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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ch.39 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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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39 溺
    陆霄洄离开后,房间只剩下她跟周司屹两个人。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两步,周司屹淡淡瞥她一眼:“站这么远干什么?”
    “我怕狗。”孟盈说。
    狗还有他。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昨天被折腾得浑身酸软的记忆还在,她当然有多远躲多远。
    周司屹挑眉,慢条斯理说:“回头。”
    她不明所以地转头,发现那狗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她身后,叫了一声,浑身都虚。
    被周司屹扶了一把,笑她:“就这么点胆。”
    他胆大,他跟狗过一辈子吧。
    孟盈抿着唇,手腕突然被周司屹牵住。
    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不轻不重掐了下她的腰身。
    孟盈浑身一个激灵,周司屹的手劲收拢,握着她的手掌动了动。
    掌心覆上一把温热皮毛。
    她浑身僵硬,感觉得到那只狗也浑身僵硬。
    刚才还满脸凶戾的狗,这会儿老老实实坐在地板任她摸。
    孟盈只是试探,心里到底还对这条卡罗斯犬心有余悸,更何况,昨天周司屹办的畜牲事,也有它的一份力。
    它叼了一整盒套。
    还有一碟冰块。
    她缩了缩肩膀,挣扎着要缩回手,却被周司屹按住。
    他的大半张脸沉没在阴影里,语气很淡:“别动。”
    孟盈忍不住在心里骂他,刚骂了个头,手碰到卡罗斯犬的颈环。
    动物最脆弱的命门,卡罗斯犬的后腿绷直,要起来的架势。
    周司屹垂眸瞥过去一眼。
    眉眼疏淡,但压迫感极强。
    卡罗斯犬重新坐了回去,喉间发出声呜咽。
    孟盈不自在地吐了口气,手指仍发着抖,被周司屹覆住的手背有轻微的酥麻感。
    “你不畏惧它,它自然会畏惧你。”
    周司屹掀了掀眼皮,就这么按着她的手,一下下抚在烈性犬的脊背。
    她轻微颤栗着。
    卡罗斯犬始终保持着臣服的状态。
    完全的,彻底的,臣服。
    “现在高兴了吗?”周司屹突然问。
    他是变态吧。
    孟盈顶着他的目光,摇头:“没有。”
    周司屹一松手劲,她就没骨头似的贴在他怀里,刚才快吓死她了。
    周司屹的喉结滚了下,垂眼看着她,意味不明勾了下唇:“还要赔什么?”
    “你的狗太吓人了。”她审度着周司屹的脸色,“给它系个蝴蝶结会可爱很多。”
    多少带着点对昨晚的报复,但她的眼睛清澈又勾人,完全不掩饰,直白得可爱。
    周司屹面无表情低头看她。
    摸狗头就算了,给这么威风的狗绑个蝴蝶结,确实有点为难狗了。
    她倒也没真这么想:“算了,得罪了你的狗,万一你半夜放狗咬我怎么办?”
    是周司屹干的出来的事儿。
    “半夜你太可爱,”周司屹看着她,语气慢条斯理,“只想跟你睡觉,放狗干什么?”
    说不出的孟浪。
    孟盈的耳根刷地红了。
    周司屹还真打电话让人送来了蝴蝶结,跟昨晚几乎一模一样的托盘。
    “自己挑,要什么颜色的?”
    他的心情挺不错,散漫低笑,慵懒浪荡。
    孟盈不客气地挑了条粉色。
    那条卡斯罗犬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可爱过,敢怒不敢言地蹲在地上。
    周司屹还有事,没多久就要走。
    她报了小仇,高兴了,摆弄着那个蝴蝶结,又软又乖。
    周司屹的手指捏住她耳垂,漆黑的眼眸盯了她两秒。
    修长,冰凉。
    跟昨晚的温度不一样。
    那些活色生香的记忆涌上来,心跳加速,她面红耳赤地低头。
    被看得有点发毛的时候,周司屹勾了下唇,慢条斯理翻出两粒草莓糖丢在她手里,淡淡说:“走了,妹妹。”
    那条狗还乖乖坐着,大概是得了周司屹命令,不情不愿陪她玩换装游戏。
    孟盈看了会儿那条蝴蝶结,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下来,后脊一寸寸僵硬。
    刚才周司屹跟陆霄洄的对话她听到了点儿。
    她查谢家,明面的,私下的,那些自以为隐秘的,周司屹大概知道得一清二楚。
    周司屹这个人,骨子里是凉薄的,不走心,更不用说什么怜香惜玉。
    就像这条狗,他高兴就花大力气驯服,能哄着捧着,谁都碰不得,也能因为一句话就丢给她玩,生杀予夺,全凭他心情。
    说到底,周司屹要的无非是刺激感跟新鲜劲。
    在他这儿,大概只有真的好学生才能安稳得长久。
    可惜她不是,他也心知肚明她不是,偏偏并不拆穿。
    虚与委蛇地陪她玩这场游戏。
    越想越心惊肉跳,孟盈捡起掉在地上的蝴蝶结,手脚冰凉。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不是那只黄雀。
    ——
    章行芝今天出门了。
    听说是周正临给她订了高尔夫课程,最近周家风雨飘摇,周正临要支开章行芝,不让她有所怀疑。
    其实即使章行芝在家,也不会有什么怀疑。
    这两天章行芝念叨得最多的就是周正临工作辛苦。
    至于辛苦在哪儿,大概只有周正临自己知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但这世界上的亏心事太多,所以妖魔鬼怪也多。
    吃完早饭,孟盈去学校填报了志愿。
    京大艺术系—芭蕾舞专业。
    她放弃了物理,物理是孟宗海的梦想,但他追求了一辈子,还是没得到公平。
    昨晚结束的时候,周司屹看过她的志愿单。
    她当时被他弄得要生要死,迷迷糊糊问了句:“有什么建议吗,哥哥?”
    倒不是真心要什么建议,纯粹是知道他讨厌听哥哥这两个字。
    周司屹倒是难得正经给了她个建议:“做你想做的。”
    “但是所有人都觉得物理学更有价值。”
    “这个世界上需要优秀的物理学家,也需要优秀的舞蹈家,”周司屹垂眼看着她,“但你是你自己。”
    周司屹其实很有本事,他让人服,不是因为周家,而是他这个人。
    之后他毫不双标地带她做了他想做的,红酒冰块,百无禁忌。
    以至于孟盈到学校的时候,腿还是软的。
    赵语宁最后还是去了海大,据说跟家里据理力争,报了传媒专业,以后想当娱乐记者。
    听说孟盈最后还是决定学芭蕾,赵语宁立刻一串彩虹屁:“等以后你当了首席,我就是仙女的御用记者,绝对把我的宝宝拍得绝美。你都不知道,我妈以前天天看你比赛的视频。”
    孟盈心不在焉地笑笑,说好。
    她都不知道自己还上不上得了舞台。
    而且,昨晚,周司屹让她做她想做的。
    她现在最想做的,是查清当年的事。
    心口有轻微的闷燥,她揉了揉太阳穴,赵语宁凑过来:“还有谢凛,你听说没,他好像去参加了什么选拔比赛,说不好要出道当大歌星的。”
    孟盈愣了一下。
    这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上次返校以来就没见到谢凛。
    回B市后,她只回过一趟家,是去收拾东西。
    本来想跟谢凛说一声,但他不在家,总丢在门口的那个纸盒子还在,里面有几朵挺新鲜的玫瑰。
    她还以为他是出门有事。
    没想到是真去参加了选拔。
    “过几天电视台就会开始直播了,”赵语宁眨眨眼,“你不知道谢凛现在多受欢迎。我印象中最后一次看见他还是高考前下雨吧,咱们放学,他背着把贝斯,断翅蝴蝶那把,是不是在等你?我记得那次好多女生都在看他。”
    孟盈点点头。
    她记得特别清楚,那天她穿了双白鞋,怕脏,走得慢吞吞的。
    谢凛嘲笑她比蜗牛还慢。
    后来干脆背着她走,背得面红耳赤,但她的鞋一点儿没脏。
    “这条路挺好的,”她撑着手臂,“他应该站得高高的。”
    而不是被困在这个混乱浮躁的地方,过着除了玫瑰之外乏善可陈的日子。
    谢凛本来就应该骄傲肆意。
    ————
    晚上有个局,周司屹发了地址过来。
    局在京西公馆,公馆够大,地下酒吧马场高尔夫球场一应俱全,是京城子弟玩乐的风水宝地。
    不过今晚的局跟玩乐不沾边,周家跟谢家天翻地覆,这帮公子哥都是人精,除了那些本来就立场明确的,剩下的都在观望。
    毕竟如果谢家真出了什么事,跟谢家沆瀣一气过的几家少不得要吃瓜落,谢家这么多年办的脏事不少,多多少少都有牵扯,谁都脱不干净。
    现在不明的是周司屹的态度。
    孟盈上来的时候,周司屹正侧头跟一个公子哥聊天。
    那张脸孟盈在海宁见过一次,冷冽阴郁,贺家下一辈的掌权人,贺沉周。
    当年的事对贺家也有所影响,但不同于谢家的死气沉沉,贺沉周直接冷眼旁观,在公司死气沉沉的时候,直接进了人工智能领域,置之死地而后生,还顺手夺了他爸的权。
    谁都知道贺家跟谢家针锋相对,这台戏该来的都来齐了。
    贺沉周意态慵懒地靠在卡座上,看着台下的血腥拳赛,兴致缺缺的模样。
    周司屹端着杯酒,冰块碰着杯壁,眉眼冷淡。
    这两个人明明在两个阵营,在一起倒是挺相安无事,不知道是虚与委蛇还是都比较变态。
    他们那个圈好人不多,孟盈刚打算绕开,身后突然有人叫她的名。
    她回头,是谢家的一个旁系,在赛车场的时候见过,叫谢从。
    谢从跟谢泽的关系估计不错,算是谢泽的半个跟班,除了泡姑娘的时候,两人没少一块狼狈为奸。
    她对谢家的印象就是没什么好东西,这会儿被拦住,停住脚步,抬眼看过去。
    谢从早听说之前谢泽在台球厅吃的那次亏,没想到是吃在这么纯一个妞身上。
    “妹妹,脾气大的运气一般都不怎么样,你现在风光,就不怕以后的运气不长久?”
    “比你命长。”孟盈没什么好脾气,冷冷回。
    看着挺好学生,其实挺有爪子和脾气。
    周司屹养出来的。
    下面针锋相对的时候,周司屹在绕着一根皮筋玩。
    他穿了件黑T,金边眼镜,侧脸寡淡疏懒。
    那个皮筋一看就是女孩子的。
    缠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松松绕了两三圈,说不出的暧昧。
    他垂眸,懒懒盯着这根皮筋,不知道在想什么。
    “打算收拾谢家了?”贺沉周挑了下眉。
    周司屹眼皮没掀:“你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贺沉周饶有兴致地瞥了眼那根黑色皮筋,奚落,“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养上猫了,爪子挺利,小心抓了人跑了。”
    冰块在烈酒晃动。
    周司屹侧额,轻描淡写:“她胆小。”
    贺沉周往下面瞥了眼。
    小姑娘吵得路子挺野。
    看着乖,胆可一点儿都不小。
    谢从的脸色已经挂不住了,破口骂:“操你大爷,一个来路不明的货色狂成这样…”
    话没说完,手腕被人扼住,重重一压。
    谢从喘着气,半天抬头,对上周司屹似笑非笑的眼。
    周司屹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扫过来一眼:“我家几个大爷都不在了,送你跟他们聊聊?”
    周围鸦雀无声。
    整个圈子都知道,周司屹是个不好招惹的主,他能跟你客客气气,但没几个人真敢跟他称兄道弟,更没什么人敢真触他霉头。
    周司屹连谢谨德的面子都不卖,更何况跟谢家八竿子打不着的旁系。
    台下有人倒吸口气。
    “那姑娘是周司屹带过来的,那脸绝了,人看着挺乖,他什么时候喜欢上这口了?”
    “好像是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妹妹,是三四年前的事了,不过这不像不熟的妹妹,倒像金贵养着的。”
    “别胡说八道,没看谢家这俩的下场。现在正新鲜劲儿呢,听说周司屹为人跟谢家翻了脸。”
    “真假?”
    “不知道,不过别得罪人就对了。这事在圈子里也不少见,就是不知道这新鲜劲什么时候过去。”
    孟盈在旁边看着周司屹教训人,揉着手指,心底冷笑。
    他刚才就在台上,不可能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就这么看着她跟谢家针锋相对。
    这会儿护着她,倒像是真跟她兄妹情深。
    出神的时候,衣领被人拎住。
    她吓了一跳,整个人被周司屹拎小鸡崽似的拎进怀里。
    雪松洗发水味,跟她身上的如出一辙。
    周司屹的手劲儿挺大,她脚下不太稳,整个人磕在他怀里,抬眼就能看到他领口的一道抓痕。
    阴影压下来,他周身一股轻慢劲儿,还有刚才的一点戾气。
    心跳加快,孟盈的眼睫颤了颤:“你是来看戏的?”
    周司屹的手指搭在她裙摆,松松扣了下,一派肆无忌惮的架势。
    她张了张唇,气势弱了三分。
    “挡视线了。”周司屹垂眼看她。
    所以不是戏看完了,好心帮她一把,是因为她挡视线了。
    孟盈的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往台下看。
    刚才的拳赛已经换成了舞剧,领舞是京北团的首席,没毕业就成了名,被挖进舞团。
    没想到会来京西公馆表演。
    “你在看人家漂亮姑娘?”
    周司屹这才往台下看了一眼,语气寡淡:“谁他妈看了?”
    那是看什么?
    建设文明和谐社会的标语吗?
    或者说…
    “你今天本来就要拿谢家开刀?”
    她微微屏着呼吸,动了下,才发觉自己还在周司屹怀里。
    周司屹蹙了下眉,重新把人按回怀里。
    刚才的那杯酒就撂在高脚桌上,杯壁的雾气贴着两人相握的手臂,湿凉无声地化开。
    烈酒的酒精灼人。
    陆霄洄发了条语音过来,孟盈心神散着,隐约听到谢家两个字。
    周司屹的手腕松散搭在她肩上,回:“让他等着。”
    陆霄洄的语音很快回过来。
    “你这是在忙什么?”
    “偷情。”周司屹睨她一眼,懒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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