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狂热
天灾军团那边，那位一直酷到没边的死亡骑士手中的符文魔剑——霜之哀伤，那原本渴望着吞噬强者灵魂的悲鸣也在此刻悄然……停歇了。
它也感到了害怕。
而那些之前还在叫嚣着“王青元必败无疑”的试炼者们，此刻则一个个面如土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那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会注意到他们。
整个战场之上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或许就只有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王青元身后半步，脸上依旧挂着斯文微笑的……千面。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名为“果然如此”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在那一天选择了向这个男人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咳……咳咳……”
英灵殿的废墟之中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米迦勒挣扎着从那堆积如山的碎石中缓缓地站了起来。
此刻的他狼狈到了极点。
他那一身由纯粹光能构成的华丽铠甲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他背后那三对燃烧着圣焰的巨大羽翼也折断了两对，剩下的最后一对也光芒萎靡，羽毛凌乱。
金色的神血不断地从他的嘴角溢出，将他身前的地面都染成了一片神圣的金色。
他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
他引以为傲的圣光法则在对方那不讲任何道理的、纯粹的“力”之神威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
“为……为什么……”
米迦勒抬起头，他那双漠然的金眸之中第一次充满了迷茫与不解。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无法理解。
在他的认知中，即便是东方神系最顶级的神王，比如那位玉皇大帝，其力量也应该是偏向于“秩序”与“规则”。
而眼前这个男人他所展现出的力量却是一种……纯粹的、无法无天的、足以打破一切规则与秩序的……“斗”之意志！
这种意志甚至比深渊的混乱还要更加的……霸道！
“我是什么？”
王青元看着废墟中那个狼狈的身影笑了。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扛着他的金箍棒一步一步地向着英灵殿的废墟、向着那位跌落神坛的炽天使走了过去。
他每向前一步，他身上那股源自齐天大圣的无上神威便强盛一分！
金色的“净土”领域也随之扩张，将整个英灵殿的废墟都彻底笼罩！
那些原本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权天使和北欧战士们，在这股神威的压迫之下齐齐发出了一声闷哼，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地！
他们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王青元就这么在无数双敬畏、恐惧、震撼的目光注视下，在那一百四十四名权天使和数百名北欧战士的“跪迎”之中，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英灵殿的废墟。
最终停在了那张早已残破不堪的、属于奥丁的王座之前。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那个正用一种屈辱而又不甘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米迦勒。
然后王青元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一抬脚。
“砰！”
一声巨响。
那张象征着北欧神庭至高荣耀的、由世界之树的树枝打造而成的神座，被他轻描淡写地一脚踩得粉碎！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缓缓地开口，声音平淡却又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你刚刚说……”
“要审判我？”
“你说我是……异端？”
王青元看着米迦勒，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如意金箍棒指向了米迦勒的眉心。
然后用一种比米迦勒之前还要霸道、还要不容置疑的语气缓缓说道：
“现在我也以我的名义判决你。”
“——有罪。”
“而你的罪名就是……”
王青????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太弱。”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的金箍棒便要悍然刺出！
他要当着全世界的面，将这位不可一世的“神之右翼”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比米迦勒的圣光还要浩瀚、还要威严，充满了“创世”与“秩序”气息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金色光辉，骤然间撕裂了“诸神黄昏”那暗红色的天空！
那光辉仿佛来自另一个更高的维度，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降临在了英灵殿的上空！
伴随着光辉而来的，是一个充满了无上威严却又不含任何感情的、仿佛是整个宇宙的意志在发声的宏大声音。
“——住手。”
“东方的异神。”
“——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了。”
当那道充满了“创世”与“秩序”气息的宏大声音响彻天地时，整个“诸神黄昏”世界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原本混乱狂暴的法则，在这股更加至高的意志面前都变得温顺起来。
雪原上，数以万计的试炼者，无论是强大的势力领袖还是普通的独行者，都在这股威压之下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压制，而是一种……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就仿佛是造物主在俯瞰着自己亲手创造的……砂砾。
“是……是‘那位’！”
天灾军团的阵营里，死亡骑士的头盔之下，那两点幽蓝色的魂火剧烈地跳动着，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名为“敬畏”的情绪。
“竟然……连祂都被惊动了吗？”
燃烧军团那边，阿克蒙德那庞大的身躯也下意识地躬了下去，收敛了自己所有的邪能气息，生怕引起那位存在的注意。
艾兰娜小队五人更是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们身处王青元的“净土”领域之中，虽然没有受到最直接的冲击，但那股仿佛来自世界之外的至高无上的威严依旧让他们感到阵阵心悸。
唯有王青元依旧挺直了腰杆。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片被无尽金光所笼罩的天穹，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轻一挑。
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与米迦勒的圣光同源，却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果说米迦勒的圣光是一柄锋利，霸道，无坚不摧的“审判之剑”。
那么这股力量就是那制定了“审判”规则的……“法典”本身。
它更加的浩瀚，更加的古老，更加的……接近于“根源”。
“闹剧？”
王青元笑了。
他手中的金箍棒非但没有收回，反而向前又递进了一寸。
那锋锐无匹的棒风甚至已经在米迦勒那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在我看来，好戏才刚刚开场。”
他用一种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那至高存在听清楚的声音悠悠地说道。
“怎么，打了小的，终于肯……出来个老的了？”
这番话无异于石破天惊！
雪原之上，所有听到这句话的试炼者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
疯了！这个王青元，绝对是疯了！
他竟然敢……用这种挑衅的语气去回应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他难道不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吗？
“放肆！”
一声怒喝从天穹之上传来。
那道宏大的声音似乎因为王青元的挑衅而带上了一丝……愠怒。
“渎神者，你可知你在与谁说话？”
伴随着这声怒喝，天穹之上的无尽金光开始汇聚凝实。
隐约之间，仿佛可以看到一个由纯粹的光与法则构成的，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模糊的……人形轮廓正在缓缓成型。
祂似乎要跨越维度的壁垒，真身降临！
然而就在此时，另一股截然不同，充满了混沌与古老气息的力量也悄然间弥漫开来。
在王青元的脚下，那片被他“净土”领域所笼罩的大地之上，一些古朴玄奥的符文若隐若现。
那是……属于炎夏最古老的“道”之痕迹。
一道同样苍老却又充满了淡然与洒脱的声音，悠悠地在王青元的耳边响起，也同样响彻于那至高存在的耳中。
“呵呵……”
“上帝，许久不见。”
“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大啊。”
“小辈之间的打闹而已，何必亲自下场呢？”
这道声音的出现，让天穹之上那即将成型的巨大光影猛地一滞！
那宏大的声音也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明显的……惊疑。
“……三清！？”
“不，不对……你们的气息很微弱……这只是一缕……残留在世界根源的道标？”
“残也好，全也罢。”那苍老而洒脱的声音笑着说道，“能跟你这尊‘全知全能’的圣父说上几句话也足够了。”
“你我之间曾有过约定。‘万界战场’之内，神祇真身不得干预。”
“怎么，今天你想为了你手下这个不成器的‘天使长’，撕毁约定吗？”
“……”
天穹之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名为“上帝”的至高存在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而地面上，所有的试炼者都已经彻底石化了。
上帝？
三清？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他们竟然……竟然亲耳听到了东西方神话体系中最顶级的，创世神级别的存在在进行……隔空对话！？
这已经不是神仙打架了！
这是……创世神在下棋啊！
他们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不够用了。
良久，天穹之上那宏大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比之前少了一丝霸道，多了一丝……冰冷。
“……约定，我自然会遵守。”
“但是，这个异数，他亵渎神威，屠戮信徒，罪无可赦。”
“此事绝不会就此了结。”
“呵呵，你们家的事我们东方管不着。”那苍老的声音笑道，“不过，我们家的孩子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今天，你若强行降临，那老道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得也得陪你……松动松动筋骨。”
话语之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天穹之上再次陷入了沉默。
最终，那汇聚的无尽金光缓缓地开始消散。
“……好。”
“很好。”
那宏大的声音留下了最后两个冰冷的词语。
“——这场游戏，我们慢慢玩。”
话音落下，那股笼罩了整个世界的至高无上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天空也重新恢复了那片暗红色的，属于“诸神黄昏”的压抑景象。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但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幻觉。
就在刚才，一场足以毁灭整个万界战场的，创世神级别的冲突在爆发的边缘被强行……中止了。
王青元看着那消散的金光若有所思。
他知道，刚才那道苍老的声音并非是三清本尊。
而是……他之前在根源之树烙印下那些炎夏神名时，所激活的，沉睡在世界最深处的……一丝护道之念。
是炎夏的先辈们留给后世子孙的一道最后的庇护。
“看来，这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得多啊。”
王青元笑了笑，然后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那个还处于失神状态的……米迦勒身上。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再来阻止他了。
他手中的金箍棒再次缓缓举起。
然而，就在他即将挥下的瞬间。
米迦勒那残破不堪的身躯却突然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天而起，瞬间便消失在了天际的尽头。
是……传送？
不，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召回”了。
王青元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并没有去追。
他知道，是那位“上帝”在最后时刻出手，救下了他这枚最重要的“棋子”。
“跑得了吗？”
王青元不屑地撇了撇嘴。
“下一次见面，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收回金箍棒，环视着四周，看着那数以万计还处于呆滞状态的观战者，以及那些早已吓破了胆的权天使和北欧战士。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一种足以让整个雪原都听清楚的声音朗声宣布道：
“好了，闹剧结束。”
“审判也已经有了结果。”
“现在……”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而又灿烂的笑容。
“——又到了交租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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