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曹操惊恐交加,吕布挺进兖州
陛下派来的人?
许攸停止了挣扎,但他眼中有着惊疑不定之色。
没等他细想,屋外便传来了许褚的询问声:“子远先生,发生了何事?”
许攸感到捂住他嘴的手松开了。稍一犹豫后,他用镇定的语气说道:“无碍,不过是我被绊倒摔了一跤而已。”
应付完许褚后,许攸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身后之人,发现是一个其貌不扬的陌生中年男人。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
许攸有些警惕地问道,虽说这人跟他说是天子派来的,但他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这里可是曹操的府邸,有重兵把守。
而且关押他的这小院里更是受到了密切监视,外面把守的都是虎卫,眼前这人是怎么溜进来的?
“先生,在下乃绣衣使者。”
“代号,梧桐。”
梧桐自我介绍了一番,接着说道:“陛下久未闻先生消息,特命我等绣衣使前来豫州打探,并且与先生取得联系。”
“我多番探查之下,得知先生被幽禁于此,便暗中潜入房间,与先生相见。”
“若是惊扰到先生,还请先生勿怪。”
梧桐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了一份天子手谕,并将其递给了许攸。
“这是陛下的手谕。”
许攸接过来仔细辨认了一番,确认手谕上传国玉玺的印记不是假的后,终于打消了对梧桐的怀疑。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担忧。
“原来是绣衣使啊。”
许攸松了口气,他当然听说过这个大名鼎鼎的机构,只是他没想到天子居然已经将其重新组建了。
甚至还把触手延伸到了曹操府上!
压下心头的吃惊,许攸无奈的叹道:“我被困在此地已经许久了,无法与陛下取得联系。”
“数月前我给陛下写的书信被曹操截获,被他得知了身份,然后他就以养病为由将我困在这院中,不得与外界接触。”
他耐心与梧桐解释了一番。
这么长时间没有与天子联系,不解释清楚可不行,他可不想被误认为叛变了。
“此事在下已经知晓了。”
梧桐点点头,他这段时间来,暗中探查到不少消息,方才也听到了许攸与曹操之间的对话,大概推断出了是什么情况。
“既然先生身份已经暴露,便随我一同返回邺城吧。陛下惦记着先生的功劳,等着先生回去做尚书令呢。”
许攸微微一怔,随后便红了眼圈。
心中无比感动。
他没想到天子如此挂念他,之前承诺的让他做尚书令一事,到现在都依然记着!
抬手擦去眼角的一缕泪花后,许攸深吸一口气,对梧桐正色说道:“多谢阁下好意,但阁下还是独自离去吧。”
“此地实在是太过凶险了,院外把守的士卒乃是曹操麾下的虎卫,这些卫士皆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士卒,各个都能以一当十,有他们在外把守,阁下不可能将我救出去的。”
虎卫是曹操手底下最为精锐的一支队伍,人数仅有数百人,平时作为曹操的亲卫队,由许褚、典韦统领。
典韦去世后,便由许褚一人护卫。
此前也肩负着监视汉献帝的职责。
那一日听闻汉献帝带领虎贲军杀到曹府,曹操之所以选择不离开,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虎卫。
“无妨,我……”
梧桐刚想宽慰许攸两句,他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密集脚步声以及甲胄碰撞声,脸色不由得一变,猛地转过身去。
“砰——!”
房门被人直接一脚踹开,十多名全副武装、手持弓弩的卫士闯入房间,将他和许攸两人团团包围。
而后许褚大步走了进来,冰冷的目光在许攸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梧桐的身上。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此地?”
梧桐一脸惶恐之色,直接跪了下去,哭着道:“将军饶命,小人只是一时迷路误入此处——”
他话都还没说完,便趁着许褚放松警惕的间隙,身形如灵猫一般蹿了出去,眨眼间就从人群缝隙中溜出,轻点脚尖跃上墙头!
梧桐的潜伏、逃命功夫极为了得,否则也没法越过虎卫的监视潜入到许攸的房间里。
“哪里走!”
许褚见此大怒,不等他下令,他麾下的虎卫们便纷纷激发手中的弓弩、射出一根根利箭。
十余支利箭飞射而来,梧桐感受到莫大的危机感从心头浮现,竟然在空中强行扭动身形,生生避开了大部分的利箭。
但即便如此,他左臂上还是不慎中了两支箭,顿时血流如注。
可他此时已经顾不上这点伤势了,忍着剧痛在屋檐之上飞跃翻腾,许褚见此二话不说便带人前去追杀。
不久后。
曹操闻声赶来小院,他望着被绑缚起来的许攸,还有院外地上的点点鲜血,眼中闪过一丝震怒。
他上前一把抓住许攸的衣领,怒道:“刚刚那人究竟是谁!你与他说了些什么!”
许攸冷眼以对,沉默不语。
曹操见此杀心大起,正当他打算动用手段逼问之际,许褚带着虎卫回来了,同时还抬回来一具尸体。
“主公,人抓到了!”
曹操闻言看向地上的那具尸体,只见尸体上插着十几根弩箭,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尸体自然便是梧桐。
他虽然身手灵活,但想在被发现的情况下从防守森严、人手皆配备弓弩的曹府逃离也是不可能的。
还没离开内府,被闻声赶来的虎卫们一轮齐射给射杀了,毙命当场。
“主公,这是从他身上找到的。”
又有一名虎卫递上一物,正是之前梧桐手持的那份天子手谕。
曹操接过手谕,仔细看了一眼后脸色当即大变,失声道:“绣衣使者?他是绣衣使者?!”
绣衣使者!
这一消失了上百年的朝廷隐秘机构,如今居然重现世间,甚至还潜入了他守卫森严的府邸、在他眼皮子底下和许攸见了面!
更让他惊恐的是,此人潜入在他府上多久?又和许攸接触了多久?许攸是不是已经把他的计划全部都通过此人传递出去了?
一瞬间,恐惧和愤怒淹没了曹操。
他用无比凶狠的眼神盯着许攸,一字一句道:“把他给我打入地牢!严刑逼供!”
“诺!”
许褚重重抱拳,便让人将许攸拖走。
在即将被带下去之前,许攸幽幽地对曹操说道:“阿瞒,伱会后悔的。”
曹操暴怒道:“用不着你一个阶下囚来教我怎么做事!”
许攸嗤笑一声,被带离此地。
但曹操依然余怒未消,又吩咐许褚:“将府上值守的人员增加一倍,每日核对府内人员身份!此事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他心里简直怕极了,假如这绣衣使是冲着他而来的话,那他即便有虎卫随侍左右,怕是也有危险。
而且他不确认府上究竟潜伏着多少人!
一时间,曹操只觉得周围的黑暗中到处都充满了危险,不放心地对许褚补充了一句:“仲康,你今晚陪我睡觉。”
“啊?”
许褚闻言懵了,周围虎卫也懵了。
主公……竟有龙阳之好?
虽然心中极为抗拒,但许褚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豁出去了,咬牙道:“末将领命!”
虎卫们纷纷向他投去佩服的目光。
不愧是将军,这份忠心简直可叹!
曹操没有注意到许褚的异样,带着满心忧虑离开小院,打算马上修书一封交给曹仁。
撤退一事必须要加快了。
……
汉军发兵已有数日。
吕布率领五千并州铁骑、一千陷阵营以及两万四千余步卒,从冀州南下,直奔兖州而去。
此次行军依然由司马懿为军师,和以往不同的是陈宫并不在此,而是留在了晋阳城,协助张郃镇守并州。
中军大营之中。
司马懿正在跟吕布讲解他的计划,指着堪舆图说道:“温公,我们此战最重要的是渡过黄河、拿下东郡。”
“只有拿下东郡,我们大军才能在兖州站稳脚跟。进入兖州之后,我们渡过白马、延津,便可直逼官渡,杀入曹贼的大本营许县。”
“不过需要警惕的是曹操在这些渡口设下埋伏,他是不可能看着我们这么轻易夺取兵临城下。”
“这次渡河必将是场恶战。”
白马、延津、官渡是他们进攻豫州的第一道防线,也是许县的最后一道防线,虽然根据他们之前的推断曹操会把重兵集结在官渡,但对方肯定也不会对他们渡河不管不顾。
这几个渡口必然会有兵马埋伏。
因为渡河是最容易对他们进攻方造成杀伤的,他不信曹操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所以他们不能操之过急。
他们这次兵力充足,后勤完备,不需要跟上次攻打并州一样打得那么快、那么急,可以徐徐图之。
“本将军最擅长打的就是恶战!”
吕布闻言根本没有半点畏惧,反而显得极为兴奋,“三年前讨伐袁术也是渡河,不照样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这次曹操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司马懿闻言一阵头疼,吕布打袁术的那场淮河之战他当然听说过,但那完完全全是一次特例。
只因吕布一箭隔河射死了地方一员大将,导致对方大乱阵脚,士气下降,才让吕布以极小的代价成功渡河。
否则以袁术当时的兵力,吕布若想强行领兵渡河的话,肯定会死伤惨重。
更何况,淮河跟黄河能比吗?
司马懿耐心劝道:“温公,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不妨先派遣一些斥候渡河过去查探一番情况,看看对方在河对岸布下了多少兵马,又是如何布防,然后我们再采取对策。”
“你所言也不无道理。”
吕布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渡河就是要一鼓作气强攻过去,但司马懿说的也没错,行军打仗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于是他将魏越唤来,对他下达命令:“你安排一些斥候去探探曹贼的情况,看看他们在河对岸有什么埋伏。”
“诺!”
魏越领命而退。
司马懿见此,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接着叮嘱道:“大军安营扎寨,务必要远离山林。”
“小心敌军使用火攻之策。”
三万大军,安营扎寨起来动辄连营数里,一旦遭到火攻的话,那便是火烧连营,必会死伤惨重。
即便他们此时靠水也不能没有防备。
“依你之言。”
吕布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这些都是小事而已,听一听司马懿的也无妨,在大军开拨前天子也曾叮嘱过他,让他在行军打仗上多听听司马懿的建议。
只要司马懿别在他带兵冲锋陷阵的时候指手画脚,他都没什么意见。
当晚,大军便在黄河沿岸扎下营寨。
就这样一连两日过去了。
派出去的斥候分批回来复命,这些斥候伪装成商人、百姓,在对岸各处侦查,探听情报。
而他们汇报上来的情报全都一致——并未在河对岸发现任何伏兵,也没有发现曹军的营寨。
甚至山林里面他们都搜寻了一边,没有看见丝毫曹军的踪迹。
“这怎么可能?”
司马懿听完最后一位斥候的禀报后,惊得站起身来,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河对岸,居然没设任何伏兵?
难道对方真的把兵马全都汇聚在了官渡,又或者放弃了白马渡口,集结兵马于兖州境内?
“军师你看,早该听我的!”
吕布哈哈大笑一声,神清气爽地下令道:“传我军令,全军渡河!”
“慢!”
司马懿神色一紧,再度开口拦下了吕布,并且无比严肃的说道:“温公,这其中必然有诈!”
吕布愣住了,极为纳闷地问道:“不是已经探查过没有伏兵吗,这还能有什么诈?军师你是不是太多疑了?”
司马懿摇头道:“不,温公你仔细想想,白马渡口如此重要,曹贼岂能不守?依我看,他肯定是把兵马设在了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甚至是黄河上游。”
“他们是想等我们放松警惕、大军开始渡河的时候突然杀出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哼,如此伎俩,早已被我看穿了!”
司马懿面带冷笑,对方这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想靠这种手段迷惑人心,来一个半渡而击,还是太嫩了!
第309章 又见空城,司马懿傻眼:难道我智谋太低,不适合行军打仗?
“竟是如此?”
听到司马懿这番缜密分析后,吕布大吃一惊,原本火热的渡河之心也随之熄了下去。
因为情况若真的像司马懿所说的这样,那他贸然渡河必会让大军死伤惨重。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司马懿笑道:“人无完人,温公领兵作战举世无双,不擅长计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面对的是曹贼那样狡诈的对手。”
“不过此番有我在此,曹贼的这些伎俩便起不了作用了,温公放心便是。”
紧接着,司马懿又对魏越道:“魏将军,接下来务必要增派斥候渡河侦查,扩大搜寻范围。”
“敌军想要半渡而击袭击我们,兵马肯定不会少于五千人,即便是分开藏匿也肯定会有痕迹暴露出来。”
“所以要把黄河对岸的村庄、山林山洞、来往商队都仔细搜寻一遍,不要忽略掉任何地方!”
不管敌军隐藏得再好,只要加大搜索力度,就一定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他就不信敌军会隐身术!
魏越闻言将目光投向吕布,见吕布点头后,方才抱拳应道:“诺!”
……
按照司马懿的吩咐,大量的斥候被派了出去,开始对河对岸以及周边区域进行地毯式地搜索。
而搜索的范围也扩大到了十几里。
由于这一次派出去的人手更多,所以斥候们搜索得比之前要更加细致,包括黄河上游也去侦查了一番。
可几日下来仍旧一无所获。
中军大营内。
魏越向吕布禀报道:“将军,我们派出去的斥候已经把河对岸十五里范围内的山林和村庄都搜索一遍了。”
“山中没有发现任何兵马活动的痕迹,周边村庄内只有一些老幼妇孺,就连偶尔碰到的商队也是从冀州那边来的,而且人数不过百来号人左右,全都是身份清白的平民百姓。”
这次的搜寻结果和上次完全一样。
并未找到伏兵的踪迹。
吕布听完后,将目光投向了神色呆滞的司马懿,皱眉问道:“军师,你真的确定敌军有伏兵么?”
“他们会不会放弃了白马渡口?”
司马懿一直说敌军有伏兵,可这都派出去多少斥候了,连伏兵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而司马懿此时也有些自我怀疑了。
大军渡河可是极好的进攻机会,哪怕是再不通军事的将领都知道埋伏进攻,怎么可能会没有伏兵?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就算要放弃白马渡口,多少也会驻扎个几千兵马趁着他们渡河时消耗他们的兵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
司马懿心里涌现出一个想法,但很快又被他掐灭了,这个想法太离谱了,他晃了晃脑袋,对吕布道:“温公,我以为还是要再侦查侦查为好。”
“没有这个必要了!”这一次吕布没有再答应司马懿,此时他的耐心已经被消耗殆尽,沉着脸道:“从大军抵达白马渡口都已经过去了七日,张辽那厮都快要抵达徐州了,我们还在这渡口被耗着。”
“要是伏兵一日找不到,我们难道就一日不渡河?那干脆这仗也别打了!”
“传我将令,即刻渡河!”
按兵不动到现在,他已经足够给司马懿面子,若是真的发现了敌军踪迹还好,但连毛都没看见还让他在这干等?
见到吕布真的发了脾气,司马懿虽然心中满是忧虑,但也不好继续劝阻。
毕竟他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劝说。
吕布的命令下达后,驻扎在黄河沿岸的汉军们纷纷拔营,大军开始横渡黄河。
司马懿跟着吕布一同乘船渡河。
渡河期间,他一直感到惴惴不安,目光不停地在黄河上游还有对岸的山林中巡视。
等到乘船来到黄河中央的时候,他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无比担忧会突然从哪里冒出伏兵对他们发动突袭。
但这种情况终究没有发生。
大军顺利地渡过了黄河,期间没有遭到任何阻拦或者袭击,一切都平安无事。
“真的……没有任何伏兵?”
当司马懿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后,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黄河,心中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怎么会如此顺利?
这不应该啊!
吕布重重拍了拍司马懿的肩膀,说道:“军师你就是太多疑了,早渡河的话咱们早就过来了,何必耽搁这么长时间。”
司马懿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吕布也没有再在此事上纠结下去,握着缰绳,意气风发地下令:“出发,目标东郡治所!”
东郡,乃是兖州一大要地。
曹操曾经在袁绍的举荐下任东郡太守,说此地是曹操的发迹之地也不为过,重要性不言而喻。
东郡是他们渡过白马渡口后的第一目标,拿下东郡,他们在兖州便有了立足之地,后勤也能得到保障。
方能进而图谋兖州全境!
大军集结完毕后,接着便在吕布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直奔东郡的治所濮阳而去。
白马渡口距离濮阳并不算远,大军在行军两日不到便抵达了濮阳城外,并且一路之上诡异的没有遇到任何曹军阻拦。
“终于到了!”
看着不远处的濮阳城,吕布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当即就要下令大军发动进攻。
“温公且慢!”
司马懿见状连忙开口阻止。
吕布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了回去,只觉得心里憋屈无比,一脸恼火地看向司马懿,咬着牙道:“又怎么了?!”
感受到吕布那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司马懿后背一寒,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温公,我以为不可莽撞攻城。”
“你仔细看那濮阳城就明白了。”
吕布还有一众将领们顺着司马懿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到濮阳城城门大开,城墙上没有任何守军,甚至连挂着的旗帜都收了。
仿佛是一座空城。
司马懿神色凝重地说道:“东郡乃是一大要塞,濮阳作为东郡治所,更是重中之重。”
“我们此番渡河没有遭到袭击,说明他们将兵力集中在了东郡之中,很可能就藏兵于濮阳。”
“此时对面城门大开,其中必然埋有伏兵,定是为了引诱我们大军靠近,然后突然出兵发动袭击!”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作为东郡治所的濮阳城,城墙上居然没有看见任何守军,城门也全部打开,摆明了其中有诈。
毕竟敌军总不可能放弃濮阳城吧?
“又有伏兵?”
听到这套熟悉的说辞,吕布感到头大如斗,他的耳朵这几天听“伏兵”这两个字都快听出茧子了!
怎么哪哪都有伏兵?
吕布不耐烦地说道:“差不多得了!贼军肯定是听到本将军的威名落荒而逃,有个屁的伏兵!”
“他里面就算有再多伏兵,等我大军涌入城内、攻打城墙,也能顷刻间拿下濮阳城!”
“伱们这些聪明人就是心思太多!”
吕布懒得和司马懿掰扯下去,不然又不知道得在濮阳城外耽搁几天时间,就要继续下令。
司马懿脸色大变,死死抓住吕布的手,急切地道:“温公不可啊!贸然进攻必然会中敌军之计!”
“相信我,其中定然有埋炸!”
吕布怒道:“在白马渡口的时候我信了你两次,找了整整七天伏兵,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这是攻城掠地,不是行军,你不要对我指手画脚!”
“我才是三军主帅!”
吕布对司马懿可没有对陈宫那样的好脾气,或者说陈宫的脾气比他大,他不敢在陈宫面前横。
但司马懿就不同了,他叫军师是给面子,不给面子的话狗屁都不是!
治不了陈宫还治不了你?
司马懿苦苦哀求道:“温公,再信我一次,就一次!行军打仗不可儿戏啊!”
“我都明白了,敌军之所以不在白马渡口设伏,就是要让温公你放松警惕,以为他们不做抵抗,实则真正的杀招在此处!”
“贸然入城必会中计!”
司马懿都快急死了,如果吕布因为不听他的劝谏而发动进攻导致惨败,那带来的后果是他难以承担的。
天子不会怪罪他,因为他已经尽了谏言的责任,但对他感到失望是难免的。
那他之前在天子心里苦苦累积的好感也将全部丧尽。
而吕布则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谁让人家是当世第一猛将,又是皇亲国戚,深受天子信赖,吃个败仗算什么事。
所以哪怕他知道吕布生气也要开口劝说,他赌的就是吕布对天子忠心,不会因此而斩了他。
“你——”
吕布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额头青筋跳动,有种想一把捏死司马懿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接着他将高顺唤来,虎着脸道:“你派人去抓个舌头过来,问问城内是什么情况!”
“诺!”
高顺领命而退。
不多时,他便带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回来了:“将军,人带来了!”
这老人见到面前这么多气势逼人的士卒,不禁吓得面如土色,跪地叩首不已。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啊!”
吕布看了这老头一眼,对高顺皱眉道:“你抓老头过来干什么?不知道抓个年轻点的过来问?”
高顺一脸为难地说道:“将军,我去周围村庄里看了一圈,只有老弱、没有青壮了。”
“这老丈是附近一个叫黄牛村的村长,有点见识,所以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司马懿倒是没管这么多,当即上前将这村长扶了起来,并用尽量和善的语气道:
“老丈莫慌,我等乃是朝廷大军,此番奉天子之命南下讨伐曹贼,在你面前的这位乃是温公吕奉先。”
“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想问一问老丈,若老丈能如实回答,必有厚报。”
一听是朝廷的军队,村长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军中飞舞着的旗帜,又看了看吕布,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原来是王师驾临!”
反应过来后,村长显得万分激动,接着便再度向吕布跪了下去,痛哭流涕道:“请温公为草民做主啊!”
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找人过来是问话的,可不是为百姓伸冤的,而且现在是行军打仗,做什么主?
不过作为朝廷的军队,代表的也是朝廷的威严,此时百姓公然伸冤,吕布也不好不理睬。
“你有什么冤屈?”
听到吕布询问,村长哭得更厉害了,抹着泪水道:“都、都是那万恶的逆贼曹操!”
嗯?
听到曹操的名字,众人再度打起了精神,吕布目光炯炯地看着老丈,问道:“曹贼做了什么恶事?老丈细细说来!”
村长哭着说道:“半月之前,曹贼派兵到各个村庄掳掠,凡是青壮、女人和孩子都一概带走。”
“我黄牛村上百户人家,如今只剩下我们一些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天杀的曹贼简直是作孽啊!”
“求温公为我们做主!”
村长哭得撕心裂肺,无比可怜。
司马懿一惊,接着问道:“那老丈可知曹贼的大军何在?那濮阳城内驻扎了多少曹贼的兵马?”
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濮阳城内有多少伏兵在其中。
“濮阳城?”
村长闻言哭声停顿了一下,然后茫然地道:“曹贼的兵马都一路南下撤走了啊,濮阳城内没有守军。”
现场一片寂静。
唯有风声呼啸。
司马懿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城内没有守军?一个都没有?!”
他的语气都不自觉地拔高了。
村长点头道:“是的军爷,曹贼的兵马早在十多日前就撤走了,一个都没留下。”
司马懿沉默了。
“哼!”
吕布冷冷地瞥了司马懿一眼,然后抬起手中方天画戟,悍然下令道:“听我号令,全军入城!”
他就知道不该听司马懿的。
直接入城准没错!
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去,只留下司马懿一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黯然神伤。
“怎么会呢,怎么会没敌军呢……”
“曹贼怎么会放弃东郡呢?”
“东郡一丢,兖州将直面我大汉天军,他怎么会放弃东郡撤退?”
“难道真的是我太多疑了?还是说我的智谋太低,未能看穿曹贼的诡计,压根不适合行军打仗?”
司马懿站在在风中凌乱。
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深深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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