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顾如意吓了一跳, 连忙伸手想把女儿抱回来,他怕小孩子下手没轻重。
“言儿,小舅肚子有宝宝, 不许乱摸!”
“无事, 让她摸吧。”
齐影轻声开口, 李言的动作很轻, 只是虚贴在衣衫上而已,这是除了曲雁外, 第一次有人摸他的小腹。
他垂眸看向小女孩, 再看向自己的小腹,唇角轻勾起弧度, 若自己腹中是个女孩的话, 应也十分可爱吧。都说女孩像爹,男孩像娘,若是个生的像曲雁的男孩,那也极好。
顾如意提心吊胆看着女儿,生怕她手下乱使力,李言很少对人或事产生兴趣,最大的反应也只是砸东西。
如今看着女儿小心翼翼触碰齐影肚子的模样, 顾如意也跟着屏住呼吸, 轻声问道:“言儿,你喜欢小舅与小舅的宝宝对不对, 再过上一阵, 你就有妹妹或是弟弟了。”
与此同时门外踏进一人, 看着屋内的景象挑了挑眉, 齐影霎时抬起头。
“妻主。”
“曲大夫。”
曲雁笑道:“我可是来的不是时候, 扰了你与她玩。”
“没有, 她只是摸了我的肚子。”
齐影语调不自觉放软,扶着椅子站起身,如今他身子重了,久坐或久站都会腰酸,只能隔一会便换个姿势。
顾如意与言儿在谷内住了近一月,他偶尔会提起顾家,但齐影一直没有要与他回去的意思。
他是生养过的,也将自己的经验告诉过齐影,他每次也听的极为认真。只是每次顾如意看他肚子,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齐影问他怎么了,顾如意又摇摇头不言语,只道他若是受了委屈,定要告诉自己。
齐影不知晓为何顾如意会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但见他坚持如此,也只点头应好。
曲雁揉了揉齐影的腰身,待他腰身不僵硬后才垂眸看向女孩,顾如意想起刚才那幕,又想起曲大夫的医嘱,犹豫开口。
“曲大夫,言儿似乎很喜欢她小舅,您说要寻言儿感兴趣的东西,是否言儿与齐影在一起也可缓解病症。”
被点名的齐影一怔,看了看言儿,又看了看曲雁,后者莞尔一笑道:“孩子灵敏,她应是感受到了齐影腹中生命,你可先试着让她接触些动物幼崽,看看她是否有反应。”
顾如意立即点头,“我知晓了,多谢曲大夫。”
曲雁礼貌一笑,“既是一家人,便无需多言谢。”
齐影被曲雁领回去午休,可两人刚踏入屋子,任玲便敲响了门。
“大师姐,师母寻你过去一趟。”
曲雁瞥了眼探头探脑的小师妹,她分明是还有话要讲,“还有呢?”
任玲这才跑进屋里,将藏在身后的一篮果子放在桌上,咧开笑脸对齐影道:“师姐夫,师姐说您喜欢吃酸的,这是我在后山刚摘青枣,特别酸,可以当零嘴吃。”
任玲怕齐影不信,说着塞了一个进嘴,下一瞬便龇牙咧嘴道:“真的酸!”
齐影惊诧看向曲雁,他从未说过自己喜酸,可妻主竟看出来了,他忍住脸颊绯色,对任玲道:“多谢。”
任玲咽下果肉嘻嘻一笑,脸上婴儿肥更明显些,喜气的模样令齐影勾了勾唇角。
在任玲走后,曲雁捏了把齐影脸颊软肉,俯在他耳侧阴测测道:“我怎觉得,你最近对这群小崽子们笑的越来越勤了。”
痒意令齐影垂下头,他指尖无意识捏住衣角,轻声道:“我是在想,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有婴儿肥。”
曲雁沉默一瞬,从他身后圈住男人腰身,齐影身子已有六月,精心养了这么久,结果男人除了肚子哪都没有胖,可真是愁人的紧。都是初次为人娘爹,曲雁心间除了期待亦有担忧。
“有没有的,等孩子出生就知晓了。”
齐影褪了外衫午休,他腰下垫了软垫,是曲雁特意给他塞的。以前习武时身子轻便,如今月份大了便十分难受,他来回翻了几趟身子,只憩了一炷香便醒了。
这几日曲雁夜夜都会倚在床头看书,却从未告诉过他看的是什么,如今那医书就放在枕下,齐影将它摸索出来,准备看看这繁杂难懂医书,兴许能有些困意。
他指尖翻过几页,神情愈发严肃。这书是讲孕夫如何生产的,以及产中各种情况应如何处理,医句拗口,可图画直白。
光是看着,都觉得血腥可怖。
曲雁是要为他接生。
男子生产从来都是在鬼门关走一圈,半响过后,齐影放下医书,将手轻覆在小腹上,孩子最近勤闹他,时不时便会踢一踢肚子。
“你娘与爹爹都很喜欢你,你一定要平安出生。”齐影垂眸轻喃,他平日从不会与孩子对话,若叫曲雁听见这句定会惊诧,可他说完后,腹中孩子好像听懂一般,竟轻轻动了一下。
另一边,曲雁走到黄逸的书房,才发现魏钰与梁纪倩的身影早在屋内,此刻见她姗姗来迟,黄逸非得没有训斥,反而对她笑了笑。曲雁心中莫名,待走近才发觉另外俩人都丧着张脸。
“师母。”曲雁出声道。
黄逸嗯了声,目光又移到垂头丧气的二人身上,继续训道:“还有,你们三个年岁皆差不多大,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你师姐马上都要当娘了,你俩何时才能给我领个徒婿回来。”
合着是在说这事,曲雁唇角挂起浅笑。
梁纪倩目光呆滞正在神游,魏钰瞥了师姐一眼,开口道:“师母,你要想抱徒女徒孙,就让我师姐夫多生几个,到时候你挨个抱,有你忙的。”
“胡闹!”黄逸一拍桌子,魏钰立马板起身子不再言语,“就你玩心最重,最不令我省心,以后把酒给我戒了,若无要事也不得出谷!”
魏钰顿时垂头丧气,不死心犟道:“师母,戒酒倒好说,您不是要我寻夫郎吗,我不去外面怎么寻呀。”
“谷内许多师弟还未离去,大半都是未婚配的,几年前同你表达心意的陈师弟也在,你不妨与他再续前缘。”曲雁含笑的声音响起,魏钰咬牙了半响,只憋出一句。
“师姐真是好记性。等等……”魏钰一顿,眸子霎时一亮,她抬头看向师母道:“男大当嫁,许粽儿他都十八了还没嫁出去呢,我不过二十有二,论急还是他急,师母该操心他吧。”
许粽儿算得上是黄逸的半个养子,她原本是想将他配给曲雁的,可如今曲雁夫郎孩子都有了,黄逸也没打算令许粽儿给她当侍,此事便不了了之。此刻听魏钰提起,她也将此事放在心上,许粽儿的年岁也不能耽误下去了。
但见魏钰嬉皮笑脸,黄逸严肃道:“他的事改日再说,你俩别想蒙混过去!”
梁纪倩在旁恍惚道:“我明日就去后山崖蹲着,等个有缘人掉我怀里。”
黄逸被气的一噎,“都胡闹!”
“师母唤我前来不只因为此事吧。”眼见越扯越远,曲雁开口扯回话题。
黄逸这才正了面色,看向仨人中唯一令她欣慰的曲雁,清了清嗓子道:“你如今已有家室,医术造诣也远在她人之上,谷内下月新收一批弟子。届时你挑挑有没有合心意的孩子,收在你门下教着,你觉得如何?”
曲雁笑的有些无奈,师母真是想方设法绑住她,可其实在齐影有孕后,她便没打算从药仙谷离开。
这下轮到魏钰幸灾乐祸,倚在一旁看向曲雁,准备看她如何答。
曲雁温声回道:“师母,齐影如今身子重,他快生产了,我还需多照顾一些,收徒一事先缓缓吧。”
黄逸点点头,“倒也不急于一时,磨砺几月才能看出哪个孩子心性好,到时你再收徒也不迟。”
曲雁思索一瞬也应了好,黄逸这才又欣慰一笑,届时曲雁收了徒,她也好名正言顺将谷主之位传给她。
三人一同出了屋子,魏钰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开口,“师姐,前年后山埋的桃花酿,你那坛挖出来没,不如师妹我帮你挖一挖。”
曲雁瞥了她一眼,“早没了,师母让你戒酒也对,早日清醒一些吧,你还要浑噩度日到何时。”
魏钰原本不贪酒,可自从魏澜去世后,她便逐渐染上酒瘾。
曲雁说完这番话便转身离去,一旁的梁纪倩抿着嘴角,上前拍了拍魏钰的肩身,轻声劝慰道:“三师姐,早日走出来吧。”
魏钰笑的有些勉强,“没事,我就是贪些酒香,你那坛酒可喝了?”
梁纪倩沉默一瞬,“去年就被你喝了。许粽儿几人明日就要回朔州了,师姐可要去送送他?毕竟再见面就要来年了。”
“算了吧,师母刚说完不许我出谷,我再溜出去一遭岂不是要被训一顿。”魏钰摇摇头,叹着气悠悠离去,背影有几分孤寂。
魏钰常给许粽儿买东西,梁纪倩以为她偏心许师弟,可实际上她每月割舍出的月银,原本是留给魏澜买胭脂的。
曲雁并未回屋内,反而去了后山闭关之地,程念玄送来的密要六册孤零零摆在桌上,一旁还散落着许多药瓶。
浮屠楼借着贺礼由头送来的东西确实够诚意,程念玄的意思也很明显,她在催曲雁制药,先做出一粒给她送去也好。
假死药其实不止有假死一个功效,它更大的价值是吊命,在濒死之际封存三日气息,营造假死之效,给服药之人留最后一丝生机。
盛木在离谷前,他私下曾来寻过曲雁,他并未多啰嗦,开口便问她能不能解开蛊毒,可曲雁只说了句不能。
其实蛊毒是世间最好解,无需配置繁杂药方,只需取了母蛊性命,子蛊的桎梏自然会消散。可程念玄给盛木种下的是生死蛊,此蛊阴毒,母死子亡,可反之却对母蛊毫无影响。
盛木听完后没什么反应,眼底甚至有几分解脱,就在他转头离去前,曲雁扔给他一瓶药。
“吃下此药,诱她与你交/合,或许能令子母蛊转换。”
见盛木眸中惊愕,曲雁笑了笑,却并未解释。这还多亏了程念玄送来的密药六册,上面记载诡谲多变,寻常人根本读不懂那晦暗字句,曲雁钻研良久,才参透几分这险术。
此术无人试过,曲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意外,可若是能成功,这是盛木唯一能杀程念玄的机会。
盛木将药牢牢握紧,离去前只对她说,“多谢,别告诉我徒弟。”
曲雁没那么好心,她不过是让盛木再替她试了次药,若是他有幸活下来,这药便可记入药册。
假死药并不难制,只是多费时间,曲雁将那些杂乱的瓶罐收起,在独自在密室待了一下午。
等曲雁回到庭院时,天色月明星稀,屋内烛火昏黄,男人的身影映在窗上,手上动来动去也不知在忙活什么。她眼底染上柔意,含笑推门走进去。
齐影只着单衣站在桌前,桌上铺满了东西,曲雁走近才发现是她前些日子给孩子置办的小衣裳。
当初在绣坏第三块布料时,齐影终于放弃了给孩子缝衣服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将绣具装进盒中再没拿出来过,握惯刀的手是拿不住绣花针的。
曲雁当时只亲了亲他指尖,将失落的男人搂进怀里,翌日上午时,便有人送来了这些小衣裳,什么花色布料都有。
“怎么不上床休息,这是在做什么?”曲雁边说边抚上他腰身,掌心替他轻柔着。
“阿、阿兄说孩子的衣裳需时常晾晒才好,明日正好晴日,我便想收拾一下。”
齐影念时还有些不习惯,他其实不知晓自己该唤顾如意什么,唤名字太过生疏,唤哥哥又唤不出口,最后还是顾如意让他唤阿兄。
“你去歇着,我收拾就行。”
腰间酸涩被揉开,齐影顺着力道倚在女人怀中,又被她拎回软床上。男人腰后靠着软枕,锦被盖在挺起小腹上,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曲雁。
待将那些小衣裳叠好后,曲雁才坐在齐影身侧,她知齐影心间尚有别扭,被当做弃婴二十载,如今忽而得知自己并非被抛弃。他有显赫的家世,有寻他多年的母父,更有一个与他生的一样却截然不同的胞兄,这换谁都一时难以接受。
齐影往里挪了挪,如今肚子大了,衬得他更瘦几分,曲雁正想着明日要给他填些什么食材滋补时,男人犹豫着开口。
“妻主,今日岭南的信件回来了,阿兄他说他……他爹爹十分激动,在信件发回的当日便动身来了临州。”齐影说完便陷入沉默,指尖不安的揪着锦被。
“飞鸽传书是快,可岭南到临州山高水远,没有月余是赶不来的,何况是位老人家,时日怕是更多一些。”
见齐影仍不言语,曲雁揉了揉他发丝,无声叹口气道:“齐影,你不用怕,那不仅是他的爹爹,亦是你的亲生爹爹。”
这段时日顾如意与齐影交谈颇多,况且顾如意待齐影的亲情是真,若他存在半分利用的嫌疑,曲雁也不会让人留在谷内。
齐影喉结滚了下,低声开口道:“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我那爹爹,我与他极为不同,若顾家发现我非他们想象中的顾如愿,那该怎么弄。”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是细若蚊声,曲雁想了想,抬手抚上齐影的小腹。
“齐影,你可喜欢我们的孩子?”
“自然。”齐影答得毫不犹豫,还有一丝不解。
“若是他出生后被我们不小心弄丢,你以为孩子早不在世上,你痛苦了二十年,结果有人告诉你,有人见到了你的孩子,你待如何。”
齐影一愣,霎时了曲雁的意思,推己及人确实是个很好的法子,他腹中的孩子是他与曲雁的血肉,若是真发生此事,他会做的与他那未曾谋面的爹爹一样。
当即不顾一切来见他的孩子,无论长成何番性格,那都是他的孩子。
“来之则安之,孕中愁丝多对孩子不好,你该开心一些才对。”
曲雁凑到齐影唇角轻吻了下,又在他耳畔轻喃了什么,只见齐影耳根一红,轻轻点了点头。
翌日齐影起晚了些,他穿好衣裳走出卧房,只见桌上放着洗好的青枣,曲雁则坐在书桌前看书,见人醒后放下手中书卷一笑。
“孩子的衣裳我晒出去了,今日阳光不错,你可要出去走走?”金色暖阳透过窗子洒在她身上,更衬曲雁温柔几分。
齐影忽而脸颊一红,应了好便走到桌旁抓了个青枣塞进口中,果然十分酸涩,酸的他脸都不红了。只是吃完一个还没过瘾,待齐影再伸手去抓时却被曲雁轻拍了下手掌。
齐影神色一愣,无措收回手,这难道不是给他吃的吗。
“早膳还没吃就想着吃这酸果子,对胃不好,厨房温着肉粥,你吃完再吃这果子。”
她说罢出去给齐影盛了小碗,看着他吃完后又捏了捏男人小臂,眉头微微蹙起。
“生养都是极耗费体力心神的事,你这样干吃不胖怎么行。”
齐影犹豫道:“那我多吃些?”
曲雁不置可否,只与齐影在谷内慢逛,适量走动对生产是有好处的,顾如意也特意叮嘱过他,尤其是产前一月,定要每日都多走几步才好顺产。
两人走到前堂时正好碰见许粽儿,他今日就要启程回朔州,此刻正垂头丧气从师母院中出来,在看见曲雁与齐影时又打起精神跑来打了声招呼。
“师姐!齐影哥哥!我原本想去同你俩告别的,倒是在这碰上了。”
许粽儿身上背着小布包,走到齐影身前时还特意弯下身子,笑眯眯对着齐影小腹道:“还有我这没出生的小师侄,好久没同你打招呼了。”
许粽儿很喜欢小孩子,这段时日经常抱着李言逗弄,也心疼这孩子出生有疾,一来二去也和顾如意混的相熟。顾如意还曾打趣问他怎还不嫁人自己生一个玩,谷内这么多年轻女医,他若是没有相中的,顾家还有几个尚未婚配的表姐妹。
当时许粽儿只不好意思的笑笑,抱着李言什么都没说。
“可惜你小师叔我就要出谷啦,明年回来再见你。”
许粽儿遗憾的同齐影小腹拜拜手,好似孩子真会听见一般,齐影眼底染上浅笑,学着许粽儿的语气回道:“等你小师叔明年回来,你也出生了。”
曲雁眉头一挑,接着道:“快同你小师叔说再见。”
齐影极少会开玩笑,在许粽儿眼中他向来沉默是金,此刻听完不由奇道:“齐影哥哥变化好大,看来要当爹的人果然与从前不同。”
“或许是吧。”齐影轻声回了句。
正逢任玲跑来唤曲雁去后山,说是有急事要处理,曲雁不放心的看了眼齐影,后者让她放心去处理。许粽儿见此道了句,他定替师姐把齐影哥哥安全送回去。
“我快去快回。”
“好。”齐影笑了笑,目送曲雁离开。
见许粽儿试图扶自己胳膊,齐影有些无言,“我无事,哪有这么金贵。”
许粽儿立刻反驳道:“怎么没有,现在咱谷内上下都在期待小师侄,前几日我还见赵棉她们在赌小师侄是女是男呢。”
当然,自从上次曲雁教训过后,她们的赌也就是口头上赌赌,再不敢私下开盘。
如今已经开春,冰冻的溪水早已融化,两人在溪边看了会游鱼,齐影对于情绪的感知十分敏感,在许粽儿耷拉脑袋时便开口。
“姑母训你了吗?”
以前少年时,齐影被师父训后也会失落,他方才见许粽儿从黄逸院中出来,下意识以为是这个原因。
许粽儿抿了抿唇角,这才低声开口。
“没有,姑母就是和我探讨了下……”他顿了顿,神色极为纠结,“讨论了下我的婚事。”
齐影有些惊讶,“你要嫁人了?”
“或许吧。”许粽儿苦笑一下,他看向齐影,眼底深藏着几分羡慕。
“齐影哥哥,你说过我命好,但其实也不太好,她们都说我与大师姐是青梅竹马,就连姑母也曾告诉过我,我长大是要嫁给大师姐的,所以我幼时才爱黏着她。但其实我一直知道,在师母眼中,我就是大师姐的童养夫,如今你与师姐成了眷侣,师母自然要将我许给别人。”
在齐影的印象中,许粽儿一直是活泼娇纵的,甚至有几分幼稚。如今见他说这么一长段话,齐影怔愣半响才开口。
“那你可知晓你要嫁给谁?”
“不知晓,但嫁谁都一样,皆要师母做主。”许粽儿又笑笑,努力想把那点丧气扫光,“至少不是盲婚哑嫁,谷内的师姐们我也熟稔,兴许我明年回来,谷内又要有场喜事要办。”
齐影未再说什么,许粽儿把齐影送回院子,再次对着他肚子告别一遍,又恢复到以往无忧无虑的神情。
“走啦走啦,小师叔我明年再回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