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烤肉店。
黄瀚飞深靠在卡座长椅后背，白衬衫领口敞开，带着酒渍。
这是今天第二场，以他的酒量，再喝一打不成问题。
但此时，手中扎啤愣是没动。
一脸埋怨道：
“老弟，这是我今年最重要的项目，就指着它完成业绩了！”
“竞争超级激烈，超融合搞不定的……”
“潜力新人都给你了，你还要抢项目不成？”
业绩复盘会后，销售线也做了大改革，取消原本金融、区域双轨制，按大片区重组，以免内耗撞车。
作为topsales，黄瀚飞升任夏东大区总监，负责整个夏东生意。
包括金融，也包括新业务。
医疗就是新业务。
王霁给他夹了一盘子肉。
笑吟吟道：“哥，你别误会，我怎么会抢你的项目？项目肯定是你的，但是卖的产品，从云平台改成超融合。”
黄瀚飞叹了口气：“没带你去寻找快乐，是哥不对，回头带你……”
信你个鬼！
王霁摇头：“几十分钟不适合我。”
黄瀚飞：“年轻人可以啊！经常锻炼？”
王霁：“别提锻炼的事……”
腰疼。
黄瀚飞跟他碰了一杯，伸出右手掰指头：
“咱们之间不说虚的，这个项目规模很大，能做240万毛利这样。”
“竞标方加上咱们一共是5家，咱们规模只能排第4。”
“为了赢标，肯定要拿把握最大的产品，否则，友商只用技术类招标参数，就能把我们控得死死的！”
“再者，软实力方面，超融合也比不上云平台啊……”
“你才刚起步，论客户案例、口碑，哪个能打？”
“肯定拿不下啊！”
王霁自己也夹了一盘肉，足有十几块，用筷子分开。
像业务网点那样排列。
对黄瀚飞道：
“这项目，不止240万！”
“客户不是要建全国数据网点么，最好用云加边缘节点模式。”
“各地设备的数据，在边缘节点完成加工，中心云做管理和备份。”
“35个区域网点，可以整35个小机房，每个部署一套超融合。”
“中心云卖云产品加存储。”
“光超融合，就可以做350万！”
“整体至少能做400万！”
“对客户性能还好得多。”
王霁的方案，是把中心云的计算、存储分拆到各网点，由超融合来承担，中心云收窄计算规模，存储做备份。
这么算下来，黄瀚飞不止不会吃亏，还能把盘子做得更大。
受伤的，只有云产品。
黄瀚飞听着听着，眉间不觉跳动。
摸着下巴沉吟：
“是好方案。”
“我跟售前考虑下……”
“不过，做大项目固然是好事……”
“能拿下来才是关键！”
“按现在的竞争局面，云产品方案胜算也只有30%，超融合只会低得多，如果总价还高了，更没把握……”
“萧氏集团不知道你听过没，是江宁巨型民企。”
“我很想做进这家公司，成为医疗行业标杆……”
“但……我们在这个行业没有积累。”
“先前铺的关系，是跟他们软件供应商「九天医疗」对接……”
“但九天医疗最近老出问题，导致甲方IT总监都换了，关系不稳。”
“所以……”
“我们控不了标。”
“这种情况，哪还敢报复杂方案？”
飞总一向擅长搞关系，但这个项目，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说到底，医疗行业积累太少。
案例、人脉都缺。
越说眉头皱得越紧，举起扎啤，独自灌了一大口。
忽然听到王霁开口：“这个客户，我有点内部关系，不带我还真做不成。”
黄瀚飞连忙问：“什么关系？是哪个部的？IT部，还是采购部？”
一句话把王霁问住了……
天知道哪个部。
他笑吟吟道：“飞总，你信我不？”
黄瀚飞：“可以不信么……”
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
王霁：“我坑过人不？”
黄瀚飞嘴角蓦地露出笑容，举杯向前：“不用说了，我信你！”
…………
两天后。
玄武区，萧氏智能医疗系统公司。
「全国数据网点项目」招标会。
王霁第一次到萧氏集团，就被萧家实力震惊了。
在寸土寸金的玄武区，萧家硬是圈了一块街区，建起4栋29层的写字楼，每一栋都银光灿灿，招牌鲜亮——
「萧氏集团」
4栋写字楼之间有回廊相连，大约都有6层高的样子。
听黄瀚飞说，有各种设施：
数据机房、
餐厅、
娱乐活动室、
健身房、
高尔夫球场、
以及内部公寓酒店。
街区的中间，是集团公司厂房、仓储，都是3、4层的小楼。
今天的招标会，面向所有符合资质的投标公司，公开招标文件。
5家竞标方整齐坐着——
夏云、
西山云、
昆仑云、
腾云、
灵云。
“怎么哪里都能碰到夏云？”王霁瞧见了熟悉的工牌。
黄瀚飞笑道：“行业百草枯岂是浪得虚名？不过……这次招标文件挺正常，咱们控不了，友商也没控成。”
坐在他身旁的是九天医疗销售总监，39岁的胖子，叫林牧森。
他满脸忧色道：
“夏云、西山云、昆仑云旗下都有智能穿戴系统，方案很完整……”
这个项目不单是IDC建设，而是甲方整合智能设备的大工程。
除了基础设施，还包括上层的设备数据传输、存储、管理、备份等。
九天医疗与腾云是合作方。
总集是九天。
作为萧氏集团长期供应商，九天本来很有话语权，但最近事故频发，力挺他们的IT总监被撤，如今地位很微妙。
看到夏云等3家方案，林牧森心里明白得很……
这是要彻底端掉自己！
底层要做，业务层也要做！
正聊着天，甲方的招标公示结束了，进入答疑环节。
砰——
会议厅大门忽然打开。
一位个子高挑的女人迈步上台，穿一身白色收腰正装，身姿婀娜，曲线极为明显，瞬间吸引了全场目光。
王霁举目望去，女人皮肤白皙如雪、脸庞精致立体，明艳照人。
好漂亮的……
阿姨？
还是姐姐？
看气场，至少40岁。
看皮肤身材，只怕不到30岁。
总觉得有点眼熟。
会议主持人大吃一惊，连忙快步上前询问：“沈总，您有指示？”
女人没理他，伸手抄过话筒。
对台下直接发言：
“我是萧氏医疗总经理沈月。”
“只说一个要求！”
“我本人最讨厌关系户！”
“这个项目，所有供应商必须凭实力竞争，不能有黑幕，不能走后门！”
“否则，在复审环节一旦被我知道，直接废标！”
“负责人一撸到底！”
“供应商永远拉黑！”
扔回话筒，靓丽的白色飓风一刮，片刻就出了会议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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