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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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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饭、吃醋(二合一) “劳烦娘子亲手……
    山洪过后,家中的?木柴和柴草几乎都被泡湿了,烧水比以前更加麻烦,陈君迁除了下?山那晚用凉水冲了冲身上的?泥浆,还没好好沐浴过。
    他的?手悬停在炉膛前,膛中的?火苗一闪,顺势卷上了他手里的?柴草。
    指尖感?受到那股灼热时,陈君迁才忙把?手一甩,将那已经?烧着了的?柴草扔进炉膛,转头看向身边神色如常的?沈京墨。
    “这水是烧给我的??”他尽量不让自己听上去太过惊喜。
    沈京墨很认真地点点头,随后一顿,故作随意地提议道:“嗯……大?人若是用不了的?话,我们一人一半?”
    下?山后她也只用凉水擦洗了一次身子,可这几日忙着干活,日日都出?一身汗,她着实难受。这水虽说主要是为了让他解乏,但她也的?确想分上半桶好好洗洗。
    陈君迁哪会吝啬这半桶水,刚一烧开就先送进了她房中,只剩了一点给自己——他又不是什?么讲究人,这一锅底的?热水兑上点凉水,先擦身再烫脚足矣。
    泡完了脚,乏意果然减轻了许多?。陈君迁舒舒服服地躺到床上,双手垫在脖子底下?,美滋滋地看着东面的?墙壁。
    山洪前夜她还对他有诸多?不满,今晚却主动为他烧水泡脚。
    莫非是在危难之时突然意识到他比那位只会舞文弄墨的?上京公子哥可靠得多?,所以对他动心了?
    陈君迁默默把?这几日自己当着她的?面做过的?事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合情合理。
    就算不至于?动心,至少也是有好感?。
    就这么想着,他嘴角含笑地睡着了。
    东屋里,沈京墨褪下?衣衫,打湿巾子仔细擦洗着身体。
    陈家没有浴桶,以往家里只有三个男人,天热时下?河洗澡,冷时就在屋里随便擦擦,没有买浴桶的?必要。
    沈京墨来之后本是要买的?,但没过几天她便发现,原来在村中烧水竟是件奢侈的?事,劈柴、挑水都很费力?气,若用浴桶沐浴便得一直备着冷热水以便随时调节水温,清理起来也要他人帮忙,她便不好意思开口了。
    是以除了在县衙那日泡了次澡外,后面这些日子,她都是趁做饭后灶上仍有余温,热上一小桶水,关起门窗在屋里小心擦洗。
    像今夜这样专门为了清洗而烧水,她也觉得奢侈,便只少兑了些凉水,好让水多?温一会儿,她能仔细多?洗一会儿。
    柔软的?白巾淋漓着温热的?水珠,沈京墨一边享受地擦身,一边默默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点点滴滴。
    山洪前,她极少见到陈君迁在他人面前是何模样,只知道葡萄村、乃至整个永宁县的?人都对他颇为信服。
    直到这几天她才真正明白,为何一个从未读过书?、亦身无功名的?布衣,能成为永宁县的?县令。
    他是个好人。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其他人,陈君迁都称得上是个好人。
    她实在没什?么能为这位好人做的?,只能烧桶热水,希望他今夜睡个好觉。
    葡萄村通往永宁县的?路被滚落的?山石阻塞已有数日。
    谢遇欢自昨日起便带人凿碎巨石搬运开去,村里人都有了住处后,陈君迁也带人从另一侧同时开凿,以期早日将路疏通,好把?粮食药材和盖房用的?砖石砂浆运进来。
    此事耽搁不得,村里能出?力?的?男人们整日都在路上凿石,连晌午饭都是家中妇人送去吃。
    陈君迁也在这些人之列。
    家里没有别人,送饭这事自然落在了沈京墨头上。
    左右她也无事可做,虽说要送柳翠仪的?刺绣还未完成,但眼下?村里人都在忙着开路重建,她自然不可能有心思绣花,离晌午还早时,便已经?起锅烧水准备热饭了。
    前一晚陈君迁蒸了不少菜饽饽和干馍,这东西虽不怎么好吃,但扛饿又容易保存,蒸一锅能吃两三天,吃起来也方便,有火便热一热,没火凉着也能吃。
    自打上次烧水时被熏得一脸黑灰,沈京墨便专门和陈君迁讨教过如何掌握火候,奈何村里的?大?灶着实难用,她一个人又要看着火,又要注意着锅,忙活了半天,还是不小心把?锅烧干了。
    虽说灭火及时,锅没什?么大?碍,可热好的?菜饽饽和干馍上却附着了一股怎么也去不掉的?糊味。
    不耽误吃,但口味大?打折扣。
    沈京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拿着扇子扇了许久,焦糊味却像是长在了面里似的?,只表面上减轻了一点,掰开里头还是又苦又难闻。
    她心里懊恼,可折腾了这么久,都快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要再起锅烧水热新的?肯定来不及。
    沈京墨咬了咬牙,还是把?这几个菜饽饽和干馍装进小篮子里,又装了一壶晾凉的?开水,快步往陈君迁他们凿石头的地方赶去。
    路上,许多?给自家男人送过了饭的妇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往回走?,沈京墨和自己认识的?匆匆打了招呼,没有停下?寒暄。
    临近小路时,两个迎面而来的妇人原本还在笑着交谈,可一看见沈京墨,却突然收敛了笑意,讪讪地叫了声“陈家娘子”便飞快地走掉了。
    沈京墨诧异地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默默往前走?去。
    前方不远处就是山石崩塌最严重的?地段,还没走?近,沈京墨就瞧见了一块几人高的?巨石横在路上,将路面都砸了个大?洞,周围还散落着几块一人高的?石头。
    路周围有树荫,此时大?多?数男人都在树荫下?吃饭休息,只剩巨石顶上骑着几个年?轻人,大?概是嫌爬上爬下?太过麻烦,干脆就在石头顶上吃饭。
    唯有一人还站在一块稍小些的?石头上,手中的?镐头一下?接一下?凿着。
    他赤着上身,小麦色的?皮肤上覆着一层晶莹的?汗水,阳光一照,竟像抹了油似的?亮得反光,结实的?肌肉随着镐头扬起落下?而紧绷又舒展,粗犷的?动作颇有几分张扬的?野性与力?量感?。
    沈京墨打远一瞧就知道那是陈君迁,提了提篮子加快脚步向他走?去。
    可再走?近几步,她才看见巨石脚下?竟还站着一个人,一个身材偏瘦、脑后簪花的?女人。
    那女子手中举着个篮子,篮口搭了块遮尘的?白布,布向后折叠了小半,露出?里面的?东西递给陈君迁,仰头与他说话。
    沈京墨慢下?了脚步,但周围人都在休息,这里又两侧是山,正常说话的?音量也被山谷放大?,以至于?她虽无意偷听,却还是清楚地听见了他们两人说的?每一个字。
    陈君迁语气疏离嗓音低沉,看也没看那女子:“多?谢,我不饿。”说话间继续挥舞着镐头。
    女子却坚持:“小陈大?人,这蛋我都煮好了,你?就收下?吧。你?家娘子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金尊玉贵的?,定不会体贴人,都这时辰了还没送饭来,可你?也不能就这么饿着呀?再说这几日你?这么辛苦,也该吃点好东西补补嘛。”
    女子说话带着乡音,但声音却甚是耳熟,沈京墨当即便认了出?来,那正是曾当众让她难堪的?唐家娘子。
    沈京墨的?脚步当即停住了。
    沉默片刻,她转身欲走?。
    陈君迁却像是感?应到她来了一般,没来由?地抬起头往她这边看来。
    她未上妆,穿了件桃花红的?细布裙,整个人像极了一朵盛放的?花。许是走?得急了,她发丝有些散乱,额上亦是一层薄汗。
    陈君迁原本已有些不耐烦的?眼中顿时迸发出?一阵光来,见她止步不前,忙喊了一声:“娘子!”
    他这一声嘹亮高亢,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连那唐家娘子也转过了身来。
    沈京墨只得站在了原地,微微拧眉。
    本来他若是没瞧见她,她悄悄走?掉就是了,现在却不得不面对他和特意前来给他献殷勤的?唐家娘子。
    她倒不是介意什?么,只是打心底里怵这女人,不想与她碰面。
    但眼下?已经?被他叫住了,她还下?意识地站定了下?来,再想装没听见肯定不行……
    沈京墨咬着唇,转过身去,四指并拢横在眉上,故作寻人的?样子四下?打量,装出?一副来找他却没找到才想要走?的?样子,好免去几分尴尬。
    只是她刚转回身去,陈君迁就已经?从那一人多?高的?石头上跳了下?来,快步朝她跑了过来。
    他赤裸着上身,肩上搭着一条浸过凉水的?巾子,精壮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只是站在她面前,热意就源源不断地传到了她身上,惹得沈京墨不知该看哪里,只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瞧。
    “来给我送饭?”他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拿巾子抹了把?脸上的?汗,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篮子。
    沈京墨握着篮子提手没有松开,目光越过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唐家娘子。
    “热了几个菜饽饽,有些糊了,不好吃,大?人不如收下?人家的?好意吧。”
    陈君迁一怔,去拿篮子的?手却没松劲。
    他迅速回味了一下?她刚才这两句话,又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瞅了一眼……
    莫名心情大?好地嘴角上扬。
    沈京墨手上没使?多?大?劲,陈君迁很轻松地将篮子接了过去,捏住盖布一角轻轻掀开,果然闻到一股轻微的?焦糊味。
    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京墨垂着眼去抢饭篮子。
    陈君迁把?篮子往身后一藏,一手刚好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腕,带着她往路旁的?一棵大?树下?走?去。
    “干了一上午我还真饿了,现在吃什?么都香。”
    他拉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一口气喝了大?半壶水后,对着她指了指菜饽饽:“帮我拿一个。”
    他自己手也闲着,沈京墨不理解为何还要她去拿,但还是尽量挑了一个糊味稍小些的?递给他。
    陈君迁没有接。
    下?一刻,他俯身下?来,一口咬下?了她掌心的?小半块菜饽饽。
    沈京墨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亲手喂他吃东西,怎么看都太过亲密了些。
    她下?意识地缩回手。
    察觉到她的?意图,陈君迁立刻抬起手来,轻轻按在了她的?手背上,温热粗糙的?掌心托着她的?手,又咬了一口。
    “我手上都是土,只能劳烦娘子亲手喂我了。”
    他头也没抬,泰然自若地捧着她的?手,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吃完了一整个菜饽饽,又让沈京墨拿了第二?个出?来。
    沈京墨去掀篮子上的?白布,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唐家娘子那边瞧去。
    从陈君迁发现自己到现在,她一直拎着篮子站在巨石底下?,沈京墨能感?觉到她幽怨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和陈君迁,看得她如坐针毡。
    她不敢明目张胆去瞧,只好趁着低头拿菜饽饽时悄悄抬眸瞥上一眼。
    可就连这么细微的?动作,还是被陈君迁发现了。
    他不禁笑她:“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不想看就别搭理。”
    沈京墨的?小动作慌忙一顿,收回了视线,带着点被发现的?怨气,一把?将菜饽饽塞进了他嘴里。
    陈君迁这下?没法说话了,只能狠狠咬下?一大?口菜饽饽努力?往下?咽。沈京墨接住剩下?的?半块,眼神却是不再往旁边看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倒像是对亲密的?恩爱夫妻。
    三三两两靠在树下?小憩的?村民看了半天好戏,冲着唐家娘子调侃道:“蛋都煮了别浪费,我们也干了一上午了,也补补呗!”
    一群人纷纷起哄应和。
    唐家娘子恨恨地瞪了沈京墨和陈君迁一眼,转身朝起哄的?人群走?去,用力?把?篮子甩进其中一人的?怀里。
    “吃吃吃,也不怕噎死你?们!”
    说罢,不满地拂袖而去。
    众人虽然挨了一句呛,可满满一篮子好吃的?,不吃白不吃,尤其是煮鸡蛋这种?好东西——
    寻常人家里养几只鸡,每天下?三四颗蛋,攒上一篮子都要拿去县里卖,除非自家媳妇生孩子,否则哪里舍得自己煮来吃?
    今天算是来着了。
    这几日道路不通,每家只分到了一点点粮食,每顿饭只能吃个半饱,男人们虽然都吃过了午饭,但还是围拢过来想再分点吃食。
    “嚯,好吃的?可真不少啊!煮鸡蛋、糖饼……还有包子!哦素的?……”
    众人把?篮子里的?吃食翻了一遍,抬头望向路对面的?陈君迁:“小陈大?人!你?不来点儿?”毕竟是专门给他做的?,他们全贪了多?少有点不合适。
    陈君迁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专注地啃着沈京墨手里的?菜饽饽。
    沈京墨也没有替他回绝的?意思,不然人们还当是她管得严,不让他吃呢。
    见夫妻俩都没有回音,男人们嘿嘿一笑,自行瓜分了满满一篮子吃食,又各自躺回原位慢慢消化去了。
    等哄闹声停了,陈君迁第二?个菜饽饽也吃完了,沈京墨把?水壶递给他,轻声问:“大?人这样,不怕那位唐家娘子心生怨怼么?”
    陈君迁侧目看了一眼唐家娘子离去的?方向,嗤笑一声,看回她时神色却是少见的?郑重。
    “我不在乎她怎么想。”
    沈京墨抬眸看他。
    “我对同村人好,是因为大?家都是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平日里能帮便帮一把?,但不代表我是个滥好人。如果抱着不该有的?心思接近我,我当然不会接受。”
    陈君迁说完,又一点篮子:“再来一个。”
    沈京墨已经?有些习惯这个姿势喂他吃东西,十分自然地又挑了一个菜饽饽送到他嘴边,眼神却看向了路对面。
    “可是她做了那么多?东西,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陈君迁一抬眼,就瞧见了沈京墨那一脸可惜的?表情。
    他对着她掌心的?菜饽饽重重咬下?一口,连带着她的?手都被向下?压去几分。
    沈京墨的?注意力?被拉回到了他身上。
    “我分得清亲疏远近。外人的?东西再好我也不稀罕。”
    亲疏远近么……
    沈京墨眨了眨眼睛。
    她倒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可惜了那些好吃的?。
    不过仔细一想,他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把?她划在了“亲、近”的?范围,而将唐家娘子划到了“疏、远”之中?
    虽然这样想也许不太好,但只要能和她见了就头疼的?唐家娘子划开距离,她就挺开心的?。
    沈京墨如是想着,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
    陈君迁时刻关注着她的?反应,自然也注意到了这抹笑,忍不住心中暗喜,面上却并无表露,漫不经?心地问她:“方才我若没叫住你?,你?打算怎么做?”
    没想到他又提到刚才的?事,沈京墨扁了扁嘴,如实道:“回家。”
    “为什?么?”因为看见有人给他献殷勤,心里不痛快么?
    先是给他烧水泡脚,又是来给他送饭,再加上方才她远远瞧见唐家娘子和自己说话,就一声不吭地转身要走?……
    种?种?迹象加在一起,陈君迁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她吃醋了。
    这下?他的?笑意是再也无法压抑,只待她说出?他预料之中的?理由?。
    沈京墨没有看他,脑海中回想起两次和唐家娘子见面时不愉快的?画面,微微垂眸,诚实地开口。
    “因为我把?菜饽饽热糊了,但是唐家娘子看样子厨艺不错,既然大?人有午饭吃了,我就打算回去把?这些菜饽饽碾碎喂鸡喂猪,既不浪费,也省得大?人吃糊饭。”
    她的?语气听上去很是正常,没有半点酸味,甚至说到要把?糊掉的?菜饽饽喂鸡喂猪时,还隐隐透着股小得意,仿佛很为自己的?机智处理而骄傲。
    陈君迁突然就不笑了。
    他面无表情地吃完第三个菜饽饽。
    陈君迁的?饭量沈京墨大?概了解,喂完这一个就打算把?篮子收走?。
    陈君迁却拦下?了她,盯着篮子里剩下?的?几个糊味菜饽饽数了数。
    “再来一个。”
    沈京墨惊:“大?人还吃得下??”
    “再来一个。”
    沈京墨没有再问,怔怔地看着他整整吃了四个菜饽饽,心想,凿石头这活儿可真是太累人了。
    吃过晌午饭,沈京墨独自回家。歇过晌后,男人们接着凿石开路。
    陈君迁是所有人中最后一个歇下?的?,也是第一个起身干活的?。
    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也没理会,拎着镐头爬上石头,沉着脸“当当当”地猛敲。
    周围人察觉到他心情不好,也都不和他搭话了,只默默地把?他敲下?来的?、一人足以搬动的?石块挪到路边去。
    陈君迁心无旁骛,一边敲,一边心中默数:
    一下?!她吃醋了只是不肯承认。
    两下?!她没吃醋只是他想多?了。
    三下?!她吃醋了只是不肯承认。
    ……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
    陈君迁一个人敲完了两个人一天半才能敲完的?一整块巨石。
    最后一镐头下?去,陈君迁黑眸晦沉如霜地盯着劈成两半的?石块。
    整三百下?。
    旁边等着搬石头的?村民看看他的?表情,又看了看地上的?石头。
    这石头也没招谁惹谁啊,小陈大?人怎么看上去恨急了它呢?
    村民迟疑了片刻,试探着过去搬石头。
    还没走?上前去,陈君迁扬起镐头,“当”的?一声把?其中一块劈成了两半!
    接着,他拧在一起的?眉头松开了,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仿佛心情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变好了似的?,将镐头往旁边一扔,转身回家去了。
    四天后,阻碍同行的?大?石块几乎都被凿碎移走?,路通了,粮食盐巴终于?能运进来了。
    在县衙里坐立难安的?陈大?和陈川柏当天就回到了家。
    看见晒黑了许多?的?大?儿子,陈大?老泪纵横。这几日他在县衙,人虽安全,吃喝也不愁,可心里惦记着家中的?情况,食不下?咽,人于?是更显得苍老了几分。
    见儿子儿媳都平安无事,陈大?抹了抹泪,询问陈君迁自己的?菜地如何。
    陈君迁如实答:“没了,连片菜叶子也没剩下?。”
    陈大?痛心疾首地哭晕了过去。
    陈君迁:……
    看来菜地比他这个儿子更重要。
    把?陈大?扛进西屋,陈君迁带上陈川柏出?了门,直到晌午才回来。
    他肩上扛着一捆新拾的?树枝,陈川柏手中则拎着一串麻雀,密密麻麻足有十多?只。
    兄弟两人一个生火,一个给麻雀拔毛、去内脏,没过多?久,一股焦香的?烤肉味道便充满了整个小院。
    沈京墨是寻着香味出?来的?。
    ”嫂嫂来得正好!刚烤好第一批……嘶——烫烫烫!嫂嫂快来,这只最肥的?留给你?!”
    见到沈京墨,陈川柏立刻站起身来让出?座位,自己蹲到了火堆边上。
    他手里捧着只刚从树枝上取下?来的?烤麻雀。
    麻雀本就不大?,拔了毛就只剩下?薄薄一层肉,在火上一烤蒸干了水份,又缩小了许多?,若真要当饭吃自然是吃不饱的?,但好歹是肉,烤完撒上把?粗盐,解解馋还是不错的?。
    沈京墨在上京最爱炙羊肉,把?切片的?羊肉与葱一起放在被火烧的?滚烫发红的?石头上烤至熟透,再沾上咸盐和其他佐料调味,咸香味美。
    烤麻雀虽远比不上炙羊肉,但胜在新鲜,她又许久没吃到肉了,光是闻着那味道便被勾起了馋虫,只和陈川柏谦让了一下?便坐了过去。
    陈君迁已经?烤好了一串麻雀,用树枝串着架在一边。她挨着他坐下?,陈君迁拿刀一扎,将最肥的?一只取下?来递给她:“小心烫。”
    沈京墨眼睛一亮,摊开两只手来接。刚烤好的?麻雀还散着热气,刚一落在她手里,立刻就烫红了她的?皮肤。
    “嘶啊——”沈京墨忙来回倒起手来。
    陈川柏看着她笑。
    倒了几下?手,好不容易不太烫了,沈京墨掌中却突然一轻。
    她皱着眉转头看向“夺人所爱”的?陈君迁,还没开口和他要,就见他麻利地用树枝扎住麻雀,又稳稳放回了她手里。
    做完这一切,他也顺势看向她:“怎么了?”
    沈京墨连忙摇头,轻轻吹了几下?,小心翼翼地咬了下?去。
    入口咸香,焦脆油润,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也不知是不是素得久了,她竟觉得这小小的?烤麻雀,比宫宴上的?蜜烤乳鸽还要好吃。
    沈京墨几口就吃完了一只麻雀,陈君迁便立刻递上一只新的?,她嘴停不下?来,一连吃了三四只,直到和陈川柏两人分完了一大?串麻雀,才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
    看着火上烤着的?最后几只,她此时才想起来问他们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麻雀。
    “这个季节麻雀本来就多?,总吃庄稼。山上有片地没让水冲着,是村里仅存的?种?子。这些日子各家轮番守着那片庄稼地,今日正好轮到咱家。快吃吧,吃完还要接着打去呢。”
    陈川柏在一旁点头附和。
    沈京墨看看他,又看看陈君迁,觉得有趣,想也没想地道:“那等下?我也去帮忙!”
    这下?轮到陈君迁兄弟俩意外地看向她:“你?会打鸟?”
    见他们两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沈京墨仰起下?巴轻哼了一声,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略懂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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