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坏账窟前窃天机
“债…老子认！”
“但怎么还…”
“老子——说了算！！！”
陈三钱道心怒吼的余音，还在巨大溶洞中回荡，震得血池边缘粘稠的血水微微荡漾。
他周身气息圆融内敛，皮肤流转着混沌光泽，眼中混沌毫光内蕴，那股初生的“万煞不侵、逆乱天机”的道韵，如同无形的屏障，将溶洞内浓郁的怨念黑雾都排斥在外尺许。
练气七层！脱胎换骨！
归墟那深邃如渊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毫不掩饰的赞许。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手中那破碗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好！好一个‘老子说了算’！”归墟的声音沙哑依旧，却带着一丝罕见的畅快，“这股子赖账的狠劲儿…对味儿！比老子当年也不差！”
随着他话音落下。
嗡——！
陈三钱脚下，那方翻滚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粘稠暗红血池，异变陡生！
池水中央，如同烧开的沸水般剧烈翻腾起来！
一个巨大的漩涡迅速成型！漩涡中心，血水疯狂下降，仿佛下方有一个无底深渊正在贪婪地吞噬！
粘稠的血浆被强行排开，露出了池底的真容——
那不是岩石！
而是一扇…门！
一扇由无数张扭曲、痛苦、哀嚎、怨毒的魂体面孔强行挤压、熔铸而成的——漆黑大门！
每一张面孔都清晰可见，仙、魔、妖、鬼…男女老幼，形态各异，却都充满了对世间最极致的怨恨与诅咒！
它们无声地嘶吼着，挣扎着，想要脱离这扇门的束缚，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死死禁锢，构成了门扉本身！
门缝极其狭窄，却从中源源不断地泄露出一股令人灵魂颤栗、道心不稳的腐朽与不祥气息！
那气息仿佛能污染万物，让法则扭曲，让生机凋零！
仅仅是泄露的一丝，就让溶洞内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坏账窟！入口！
真正的禁忌之地！
陈三钱仅仅是看了一眼那扇门，识海中的混沌种子就自发地剧烈震动起来，传递出强烈的警惕与排斥！
归墟熔炉虚影也在丹田内轰鸣旋转，炉壁上的血色纹路明灭不定，如临大敌！
“哼！”归墟冷哼一声，一步挡在陈三钱身前。
他那佝偻的身影，此刻却仿佛能隔绝那扇门带来的恐怖气息。
他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字字如重锤砸在陈三钱心头：
“小子，看清楚了！这门后面…是真正的禁忌！连‘当铺’自己都讳莫如深的地方！”
“里面关着的…不仅仅是还不清债的‘老赖’…”
“更藏着…当铺自己都洗不干净的…‘烂账’！见不得光的…‘坏账’！”
“现在的你…”归墟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直视陈三钱，“进去…十死无生！连渣都不会剩下！”
陈三钱心头凛然！
归墟的语气绝非危言耸听！
那扇门后泄露出的气息，比他经历过的任何危机都要恐怖万倍！
那是一种源自世界本源的腐朽与不祥！
“但是…”归墟话锋一转，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如狐、又带着疯狂意味的笑容，“来都来了…空着手走，不是老子的风格…”
“不能进去…不代表…不能‘借’点东西！”
借？
陈三钱一愣。
就在这时！
嗡——！！！
他怀中的仙元石——或者说，“元初典当契”碎片——仿佛受到了那扇漆黑大门深处某种存在的强烈刺激，又或者是因为陈三钱道心稳固、境界突破，它竟第一次…主动挣脱了陈三钱的束缚！
嗖！
一道混沌毫光破开衣襟，快如闪电般射向那扇由无数怨魂面孔构成的漆黑大门！
目标——那道狭窄的门缝！
“吼——！！！”
就在碎片靠近门缝的刹那！
一声无法形容的、混合着贪婪、暴怒、以及无尽腐朽之意的恐怖嘶吼，猛地从门缝深处爆发出来！
如同亿万头被囚禁了万古的凶兽同时咆哮！
一只完全由粘稠的、蠕动的、散发着极致不祥与污染气息的灰黑色能量构成的巨大爪子，猛地从门缝中探出！
速度快到超越了空间！带着吞噬一切的贪婪，狠狠抓向飞射而来的元初碎片！
这只爪子的目标，赫然是碎片本身！仿佛碎片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是现在！”归墟眼中精光爆射，厉喝一声！
那飞射的元初碎片仿佛早有预料，在灰黑巨爪即将抓住它的瞬间，猛地一个极其灵巧的、违反常理的折转！
咻！
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巨爪的擒拿，如同游鱼般，擦着那只恐怖爪子的边缘，瞬间没入了那道狭窄的门缝之中！
“吼嗷——！！！”门内存在发出更加暴怒的嘶吼，显然没料到碎片如此滑溜！
就在它分神的这一刹那！
没入门缝的元初碎片，并未深入那禁忌之地，而是在门缝内侧的边缘，爆发出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混沌吸力！
目标——门缝内侧弥漫的、那股灰败、扭曲、仿佛能污染万物的本源气息！
“坏账本源”！
嗤——！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却凝练到极致的灰败气流，如同被无形的钓线牵引，瞬间被元初碎片从门缝内强行抽取出来！
这缕气息出现的刹那，整个溶洞都仿佛黯淡了一瞬！
空气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连血池的怨念都为之退避！仿佛它是万毒之源，万秽之根！
“得手了！回来！”归墟低吼！
元初碎片裹挟着那缕灰败气流，如同受惊的兔子，瞬间从门缝中倒射而回！
“吼——！！！”门内存在彻底暴怒！
那只探出的灰黑巨爪猛地膨胀，带着毁天灭地的腐朽威能，不再抓向碎片，而是狠狠拍向整个门扉，要将这胆大包天的窃贼连同门一起拍碎！
轰隆隆——！！！
整个溶洞地动山摇！
穹顶钟乳石如同暴雨般坠落！地面崩裂！血池掀起滔天巨浪！
那扇由无数怨魂面孔构成的漆黑大门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门上的面孔扭曲到极致，仿佛随时会崩碎开来！
“走！”归墟一把抓住刚刚飞回的元初碎片，此刻碎片表面已多了一道极其显眼的、扭曲蠕动的灰败纹路，另一只枯瘦如柴的手，如同铁钳般扣住了陈三钱的手臂！
他甚至来不及解释！
轰！
归墟身上爆发出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带着葬仙古脉无尽煞气的恐怖力量！
两人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混杂着混沌与灰败光芒的残影，无视了坠落的巨石和崩裂的地面，朝着溶洞上方一条未知的裂缝通道，亡命遁去！
身后，是地窟崩塌的轰鸣，是门内存在那穿透空间的、饱含无尽愤怒与贪婪的恐怖嘶吼！
而陈三钱的手中，紧紧攥着那块变得滚烫、表面多了一道诡异灰败纹路的元初碎片。
一道信息，清晰地从碎片中传入他的识海：
【坏账凭证…已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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