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又是一声嘶吼：“开枪！！！”
“等一下！”关妈屈服了，看向了她：“好！好好好！陈太太果非常人，佩服，你赢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三姐觉得膝盖发软，后背一层汗，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放我走！”
“没问题！”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三姐说得斩钉截铁。
关妈一声长叹，护指缓缓离开了孩子的脖子：“话说呀，我和这孩子也有了感情，哎！还你吧！”
三姐不慌不忙走到她身前，接过儿子，眼神就瞟向了唐枭。
就在她抱着孩子转身的一刹那。
枪声响了。
砰！
这一枪，唐枭丝毫没有犹豫，即便没有她那个眼神，他也不会犹豫，管他娘的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关妈细长的眼睛圆了，这辈子都没睁这么大过。
这颗子弹正中眉心，后脑崩开了，白红之物喷在了窗帘上。
三姐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踉跄了两步，一只手紧紧抱住儿子，另一只手连忙按在了椅背上。
“三姐，收拾收拾，咱们走！”唐枭连忙跑了过来。
“你哥怎么样？”她问。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上火车了！”
三姐眼泪哗哗往下淌，抱着儿子一阵阵后怕。
她始终坚信，自己的爷们一定没事儿，一定会来救自己娘儿俩走！
唐枭朝门外的人做了个手势，老九他们退了出去，他开始帮着三姐收拾。
这娘儿俩也没什么可收拾的，给小陈世宗换了尿芥子，又重新包好，三姐穿好了蓑衣。
刚出房间，一个小子跑了过来：“唐爷，坏了，外面都是人！”
闪电划过，走廊里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
哈尔滨大库那边。
为避免引人注意，陈卫熊、小刀、吴铁牛、丁大虎、乔大抹子、贾宝鱼和大熊一行人分头往秦家岗火车站走。
小刀和陈卫熊两个人一组，走到国境街时，小刀叫停了马。
陈卫熊喊了声‘吁’，扭头问他怎么了。
“熊爷，你先走，我有件事情要办，办完马上赶过去！”小刀说。
陈卫熊急了：“胡闹，这都几点了？”
“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我陪你去！”
“不用，你快走！”
“……”
两个人差点儿吵起来，小刀从来都不会这样，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陈卫熊无奈，只好说你快点儿，火车可不等人！
小刀答应了一声，驱马往西，拐进了南马路，快马加鞭起来。
陈卫熊继续往秦家岗方向走，一路还在奇怪，南马路是小刀负责的片儿区，有几句话要说，那边难道有什么亲戚要告别？
怎么没听他说起过？
林公馆，一楼客厅里。
林元魁的大夫人张景芳摸了张四万，呵呵笑了起来，用力往桌上一拍：“自摸！”
三个姨太太刚要抱怨，就听到了院子里的枪声。
砰！砰！
张景芳反应速度极快，起身就往后面走，其他人还是懵的。
她进了佣人房，赵木也拎着枪进来了。
砰砰砰！
三个女人都是头部中枪，没一个人叫喊出来。
赵木踹开佣人房间时，见炕上三个中年女人裹着被在哆嗦，他没说话又关上了门。
厨房里有四个下人，缩在角落里，抱着脑袋，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上了二楼，没再见到人。
床下和柜子里都找了，林元魁确实没在家，赵木也死了心。
杀了两个警察，五个女人，也不知道哪个是林元魁的太太或姨太太。
这一趟只开了七枪，太不过瘾，可他从来不是滥杀之人，那些佣人和厨子也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没必要开这种杀戒。
他点着脚，大摇大摆出了林公馆，骑上马后就奔了火车站。
看到赵木后，陈卫熊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连忙问他怎么样。
赵木简单说了说。
陈卫熊让他把几个女人的样子形容一下，随后长舒了一口气，说：“没有他大老婆张景芳……”
赵木甚是遗憾。
不料陈卫熊却说：“幸好没杀她，否则就麻烦了！”
赵木这才明白过来，张景芳的大哥是张景惠张四爷，如果这个女人真死在了自己手里，确实会有些麻烦。
转念想起一楼佣人房的三个女人。
明白了，张景芳就在其中，到底是张四爷的亲妹子，真聪明！
大熊过来说：“走吧，快到时间了！”
“小刀还没过来！”这是陈卫熊另一半悬着的心。
赵木、吴铁牛、丁大虎和乔大抹子几个人也都焦急起来，陈卫熊问：“谁知道他在南马路那边有什么熟人吗？”
赵木、丁大虎和吴铁牛有些茫然，明显不清楚，只有乔大抹子耷拉下了脑袋。
“大抹子，你说！”陈卫熊盯住了他。
“那个……就是吧……”乔大抹子支支吾吾，“有个阔太太，对小刀挺好的……”
啪！
后墙外的小刀，往二楼北窗上扔了颗小石子。
很快，一个穿着旗袍的窈窕女人打开了后门，又连忙出去，两个人躲在了围墙外，紧紧抱在了一起。
月光似水，映得女人面容清秀白皙。
小刀是1902年生人，今年19岁，这半年来每天干体力活，原本消瘦单薄的身体健硕了好多。
再加上这两年经历的事情太多太多，心性自然要比同龄年轻人成熟，外貌看着也比实际年纪大上几岁。
女人身材娇小，看外形比小刀还要小，实际上她是1898年生人，比小刀大了四岁，因为烫了发，看起来就比面相成熟一些。
如此一来，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是般配，丝毫没有违和感。
“你咋（z?）来（l?i）了？”她是锦州人，每一句都似乎带着疑问。
小刀说：“婉姐，我要走了！”
“去哪儿呀？”
“天地大了，哪儿都能去！我姐已经走了，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那可不行，我指定不让你走（zǒu）！”女人死死抱住了他，无论小刀说什么都不撒手。
火车站前，乔大抹子还在讲着：“那家公馆姓雷，女人是个姨太太，我也不知道两个人咋搞到一起的，反正等我发现的时候，这俩人就好了……”
陈卫熊把住在南马路的大户人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似乎没有姓雷的，于是看向了赵木。
赵木也在想。
秦川离开以后，傅家甸卫生队几乎就等于他在管理，住户名单看过好多遍。
只是傅家甸人口太多，哪怕限制在了南马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吴铁牛瓮声瓮气道：“我知道！”
大伙儿都看向了他。
“雷公馆以前的住户姓赵，去年冬天的时候，咱们这嘎达来了个姓高的，出任什么镇守使，这个姓雷的是个旅长是跟姓高的一起来的……”
老葛他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小刀竟然勾搭上了旅长的女人，这不是找死嘛！
大熊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兄弟，牛逼！”
陈卫熊恍然大悟，去年冬天，高凤城出任滨江道首任镇守使，看来这位雷旅长是其手下。
“他叫雷哲，来了以后任滨江道城防司令……”赵木也想起来了。
贾宝鱼眼珠一转，大咧咧道：“好事儿呀！”
其他人没明白他什么意思，陈卫熊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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