唐老先生道：“放大看看。”
只消片刻，李的房间显现在众人眼前，主系统当即道：“在场的人不准使用任何设备，不准离开，如出现者，内鬼无疑。”
系统007不敢轻举妄动。
主系统立马带人去管教所捉人。
唐老先生的表情有些沉重，李也是Y0计划的人，他也背叛了他。
现在系统里除了他自己外，李是在系统里待得最久的人了，虽然性子有点怪，独来独往，但他还是念在旧情给他留了一方天地。
只是遗憾，道不同，不相为谋。
主系统忽然到访打得李措手不及，下属不由分说对房间进行了搜查。
系统007看着屏幕上的情形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瞅着主系统将藏匿向强的系统徽标和李带回行政中心。
这结果糟糕透顶。
两个古稀老人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言。
沉默了许久，唐老先生才道：“我待你不薄。”
李平静道：“杜兰亭待我也不薄。”
唐老先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选择了沉默。
李看着他，问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恨他？”
唐老先生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有什么资格毁掉我们数十年的心血？！”
李：“现在的系统已经不是以前的了，它是杀人的刽子手。”
唐老先生：“那又怎样？”
李：“面对那么多生命，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唐老先生：“那是科氏的问题，系统何罪之有？”
李：“你错了，正是因为有系统做掩护，他们才会肆无忌惮，无视法与天道，这是在助纣为虐！”
唐老先生阴郁地看着他，久久不语。
李继续道：“杜兰亭的抉择是正确的，系统它仅仅只是娱乐工具，而非杀人敛财利器，所有参与进来的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唐老先生：“你不用诡辩，因为你永远也体会不到用一生去守护的珍重。系统就是我的命，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李：“你这是在护短，是在放纵系统变成魔鬼。我相信你们创造它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夺人性命，而是想让它给人带来快乐。但现在它让人恐惧，让人下地狱。”
“老师！”
主系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人同时扭头看向他。
“您快来看，我们从176那里找到了一些东西。”
唐老先生迅速出去看情形。
李望着他们忙碌的背影，陷入了长久的阴霾中。
安检中心伯格激动的把他的新发现告知众人，以前他们对五人组做数据检测时从没使用过杀毒模式。
这回经系统006提醒，伯格尝试了下，不曾想窥探到了天机。
看着屏幕上的数十个数据文件包，唐老先生随意打开一个查看，里头的信息全是他们看不懂的新语言。
主系统皱眉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唐老先生没有说话，只是娴熟地操作，目不转睛。
隔了许久，他才道：“应该是一些攻击程序。”
伯格：“那就太好了，咱们把他们的工具箱端掉了，看他们还能猖狂多久。”
众人无不高兴。
稍后唐老先生打开了一个小程序，是唯一一个他认识的东西，“把这个拷贝下来。”
主系统：“这是什么程序？”
唐老先生意味深长道：“它是一个猜谜的小游戏，以前我们九个人经常玩。”
把那个小程序安装好后，面对众人的围观，唐老先生道：“你们都出去，先让我解题。”
众人：“？？？”
一个猜谜的小游戏而已，难道还有不可描述的内容？
人们抱着困惑给他留下空间。
事实证明唐老先生的决定是英明的。
第一道解谜题目是：老唐睡觉喜欢左侧还是右侧？
唐老先生忍着坏脾气选择右侧。
第二道题：老唐最喜欢吃什么？
第三道题：老唐最喜欢的钢琴曲是什么？
这个小游戏总共有120道题，每道题都是跟唐老先生的生活习惯息息相关。
在不断解题的过程中，与杜兰亭的一点一滴涌上心头。
刚开始唐老先生还能镇定，渐渐的红了眼眶。
直到最后一道谜题答案我爱你，把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那一刻，唐老先生感到无比委屈。
当初九个人说好的一起走到最后，却剩下他被抛弃。
杜兰亭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半道分道扬镳，还要毁掉他的信仰，留他独孤守候。
他以为自己老死在系统里就能等到他重新回来的那一天，然而他还是错了。
杜兰亭死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杜兰亭又回来了，带着毁灭。
那种心如死灰的孤独与绝望吞噬了唐老先生的坚持，他这么多年的固执仿佛成了一场笑话。
笑自己蠢，也笑自己痴。
一起入梦的人早就醒了，唯独他还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真是可悲可叹！
外头的人们见他两手捂住脸埋在桌下，不禁感到担忧。
系统006道：“老先生没事吧？”
主系统没有说话。
“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主系统：“让他缓缓吧，我们不要打扰他。”
将近半小时后，唐老先生才道：“你们进来吧。”
人们陆续进去。
唐老先生把藏在小游戏里的一个智能程序运行出来。
“杜兰亭。”
“哈，是老唐在叫我吗？”
唐老先生沉默了阵儿才道：“是的，我是老唐。”
杜兰亭：“啊，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能与你对话，则意味着我被你抓获了。”
唐老先生：“你难道就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给我？”
杜兰亭：“比如？”
唐老先生：“你的遗产。”
杜兰亭：“……”
人们全都笑了起来。
多数人都没真正见到过杜老头，他一直活在系统的传说里。
今天稍稍领略，倒是活泼得紧。
被噎住了的小程序隔了许久都没有反应。
唐老先生无奈道：“我知道你是个穷光蛋，估计死的时候连饭都吃不起了。”
杜兰亭：“嗐，谁说不是呢，自从被赶出系统后穷得差点连裤-衩都保不住。”
唐老先生：“就你那把年纪，估计也没脸出去卖了。”
杜兰亭：“……”
人们又笑了起来，似乎觉得两个老头很有意思。
“这回你可猜错了，我刚离开系统就被MG科技公司找到了。”
唐老先生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就是那个曾经发表过关于人体和机械交互畅想论文的MG？”
杜兰亭：“是的。”
唐老先生：“他们找你做什么？”
杜兰亭：“他们想同我合作，做一起研发实验，我们统称为A3-AI实验。”
唐老先生皱眉：“这个实验是做什么的？”
杜兰亭：“缸脑和智人理论知道吧，就是采取人机结合，创造出第三种人类。”
唐老先生不由得笑了，调侃道：“记得当时你曾跟我讨论过MG的论文，我们一致认为那是不可能完成的畅想。”
杜兰亭：“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我想捣毁系统，想做一个为系统而生的人去完成这项任务。”
唐老先生：“你自己就是为系统而生的人。”
杜兰亭：“年纪大了嗨不动了。”又道，“意外的是MG公司可以满足我的要求。”
唐老先生：“你可别告诉我178的脑子里装的不是大脑，而是其他东西。”
杜兰亭：“啊，你猜对了，他就是为系统而生的人，他的脑子里装的就是系统。”
众人：“！！！”
唐老先生不可思议道：“这批实验总共有多少人？”
杜兰亭：“三个人。”顿了顿，“这项研究还在试运行中，而系统就是运行的场地。”
众人：“！！！”
唐老先生：“你们这是反人类。”
杜兰亭：“不，我们是在做拯救。虽然现在的医学科技已经够发达了，但威胁人们生命的肿瘤也在不断变异进化，这是目前医学界无法攻克的难题。”
唐老先生：“这三个人是肿瘤患者？”
杜兰亭：“是的，他们均是脑瘤患者，且无法治愈。”
唐老先生：“那他们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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