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康云舟
＃＃＃第七章云纹令与龙首杖
白须老者的声音如洪钟般在湖心小筑前回荡，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发疼。洪宪身后的护卫刚扬起的长刀僵在半空，天盟守卫按在剑柄上的手也顿住——老者鹤发童颜，紫袍上用金线绣着盘旋的云纹，腰间悬挂的龙首拐杖更让灰袍长老瞳孔骤缩。
“大……大长老！”灰袍老者踉跄着上前，额头几乎贴到桥面石板，“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林阳抬眸望去，老者眼中并无怒意，反而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扫过他胸口的云纹令印记。朝阳穿透湖面薄雾，将老者周身映得金光粼粼，那枚龙首拐杖的眼珠竟是两颗鸽卵大的夜明珠，此刻正随着老者的步伐微微转动，仿佛活物般盯着林阳指尖未散的符文。
“洪三公子，”白须老者并未理会灰袍长老，反而转向脸色铁青的洪宪，龙首拐杖在青石板上顿出闷响，“天盟商会的规矩，是让你带护卫来此斗殴的？”
洪宪被林阳扣住的脚踝正传来灼痛感，符文如活蛇般顺着经脉攀爬，他强忍着哆嗦挤出笑容：“大长老误会了！这小子……”
“他胸口有云纹令。”老者打断他的话，龙首拐杖突然“咔嗒”一声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玉牙，“三日前执事长老亲赐的印记，岂容你等质疑？”
林阳手腕微动，符文光芒如潮水般退去，洪宪趁机踉跄后退，蟒袍下摆已被灼出焦黑的纹路。他恶狠狠地瞪着林阳，却在接触到大长老目光时立刻换上谄媚的笑：“是是是，是晚辈眼拙！只是这小子浑身是血，实在像……”
“像从妖兽口中逃生的勇士。”老者的目光落在林阳染血的衣袖上，那里还留着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云落山脉的墨鳞豹，昨夜倒是伤了几个进山采药的修士。”
林阳心中一凛。这老者竟能仅凭伤口便判断出妖兽种类，恐怕修为已至化神境。他拱手道：“晚辈林阳，确在云落山脉遇袭，耽误了商宴时辰，还望大长老恕罪。”
“商宴？”洪宪突然嗤笑出声，从怀中掏出一枚鎏金请帖甩在地上，“大长老您看！真正的贵客都有烫金请帖，哪像他拿个破印记糊弄人？林家那点家底，连给商会提鞋都不配！”
请帖在桥面上滑出弧线，恰好停在林阳脚边。他弯腰捡起，指腹触到纸面时突然皱眉——这请帖边缘用银丝绣着天盟商会的徽记，背面却少了一道crucial的云纹暗线。
“洪三公子的请帖，似乎是仿冒的。”林阳将请帖举到阳光下，纸背果然没有那道只有灵力注入才会显现的银纹，“天盟商会的正式请帖，需用云蚕丝混金箔制作，背面暗线乃执事长老亲自加持，你这枚……”
“胡说！”洪宪猛地抢过请帖，指尖灵力注入却只激起一片暗淡的红光，“你……你敢污蔑我洪家？”
白须老者的龙首拐杖突然发出“嗡嗡”轻鸣，夜明珠眼珠射出两道白光，瞬间将洪宪手中的请帖烧成灰烬。“洪家近年来倒是越发长进了，”老者的声音冷了几分，“连伪造请帖的勾当都敢做。”
洪宪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两步：“大长老！这……这请帖是我爹给的！”
“哦？”老者抚着白须，目光转向湖心小筑深处，“洪家主昨夜还在商会与我对弈，怎会给你这种东西？”
林阳趁机上前一步，将胸口的云纹令印记贴近龙首拐杖：“大长老，此印记三日前由执事长老以灵力烙下，若您不信，可……”
“不必了。”老者突然抬手，龙首拐杖的玉牙轻轻咬住林阳的衣袖，夜明珠光芒大盛，瞬间扫过他全身经脉，“你体内有寿元损耗的痕迹，又中了墨鳞豹的腐血毒，竟还能凝聚符文击退守卫……林家这代，倒是出了个有意思的小子。”
话音未落，林阳只觉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体内，瞬间压制住翻腾的气血。他惊异地看向老者——这股灵力精纯无比，竟能在不接触的情况下化解他体内的毒素。
“跟我进来吧。”老者转身走向湖心小筑，龙首拐杖在石板上留下淡淡的金痕，“商宴已至中盘，正好让你见识见识，天盟商会的真正规矩。”
洪宪看着林阳跟在大长老身后走进九曲桥，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身后的护卫刚想跟上，却被灰袍长老厉声喝止：“洪三公子，请随我去执事堂领罚。”
“罚？”洪宪猛地揪住灰袍长老的衣领，“我洪家每年给商会送多少灵石，你敢罚我？”
“放肆！”灰袍长老周身灵气爆发，将洪宪震退数步，“大长老有令，伪造请帖者，废去修为逐出北城。你若再闹事，休怪我不念洪家情面！”
林阳踏入湖心小筑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灵茶香扑面而来。院内亭台楼阁皆用暖玉搭建，九曲回廊的栏杆上镶嵌着夜明珠，将白日映照得如同白昼。数十名身着华服的修士围坐在中央水榭，桌上摆放着灵果仙酿，却都在望着入口处。
“这就是林家那个废物？”
“听说他爹欠了商会一屁股灵石，怎么有脸来？”
“看他胸口的云纹令……难道真是执事长老亲赐？”
议论声窃窃私语，林阳却恍若未闻。他的目光落在水榭主位——那里空着一张紫檀木椅，椅背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云纹龙，而方才那位白须老者，正坐在主位下首的青玉凳上。
“林公子，请上座。”老者指了指主位旁的空位，龙首拐杖轻轻敲击地面，“今日商宴，本就是为了商议云落山脉的矿脉归属，你既从那里逃生，想必有话要说。”
全场哗然。云落山脉的灵铁矿脉是北城修士的命脉，天盟商会为了争夺开采权已与洪家明争暗斗数月。林阳一个没落家族的子弟，竟能参与如此重要的商议？
洪宪带着护卫闯进水榭时，恰好看到林阳坐在主位旁。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阳吼道：“大长老！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坐那里？我洪家……”
“洪家？”老者突然抬手，龙首拐杖射出一道金光，瞬间将洪宪钉在廊柱上，“你伪造请帖，又在门前斗殴，本应废去修为。念在洪家曾对商会有过微末功劳，今日便只断你一臂，以儆效尤。”
“不！”洪宪惊恐地看着金光逼近自己的右臂，“大长老！我爹会杀了我的！”
林阳突然起身，挡在洪宪面前：“大长老，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要为他求情？”
“他虽无礼，却也是年少轻狂。”林阳看着洪宪煞白的脸，想起三日前在醉仙楼，这纨绔子弟强抢民女时的嚣张，又想起方才他被符文灼烧时的恐惧，“断臂之刑太过严厉，不如让他赔偿我十枚上品灵石，此事便作罢。”
洪宪愣在原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围的修士更是议论纷纷——林家这小子是傻了吗？洪家怎会拿出十枚上品灵石？
“十枚上品灵石？”老者抚须而笑，龙首拐杖的金光缓缓退去，“林公子倒是心善。只是洪三公子，你可愿意？”
洪宪立刻点头如捣蒜：“愿意！我愿意！”他生怕林阳反悔，连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锦盒，“这里正好有十枚上品灵石，林公子请笑纳！”
林阳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灵石时突然皱眉——这些灵石表面光泽暗淡，显然被人用秘法抽走了大半灵力。他刚想开口，却见老者对他微微摇头。
“既然林公子求情，此事便了了。”老者站起身，龙首拐杖顿地三声，“现在，我们来商议云落山脉的矿脉……”
话音未落，湖心小筑的水面突然剧烈翻腾，一道黑影从水底窜出，直扑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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