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最后一周，腾云召开董事会。
列席成员有9名——
CEO魏一鸣、
研发VP江耀辉、
高级总监王霁、
夏金资本纪通、
江秋资本吕知秋、
磐石基金秦卓、
天枢资本苏悦锦、
高级总监崔啸、
董秘卢腾。
于启明名义上仍持有6.75%股份，实际已经全权委托魏一鸣投票，年后的董事会没再出席，连公司也很少来了。
按说这个阵容应该很和谐，因为都是自己人，但今天讨论却很激烈。
魏一鸣做Q1分析、Q2展望时，独立董事们明显心不在焉。
没有问题、没有插话，4个人静静听他说完。
然后，纪通缓缓开口：
“老魏，直说吧，我们最关心的是IPO，你肯定也清楚。”
“你刚才说的几个优势，在我看来都没有说服力……”
“AI方面，你做的产品确实很全面，主流大模型私有化、模型市场、推理应用、算力建设、算力调度，应有尽有。”
“但是说到底，有没有人用还不好说，至少Q1还没看到。”
“建算力是烧钱的事，你们哪烧得过灵云？”
“据我所知，他们铺的更猛。”
“你们建了4个点，他们有17个！”
“算力规模至少有你们5到10倍！”
“这怎么争？”
D轮融资为的是IPO，所以独立董事们最关心的问题，只有5月6日的会。
过会讨论的4个议题，AI首当其冲，所以纪通先说AI。
魏一鸣立刻反驳：“你只看数量，不看质量么？算力大家都有，但是调度效率、配套运营工具，灵云都很垃圾……”
话说一半，被纪通打断：
“老魏，不尽然吧？”
“就算调度技术你们占优，说到运营和配套工具，你们未必擅长啊！”
“他们是做CDN起家的，如何运营闲置资源，本来就是强项……”
魏一鸣张手示意，让他停下。
不接受被任何人打断。
哪怕对方是投资人。
他立刻抢回发言权：“闲置资源很难运营么？他们虽然有经验，但一样是连年亏损，卖得越多亏得越大！”
纪通略一沉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转到下个问题：
“我们再说战略软件吧……”
“你们也不占优势。”
“超融合出了V3.0，但灵云前两天也出了NextWare，同样很强大。”
“容器方面，他们Q1连发两个版本，而且还开源了，有声有色的。”
“你们之前容器还算主流玩家，但这两年越来越平庸了。”
“说起来，两家最多算半斤八两。”
“你们还略弱一些。”
这个问题，魏一鸣同样毫不示弱：“发布得多就是强么？你又不懂产品，没必要讨论这个，到时我会现场比较！”
索性直接不搭理对方，搞得纪通很尴尬，又无法反驳。
秦卓提到第3个问题：“老魏，研发投入你有数据么？”
魏一鸣手指崔啸：“你来回答。”
崔啸是财务总监，他准备好了数据，投屏上去：“我们Q1的研发投入同比增长26%，环比增长39%……”
秦卓摇头：“你们知道灵云数字是多少么？同比221%！差太远……”
魏一鸣淡淡一笑：
“既然都说到这了，那就摊开讲。”
“你们第二批款什么时候打？”
“投资分4次给，还半年给一次，你们当来我这还房贷么？”
“没有钱，我拿什么招人？这个问题还要问我？”
1月份D轮融资总额8亿3140万，是一笔巨额数字。
当时整个腾云上下都欢欣鼓舞，魏一鸣做足了战略部署，在AI上大力投入，招聘、买算力资源都不计成本。
结果夏金资本挑头，4家投资人联合起来，硬要把钱分成4批给。
王霁问过吕知秋：“为啥要这么做？”
吕知秋回答：
“腾云和魏一鸣的花钱习惯很不好，容易大手大脚。”
“如果一次性给，没准他两年就花得干干净净，全部打了水漂。”
“另外，我们D轮进来是为了IPO，分批给才能拿捏老魏，一次给完就没有话语权了，他不兑现，我们也没辙。”
在商言商，江秋D轮投了3个亿，她作为独立董事非常谨慎。
只是，她今天不打算面怼魏一鸣。
因为跟王霁关系太好，怕累及王霁。
投入最多的夏金资本就没这顾忌了，纪通回答：“从Q1你烧钱速度来看，分批给是对的，不然早亏完了。”
魏一鸣沉下脸：
“想IPO，你们就别这么短视！”
“灵云投入了多少，你们心里都有数。”
“我至少毛利率比他们好看！”
“他们贴钱做项目，不亏死才怪！”
纪通摇摇头：“那可未必，他们高举高打，包了很多大项目，是有溢价空间的，灵云背后大老板你可别小看。”
这时，苏悦锦笑盈盈补充：
“你们这次机会真不大了。”
“我听说几个厅局级官员都倾向于灵云，腾云这次绝对没戏！”
“既然要等下次，钱当然要省着花，要不然怎么撑到2、3年后？”
“你们先守住阵地再说……”
“别上不了市，客户都被挖走了。”
她今天穿着淡紫色针织衫，一直在暗暗跟吕知秋斗艳，回答得漫不经心，显然早已不对这次过会抱任何希望。
魏一鸣怫然不悦。
攥紧拳头，砰砰敲响桌面：
“你们都觉得这次腾云没戏么？”
“我不这么认为！”
“你们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因素，就是公司掌舵人！”
“过会讨论的时候，两家公司的CEO都有发言机会，你们认为岳应时这个垃圾在我面前能过得了几招？”
“论对行业、市场的了解，夏国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这种底子不干净、水平又low的货，也就在灵云狗仗人势。”
“只要我开口，他只有丢脸的份！”
“我已经准备好了……”
“到时候，我让他话都说不出！”
纪通见他情绪激动，淡淡道：“那等你赢了再说吧。”
“等我赢再说？”
魏一鸣眉毛倒耸：“那就打个赌？如果我输了，你们分8批给都行，如果我赢了，你们马上就给完，不给就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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