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68 生
ch.68 生
肌肤相贴的一刻,孟盈颤栗了一下。
周司屹的指腹抚上她的侧脸。
暧昧,危险,混乱。
心跳一片混乱,兜里的手机振动。
一个陌生号码。
她在混乱中按了接听,对面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怎么能跟外人狼狈为奸,连亲生母亲都不管…”
声音有点耳熟,似乎是她哪个叔叔。
自从孟宗海离世后,所有人都对她们母女避之不及,后来章行芝跟了周正临,才有人趋炎附势,慢慢有了联系。
周司屹已经面不改色地撬开她的唇。
对面还在骂:“简直混账…”
同一刻,舌被周司屹卷住,逗猫似的。
她狠狠颤栗了一下,想要摸那部手机,手腕被周司屹扣住,反折到身后。
他松了领带,绑在她手腕上。
几乎侵略性地掠夺完,又恶劣地碾磨她通红的耳根。
她紧紧咬着唇,不受控制地呻吟一声。
心中的情绪反倒有了个破口。
好学生做得太久。
她是个混账,周司屹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直到被松开,整个人没力气地趴在他怀里,她的眼睫颤着,落在他这,说不出的勾人。
“你混蛋。”她的脑袋还在他怀里,呜呜咽咽地骂。
重逢以来,第一次没当好学生。
他以前给养出的脾气。
“嗯。”周司屹拍着她肩,供认不讳。
她噎了一下,抹了把眼睛。
周司屹拍了拍她脑袋:“别哭了。”
“没人喜欢我,我为什么不能哭?”
周司屹垂眼,指腹掠过她眼角的湿红,掠夺又温柔的姿态。
“爱你。”
如果死亡之前,想要跟她接吻算□□意。
周司屹没怎么学过爱人,就像他从来讨厌瘾性的东西。
欲望本身就是一种瘾性。
直到那晚,他亲手弄皱一条白裙。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人,手段百无禁忌。
但在她这儿,他永远退后一步。
因为不想看到她哭。
“你骗人,”孟盈哭得浑身没劲,勾着他脖颈。
“骗你什么?”周司屹很有耐心地哄诱。
“你不是喜欢我,是喜欢和我睡觉。”她闷闷地说,“除非你说以后不这样…”
“不这样什么?”周司屹幽幽看过来一眼。
“不这样欺负人。”
两人的呼吸几乎挨在一起,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司屹低着脖颈,所以她才勾得毫不费力。
“喜欢你,也喜欢睡你,”周司屹笑了声,“换个条件。”
她的哭都停住了,睁大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说:“想吃棉花糖。”
周司屹弯腰把人抱起来。
她的手还被周司屹的领带绑着,他禽兽得心安理得,衬衫领口罕见地有一道暧昧褶皱,金边眼镜架在鼻骨,一副斯文败类相。
走了没几步,前边突然冲出个中年男人。
孟盈的脑袋被周司屹按在胸口,抬头看了一眼,才认出是家里的一个表叔。
这个表叔做点小生意,常年定居在香港,章行芝到周家后,他自诩娘家人,来内地厚颜无耻求周正临办过几次事,当时周正临还算周家的掌权人,一来二去,他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周正临的半个心腹。
刚才给她打那通电话的应该就是这个表叔。
如今周正临落魄,这个表叔的日子估计也没多好过,不敢找周司屹,只能欺软怕硬迁怒到她这儿。
之前安娜说有人打听她,十有八九就是这个表叔。
“你这小没良心的,找了个奸夫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那个表叔怒气冲冲走过来。
周司屹慢条斯理给她揉着手腕,她手腕上还绑着他的领带,周司屹不想解。
听到这么一句,他撩起眼皮,掠过去一眼。
极具杀伐气的一眼,中年男人满头冷汗地停住脚步:“周…周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我是那个奸夫。”周司屹仍给她揉着手腕,她一口咬在他胸口。
他低声笑。
奸夫两字倒是让他爽到了。
“你,你们…”中年男人死死盯着被周司屹抱在怀里的她,“所以设局的是…”
估计被吓到了,一句话都说不利落。
周司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的骨子里淡漠冷血。
中年男人哆嗦着,恐惧更深。
“我姓孟。”孟盈淡淡开口,“我爸爸出事,需要一笔治疗费,我当时给您打过电话,表叔。您当时说,早就离开海宁了,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
中年男人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但他跟着周正临,见过周司屹的全部手段,一点都不敢招惹。
敢招惹周司屹的,只有他怀里这一个。
她自己不知道。
“道个歉。”周司屹玩着她肩头垂下的长发,懒懒说。
那个表叔混迹商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擦了把额角的冷汗:“对,对不起。”
“不用跟我,跟她。”
表叔汗流浃背地弓身:“对不起。”
孟盈抿抿唇,没说话。
不是每一句道歉都有回应的必要。
周司屹的目光带着审视,须臾,瞥了坐在车里看戏的陆霄洄一眼:“处理下。”
她的表叔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棘手的是,两天前,周正临不知道怎么甩开了跟着他的人,没了踪迹。
这也是周司屹这趟来港城的原因。
陆霄洄被气笑,周司屹这是拿他当陈似用。
他啧一声:“你自己不会去查?”
“没手。”周司屹笑了笑,语气坦然。
陆霄洄冷笑,瞥了眼周司屹,又看了眼靠在他怀里的孟盈。
突然想起半年前的某一天。
深更半夜,陆霄洄接到一个电话。
一串陌生号码,卫星电话拨过来的。
对面没说话,咔哒一声拨动火机的声音,混杂着震耳的海浪声。
陆霄洄的神色凝重起来。
会深更半夜打来这通电话的只有周司屹,他不是什么闲得没事叙兄弟感情的人,应该是任务出了意外。
那段时间他在极圈附近,环境恶劣,任务风险极高,一旦出现意外,随时可能尸骨无存。
愿意过去的队员并不多,队里缺人,周司屹主动打的报告,申请抽调过去。
海浪声几乎拍在听筒上。
三分钟后,周司屹打了第二支烟。
“什么时候回来?”陆霄洄问。
“不知道。”周司屹淡声说。
作训服被海水打得湿透,周司屹抽出张纸巾,擦干手指上的血。
咔哒一声,机匣扣动,第三支烟打着。
海上昏昧,血腥气和尼古丁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除了拍打在救生艇上的海浪,没有其他活物。
他习惯了刀尖舔血,对生死也没什么所谓。
“你在干什么?”陆霄洄问。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问他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给他做的,那边情势有多危险,两人都心知肚明。
“想她。”周司屹撂下两个字。
当年在洛杉矶,谢老爷子曾问他,抽那三支烟的时候,在想什么。
抽第一支烟,在想她所有算计。
抽第二支烟的时候,想带她吃个晚饭。
抽第三支烟的时候,想了跟她的余生。
挺可爱,挺有趣。
想跟她睡觉,也想跟她不带任何情欲地接一个吻。
———
周司屹背着她,找了大半天棉花糖。
她在他背上,哭完又折腾了半天,累得不行,一回去就窝在沙发上不想动。
那个棉花糖她没吃,拿在手里玩。
一整天的坏情绪去得差不多。
其实她十五岁那年就习惯了,习惯了妈妈不再是妈妈,习惯了很多人不喜欢她。
没期待就不会难受。
习惯了四年,又在短短两个月内被周司屹养了回来。
一边肆意掠夺,一边俯身,温和跟她接吻。
周司屹瞥了眼她举在手里的棉花糖:“怎么不吃?”
“太累了,不想动。”她的眼睫眨了眨。
“你出什么力了?”周司屹点了根烟,皱眉。
劲儿小成这样。
“不吃就睡觉。”他把人抱在怀里,面无表情说。
孟盈浑身颤栗了下。
他是变态吧,背着她走了一下午,一点都不累,还能想那事。
整个人被周司屹抱着,面对面坐在他腿上,她羞耻地想要合上腿,被周司屹更深地揽住。
“再动现在就让你自己动。”
毫不掩饰威胁的语气。
孟盈顿时不敢动了,手脚都僵硬,周司屹把她右手握着的那支糖拿回来,耐心喂给她吃。
呼吸间都是草莓的甜腻。
第二天早上,不出意外地差点没起来床。
周司屹已经出门了,有菲佣送来早饭,她坐在桌边吃完,收到安娜的消息。
今天有个称得上老前辈的艺术家来港城,学院给有意向的同学改签了机票,安娜她们中午就到。
孟盈盯着黑眼圈到机场的时候,安娜刚取完托运行李,一见面就给了她个巨大的拥抱。
又贴着她耳边:“困成这样,昨晚跟男朋友一起?”
她的耳根刷一下红,忘记反驳那三个字。
安娜是个闲不住的,放完行李就拉着她出去玩。
安娜在港城交换过半年,在这边有不少朋友,喊了几个有空的一起组局,去了九龙的一家音乐酒吧。
下午四点的酒吧还没进驻乐队,大半卡座都是空的,挂式屏上播着近期的一场球赛。
有个叫赵琳女孩来得很晚,所有人拉着她罚酒。
赵琳大方倒满三杯冰啤,笑嘻嘻喝完:“本来都要翘课走了,结果学院请来了周做演讲。”
眼睫颤了一下,孟盈的心神一散。
周司屹的体力的确不错。
安娜立刻接:“新年汇演走台的时候我见过他,给我们学院捐了面玫瑰花墙,不知道勾了多少女孩心。”
“估计有主了,”赵琳压低声音,“今天演讲,看他颈侧有道抓痕,那女孩挺凶。”
孟盈抿着口气泡水,轻轻呛了一下。
耳根刷地红。
“说起来,我哥以前也在救援队,跟周当过一段时间战友。我哥说他特别厉害,指挥几乎没有过失误,还有个有意思的,每次执行完任务,他都买一支棉花糖,我哥说肯定是给女孩子的,不知道是家里的妹妹还是女朋友。”
孟盈愣住,抬眼。
安娜往酒里丢了枚小橄榄:“哇,听起来好浪漫,那些棉花糖他给那个女孩子了吗?”
“这就不知道了。”
转播球赛,红方长驱直入,进了一球。
一片欢呼。
孟盈撑着腮,出神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那天,她被领去书房玩的那个游戏。
那间陈似都不能进的书房,有一角专门放了冷柜。
里面都是棉花糖。
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所以,每一支棉花糖,都是他执行的一次可能有去无还的任务。
为什么要买一支棉花糖呢?
气泡水喝完,孟盈拿了杯酒。
这是她第一次碰酒,是杯长岛冰茶,甜腻,酒精味并不明显。
她还有点渴,小口小口地抿,喝了半杯,才后知后觉有点头晕,出去吹风。
走了一半路,酒劲上来,脚步有点飘,过台阶时踉跄一下,腰被一只手扶住。
骨节分明的手指顺势下滑,拖住她的膝弯,直接把人抱起来。
孟盈愣愣抬头。
正对上周司屹的目光,一贯的直白和侵略性。
她被看得莫名有点羞耻,转过头,却被他扣住下巴转回来。
酒精作用下,呼吸有点急促。
她被周司屹放在一张椅子上。
他耐心地帮她整理裙摆的褶皱,修长手指掠过,她本能地颤栗了下。
周司屹单膝蹲在她身前,没有居高临下,但她仍觉一举一动都被他看穿。
脚趾小心翼翼地蜷了蜷。
“你是从港城大学过来的吗?一个朋友说看到你了。”
最后一条褶皱理好,周司屹的手背虚贴了下她脸颊。
似有若无的触碰,被酒精烧得缠绵。
被他抚过的地方红透。
“从港城大学出来,我去了趟别的地方。”
“什么地方。”她慌得屏着呼吸,话题也是胡乱找的。
周司屹并不拆穿,只贴住她另一边脸颊,逗猫似的碰了碰。
“准备一场维港烟花。”
新年已经过去,在维港放一场烟花极其复杂,偏偏被他说得轻描淡写。
又或者,对于周司屹来说,的确是轻描淡写。
“为什么要放烟花?”她愣愣地看着他。
“庆祝你演出成功,还有…”
周司屹拿了杯冰水,碰了下她烫得过分的脸颊。
“跟你接吻。”
“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她抿抿唇。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手指蜷了蜷,浅浅的热意滋长出来。
放一场烟花,比举办一场演出还要复杂。
“因为跟你有关。”周司屹握着她腕骨,细白手腕上还有未褪的红痕,昨天留下的,她的皮肤实在太娇气。
指腹慢条斯理揉着那道红痕,目光径直地攫住她的:“我在追求你,绵绵。”
确切地说,不算追求。
追求是你情我愿,可以选择拒绝或接受。
他没打算给她拒绝的余地。
强势掠夺又绅士温柔的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