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赈灾（下）
既然李渊已经成功占据了河东，那么他就必须接受随之而来的艰难局面。
在享受了河东两年的钱粮滋养之后，李渊自然也需要承受河东所带来的种种苦难。
这便是世间万物的因果循环，有因必有果，有得必有失。
李渊即使心中懊悔万分，也只能默默吞下这个苦果，重新振作起来。
事已至此，李渊已经没有丝毫退路可言。
后退只会让他跌入无底的深渊，万劫不复。
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面对现实，努力克服眼前的困境。
“大将军，您还好吗？”
站在一旁的亲从，看到大将军竟然在抽打自己的脸，战战兢兢地问道。
听到亲从的询问，李渊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迅速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淡淡地说道：“孤无事！”
李渊心里很清楚，越是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下，他就越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乱世中找到一条生路，才能度过这场难关。
在接下来的数天里，李渊迅速采取行动，竖起军旗，号召受灾的府兵前来集结。
时间一天天过去，经过连续七八日的努力，从南方逃难而来的府兵人数逐渐增加，最终达到了两万三千人之多。
这个数字让李渊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要知道，河东地区的府兵总数不过三万，如今能够退回的府兵就有两万三千人，这意味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和洪涝灾害，虽然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并没有像他最初担心的那样严重。
经过统计，这场灾难导致府兵的伤亡和失踪人数约为七千人。
尽管这个数字仍然令人痛心，但相较于可能出现的更糟糕情况，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毕竟，黄河北岸的大部分府兵都成功撤回，虽然他们的样子有些狼狈不堪，但好歹保住了军队的建制，没有出现大规模的溃散。
然而，李渊心里也很清楚，这七千之数仅仅是府兵的伤亡和失踪情况。
如果再算上屯营的士卒，实际的伤亡和失踪人数恐怕会更多。
随着一队队府兵从南边陆续归来，他们也带回了关于黄河南岸汉军的最新消息。
五月中旬，河东地震已过去半月有余。
而此时，南岸的汉军终于如梦初醒，仿佛嗅到了战机的气息。
黄河南岸的汉军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的兵马如疾风骤雨般被调集到一起。
一时间，众多陌生的旗帜在南岸林立，让人眼花缭乱。
毫无疑问，汉军调兵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幸运的是，黄河决堤带来的洪水淹没了河东南部的大片土地，道路变得异常泥泞，宛如沼泽一般。
这无疑给汉军的进军造成了巨大阻碍。
尽管汉军曾派出先锋队试图渡过黄河，但他们在黄河北岸根本无法立足，最终只能无奈地退回南岸。
这一变故，无疑给了李渊宝贵的时间来调拨兵马、整顿防务。
面对如此局势，李渊紧急召集了河东之地的文武官员，尤其是各地龙骧府的将领们。
毕竟，此次河东地震，龙骧府的将领们也遭受了一定损失，一些底层将官失去了联系，生死未卜。
在天灾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无论贫富贵贱，都无法逃脱它的肆虐。
李渊站在那里，心情沉重地默默祈祷着那些受灾的人们能够平安无事。
李渊风尘仆仆地赶回了长修县，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如何处理当前的局势。
当他踏入县城时，远远地就看到了正在忙碌地组织灾民的黄都。
“大将军！”
黄都一眼瞥见李渊的身影，连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快步迎上前去，躬身抱拳，满脸恭敬地喊道。
李渊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黄都身上。
这半个月来，黄都一直在河东地区奔波，不断地收拢灾民，并尽力赈济他们。
原本那张有些圆润的脸庞，此刻明显消瘦了许多，精神也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看到黄都如此疲惫不堪，李渊心中不禁一软，原本对他的一些不满和想法也瞬间烟消云散。
他意识到，尽管黄都可能存在一些小毛病，但他对自己的忠心却是无可置疑的。
“老黄，辛苦了！”
李渊走上前去，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黄都的肩膀，感慨地说道。
黄都受宠若惊，连忙摇头道：“大将军言重了，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李渊看着黄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乱世之中，真正能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并不多。
而黄都，就是其中之一。
可以说，整个并州，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他李渊，但唯独老黄不会。
老黄与他相识于微末之时，一路相伴至今，共同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
想到这里，李渊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黄都的要求似乎过于苛刻了。
他不禁暗自懊恼，自己为何要如此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呢？
沉迷女色、贪图享乐又如何？
谁不喜欢享受生活呢？
何必对自己如此严苛呢？
李渊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否管得太多了。
实际上，李渊在过去两年里在并州的所作所为，无论是在官员还是武将们的眼中，都显得有些过于事必躬亲了。
他不仅对国家大事有着强烈的掌控欲望，甚至连文武官员们的日常生活细节也不放过。
这种变态的掌控欲让许多人在与李渊打交道时都如履薄冰，时刻担心自己稍有不慎就会触怒这位权力极大的人物。
在官场中，每个人都变得格外谨慎，不求能够立下赫赫战功，只求不要犯错以免招来灾祸。
这种过度的控制使得并州上下的氛围异常紧张和僵硬，宛如一台毫无生气的机器。
许多这个时代的传统文武官员对此感到极度不适，因为他们习惯了相对宽松的管理方式。
毕竟两汉无为之治盛行。
对于百姓，那都是放养状态，生死都由天命，不管不顾。
然而，面对李渊那绝对的权力，他们也只能尽心尽力地去执行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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