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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ch.63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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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63 生
    陆栩生口中的朋友姓赵,叫赵非,是纽大的一个学长,毕业后去了港城工作,从事法律工作,在香港的几家头部律所都工作过,声名颇盛。
    几乎没有他打不赢的官司。
    他的外祖很低调,但在港城颇有影响力,也认识不少各界的朋友。
    出了事的第一时间,陆栩生就去找了赵非。
    章行芝的事可大可小,非得算起来,不足赵非接手那些难缠官司的万一。请赵非帮忙,几乎是十拿九稳。
    赵非跟陆栩生的关系很好,答应得很痛快,让她安心等。
    挂断电话,孟盈的心才稍定。
    怕她担心,陆栩生还给她传了赵非的履历过来。
    很漂亮的履历,难怪各大律所争相挖人。
    如果连赵非都解决不了,那整个港城,应该没几个人帮得了她。
    孟盈咬咬唇,本能地忽略了最糟糕的那个情况——也许这件事本身就是周司屹做的。
    如果是这样,再漂亮的履历,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周司屹的本事她再清楚不过,分开的一年半里,没了感情账,他愈发高不可及。
    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总会本能地抓住那根稻草。
    她只能往好处想。
    因为如果到了最坏的情况,她毫无办法。
    “事情交给学长,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可别跟之前似的,所有压力都一个人消化,偷偷躲起来哭鼻子。”陆栩生安慰她。
    “知道了,谢谢你。”
    孟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陆栩生,他的确帮了她很多。
    “谢什么?”陆栩生大方笑笑,“我在追你啊。”
    坦荡的少年心性。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孟盈也笑笑,大方地说。
    回去的路上,她搜索了回港城的机票。
    还有两天公演,孟盈犹豫了一下,把票定在了公演的后一天。
    票钱是找安娜借的。
    月底几份兼职的工资结清,她才勉强还完账单,但卡上也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了。
    后面的一切都需要钱,如果钱能解决,就是万幸了。
    新年的演出能拿到一笔补助,不算多,也许能解燃眉之急。
    回去的时候又开始下雪。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冷,天气也怪,她顶着一身湿漉漉的寒气回去,屋漏偏逢连夜雨,公寓的热水坏掉了。
    孟盈蹲在进门的热水间,对着复杂的闸门看了一会儿,无奈给维修工打电话。
    进入圣诞假期,两个维修工都不在纽约,要下周才回来。
    这意味着一整周都没有热水可用。
    折腾一天,孟盈几乎疲惫到极点,烧了壶水,简单洗了脸和头发,昏昏沉沉睡着了,一直睡到天光大亮,难得没赶上起来练早功。
    她的生物钟很准,所以没订闹钟的习惯,睁开眼时天光大亮,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就这么被打破。
    好在养回了点精神。
    手机上有朱迪老师的三个未接来电,她红着脸回拨过去,连连道歉。
    朱迪老师说没关系,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好好调整状态,别太紧张。
    但不是说不紧张就不紧张的。
    她随意地煮了半包面当午饭,算算时间,赵非的消息也差不多该回过来了。
    果然,洗好碗碟,一串港城的号码打进来。
    几乎在响铃的同一刻,她按下了接听。
    赵非的语气很遗憾:“抱歉学妹,这件事可能有点复杂。”
    所有的希望和侥幸在这句话中被激得粉碎。
    心口骤然一紧,她抿住唇。
    果然听到赵非继续说:“栩生是不是认识Zhou?我跟这边的朋友问过了,这事恐怕得让栩生找他帮个忙。”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你要保释的人,是Zhou父亲的情人,对吧?周正临被流放到港城,本就是周司屹一手安排的,当时周家人还骂他冷血,后来见识了他多百无禁忌,愣是没一个人敢再置喙这件事。周正临消息,一直是递到周四那儿的。”
    赵非说得隐晦,但孟盈听明白了。
    是啊,这件事牵扯到周正临跟章行芝。
    周司屹怎么可能不知道,也许他推波助澜,也许只是冷眼旁观。
    她咬了咬唇,终于明白,为什么陈似会递过来那张名片。
    一场明牌,周司屹坦荡地摆在台桌上。
    绅士地让她选择。
    但她分明,退无可退,走投无路。
    她把剩下的半包面装进冰箱,点开Lyft,输入了名片上的那个地址。
    正值通勤高峰,司机接单很慢,她站在公寓门口,手指被冷风吹得微僵。
    抬头的时候看到挂在玄关的舞裙。
    昨天实在太累,没来得及处理,裙摆上有块不太起眼的污痕。
    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洗掉。
    ——
    周司屹住的是私人别墅。
    外面的安保很严,有人拨了内线进去,十来分钟后,陈似出来接人。
    见到她,陈似并不意外,让她在会客厅稍等。
    会客厅很大,她攥着手指,笔直坐着,这栋别墅是复古建筑,客厅三面都有壁炉,里面的火木熊熊烧着,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实在太累,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她真就这么睡了过去,直到被冻醒。
    脸颊贴了只冰酒杯,里面是很烈的威士忌酒液。
    周司屹收回酒杯,垂眼看着她。
    孟盈在他的眼底看到晦暗的欲。
    来的时候,她特意换了件白色长裙,外面披着黑色棉服,单薄了些,但她演出经常要穿舞裙,有时候来不及换,冻习惯了。
    这会儿耳根冻得红透,长裙垂到细瘦脚踝,很像以前两人的那一段。
    那时她总觉周司屹是新鲜感作祟,反正都是要腻的,百无禁忌陪着他玩。
    但玩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她是他的欲。
    此时此刻,周司屹垂眼看着她,那条一年多未见的卡罗斯犬蹲在他脚边。
    凶神恶煞,嘴边有血。
    以前跟周司屹的时候,他恶劣地威胁过她很多次,再跑就放狗。
    但实际上,这条卡罗斯犬在她这儿算得上乖顺,现在这嗜血的一面,她第一次见。
    生杀予夺,面不改色。
    孟盈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刚睡醒头脑还昏沉着,像受惊的猫。
    后知后觉得发现,大概是屋中太暖和,她刚才完全丧失了警惕性,真睡得昏沉。
    周司屹一步步走过来。
    他身上凛冽的气息和辛辣刺激的烟气几乎将她拢住,孟盈抿了抿唇。
    看到他随意握在手里把玩的一只老旧打火机。
    还有他手腕的一道血痕。
    周司屹眼皮垂下,手背贴了贴她的额:“这么大的雪,怎么不让陈似接?”
    不问她为什么来,不问她什么时候来的,只问这么一句。
    孟盈哆嗦了一下。
    “不想麻烦他。”
    “嗯,”周司屹靠着壁炉,“睡这儿凉。”
    语气温和得像是哄人。
    “我不小心睡着的。”
    屋中温度实在暖和,她整个人暖烘烘的,思考能力也变得迟缓。
    在这样哄人的语气里,竟然生出点委屈的情绪来。
    也无端生出微弱的希望。
    就像冬天身在温暖宫殿的天鹅,总是容易忘掉下一个春天的危机。
    相较于居安思危,趋利避害才是一种本能。
    周司屹拨开她脸颊的碎发,指节跟脸颊触碰。
    碰到她眼角的微红。
    “你不该为乱七八糟的人哭,妹妹。”
    似怜惜,似哄诱的语气。
    孟盈怔怔地,轻颤了一下。
    周司屹的表情清淡,眉头微拢,一只手插在兜里,仿佛在给一只猫顺毛。
    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孟盈叫了声:“哥哥。”
    “能不能请您帮我个忙,“她抿了抿唇,“哥哥。”
    最亲昵禁忌的称呼,最客气疏离的语气。
    周司屹侧过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相碰。
    他身后那条卡罗斯犬嗅到剑拔弩张的意味,猛地站起来。
    周司屹慢条斯理扯松领带,视线笔直地看进她眼底:“我不是慈善家,妹妹。”
    平静的语气。
    他的确不是慈善家,他只管生杀予夺。
    “抱歉,”微弱的希望丧失,她抿了抿唇,“那我…”
    语无伦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知道要怎么跟周司屹谈判,他手把手教过她。
    也知道跟他谈判意味着什么。
    但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挣动的一下,手腕被箍住。
    她惊愕抬头,眼角又敏感地生出微红。
    下巴被周司屹握住,目光几乎避无可避。
    昏昧狭窄的空间,目光相接的对视。
    周司屹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她浑身紧绷,莫名的委屈涌上来,眼角开始湿润。
    她骨子里一直挺坚强,但也娇气。
    以前是孟宗海宠出来的,后来是被周司屹养出来的。
    周司屹垂眸,手指掠过她的眼角:“抱歉,我也不该让你哭。”
    绅士的语气,堪称温和。
    乱七八糟的人不该让她哭。
    与她相关的人更不该。
    孟盈的所有防线就在这一句话中被破除,那些委屈的泪终于一滴滴掉下来。
    周司屹耐心十足地替她擦去,揽着她肩,轻缓地拍哄着。
    弄哭她的是他。
    说不该让她哭的也是他。
    孟盈的浑身都紧绷,但周司屹太了解她,他的话几乎击溃她所有的情绪,眼泪止不住,她羞耻地闭住眼。
    骨节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掠过她眼睫。
    “别哭了,玩一个游戏。”
    “你只有一次机会。”
    熟悉的一场赌局,仿佛回到了两人荒谬关系开始的那个夜晚。
    他的手指也这么掠过她的眼角,悠然地说过这样一句话。
    她愣愣睁大眼睛。
    周司屹靠在沙发,十足有耐心地等她消化完这句话。
    “赢了,我帮你解决你母亲的事。”
    “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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