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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捉虫) 皇后有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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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有了身孕, 作为外戚的冯家派了尚书夫人李以和冯慧最疼爱的侄女前来探望。
    次日清晨,陈玉礼站在车外叮嘱车内的顾静研,说完又不放心与小李子又讲了许久。
    “都记住了?”
    “奴才都记住了。”
    “待稳定就接你回来。”
    “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
    眼看着她的马车离开东宫, 渐渐消失不见踪影。
    顾静研的马车从东阳门出来直接上了庆安东街,与冯府的马车交错而过。
    冯府马车内,冯觅露坐在李以身边, 看到外面的马车似觉着眼熟。
    “东宫的马车,太子殿下果真是宠爱顾家女。”
    李以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自己的大女儿, 对于冯觅露,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管教了, 只要一看到冯觅露她就会想到她的穗穗变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收回视线, 既然她乐意去斗,那她就送她向前走一步。
    冯觅露坐在原位,被李以的目光看的心底发慌,不知为何, 这次回来母亲看她的眼神与从前不同了。
    心底划过一抹不可思议的想法,很快就否定了。
    若是穗穗早她回家,家中人断然不会如现在这般待她,尤其是她的好母亲, 若是知道,只怕到时会恨不得掐死她。
    马车在西阳门停下,母女二人下车跟随嬷嬷入宫。
    进入长乐宫宫殿, 冯觅露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好像上一次来长乐宫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皇后娘娘金安。”
    “姑姑万福。”
    冯慧是知道冯府今日会来人,叫喜儿招呼二人坐下。
    “辛劳你们进宫了。”
    “皇后娘娘如今身躯更加金贵,还请娘娘万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冯慧轻声“嗯”了一句,在宫中, 她说惯了这般漂亮话,也听惯了这般表里不一的话,这话今日从她娘家人嘴中说出来,让她有些恍惚。
    “家中一切安好,如今还请娘娘以身体为重。”
    “一荣俱荣一陨俱陨,如此、事情可有缓冲的机会。”
    “有劳皇后娘娘挂心。”
    这一次的李以让冯慧颇为不解,看不透,所有的话语都在与她打官腔,让她摸不到头脑。
    转念一想,就算她起了异心又如何,她嫁入冯家,冯家在她在,冯家灭、她也要陪葬,想来她也不会拿自己儿子的命去赌。
    说了一会儿话,冯觅露都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将听到的消息一一记在心里,没一会儿,冯慧以乏了的借口打发她们出宫。
    “姑姑,那您保重身体,待您身体好些,露儿再来看您。”
    冯慧抬起头看向冯觅露,对于这个侄女儿她是满意的,想到她的姻缘,“露儿陪本宫住些时日吧。”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李以轻声叮嘱冯觅露,“莫要给皇后娘娘添麻烦,娘娘有孕身子最为重要,不能受惊吓,也有很多食物不能相食,露儿要乖。”
    “是,母亲。”
    一如从前她在宫中住下的那般,细细的叮嘱,让人看不出母女之间有何变化。
    “那臣妾先行告退。”
    母女二人一同入宫,出来时只有李以一人,坐上回府的马车,李以脸上温和的笑容缓缓落下换上了嘲讽的面庞。
    当真以为她教出来的姑娘有多善良。
    另一边,顾静研的马车缓慢平稳的向城郊行驶,此次出门,顾静研一身男儿装,为的就是处事方便。
    马车停停走走,将至午时在郊外的望湖亭附近停下。
    还未走近,只听见里面有嬉闹的笑声,顾静研猜测许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出来游玩儿。
    还真让她猜对了,只这人,她还认识。
    亭内,廿三站在一旁眼睛却在不断打探周围来往的人。
    “郡主,是东宫的马车。”
    姜懿转头就看到了女扮男身的顾静研,二人视线相交,略带过去,姜懿就收回了视线,扭头继续听陈瑶与沈子墨在那里胡扯。
    这番装扮,绝不是出来游玩儿的,当做不认识便是最好。
    “廿三…”
    轻轻在廿三耳边说了几句话,继续靠在亭围上,这般慵懒的她,皆被陈玉卿看在眼中,手摇着檀香扇坐在了姜懿的身侧,最先让姜懿注意到的,是那一股股的檀香香气钻入耳鼻。
    “离我远些,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我又没亲你没抱你,哪里授受不亲了,啧~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天都想些什么,羞不羞?”
    姜懿歪着脑袋,极不优雅的翻了个大白眼儿,扭身将背部留给陈玉卿,懒得搭理他。
    陈玉卿也不恼,收了扇子,一下一下敲在她的肩膀上,一下比一下重。
    “嘶~”姜懿转过头,“有事?”
    陈玉卿点点头,冲她勾勾手指,示意她向前来,哪想姜懿非但没往前,还直接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啧!”陈玉卿不满,左手收着扇子,右手直接将姜懿拽了过来,姜懿一个恍惚,二人鼻尖儿对鼻尖儿,“叫你过来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姜懿有些慌乱的推开他,不自在的捋了两下两鬓掉落下来的碎发。
    “有事儿说事儿,别动手动脚的。”
    余光还向四周瞥了瞥,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陈瑶沈子墨二人身上,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们。
    “本王过几日就出城了,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一路顺风。”
    “嗯?”
    “半路、掉坑?”
    陈玉卿身形一顿,怎么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好听的这么难?
    “说句好听的要你命?”
    “我说的又不灵验,你到底想说什么?”
    添了下嘴唇,看着她的眼,心底升上来的那股气一点点被她眼中的自己浇了下去。
    “等我回来,有事跟你说。”
    姜懿隐隐有些预感,可又不敢承认,有些没好气儿的对他讲,“你这人还真是,什么话不能现在说非要等你回来说。”
    “等我回来说。”
    见姜懿扭了头,伸手将她的脑袋固定住,异常认真的对她讲,“乖乖等我回来,嗯?”
    他这般认真,弄得姜懿心底慌慌的,眼神闪躲有些敷衍的回他,“知道了。”
    陈玉卿这才松开她,心满意足的笑了。
    小丫头就是欠收拾。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马车里顾静研的眼中,连带着她脸上也浮现了笑容,不知怎的,就觉得他们二人特别般配。
    “启程。”
    收回视线,缓缓开口,四辆马车离开了望湖亭,向郊外的庄子驶去。
    东宫。
    陈玉礼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毛笔放下,书房的门被敲响。
    “进。”
    小谢子推门进入,“殿下,冯大小姐来了,在东宫门口等着。”
    “不见。”
    没有任何犹豫迟疑,对于冯觅露他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伴。
    冯慧歇下后,冯觅露就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出来闲逛,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东宫。
    小谢子出来婉言谢绝,冯觅露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热,她也成为了她最看不起的那种人,死缠烂打,不论如何也要嫁给陈玉礼。
    就那样笔直的站在门前不动,她就不信,陈玉礼今日还能不出门。
    从正午日头,站到太阳西下,东宫大门一直紧紧关闭着,就好像是在防着她进去似的。
    这般羞耻、这般耻辱。
    这景象不出一下午就传遍了后宫,下人们不敢私下妄议,可各宫的主子们阿,都窝在自己的宫殿看冯家的热闹呢。
    冯慧午睡醒来,就有嬷嬷将事情讲与她听了,冯慧只觉脑袋嗡的一声。
    “不争气阿不争气!”
    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直叫人心颤,到底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姑娘,唤人去将冯觅露接了回来。
    冯觅露这脚还未踏入长乐宫内殿门槛儿,就被冯慧严厉的一声呵斥跪下。
    “姑姑。”
    冯觅露心中委屈,她满心以为的美好,都只是她的以为,陈玉礼连一点儿幻想的机会都没给她,将她的脸面,将她冯府的脸面放在地上碾压。
    冯慧扶额,嬷嬷站在身后轻轻按揉她的太阳穴,好一会儿,才感觉头没那么疼了。
    “露儿,本宫自认为没有亏待过你,自你打小什么好的都留个你,就连你哥哥都没有这个待遇,你说你欢喜太子殿下,本宫冒着被皇上不喜盖了凤印,让太子无法抗旨。”
    “本宫是有意培养你坐上高位,可本宫是这般教你的吗?教你不顾家族脸面,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将自家脸面送上去叫人踩踏,你做出这般举动时可曾想过你身后的家族?可曾想过本宫?”
    “姑姑…”
    冯慧有些无力的举手打断她想说的话。
    “太子与冯家有隔阂你不是不知道,自你强求婚嫁那日,本宫同你讲过你未来的处境,你可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本宫的?”
    “露儿不会置姑姑、家族脸面不顾。”
    “那你如今又在做什么!”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人只要有张嘴就会许诺,冯慧到了今日才知晓人这张嘴阿,都是骗人的。
    讽刺的是,这一课居然是她疼爱有加的侄女给她上的。
    冯觅露低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屋内静默片刻,一下接一下的抽搭声伴随着眼泪湿了冯觅露的裙摆。
    “姑姑,露儿不甘心!我不甘心阿!”
    哭声那般的坚忍,那般的不甘,这一哭,就好似要把她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没有人安慰她,冯慧也只是靠在榻上静静的听她哭诉。
    “是我先欢喜的,可我欢喜他就该我受着嘛,明明圣旨同时到达,顾家女却偏偏比我入宫,我入宫之事一推再推,心中唯恐再生变故。”
    “不甘心、委屈又耻辱,凭什么一个侧妃享了我的尊荣,凭什么她一个侧妃住了本该我太子妃居住的寝宫,就算他再不喜,也至少要给我个陈述的机会阿!”
    “从圣旨落入顾府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个笑话了,更何况太子根本就没将我,没将我们冯府看在眼中,不然,他怎会做的这般明目张胆!”
    “放肆!”
    冯慧气的将手边的茶杯摔了过去,茶杯砸在冯觅露的身前,崩落的碎片划破了她白嫩的手背,血珠一点点向外冒。
    “太子殿下岂是你能如此妄议!你是嫌冯家高位坐的太久了,恨不得将冯家拉下马阿!”
    冯慧心跳的一下比一下快,没一会儿肚子开始痛了起来,拽了嬷嬷的手,“快、叫御医。”
    “传御医!快传御医!”
    一个传一个,一时间长乐宫内乱了起来。
    嬷嬷将冯慧扶到榻上躺着,边安抚,“娘娘宽心,小皇子无事,您放宽心莫着急,对您对小皇子都不好。”
    冯慧死死地拽着嬷嬷的手,额间布满了细汗,一张脸白的渗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副场景吓懵了跪在地上的冯觅露,冯慧手指指着她,嬷嬷见状,连忙唤喜儿。
    “地上凉,扶冯大小姐起来,去外间等候。”
    “是。”
    冯觅露被霜白扶着去了外殿,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孙山提着药箱步履匆匆的跑了进来,切脉,开药,待一切完事都是申时末了,冯慧躺在床上眼睛动了一下,身旁的嬷嬷立刻起身送孙山出门。
    嬷嬷掏出一把金克子递给孙山,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有劳孙御医了。”
    孙山见那小半袋的金克子没敢收,“嬷嬷说的哪里话,给皇后娘娘问诊是微臣的职责,微臣定不负娘娘期望。”
    “孙御医慢走。”
    那把金克子最后还是被孙山带走了,人阿,有了把柄才好掌控。
    回到长乐宫内殿,这会儿冯慧的精气神已经有所回转,“知道今日之事之人…”
    “今日外殿只有喜儿一人,娘娘放心,再无旁人知晓殿内发生之事。”
    冯慧点点头,“嬷嬷做事我放心。”
    “冯大小姐还在外殿候着。”
    “送她回偏殿歇息,这些时日就让她为本宫肚子里的孩儿多抄些佛经。”
    “是,娘娘。”
    冯觅露见嬷嬷出来走向她,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下午的时间足以让她想通自己的靠山是谁,也足以让她看清眼前的局势,对嬷嬷更是多了几分敬意。
    “嬷嬷。”
    “大小姐回殿歇息吧,这些时日还劳烦大小姐为娘娘和娘娘腹中的胎儿抄写佛经祈福。”
    冯觅露手中的攥紧了手帕,柔声回道,“是露儿应该做的。”
    嬷嬷看着冯觅露回自己的寝殿,就连她的背影都写满了不甘心,摇摇头,太傅错看了。
    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孙山从长乐宫回御医院就被同僚你一句我一句问的不耐烦,坐在角落的李炳钱不动声色的将事情听在耳中,心中思衬事情的真假。
    酉世刚过,酒笑踏着夜幕薄纱回了永安城,悄悄潜入了冯府、大夫人的院子。
    李以将小女儿冯觅穗放在了自己院中的偏房中,此时她正坐在椅子上一点点喂着冯觅穗饭吃,喂着喂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冯觅穗眼神空洞,嘴巴机械的嚼着饭菜,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掉落的眼泪,伸手在上面抹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指也被染的亮晶晶的,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嘴中,湿湿的,咸咸的。
    李以放下手中的碗匙,抱着冯觅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阿!我的女儿!我的穗穗阿!”
    不论李以怎么哭,冯觅穗都没有一丝回应,又伸手指在她脸上抹了一下,迅速的将手指放在嘴中,还“吧嗒”了两下。
    冯觅穗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脑袋左摇右晃,好像李以的喜怒哀乐都与她无关似的,推开李以,找到角落缓缓的蹲下,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眼睛胡乱瞟着。
    房顶的酒笑在看到冯觅穗眼睛转上来的时候就轻轻将瓦片盖了回去,瓦片碰撞发出了细微的轻响,这一声轻响也被掩盖在了李以的哭声中。
    夜色暗深,在城郊若是不掌灯,三丈外都看不到有人。
    离庄子二里地的树林内,四辆马车整齐的停了一排,几人围着火堆坐了一圈儿。
    “主子,您上马车歇歇吧,酒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坐了一天有些累了,出来松松筋骨。”
    “您也是的,就差两里路了,到了庄子上好好歇歇多好,非要折腾这么一晚,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顾静研轻叹,今日天上除了月亮没有一颗星星,也不知道他这个时间是不是还在忙政事。
    “没问题的我们什么时候去都没问题,有问题的,再怎么提前他们都有对策。”
    秋灵捅了秋梦一下,“主子、”
    话还没说完,树林中起了一阵脚步声,酒苦和两个暗卫立刻起身,手放在了佩剑上,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
    脚步声伴随着窸窸窣窣树枝刮着衣衫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磕脑袋先钻了出来。
    几人松了一口气,倒是顾静研气定神闲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如何?”
    “不出您所料,冯家三小姐被养在冯大夫人的院中,冯府二房好像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顾静研手中拿着树枝,在火堆里扒拉来扒拉去,心里的小算盘默默的转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静研将手中的树枝丢进火堆里,很快,树枝被火吞灭,发出噼里啪啦被点燃的声音。
    “再等等。”
    再等等,到时候帮冯大夫人一把,她那么疼爱小女儿,怎么能肯让她的心尖儿宠受这般委屈呢。
    这一夜,顾静研等人在野外露宿了一宿,活了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宿野外,感觉特别新奇。
    后半夜夜深了,凉风渐起,顾静研上了马车合衣在马车上休息,说是休息,脑中却在过滤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
    陈玉礼待她的那些好,生活中的磕磕碰碰也都随即就解决了,还有近日来的事情。
    那天他说的,朝堂,后宫,冯家还有边关,不管哪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
    “酒笑。”
    顾静研的声音传出来,酒笑立刻就睁开了眼,站在车窗外。
    “主子。”
    “你跟着殿下多久了?”
    酒笑算了算,“八年。”
    “那是很小就跟着殿下了。”
    “是。”
    “可曾听过殿下什么传闻?”
    酒笑心里咯噔一下,主子之间的事,不是他能妄议的,顿了片刻,“殿下传闻众多,不知主子指的是?”
    顾静研轻笑出声,这样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有些突兀,缓缓道,“果然跟了殿下八年之久,打太极的功力也是一等一。”
    “酒笑不敢。”
    “我又没怪罪你,随口问问罢了。”
    “不知娘娘想知道的是哪方面的?”
    “冯家。”
    冯家与殿下的过往,他为何对冯家的厌恶之情连藏一藏都不屑,还有孝定皇后与殿下到底有何渊源让殿下如此忌惮。
    又是什么原因,让殿下就这般的认定了她。
    “听说过一些,版本很多,说来怕是会话长许多。”
    “那就慢慢说,长夜漫漫,足够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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