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城外三百里，一处隐蔽山洞内。
江川盘坐在石台上。
周身流转着灵力，不久前他察觉到云洛那副模样就呆站在门外没走，他没忍心看。
打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
干脆运转【太虚移景】传送出了朝天城。
此刻月魄仙衣自动展开了屏障隔绝了感知。
月魄仙衣的光将洞内映照得如同仙境，他眉心的金色神纹比之前更加清晰。
“太阴仙尊到底在谋划什么...”
江川睁开眼，银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从玄阴殿回来后…
他联系游戏，却只得到模糊的回应。
【轮回试炼进度：50%】。
既没有任务完成的提示，也没有即将失败的警告。
突然，洞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江川眼神一凛，指尖凝聚起苍雷。
但当他感知到那股熟悉的灵力波动时，又悄然散去力量。
“出来吧。”他淡淡道。
洞口的光线被一道纤细身影遮挡。
云洛抱着药篓站在那儿，绯色眸子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她的白发有些凌乱，脸颊上还有水痕。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江川微微皱眉。
云洛咬了咬唇：“我...我用了追引香；上次给你灵玉露的瓶子里...”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对不起，但我必须问清楚...”
江川心头一沉。
那灵玉露恢复效果异常的好，应该价值不菲，初次见面那善意也来的无缘由。
云洛原来掺杂了追踪之物，她估计也有别的念头。
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到底是被这如左妙因神似的外貌迷惑，降低了心理防备。
想到此，江川的面色变得淡漠起来。
“问吧！”
云洛绯色眸子里泛起水光，她向前几步。
“为什么从玄阴殿回来就变了？月使大人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江川直接沉默。
这种感觉可太熟悉了点！
云洛这莫名的直觉判断，让他想起左妙因…
云洛见江川不说话，眼露期待之色：“果然是这样对不对？”
还未等江川开口回应，她就抢先一步接着说道：
“我用了追引香并非对你图谋不轨，而是…而是我一见你就觉得特别想要亲近、心神不宁，脑海中好像有一道声音在迫切的让我来靠近你…”
亲近？
江川一怔，猛然意识到云洛或许真与左妙因有某种联系，他正欲开口…
游戏突然弹出提醒：
【检测到太阴仙尊陷入永眠，月极仙界时间线崩塌】
【轮回试炼关键缺失】
【轮回试炼终止中，任务失败】
江川惊骇，太阴仙尊出了什么事？！
他突然感觉浑身疼痛异常，七窍同时渗出黑血。
还未来得及细想。
就发觉眼前云洛伸出的手凝固在半空，绯色眼眸中的水光像被凝固的琥珀。
整片天地开始褪色，山岩化作灰白，洞口的月光如碎裂的镜子般片片剥落，一切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怎么回事？！”
江川试图抓住云洛，指尖却穿透了她的身体。
眉心金纹爆发出刺目光芒。
这似乎是时间线崩塌，虚拟月极仙界消散，他即将回归现实的征兆。
江川察觉到了什么猛然仰头，看见虚空裂开无数缝隙，那张曾在玄阴殿惊鸿一瞥的水色眼眸正在裂隙深处缓缓闭合。
“太阴仙尊！”
江川的呼喊在崩解的世界里回荡。
最后时刻…
他看见云洛的白发突然染上绯色，眉心浮现出与左妙因一模一样的绯月印记。
云洛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但根本听不清，耳边传来的是寒璃呼喊：“江川！”
冰渊宫深处，灵棺突然炸裂。
寒璃踉跄后退，冰蓝色瞳孔里倒映着冲天光柱。
江川的身体悬浮在半空，眉心金纹在开裂，喷吐着神光，上官姐妹被气浪掀翻在地。
惊恐地看着光茧表面最后闪现的画面…
黑色残月吞噬仙宫的恐怖景象。
“母上！”
上官玉露的尖叫中，江川猛然睁开双眼。
银金眸子里流转着不属于人世的苍茫，整个北境的灵气瞬间被抽成真空。
寒璃的仅存的永冻王座残骸自然消散，化作冰蓝色洪流涌入他体内。
“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川的声音里带着回响，按向开始疼痛的心口。
然后抬手费力一挥，光茧在膨胀然后浮现一连串画面，最后炸开为磅礴的超脱之力。
画面中是三十三重天崩塌的末日图景…
黑色残月里伸出的苍白的手。
以及...云洛消散前留下的绯月印记坐标。
【轮回试炼已强制终止】
【寿命补充失败】
【冷却中，十天后可恢复，进行第二次轮回试炼…】
寒璃的冰魄灵力突然刺入光茧！
这位北境之主竟徒手撕开暴走的灵力乱流，真仙本源不要钱般灌入江川体内。
“蠢男人！你以为装死就能...”
话语戛然而止。
她面露震惊看着江川的脸，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
“江川，你的脸？！”
上官天衣惊恐大喊。
上官玉露也怔怔的看着他。
只见江川的鬓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寒璃她感知到江川体内有某种东西正在疯狂燃烧，那是比寿命更本质的存在
【玩家：江川】
【寿数：剩余5天8小时53分钟】
【修为：化神期】
【道基：超脱道种】
……
【状态：道域【超脱之墟】演化本源失败，身内法相塑造中断，轮回试炼失败，陷入天人五衰中，寿尽后游戏将回到另一条时间线，找到玩家重新绑定】
只剩五天的寿命…
但要在十天后才能再次尝试轮回试炼吗？
那岂不是必死无疑？！
江川默默抬起手，发觉摊开的手上已布满了褶皱。
那原本修长有力的大手此刻枯瘦如柴，皮肤上爬满褐斑，青筋凸起。
他转身看向一旁冰面，光滑如镜的玄冰上映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但眼角处皱纹深邃，皮肤上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
那双眼睛原本璀璨如星的银金眸子，此刻黯淡得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
正是他自己此刻的外貌。
“啧......”
沙哑的声音从喉间挤出。
但连他自己都差点认不出这苍老的声线。
眉心那道金色神纹仍在，却黯淡无光。
寒璃不敢相信，呼吸几乎都要停滞了。
“真正的天人五衰......”
她声音发颤：“你明明未曾突破真仙期，怎么会迎来天人五衰...”
寒璃上前一步，却又硬生生止住。
指尖刺入掌心的微疼却提醒着她…
眼前自己唯一的男人，他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她只能强作冷静、一直在说：“没事的…会有办法的，不过是生机，一定有办法补充…”
“慌什么？”
江川转头，眼角的皱纹堆叠，却扯出一个熟悉的笑容。
“不过是提前步入老年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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