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复制乐章
“你先来。”K拿起麦克风。
音乐流淌，李牧开口唱，笑声立刻充满房间，他们从没想过，有人能够将一首歌唱的如此千疮百孔。
K笑得最欢快，捂着肚皮，身体一抽一抽。
李牧闭着眼忘我地歌唱，似乎被自己的歌声感动。
到了第二节，轮到K。
“这是蒙面歌王？还戴面具。”
“听说是喜欢cosplay的新生。”
大家议论纷纷。
K的声音一起，大家忍不住惊讶。
“哈哈，竟然也跑调，可惜这声音了。”
“哈哈哈，他们两个还真像。”
“啊？”李牧惊讶。
K唱歌明明非常好，为什么唱成这样。
她对他眨眼睛。
“难道是怕我太丢人，故意这么唱的？”李牧感动。
于是两人将一首动人的情歌，唱成了搞笑之歌。
一曲下来，大家笑得肚子都抽了。
“喂，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王耀竖起大拇指。
“那是当然。”李牧笑。
几人又唱了几首，喝了点酒，准备去第三轮。
李牧拒绝了他们，因为K要回去，他必须送她。
告别几人。
李牧和K走在街道上。
“FFF，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
“为了奖励你，现在可以勾我的小拇指。”K叉在背后的手放开，伸向他。
微光下，白皙的手掌略显透明，晶莹得令人恍惚。
他用小拇指轻轻勾住她的小拇指，晃动胳膊，一跳一跳向前，就像从幼儿园偷跑出来约会。
“FFF，看起来好傻。”
“你本来就很傻。”
“哼，你更笨。”
“比你聪明。”
“切，哪有。”
K边笑，边晃动腰肢，瞥他的脸。
“我脸上有金子？”
“有石头。”
“切开石头，就是金子。”
“FFF，要不要切开看看？”
“我会死。”
“死了更好，再也没人欺负我了。”
“你不是喜欢被人欺负？”
“哼，才没有。”
K呲牙，满口白牙在星光下熠熠生辉。
“牙齿真白，天天磨石头？”
“用你的肉磨。”
“喂，我的肉可没那么硬。”
“很厚。”K大笑。
这种笑声，他每次听到，都觉的很奇妙。
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笑的女人，想想都觉得神奇，更神奇的是，他似乎很喜欢她笑的模样。
“为什么这么看我？”
“想看看，你的身体里装着几麻袋的可爱元素。”
“FF，真会说话。”
“实话实说。”
“明明是大骗子。”
“小骗子。”
“FF，也对，因为骗过你。”K驻足。
两人停在咖啡店下的阶梯口。
咖啡店在二楼，木质的装饰，颇有复古风，灯光透过窗，落在灰木阶梯上。
街道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忧伤的英文歌曲流淌。
翻译过来大致是：“有一个小故事，在你星星闪亮的夜晚，它看起来有些疲惫，或许，那仅仅是一个梦……”
“Because_I。”
“什么？”李牧问。
“这首歌。”
“听起来还不错。”
“我要走了。”
“嗯。”
“没有要说的话？”K瞪眼。
“注意安全。”
“还有呢？”
“早点睡觉。”
“……没了？”
“多吃饭。”
“喂，你是不是笨蛋？”
“你也是。”
“哼，真是的。”K甩开李牧的手指。
“……晚安？”
“真是笨蛋，应该说：‘不要走。’”
“啊，你不是要走？”
“不一样。”
“好吧，不要走。”
“不行，我要走，朋友会担心。”
“……”
“FF，记得想我。”
“你也是。”
“低头。”K笑。
“为什么低头？”
“让你低就低，快点。”
“好吧。”李牧低头。
啵！
他的唇瓣上传来柔软触感，温柔的香气一闪而过。
“再见，笨蛋。”K放下踮起的脚，跑进一辆出租车内。
“嗯。”李牧呆望渐渐远去的车。
刚才简直像触电，那一抹电流强击在灵魂上，身体到现在还酥麻麻的。
唇上还残留她的气味和触感，他触摸唇上的印记，或许，今晚不能刷牙了。
回到家中。
嗡嗡。
“安全到家，你呢？”
“我也是。”
“哼，那也不和我说。”
“刚到。”
“FF，原谅你了。”
“不睡觉？”
“刚要睡。”
“不用我讲故事？”
“想听别的，FFF。”
“别的？”
“嗯。”
“等等，我找找看。”李牧走到书架前。
周雪虽然是酒鬼，但很喜欢读书，书架上有许多书籍，英文、中文和韩文都有。
“找到了吗？”
“嗯，诗集。”
“FFF，谁的诗？”
“辛波斯卡。”
“给你打电话，念给我听。”
电话震动，屏幕上显示一个大写字母K。
咔擦咔擦。
“吃什么？”
“饼干，想吃？FFF”
“真能吃。”
“只是吃一点。”
“睡觉吧，给你念。”
“好，我躺到床上。”
“嗯。”李牧打开唱机，放上唱片。
星光透过窗，洒落在木桌，诗集的封面涂满了冷色。
“躺好了，晚安，好梦。”
“好梦。”
李牧翻开诗集。
“FF，快给我念。”
“他们彼此深信，
是瞬间迸发的热情让他们相遇。
这样的确定是美丽的，
但变化无常更为美丽。”
“听起来不错，这首诗的名字是什么？”
“Love_at_First_Sight。”
“一见钟情？”
“嗯。”
“相信一见钟情？”
“原来不信。”
“现在信了？”
“也许。”
“FF，继续。”
“他们素未谋面，所以他们确定，
彼此并无瓜葛。
但是，自街道、楼梯、大堂，传来的话语——
他们也许擦肩而过，一百万次了吧？
我想问他们是否记得——
在旋转门面对面那一刹？
或者在人群中喃喃道出的‘对不起’？
或是在电话的另一端道出的‘打错了’？”李牧低声念。
诗句在音乐中回流，时光似乎溯流到他们相遇的那一刹。
“对不起？”
“嗯。”
“想起和你说过的对不起。”
“不睡觉？”
“忽然睡不着。”
“快点睡。”
“知道了，继续念。”
“但是，我早已知道答案。
是的，他们并不记得。
他们会很讶异
原来缘分已经戏弄他们多年。
时机尚未成熟，
变成他们的命运，
缘分将他们推近、驱离，
阻挡他们的去路。
忍住笑声，
然后，闪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