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副本尾声
掌心还在灼烧，仿佛有根烧红的铁丝在皮肉里钻动。林羽把玉匣塞进贴身的里衣，布料紧贴皮肤，隔着两层衣物，那微弱却清晰的跳动依然能感觉得到。
他没说话，抬手按了按胸口。
“还烫？”赵虎靠着岩壁，刀插在石缝中借力站直。
“压住了。”林羽声音沙哑，“没往外散。”
白泽站在洞口，背影僵硬，手指悬在半空，像是在触摸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几秒后他收回手，指尖泛出青色。
“它留了记号。”他说。
“在哪？”
“墙上。”白泽指向符文塌陷的位置，裂痕向上蔓延，如同干涸的河床，“光在动。”
林羽走过去，脑海中系统界面闪现，数据断续跳动。低功耗扫描启动，三个点清晰标注——旧阵眼、血契位、第七环断口。能量正在流失，但频率紊乱。
“不是自然消散的。”他说。
赵虎皱眉：“什么意思？”
“它在呼吸。”林羽指尖触碰裂缝，青光一闪，“规则死了，可印记还活着。”
沈明合上本子，笔尖在封皮上顿了顿：“记了。残余能量，衰减中，方向不明。”
“别碰墙。”林羽收回手，“血会引来它。”
赵虎冷笑：“现在连石头都不能碰？我们是来拿解毒草的，不是给山守灵。”
“草已经拿到了。”林羽说，“可它为什么认血？为什么和第七环频率一致？这些不弄清楚，下次进副本，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没人回应。
沈明翻到本子最后一页，钢笔悬在纸上：“要记吗？”
“记。”林羽看着他，“所有数据，所有异常。连系统的警告也写上。”
“那句话你也写？”赵虎盯着他，“‘宿主基因与初代种高度相似’——这话传出去，谁还敢跟你？”
“正因如此，才必须记。”林羽没抬头，“隐瞒比坦白更危险。他们得知道跟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泽忽然开口：“你不怕？”
“怕。”林羽说，“但更怕装作不知道。”
沈明低头书写，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写完一行，撕下纸页，折成三角塞进本子夹层，又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钉，轻轻压在折角上。
“三重码。”他说，“错一个字，整本自燃。”
赵虎盯着那本子：“烧了好。省得谁半夜翻出来，一时冲动全毁了。”
“火能烧纸，烧不了记忆。”沈明合上本子，“但纸不会撒谎。”
林羽看着本子被收进背包，没有出声。
“走？”白泽问。
“再等两分钟。”林羽闭眼，系统仍在扫描，“导航偏了。”
屏幕弹出提示：【地形记忆偏差5.3%。建议校准。】
他没有确认。
“不用草药？”白泽问。
“不用。”林羽睁眼，“一碰就乱。上次的震荡还没散。”
赵虎踢开脚边碎石：“这路不对。早上出口没这坡。”
“系统标的是直线。”林羽指向远处，“实际偏了五米多。”
“靠什么走？”赵虎看向沈明。
“地图。”沈明掏出一张手绘图，边角磨损，几处用红笔修改过，“我记下了每一段弯道。”
“你这破图能信？”赵虎嗤笑。
“不信就别跟。”沈明收起地图，“我一个人也能走出去。”
白泽抬手，掌心浮起一点蓝光，缓缓飘向前方。光点平稳前行，在岔口稍作停顿，随即转向左边。
“安全。”他说。
三人跟上。
走到旧洞口三十米外，白泽忽然停下，手一颤，蓝光剧烈震颤，拉长扭曲，像藤蔓抽出，青脉一闪即逝。
他猛然握拳，光芒熄灭。
“怎么了？”林羽停下脚步。
“它蹭了我。”白泽盯着指尖，皮肤下掠过一丝青色，“你的草……刚才笑了。”
林羽没说话，手插进袖中，裂环贴着掌心，微温。
“走快点。”他说。
沈明走在最后，背包带勒进肩胛。他回头看了眼山谷，雾气从四面合拢，像一只眼睛缓缓闭上。
岩缝里的青光又闪了一下，极细，几乎难以察觉。
“你还看？”赵虎回头。
“看最后一眼。”沈明说，“有些事，闭眼前不记，睁眼就忘了。”
赵虎没再说话，手紧紧攥住刀柄。
白泽在前方，每十步标一个幻术光点。起初稳定，后来每三次就有一次异变——光边泛青，拉长，不到半秒又恢复正常。
谁都没提，但三人都看见了。
林羽的系统不断弹出警告：【干扰增强】【残留浓度上升】【建议撤离】
他关掉了提示。
“左边有坑。”沈明突然说，“图上没有。”
赵虎踩了踩地面：“新塌的。下面空的。”
“绕。”林羽说。
白泽抬手准备标记新路径，刚浮现蓝光，那光便颤抖起来，抽出一线青丝，直指身后。
他猛地收手。
“它不想我们走这条路。”白泽声音很轻。
“想也没用。”赵虎冷笑，“老子今天必须出去。”
“不是它。”林羽望着远处，“是这地方。规则死了，可写下它的人，没让它彻底断气。”
沈明打开地图，手指划过一条虚线：“还有两百米。穿过碎石区，就是边界。”
“边界会动。”林羽说，“上个副本缩了七米。我们差点被关在外面。”
“这次不会。”沈明收起地图，“我记了时间。每十五分钟核对一次位置。”
白泽再次尝试释放幻术，光刚成型就炸开，青光四溅，如同碎叶纷飞。
他后退半步。
“它在学。”他说。
“学什么？”
“我们的路。”白泽盯着地上残留的光痕，“它在记。”
林羽低头，看见自己脚印旁，沙粒正缓缓移动，聚成细线，指向来路。
他抬脚，踩碎那条线。
“别回头。”他说，“谁都别回头。”
沈明走在最后，背包里的本子压着铜钉，钉尖发烫。
赵虎突然停下：“你们听——”
没人出声。
“不是声音。”赵虎皱眉，“是……节奏。像心跳。”
林羽闭眼，系统捕捉到一段频率：0.87Hz，与玉匣共鸣时完全一致。
“它跟着。”他说，“拿这片地当耳朵。”
“怎么办？”白泽问。
“走。”林羽睁眼，“别停，别慢，别看背后。”
四人加快脚步。
碎石在脚下滚动，雾越来越浓。沈明的手始终按在地图上，指节发白。
白泽不再释放光点，靠记忆标记路径。可每次抬手，指尖便渗出血珠，滴落在地，沙土瞬间吸干。
林羽察觉：“你受伤了？”
“没有。”白泽摇头，“是它要的。”
“要什么？”
“血引。”白泽抬起手，掌心一道细小伤口正在愈合，“它想连上我。”
林羽立刻伸手，裂环一横，扣住他手腕。
“别让它碰你。”他说，“你现在是活的路标。”
白泽点头，收手。
前方终于出现一道灰白线条，歪歪扭扭，是人为刻下的。
“边界。”沈明说，“到了。”
赵虎一步跨过，回头：“还等什么？”
林羽没动。
他盯着界线外的地面，沙粒静止，却无风自动，缓缓拼出一个符号——环断，中间一点。
和他掌心的血印，一模一样。
“它知道名字。”林羽低声。
“谁？”赵虎问。
“写规则的人。”林羽终于迈步，“它知道我叫什么。”
脚落地，界线上的符号瞬间消失。
沈明最后一个跨过，转身望向山谷。雾已完全闭合，岩缝不见踪影。
他拍了拍背包。
本子夹层里，铜钉正在融化，那行暗码在高温中发亮：“第七环·断口频率，匹配源：林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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