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孟姜女哭长城
风雪，似乎更大了。
整个擂台空间，都笼罩在阿赫摩斯那不讲道理的冥界寒狱之中。
然而，秦川选择具现的，不是烈火，不是神兵，甚至不是一位战士。
在所有华夏人绝望的注视下，在全世界嘲讽的目光中。
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冰封的长城脚下。
那是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面容憔悴的古代女人。
她没有武器，没有力量，只是提着一个破旧的食盒，茫然地看着眼前被冰晶覆盖、如同巨兽骸骨般的城墙。
紧接着，是第二道身影。
第三道。
第十道。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
无数个不同时代，穿着不同服饰，但同样朴素的华夏女性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长城沿线。
她们是母亲，是妻子，是女儿。
直播间里，短暂的错愕后，爆发出更猛烈的讥笑。
【疯了！秦川彻底疯了！他召唤了一群女人？来哭丧吗？】
【这就是华夏最后的底牌？哈哈哈哈，我笑得肚子疼！】
指挥中心内，李沐遥的脸上一片死灰。
她紧紧攥着拳，指甲掐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完了……”
王老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斥责秦川的胡闹，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山岗之上，秦川的身体被冰霜覆盖，但他只是平静地看着。
看着那第一个出现的女人，蹒跚地走到一个被冻得蜷缩在墙角的士卒虚影面前。
那个士卒已经失去了意识，生命活性在冥界寒气中飞速流逝。
女人蹲下身，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件还带着体温的、缝满了补丁的棉袄，轻轻地盖在了士卒身上。
她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早已冰冷的米粥。
她看着士卒毫无生气的脸，一滴眼泪，从她干裂的眼眶中滑落。
啪嗒。
那滴泪，没有落在地上。
它滴在了覆盖着城墙的坚冰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光芒万丈的特效。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闻的声响。
那滴泪落下的地方，坚硬如铁的冥府寒冰，就像被烙铁烫穿的积雪，瞬间融化出了一个小小的孔洞。
一股肉眼可见的、温润的白气，从孔洞中升腾而起。
不是悲伤。
不是怨恨。
是牵挂。
是“天冷了，要多穿一件衣裳”的叮咛。
是“无论多晚，都等你回家”的守望。
是根植于这个民族血脉最深处，最平凡，也最伟大的情感。
女人没有停下，她伸出早已冻得通红的手，笨拙地擦去士卒脸上的冰霜，将那碗冰冷的粥，一口一口，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般，送入他的嘴里。
那个濒死的士卒，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一缕微弱的生机，在他体内重新燃起。
这一幕，让所有人的讥笑，都卡在了喉咙里。
大祭司阿赫摩斯猛地从他的神座上站起，那双阴冷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无法理解的惊骇。
“不可能！我的‘冥界寒狱’是法则！是死亡的秩序！区区凡人的情感，怎么可能……”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整个长城沿线，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成千上万的母亲、妻子、女儿，找到了她们在战场上的亲人。
她们送上衣物，递过食物。
她们的眼泪，一滴滴落下。
嗤……嗤嗤……
无数个小孔，在冰封的长城上出现。
一股股温润的白气升腾、汇聚，化作一条浩浩荡荡的暖流，逆着刺骨的寒风，开始冲刷整道防线！
那坚不可摧的冥府寒冰，在这股暖流面前，脆弱得如同幻影，飞速消融。
被冻结的城墙，恢复了它原本厚重的土黄色。
被冻僵的士卒，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们看到的，是自己亲人担忧的面庞。
他们吃下的，是那碗并不热乎，却足以温暖整个灵魂的食物。
“娘……”
一个年轻的士卒，看着眼前为他搓着手的母亲虚影，虎目含泪。
“我……我还能战！”
他猛地站起，重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杀！”
一声怒吼，不再是为了功勋，不再是为了命令，而是为了守护身后这些至亲的、至爱的人！
“为了婆娘孩子！杀——！”
“为了俺娘！杀——！”
山呼海啸般的咆哮，再次响彻云霄！
这一次的吼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决绝，更加滚烫！
指挥中心。
李沐遥呆呆地看着屏幕，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一种极致的震撼。
“秦川……他不是要毁掉长城……他是在为长城，注入灵魂！”
王老老泪纵横，他扶着桌子，激动地捶打着胸口。
“好！好一个秦川！好一个【孟姜女哭长城】！世人只知其悲，谁知其壮哉！这不是匹夫之怨，这是人道之爱！是足以对抗神明的人道之爱啊！”
【叮！】
【历史概念重塑成功！】
【群体祝福·孟姜女的眼泪（守护）已生成！】
【效果：所有华夏单位获得“极效严寒抗性”、“精神韧性+200%”！】
【在亲人的注视下，所有单位建造/战斗效率提升100%！】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在秦川脑海中响起。
奥林匹斯神山上，神殿的光辉一如既往地稳定。
雅典娜端坐于神座，金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擂台中的战局。
在她看来，阿赫摩斯的“冥界寒狱”已经是终局的宣告。这是法则层面的攻击，凡人的挣扎毫无意义，如同蝼蚁无法撼动山峦。
而，当那些朴素的华夏女人身影出现时，她微微蹙眉。
这算什么？投降前的仪式吗？
当第一滴泪落下，融化了那坚不可摧的冥府寒冰时，雅典娜脸上维持了万年的平静，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战场之上，局势已然逆转。
寒气退散，士气如虹。
无数的工匠和士卒，在亲人的加油和帮助下，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热情与力量。
“快！石头！再快一点！”
“这边缺口，用身体也要给我顶住！”
“老婆孩子看着呢！谁他娘的敢后退一步！”
轰隆！轰隆！
在万众一心的意志驱动下，那条象征着华夏文明脊梁的灰色巨龙，非但没有在神罚下崩溃，反而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向着群山更深处，向着那遥远的终点线，疯狂延伸！
那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
埃及神系的阵营里，大祭司阿赫摩斯看着那条在自己法则下反而愈发雄壮的城墙，一张脸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握着黄金权杖的手，青筋暴起。
他的神力，他的法则，他的骄傲，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不是被更强的神力，而是被一群凡人的眼泪，和一碗冰冷的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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