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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失败总是贯穿人生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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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齿卫的战事在太阳升起时结束了,
    天竺人阿鲁塔也在此时殒命。
    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死尸以及战事的残存火焰,
    敌军在战场上挣扎,慢慢攀爬,希望能离开这片战场。
    莽古鲁达跪倒在地,抱着阿鲁塔的尸体,泣不成声,
    身体抖动,以此来掩盖抽泣,
    他在想大人死前所说的话。
    为族群而战
    他此刻心中充满了茫然,如何为族群而战?
    两万族人在他麾下,每日所吃的粮食都不知要多少,如何维持?
    饭尚且吃不饱,又如何能为族群而战?
    莽古鲁达心中充满了茫然以及对未来的惶恐,
    他想到那可怕的火器战阵,
    想到了那从未见过的高头大马,
    也想到了那全副武装的黑色甲胄。
    这些,都是摆在他面前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虽然降了,但明人真能放过他吗?
    莽古鲁达不清楚,也不敢去想。
    他现在只想留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甚至可以说多逃避一会儿。
    等他站起身时,迎接他的就是带领族人的重任。
    淡淡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不似战阵中的那般急促,显得尤为轻快以及游刃有余。
    莽古鲁达心神一紧,知道属于自己的命运要来了。
    他缓缓抬起脑袋,眼中茫然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
    深吸了一口气,
    不论是面对明军还是麓川,阿鲁塔大人都能做到最好,都能够赢得战事。
    我,也可以。
    他擦掉流出来的鼻涕以及眼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莽古鲁达慢慢站了起来,侧头看向身旁的高头大马,
    视线一点点抬高,他看到了一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年轻人。
    身穿黑甲,面容锐利,此刻正上下审视,打量着他。
    莽古鲁达不知道此人是谁,
    但他认出了马大可,是他投降的明军将领。
    此刻也在年轻人身后,像是其下属。
    深吸了一口气,莽古鲁达朝着前方的几人用力躬身:
    “天竺莽古鲁达拜见诸位将军。”
    “阿鲁塔是你的什么人?”清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声音古井无波,却带着威严与审问。
    莽古鲁达抬头看向那年轻人,轻轻抿了抿嘴,沉声开口:
    “这位将军,不知您的名讳?”
    “陆云逸,此军主将。”
    莽古鲁达身子一紧,双唇紧抿,将脑袋又低了一些。
    陆云逸上下打量着莽古鲁达,
    发现他的身体长得尤为壮实,与眼前的阿鲁塔大差不差,
    不仅是身体,就连眼神以及诸多神态,都比那些天竺人要清明不少。
    陆云逸率先发问:“多大了?”
    “二十岁。”
    “与阿鲁塔是什么关系?”
    “他他是我们的大人,也是族长,而我是他的弟子。”
    莽古鲁达嘴唇紧抿,眼中流露出追忆,坚毅的脸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陆云逸轻轻点了点头:
    “本将问你,为什么阿鲁塔会带着五万兵马过潞江。”
    莽古鲁达脸色愈发灰暗,
    他想到了阿鲁塔大人与他说过的诸多事情,
    先前以为是看重,将军中机密告诉他,
    现在看来,分明就是为了此刻做准备。
    莽古鲁达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苦涩:
    “国主思伦法害怕天竺人在国内作乱,
    也害怕阿鲁塔将军揭竿而起,
    便将我等派来大理,以此来牵制明国的注意,也让族人们死一些。”
    陆云逸面露思索,对于‘战争是政治的最高形式’此话,有了更为通透的理解。
    “你是他留下的继任者?”
    莽古鲁达眼中闪过惊疑不定,轻轻点了点头:
    “回禀将军,是。”
    “呵”陆云逸发出一声嗤笑,神情玩味地看着他:
    “为族群而战,你觉得如何?有道理吗?”
    此话一出,吵闹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不知多少人将眸子投了过来,
    一个个面露锐利,还带着审视。
    此等眼神使得莽古鲁达心中有些慌乱,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眼前之人是明军,天竺人是麓川人的仆从兵,
    如何安置还没有定下,如何为族人而战?
    此话能说吗?
    莽古鲁达的呼吸一点点急促,过了几息,他眼中闪过果决,轻声开口:
    “回禀将军,我等是为了生存而战,
    在麓川时,麓川人给我们吃的,
    让我们活下来,我们不介意为他们而战。
    现在,我等投降大明,苟延残喘,也要为大明而战。”
    此话一出,李景隆上下打量着莽古鲁达,
    此话十分漂亮,没想到天竺人中还有聪明人。
    陆云逸轻轻点了点头:
    “说得很好,麓川人作战是为了家乡存续,
    大明人作战是为了国泰民安,都是为了族群而战。”
    陆云逸脸色平静到了极点,
    但不知为何,在他旁边的李景隆陡然间察觉到了一丝寒意,神情古怪。
    在场几位将领以及亲兵的脸色都严肃起来。
    “天竺人为族群而战同样没错。”
    “可这里是大明地界。”
    “就在两日前,麓川人攻破了游鱼部营寨,
    尔等天竺人也在其中助纣为虐,致使我大明军民死伤六千余。”
    此话一出,场中气氛为之一变,
    莽古鲁达猛地抬起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游鱼部营寨的战事中,他是先登之军,率先冲进了营寨。
    陆云逸居高临下地看着莽古鲁达,淡淡开口:
    “你听过本将的名字吗?”
    “听过,阿鲁塔大人说,金齿司以及游鱼部就是将军率军攻破。”
    “想不到本将的名声已经传到了麓川。
    若是尔等投降旁人,或许还真能活下来,
    但你们错就错在,急病乱投医,投降了本将。”
    “本将还有一个名头,你可知道?”
    莽古鲁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心中充斥着茫茫危险,
    他打量四周,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进攻机会,
    但他很快便放弃了,周围都是守卫森严的护卫,没有机会!
    他只能将脑袋低了又低,“小人不知。”
    “杀俘。”
    陆云逸神情淡然,似是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
    但此等轻快之言却让莽古鲁达脸色大变,
    愤怒、不解、无奈,以及不可思议等等情绪接连闪过,最后变为了乞求。
    “将军,天竺人愿意为大明而战。”
    “大明军卒也愿意为大明而战,要你们有何用?”
    陆云逸说完后看向远方,看着从战马上走下来的冯诚,
    他此刻脸色虚弱到了极点,身上已经被血水打湿,
    冯诚也看向了坐在战马上的陆云逸,
    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朝着他摆了摆手,就这么直直地向后倒去
    一旁的亲卫连忙将他搀扶,同时发出了喊声:
    “军医!!”
    收回视线,陆云逸脸色有几分严肃:
    “此刻,本将是战场最大的官了。”
    陆云逸挥了挥手。
    下一刻,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时,
    锐利的破空声从身后袭来,一支锐利的箭矢划破了黑暗,
    带着朝阳的光明,直直刺进了莽古鲁达的身躯!
    扑哧!
    长箭从心口钻入,从身后穿出,力道之大,在莽古鲁达的胸口上留下了一个血洞。
    在场不知多少人瞪大眼睛,面露震惊,
    猛地转过身去,看向手持大弓的刘黑鹰。
    莽古鲁达轻轻低下头,看向胸口喷出的鲜血,一时间有些茫然,
    明明降了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沐浴在清晨阳光下的年轻身影,
    面容已经看不真切,只能听到一句充满淡然的声音传来:
    “不是每个人都是主角,失败总是贯穿人生始终,遗憾才是人生的必修课。”
    莽古鲁达倒下了,倒在阿鲁塔身旁。
    陆云逸高居战马,扫视着整个战场,
    清晨的阳光洒下,没有驱散的战场的恐怖,反而让血色大地变得更加狰狞。
    努力嗅了嗅鼻子,陆云逸闻到了熟悉的腥臭味,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喜。
    紧接着,他沉声开口:
    “传令全军,潞江东侧山林中发现敌军埋伏,尽数清缴,做好斩级统计。”
    尚处呆滞状态的传令兵听闻此言,顷刻间回过神来,
    先前的茫然以及彷徨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兴奋,顿时发出了一声大吼:
    “是!!”
    传令兵匆匆离去,
    战马奔走,战旗挥舞!
    原本散落在战场上的军卒开始汇聚,重新变得威风凛凛。
    陆云逸回头看向马大可,轻声道:
    “去吧。”
    马大可脸色凝重,呼吸微微急促:
    “是!”
    陆云逸挥了挥手,看向身后的诸多将领:
    “你们也去吧。”
    “是!”
    微风吹过,清晨的冷风似乎吹散了一些战场上的血腥味,
    吸引来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乌鸦,嘎嘎嘎叫个不停。
    陆云逸与李景隆正朝着冯诚所在慢慢走去,
    李景隆还未从刚刚的军令缓过神来,
    神情有些呆滞,心中充满森然!
    心中犹豫许久,他才终于开口:
    “云逸,那些天竺人不留着吗?”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大明不是麓川,不需要天竺人来打仗,留着他们是浪费粮食。”
    陆云逸侧过头来,发现李景隆脸上有一些担忧,轻声解释:
    “曹国公不必多虑,此举意在震慑,
    杀了明人,就要做好血债血还的准备。
    如此多的家庭支离破碎,一句投降就能一笔勾销?”
    “笑话!”
    这么一说,李景隆倒是觉得合情合理,轻轻点了点头,
    他转而想到了什么,问道:
    “大理府那些遭灾的女子如何了?”
    李景隆一愣,他能明显感觉到陆云逸的情绪低落了一些,
    心道果然,果然是大理府的遭遇让他改变了许多想法。
    陆云逸长长地叹息一声:
    “很不好,失去了家中顶梁柱,
    那些女子只能苟且偷生,过着暗无天日的艰辛日子。”
    “游鱼部新修建的军寨被攻破后,死了将近七千人。”
    “他们大多都是家中的顶梁柱,为大明而死,
    我等身居高位,总要为他们报仇,平息心中怒火。”
    “否则.战事停歇带来的不是和平,而是矛盾激化。”
    李景隆觉得此话说得很有道理,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云逸,此等事就算是我想做,也不敢做。”
    陆云逸笑了笑:
    “对待敌人,杀了他们,才是最高的尊重。”
    李景隆陷入沉思,眉头紧皱
    片刻后,二人来到了冯诚所在之地,
    此刻军医还正在为其止血包扎伤口,
    广利卫指挥使丁睿此刻也匆匆赶来,
    他有些狼狈,脸上被炮火的灰烬遮盖,看不清五官。
    “大人怎么样?”
    “还请大人放心,冯大人身上并没有致命伤,
    只是旧伤未愈,力竭昏迷了,好好静养,等个一日就能清醒。”
    至此,丁睿才算是长舒了口气,
    “好好照顾冯大人,不能有丝毫差池,
    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本官唯你是问!”
    “是!”
    吩咐完,丁睿朝着陆云逸以及李景隆快步走了过来,面露恭敬:
    “见过曹国公,陆大人,幸亏两位大人及时赶来,
    否则今日之战事,还真不知道要沦为什么模样。”
    丁睿脸上带着笑容以及郑重。
    李景隆沉声问道:“金齿卫伤亡如何?”
    “还请曹国公放心,在初期的交战中,
    我等用的都是军械,并未与敌军直接交锋,后续的交锋损伤也不大。
    唯有骑兵要在来回扰乱战场,有些损伤。”
    李景隆点了点头:
    “打扫战场吧,做好清理,以防疫病。”
    “是!”
    丁睿露出几分担忧,沉声开口:
    “曹国公,陆将军,
    此次进攻敌军数目有些不对,军中文书测算中此次攻寨”
    还不等话音落下,西北处就传来了一股股激烈的炸响,
    他猛地抬头看去,面露惊骇。
    李景隆沉声开口:
    “剩余的两万天竺人躲藏在山林中,
    是阿鲁塔用来对付援军的后手,
    前军斥候部已经前去清理了。
    还请丁大人劳心,战事结束后,好好清理战场。”
    丁睿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
    发现不知何时,前军斥候部的骑兵以及火枪兵都消失不见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还请曹国公放心,金齿卫中还有一些尚未参与战事的民夫,可以操持此事。”
    “嗯。”
    李景隆看向陆云逸,轻声道:
    “我等先入寨吧。”
    陆云逸这才点了点头,看向丁睿:
    “劳烦丁大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丁睿显得有些诚惶诚恐,连连摆手。
    一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不论是战场的清理还是防御工事的重新修建,又或者军功斩获的统计都没有完成,
    陆云逸此刻正在军帐中来回踱步,
    显得尤为急躁,脸上表情凝固,眉头紧皱。
    一旁的李景隆与刘黑鹰悄无声息对视一眼,都决定不说话。
    可他们不说话,陆云逸说,
    他来到李景隆身前,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曹国公,我等不能继续再留在这里了,
    我等要主动出击,从坪山坳以及定边,去往景东,堵住思伦法的后路!”
    李景隆露出几分尴尬,小声说道:
    “云逸啊,我知道你着急于战事,
    但冯伯伯还未苏醒,大理战事归他统筹,我等不能随便调兵啊。”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思伦法还不知要长驱直入到什么地方,
    定边的守军不能妄动,能在大理战场肆意活动的只有我们,
    我们若不去堵住思伦法的后路,还有谁能去?”
    陆云逸声音急促,快步走到桌案旁,
    将下午收到的文书又看了一遍,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脑海中全是疑惑。
    “思伦法的速度怎么能如此快?”
    “南安州不是边境坚城吗?怎么如此轻易就被攻破了?”
    陆云逸拿着文书来到李景隆身前,强行压制住心中情绪,沉声开口:
    “曹国公,不论楚雄前线出现了什么问题,
    南安州被拿下后,
    思伦法不论是向北攻破定远,还是向东过九渡江,
    都会对如今战事有着翻天覆地的改变。”
    陆云逸快步走到地图前,指了指位于南安州北侧的定远,沉声开口:
    “一旦思伦法拿下定远,大理与昆明就会被彻底阻隔,
    大理就会成为孤岛,失去了战略之重。
    而一旦向西再次渡江,轻而易举就能威逼昆明,如此结果更加无法想象!
    所以咱们不能停,大理的五万人就算是尽数杀了,也无法改变大明从攻势转为守势的事实!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出大理,直插景东!
    只要我等将礼杜江西岸的麓川兵尽数清理,牢牢占据西岸,
    再配合楚雄精锐,战略态势将再次转变,
    就变成了思伦法被我等包围,这是目前唯一的解法。”
    李景隆也知道此事重要,但他脸上露出难为情:
    “云逸啊,你刚刚官复原职,未有军令匆忙调动,可是大罪。”
    “曹国公!来不及了,谁能知道这南安州如此不禁打。”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自军帐外响起,
    冯云方没有通报,就这么直冲冲地冲了进来:
    “大人,冯大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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