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7】
家长会的日子很快就到。
沈念一大早坐公交车去了学校。
叶鹿竹到达学校的时候看见沈念生无可恋地举着牌子在门口接待家长。
叶鹿竹到的时候，沈念的眼睛亮了亮，但是看见跟着叶鹿竹进来的沈妮娜之后她又瞬间变得不开心。
情绪全部写在脸上，心里想的东西大家一猜一个准。
沈念快步来到两人面前。
沈念没好气地对沈妮娜说：“你怎么光跟着她，不去跟着你爸。”
沈妮娜没说话。
叶鹿竹替沈妮娜解释道：“她爸在国外忙。”
沈念努嘴，她不太满意这个说法，但是勉强可以接受。
随后，叶鹿竹独自参加家长会。
沈念和沈妮娜在学校操场上等叶鹿竹。
沈念道：“你能不能别一天天地当学人精。”
沈妮娜不说话，看着远方的风景。
沈念翻了个白眼，“那又不是你妈。”
沈妮娜将被风吹到脸颊处的头发别到耳后，笑着说：“我和妈妈一起生活了十七年呀。你呢？”
满打满算半年都没有的沈念：……
这时，一行人凑近沈念和沈妮娜。
“唉，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啊？我怎么突然有点眼花啊？不然为什么看见一个被学校劝退的人又好意思舔着脸回来上学呢？怎么，上一次没打够？”
来人是林依晴。
看见林依晴的时候沈念立马转头看沈妮娜。
沈妮娜的眼皮一跳。
沈念麻了：“你不会没说吧？”
沈妮娜艰难点头。
她确实忘了。
林依晴笑着和身边的女生说：“快把手机拿出来给我们沈大小姐拍拍照。这幅样子多好看呀。”
她身边的女生立马拿出手机，还没开始拍照就被眼疾手快的沈念拿走。
“手机一会儿还你，”沈念对这个女生说完后看向林依晴，道：“你是不是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癖好？比方说一定要被我虐一下？”
林依晴瞬间黑了脸。
沈念看见她的脸色之后就乐了：“生气了？想打人？可惜现在的你也不能打架！”
一旁看戏得沈妮娜皱眉盯着沈念。
现在的沈念和之前的沈念完全不一样。
之前的沈念被人一激就会失去理智，然后不管不顾地直接动手。但是现在的沈念不仅没动手，心态还意外的平和。
这时的沈念还瞥了沈妮娜一眼。
沈念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听沈念对林依晴说：“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反正我也不是沈家大小姐，你找真正的沈家大小姐去。反正你针对的人是沈家大小姐，又不是我。”
和你抓的是鲁迅又不是我周树人这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无端被拉近战局的沈妮娜无语，她就猜到沈念会这么说。
这一招给林依晴整不会了。
她看着沈念，面色复杂的说：“我看起来有那么像傻子吗？”
沈妮娜闭嘴不说话。
沈念迟疑地点头。
林依晴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的怨气不仅没有发泄出来，反而还愈演愈烈。
她抬起手指着沈念，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念作出仔细聆听的样子。
林依晴负气而走。
跟着她的女生从沈念手里拿走手机，一路小跑哄林依晴去了。
沈念看着她们这副样子，偷偷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一个赞。
一旁的沈妮娜阴阳怪气道：“够可以啊，在哪儿学的方法呀？”
沈念露出超大的笑容，“男朋友教的！”
浑身这副嘚瑟样让沈妮娜很不爽。
沈妮娜道：“那你抓紧学，好好学。”
毕竟没几天能让你学的了。
家长会结束后，校方通知林依晴和沈念在国旗下念检讨。
作为这件事的促成者，沈妮娜一早就跑了。
而全然不知的林依晴此时此刻感觉天塌地裂。
她对沈念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沈念显然不在乎她的狠话。她这段时间表现的非常好，不仅有亲爱的男朋友保驾护航，自身的成绩也在跳跃式增长，情感和成绩得到双份满足，整个人也因此平和下来。
还和自己的同桌小姑娘交了朋友，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沈念了！
每个星期一的早上，都是升国旗奏国歌的日子。
完整且虔诚的完成这两项项目后，就到了令人激动人心的检讨环节。
沈念和林依晴一起上了台。
林依晴单方面仇视沈念。沈念本人到觉得没什么。
家长们在下方看着他们。
叶鹿竹的身旁是林家的父母。
林家父母比较溺爱孩子，所以把林依晴宠成了无法无天的样子。
他们自己也知道孩子这样宠着不行，也尝试过纠正孩子。
但是，比他们更宠孩子的爷爷奶奶不乐意了。
这一次的检讨还是林家父母瞒着孩子的爷爷奶奶逼着孩子来的。
沈念最近改变大是整个七中师生有目共睹的事实，因此林妈妈向叶鹿竹讨教如何教育孩子。
叶鹿竹回答地很轻松，“打一顿。”
林妈妈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那可能不太行。不是我们不想打，是我和他爸加起来都打不过这孩子。孩子小的时候就不应该送她去学散打的。打孩子在我们这儿看来是行不通了。”
意思就是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林妈妈平气凝神仔细听着，生怕自己错过哪一个字。
叶鹿竹想了想，道：“自己多练练？”
林家父母：……
同样仔细听着的系统在叶鹿竹的意识海里就是一顿爆笑，笑完之后心虚地闭麦。
讲台上，沈念乖巧的念完检讨。
林依晴在她后面上去，路过沈念的时候还狠狠瞪了沈念一眼。
台下的沈妮娜捏紧袖口，她总觉得今天不会有好事发生。
果不其然，念了几个字的林依晴开始作妖了。
林依晴拿着话筒道：“凭什么我一个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的人也要和她一起说这样的东西？我在医院躺的这一个月一句简单的道歉就可以抵消了吗？凭什么她道歉了我就得接受？我的损失谁来赔？用一句道歉就能赔了吗？”
林依晴长得很漂亮，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清新感，但是性格很张扬，吃不得一点亏。
学校里因为外貌而拥簇她的人很多。
她这句话一出，台下就叫了几句好。
看着这一幕的系统和叶鹿竹唠嗑：宿主，你猜大女鹅会怎么回应？我看大女鹅最近表现的都很不错。刚才也道歉了。道歉的还很诚恳。但是这个女娃娃怎么还揪着不放呢？感觉都点得理不饶人。
叶鹿竹挑眉问：你觉得这个这个女孩不应该这么做？
系统诚实点头。
叶鹿竹：这样做其实还不错，有问题就直接提出来。有不爽的直接反抗。
叶鹿竹问系统：别人把你打进医院，最后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你能接受吗？
系统：……
系统：不怎么能接受。
叶鹿竹：同样的，你道歉了不代表别人就必须原谅你。杀了人之后再道歉就可以当做没杀过人吗？沈念以往做的事，本质上就是校园欺凌。就算被她欺凌的对象目前都是霸凌者，但是万一呢？万一以后她习惯于欺凌别人从而将欺凌别人认作是一件正常事件呢？
系统：但那些都是欺凌过别人的人……
叶鹿竹笑道：万一她以后随心所欲的欺负一个受害者，却给这个受害者安上霸凌者的名称呢？
系统被她说愣了，想了想之后发现确实如此。
这种习惯是很恶劣的习惯，而这个习惯是一号偷渡者引导沈念做的。
一周目的沈念走了同样的道路，最后万劫不复。
升旗台上，沈念淡定的问林依晴：“那你想怎么办？”
林依晴盯着沈念那张脸。她转了转眼睛，计上心来，“你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打自己一耳光我就原谅你。”
台下的学生们倒吸一口冷气。
老师和小领导的表情都不怎么好。他们和叶鹿竹眼神对视，叶鹿竹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林家父母也被自己女儿说出来的话给惊讶到。
沈念还是很淡定，她早就想到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就揭过去。
她也确实做好被刁难的准备。
林依晴说出条件之后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反问道：“我先问清楚，确定是打一巴掌吗？打完你就道歉吗？”
沈念还记得叶鹿竹说过，林依晴也得向她道歉。
原先有些得意洋洋的林依晴又卡带了，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沈念，点了点头。
沈念了解了。
她走上升旗台，很爽快地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自己一巴掌。
巴掌声清晰可闻，不是作假。沈念是用了劲儿的。她的那半边脸快速地红肿，显露出巴掌印，让人看见就脸部生疼。
众人愣了，林依晴也愣了。
沈妮娜更是不敢相信。
整个广场安静地不可思议。
直到站在台下的许闲乘冷漠开口才打破僵局，他对林依晴说：“还不满意吗？”
林依晴这才回过神来，“可、可以了。”说话都吓得结巴了。
“抱歉，”沈念再次向她道歉，下台时很骄傲地看了叶鹿竹一眼。
系统惊叹道：可恶！竟然还有点飒！
林依晴一个人站在升旗台上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于是她狠狠心，拿着自己的检讨书安安分分地念了起来。
念完后，林依晴看向沈念。
沈念点头接受了她的道歉。她们从此两不相欠。
所有人散了之后，叶鹿竹来到沈念面前，给沈念递了一瓶冰水。
她道：“很不错。”
沈念幻听一般飞快竖起自己的耳朵。
叶鹿竹被她这副样子逗笑，道：“再接再厉。”
沈念用力点点头，颇有些心满意足。
这事一出，沈念在同学中原本不怎么好的形象顿时往上升了一点。
下课后还能听见低年级的学生在议论这个离经叛道的学姐。
“沈念这段时间回家去是不是疯了？”
“我觉得是，以前是对别人疯，回去之后变本加厉，竟然开始对自己疯了。”
“但感觉她现在这样挺好的，比以前好。”
“我姐姐在19班，听说19班的女生都蛮喜欢她的。”
“我还是感觉不太行，万一哪天她疯起来拿把刀把我们都砍了可怎么办？”
……
这句话还被沈念听见了。
沈念冷笑一声，当场对说她疯起来会拿刀的人说：“不至于拿刀，我还怕你的血溅起来脏了我的手。”
说拿把刀的人默默退后，不敢再说话。
沈念这叫金盆洗手，不叫伏小做低。她还是之前那副狗脾气，还不到谁都可以上来踩一脚的地步。
看着这一幕的沈妮娜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感叹一声，牛还是我念姐牛啊。
绝了。
一招致胜，沈妮娜学不来。
沈妮娜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认定。
沈念就是个疯子。
而被认定为是个疯子的沈念正在疯狂向许闲乘解释自己的脸没有任何问题。
“不用担心啦，就是看着吓人了点！刚才我妈给了我一瓶冰水，我简单的敷过了！”
许闲乘默不作声。
他小心翼翼地用湿巾擦拭沈念红肿的脸庞。
沈念问道：“你生气了吗？不要不理我呀。不说话我会伤心的。你不是说了嘛，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出来，最重要的就是沟通了。”
沈念一直很听话。
沈念想拉住许闲乘的手，却被许闲乘避开。
如果放在没被叶鹿竹打过之前，沈念可能就默认许闲乘这是想和她分手的意思。
但现在，沈念抓住许闲乘的手不放。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闲乘。
许闲乘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节节败退。
他揉了揉沈念的头，低声道：“不是生气，是心疼。”
生气有一点，不过是对自己。就在沈念无法无天的那段日子，他放弃过沈念。
幸好他舍不得，所以在沈念孤立无援发来询问的时候心软了。
被摸摸头的沈念超开心。
许闲乘道：“等我一下。”
他起身，推开桌子走出班级。
班上的同学互相挤眉弄眼，用眼神八卦。
直到上课铃响，19班的同学才看见许闲乘拿着一瓶冒着冷气的冰牛奶上来，一言不发的用手帕包着小心翼翼放在沈念红肿的脸上。
牛奶散发着冷气。
但沈念心里暖洋洋。
看见这一幕的同班女生：……
你妈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