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类，你就是蝼蚁
赤月之上，凤霜泪孤零零站在起点。
她的眼前，绵延的群山，燃烧着猛烈的火焰，宛若野兽在咆哮，极不稳定的气息，令人心惊胆战。
这里并无观众，甚至连同伴都没有。
整个世界好像都抛弃了她。
摸着手腕上黑色的指引环，凤霜泪心神微微放松，心里涌现阵阵力量。
听那人说，这个指引环连接着苏泽。
只要她踏上涅槃之路，就能听到来自苏泽的鼓励。
“觉醒仪式开始！”
“请踏上各自的涅槃之路！”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彻整个赤月！
刹那间，整个赤月上的火焰，像是添了油和柴，燃烧得更加猛烈！
这一刻，赤月上各处的炽翎人，几乎都变成炽翎真身，宛若真凤朝既定的路线飞去！
唯有极少数，因为一次涅槃都没有，无法变成炽翎真身，只能靠双腿去丈量炽热的土壤。
不多时，赤月各处传来哀嚎声，有人在起步阶段，就被恐怖的烈焰，烧得无法前行。
听着这些声音，凤霜泪抿抿唇，朝眼前汹涌的火海跑去！
呼！
几乎刚踏入火海，那烈焰就凭空增长数分，透过特制的隔火衣，炙热温度像是要把人烧成灰烬！
疼！
很疼！
每跑出一步，烈火焚身的痛楚，就会变得剧烈几分。
这一刻，意识都被烧得恍惚。
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涅槃哪有那么容易？
还没开始，她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孩子，你不能当一辈子炽奴。】
迷迷糊糊间，被烈火煅烧的凤霜泪，听到母亲的教导。
她咬咬舌尖，用疼痛对抗疼痛，用苦难对抗苦难，用意识对抗意识…
在汹涌喷发的火脉上，她艰难踏出一步又一步，赤红色双眸中，像是有烈焰在燃烧。
她不是炽奴！
她是真凤！
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
“真正的…强者，是能…掌控自己的人！”
咬牙道出这话，凤霜泪只觉心口的那缕火焰，像是复苏了一般。
一股股未知的能量，如同细流从心口流向各处。
呼！
无人注意的火脉上，女子背后长出羽翼，一对燃烧着涅槃炎的羽翼！
第一次涅槃成功！
砰！
这对羽翼一出，整条火脉的平衡彻底被打破，火脉中心的烈焰喷涌而出！
滋滋！
只是片刻，羽翼上的炽红色能量组成的羽毛，出现细密的孔洞，像是被烧穿一样！
这一刻，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席卷心神。
全身的血液好像水一般蒸发，只剩下皮紧贴着骨，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
不疼！
但很渴！
凤霜泪感觉自己像是在炽山里转了七天，嗓子干的发炎，却依然找不到水。
意识恍恍惚惚，烈焰好像已经燃进心口，吞噬着她为数不多的生机。
自己真的是真凤吗？
真凤就该遭受这般折磨吗？
苦难就能让她成为真凤吗？
“如果你仍然无法忘却过去，受困于自己所编织的囚牢…”
清澈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汇入喉咙，温润着又干又疼的嗓子。
眼前好似出现某个人，正静静望着自己。
凤霜泪缓缓伸出干枯的手，像是要触碰他，看他存不存在。
“是泽给了你尊严，你要体现自己的价值。”
虚幻的身影在伸手触碰的那一刻，如光影碎裂，唯有少女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凤霜泪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艰难挪动着，心口的未知能量，再度流入身体各处！
血肉逐渐充盈，炽热的血液随即生成，散发着强烈的涅槃波动！
她的气息，节节攀升！
青铜级！
黑铁级！
白银级！
黄金级！
嘹！
涅槃炎组成的真凤虚影，在她身后显化！
像是本能一般！
凤霜泪将真凤虚影吸入体内！
伴随一阵炽盛光芒闪耀，原地只余一只炽红色的鸟！
赫然是炽翎真身！
她缓缓挥舞翅膀，显得很生疏。
深一步浅一步，她在烈焰中蹒跚学步，逐渐奔跑，笨拙展翅！
…
觉醒广场，大的喧哗声没有，小的私语声阵阵。
漫长的等待中，整个广场忽然展现出一幅投影画面！
“有了！”
“第一个涅槃四次的人！”
“是炽决！”
“不愧是我族天骄！”
“遥遥领先！”
投影画面中的炽翎族青年，面貌俊朗，他操控着涅槃炎，不断汲取着温和火脉的能量。
随着能量的积攒，他身后的羽翼愈发纯粹，一根根仿佛真正的炽红色羽毛。
而他的额前，代表四的玄奥纹路，诉说着他无与伦比的天赋。
“炽决哥哥好厉害！”
见到这名青年，坐在炽王后身边的炽双霜，两眼亮晶晶。
果然，她的炽决哥哥是最厉害的！
“炽决这孩子，确实不错。”
炽王后看了眼时间，笑着点头。
四次涅槃的时间，比起凤山，也只慢了一刻钟。
如此天资，或许能尝试第九次涅槃。
“泽，暂时的领先，不代表能笑到最后，对不对？”
下方不远处白裙少女毫不掩饰的声音，好巧不巧，在寂静的观众席，传得很远。
炽双霜抓紧裙摆，看向白裙少女旁边的人族少年。
“当然。”
淡然的话语声，宛若那冷漠的枪尖，直穿炽双霜的心口。
她咬了咬泛白的唇，紧紧盯着画面中的青年，心里升起一阵期盼。
“炽决哥哥，你一定要当第一。”
“那样，你才有资格娶我。”
突然，观众席又响起惊呼声。
炽双霜定神望去，惊愣在原地。
只见广场上，又呈现出一个画面，代表又一个人，抵达第四次涅槃。
“这个是谁？”
“傻子吗？”
“不用涅槃炎去汲取火脉力量，居然用肉身去扛？”
“不疼吗？”
“这是最新的火脉吧？”
“太不稳定了！”
炽翎族人的议论声，不断落入耳中。
看着画面中摇摇欲坠，被烧得焦黑，几乎丧失生机的炽翎鸟，苏泽转身看向高处的炽翎王。
只见此时的炽翎王，正紧紧攥着王座两端，素来镇定的面容上，一双虎目赤红。
炽王后从画面上收回目光，瞥了眼看过来的苏泽，薄唇轻启，讥讽道：
“炽奴就是炽奴，真凤就是真凤，炽奴也妄想当真凤？”
真当她这个炽王后是白当的？
想走涅槃之路？
可以，那就走最危险的路。
苏泽闻言，开启手腕上的连接，看向画面，淡然一笑。
“炽王后，您说的很对。”
“龙生龙，凤生凤，蝼蚁生蝼蚁。”
“不过话说回来，您怎么就知道，卑贱的炽奴不是真凤呢？”
“您又怎么知道，高贵的真凤最初不是卑贱的炽奴呢？”
“您又如何去定义，什么是蝼蚁的一生呢？”
炽王后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语气漫不经心。
“人类，你在我眼里，就是蝼蚁。”
“一只在我眼皮子底下，蹦跶来蹦跶去的蝼蚁。”
“只要我想，可以随时结束你——蝼蚁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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