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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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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百米的距离其实真的不远。
    若是按照平时祁钊走路的速度,六七分钟就走过去了。
    哪怕是不太好走的泥地,顶多也就再加上三四分钟,十分钟的时间,绝对够祁钊一个人轻松走过去。
    但前提,是一个人。
    看到这条小路的第一时间,岑康宁就不愿意走了。不想弄脏鞋是一方面,另一反面,刚下过雨的缘故,前面的小水坑里竟然有癞蛤(ha)蟆跳来跳去。
    “不行不行,我最讨厌这玩意儿了。”
    岑康宁一想到癞蛤(ha)蟆可能会跳到他身上,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掀开袖子,给祁钊看自己身上起的鸡皮疙瘩:“钊哥你看,换条路走吧,行不行?”
    “这里我不太熟悉。”
    祁钊看着岑康宁胳膊上冒出来的小疙瘩,眉心微微蹙起。
    但只是片刻。
    他有了办法。
    “没事,我带你过去。”
    说完,祁钊把岑康宁捋起来的袖子重新撸下去,纽扣也扣好。
    岑康宁一开始还不太理解,不是说不熟悉吗?要怎么带他过去?
    结果便见祁钊先是从车上把给爷爷的礼物拿下来,随后从车后备箱里又拿出一双黑色雨靴换上,蹲在了岑康宁身前。
    “……”
    那种眼眶一热的感觉又再度袭来。
    岑康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这种心情,算是感动吗?
    好奇怪。
    他心里其实清楚,对于祁钊来说,这个动作实际上也许没有太多的含义,单纯就是祁钊在解决问题。
    祁教授解决问题的方式总是简单粗暴。
    可看着眼前平坦宽阔的后背,他就是忍不住眼眶发烫,鼻头发酸,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好像得了心脏病。
    “我……”
    “宝宝?”
    祁钊的声音打断了岑康宁忽如其来的情绪。
    岑康宁抹了抹眼睛,很快收好情绪向前,两三步趴在祁钊的背上,用胳膊勾住祁钊的脖颈。
    “我重不重?”
    “重。”
    祁钊站起身来的同时,实话实说。
    岑康宁承认自己有点儿恼羞成怒,把祁钊的脖子勾得更紧:“哪里重了,大家都说我很瘦的好不好,一定是你最近健身不够努力。”
    “是吗?”
    祁钊背着岑康宁,往前尝试着走了两三步。
    雨靴陷入湿润的土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第一次背一个成年男性走在这样的泥地里,一开始当然很不适应。
    不过很快,坚持健身的好处就出现了。
    祁钊开始适应,并变得愈发脚步轻盈。
    两分钟后他决定反驳岑康宁的毫无论据的推断:“最近的健身还是一如既往地努力,以及——”
    “宝宝,你好像确实有点儿轻。”
    岑康宁在祁钊的背上得意轻哼:“说了,我很瘦的。”
    结果下一秒。
    祁钊:“一个月不许吃泡面炸鸡,补充蛋白质,每天喝牛奶。”
    岑康宁:“……”
    “不不不,我特别重的,你重新再感觉感觉!”
    两人聊天斗嘴,九百多米的路很快走完了。
    以祁钊的体力其实再背好几个九百米也不是问题,问题是,前方不远处就是村子入口,开始逐渐有人来人往。
    岑康宁看到有小孩儿在看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就示意祁钊把自己放下来,接下来的水泥路他自己可以走。
    祁钊也没拒绝。
    倒不是他背不动了,主要是这会儿村子里确实人很多。
    不仅有原来的村民,还有一些跟他一样来给老爷子贺寿的人,陆陆续续也都到了。
    虽然老头子搬到这里的本意就是想清静。
    但身份放在那里,清静是不可能的。
    每年到了这一天,他在的地方绝对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祁钊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他天性就不喜欢应酬。
    奈何这人不是旁人。
    是他的爷爷。
    祁钊没有任何理由缺席。
    “人好像有点儿多。”
    岑康宁也意识到这一点,左顾右盼,下意识地开始紧张。
    “习惯就好。”
    祁钊道。
    说着他拉住岑康宁的手,带着他一齐往前走。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就会消减紧张感,岑康宁一开始遇到一两个村里的小孩儿目不转睛盯着自己都有些紧张,后面看到各种各样的红旗车,奥迪车路过也觉得心情平静。
    就这么一直走。
    快走到村路尽头的时候,安静的四周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到了。”
    祁钊说。
    岑康宁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农村小院儿。
    “就这里?”
    他震惊了。
    岑康宁恐怕这辈子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医学界泰斗,退休前天天在新闻联播上露面的大人物,在退休后竟然住在一个看上去如此普通的农村小院。
    其实住到农村他都能理解。
    因为老人年纪大了不喜欢城里。
    住农村可以种地养花养小狗,每天一出门就是美好的风景跟最新鲜的空气,别说老人喜欢,他也喜欢。
    可至少,得住个农村小别墅吧?
    眼前这桩小院儿是怎么回事?
    乍一看过去,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三两间平房,平房的屋前是一大片儿菜地,屋后还是一大片菜地。
    地里也没种什么特别的植物。
    就是最普通不过的辣椒,茄子,西红柿……跟岑康宁小时候住的大伯家里简直一模一样。
    连狗都长得一样,是只小黄狗。
    只除了一点。
    岑康宁大伯家的菜地里,不会有这么多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人神态自若地拿着一个小马扎坐着聊天。
    岑康宁的穿着倒是不显得突兀了。
    大家都穿得很正式。
    可问题是,这真的合理吗?
    不等岑康宁想个明白,人群中一个熟悉的魁梧身影已经自顾自接近。
    “师兄,嫂子,你们来啦!”
    早早抵达的孔宇真兴奋地朝两人挥舞着手掌,一路小跑着走来。
    从表情来看,他应该是已经到了许久,且非常无聊,可算能逮着人聊天。
    见到孔宇真祁钊反应平平。
    岑康宁倒是有点儿高兴。
    其实他也谈不上对孔宇真这人有多喜欢,只是能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遇到熟人,他多少感觉有点儿放松,便跟孔宇真攀谈起来。
    “孔博,你也来了。”
    “是啊,师兄没告诉你吗?我现在跟着的老板是祁老的学生,再加上我又跟师兄一起上过学,老板就把我叫过来了,主要任务是开车。”
    “明白。”
    岑康宁想,来这儿确实需要一个司机,路上两个多小时呢。
    孔宇真主动道:“你们还没见到祁老吧?”
    岑康宁说:“刚到。”
    孔宇真:“哦,那你们要不先去找祁老吧,刚刚我看见我导师正缠着他聊天呢。”
    “在哪里?”
    祁钊问。
    “后院儿——”孔宇真指了指平房后的地方。
    祁钊点点头:“好。”
    说罢拉着岑康宁往后院走。
    岑康宁人还懵着,人就这么被祁钊往后院儿拉,一开始两三步还好,毕竟他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快走到小平房,眼看着就要走到房子里。
    忽然,他头脑一震。
    “等等——”
    岑康宁拽住祁钊。
    “嗯?”
    紧张感又再度袭来的岑康宁站在原地,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走出下一步。
    “再等会儿。”
    岑康宁深呼吸着道。
    “嗯。”祁钊没有嘲笑他,而是就这么陪着岑康宁站在原地,让他随意调整。
    其实岑康宁完全知道,祁老这样的老人不可能有任何架子。
    从他住在这个农村小院儿就看得出。
    可是没架子归没架子,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这样的人物,岑康宁怎么可能不紧张?
    尤其岑康宁还是从小看着祁老教学小视频长大的。
    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在大电视里教他如何洗手,要用肥皂打出泡沫,手指交叉,使劲儿的揉搓指间。
    那会儿岑康宁并不认识祁老。
    只觉得他是一位很面善的老爷爷。
    长大以后才逐渐意识到这位老爷爷的身份不俗,只是看着普通,实际上身上的成就跟光环岑康宁可能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哦对了,老爷爷还教他要多吃肉蛋奶补充营养。
    可惜,无论是那会儿的岑康宁还是现在的岑康宁,心中想的只有门口小卖部的辣条,以及泡面。
    岑康宁顿觉羞愧的同时,忍不住地举起手掌,仔细端倪。
    “怎么了?”
    “我有点儿想洗手。”
    岑康宁小声说。
    祁钊没问为什么,扭头就开始给岑康宁找洗手的地方,奈何运气不太好,刚看见一个水龙头,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
    “臭小子!来了怎么都不吭一声!”
    祁钊:“……”
    洗手是不成了,祁钊不动声色将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攥紧,随后扭头,表情云淡风轻:“爷爷。”
    祁耿眉毛一跳:“唉!还得是你这小子叫得最好听!”
    祁钊没说话,但悄悄地捏了捏岑康宁的手,给岑康宁示意。
    岑康宁脸腾地一下红了。
    其实他知道祁钊这是要他叫人的意思,可是……他有点儿叫不出来。
    平日里的他绝不是这种扭捏的性格。
    但今天也不是平日。
    要他叫祁老爷爷……岑康宁感觉到脑袋越来越晕,简直大有原地昏厥的趋势。
    而这时,不愧是祁老,三两眼便辨认出了此刻的状况。
    他仔细看了眼岑康宁,语气迟疑:“……你就是小宁吧?”
    岑康宁猛地一惊,连忙手忙脚乱地回答:“对对,我是。我叫岑康宁,是钊哥,不不,是祁教授的……伴侣。”
    “媳妇儿就媳妇儿,还伴侣。”
    祁耿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拘谨。”
    “好的……爷爷。”
    岑康宁小声地说。
    其实他也很想不拘谨,奈何这种情况不拘谨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他站在这里就不由得会想,祁老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也像刘阿姨一样,认为他第一学历太低?
    每到这种时候岑康宁就后悔起来。
    当初高三怎么不多拼一拼。
    哪怕多做对两个题,指不定他现在也是P大本科,比不上斯坦福,但也是国内第一梯队。
    但有些事情没有如果。
    岑康宁心知肚明,自己这个咸鱼的性格缺乏最根本的冲劲儿,就算回到从前一切也无法改变。
    想到这里那种懊恼的情绪不由自主地又窜了出来。直到他听见祁老兴高采烈地在跟身旁已经各个是业内大佬的学生们说话——
    “……难怪我昨天看到后院儿我给自己留的坟头冒烟了!”
    “啊?为什么?”
    “我孙子找了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儿,可不是坟头冒烟。”
    岑康宁:“……”
    祁钊却显然已经非常适应自家亲爷爷的处事风格,面对祁耿的吹嘘丝毫不为所动,将自己提前半天准备好的寿礼拿了出来。
    “生日快乐,爷爷。”
    祁钊冷静道。
    祁耿笑得皱皱巴巴的脸则在看到孙子送来的礼物后瞬间变得眉头紧锁,一开始没接,先问:“是我要的东西吗?”
    祁钊说:“是。”
    祁耿却还不信,老小孩儿耍脾气,说:“不行,你得当面给我打开我才信。上回我就没打开收了你的礼物,结果你这小子竟然给我送了个自己的论文集,我说你这臭小子别太自恋了,谁要看你的学术垃圾!”
    “是你说想看我最近的研究现状的。”
    祁钊反驳道。
    不过他也并没有生气,毕竟对于祁耿的任性没人比他更了解,便不再多说,而是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打开了自己的礼物袋。
    说实话。
    在袋子没打开前,岑康宁还是挺紧张的。
    本来他也想给祁老准备一份心意,但被祁钊毫不犹豫拒绝,原话是岑康宁送不到老头子的心坎上,他来准备就好。
    岑康宁心里当时还有点儿不服气。
    心说,他准备总比祁钊准备好。
    反正他是实在想不到祁教授这种性格的人会怎么准备生日礼物,看看小仓库里至今还没解决掉的鲍鱼就知道了。
    钊哥完全就不是会送礼的人。
    方才祁老的话也侧面说明了这一点。
    谁家好人贺寿礼物是论文集?
    可看祁钊这次自信满满的样子……岑康宁紧张地攥紧了手,眼睁睁地看着祁钊动作缓慢打开那个黑色手提袋,随后——
    “……哈?”
    不怪岑康宁差点儿震惊出声来。
    主要是这份寿礼实在“石破天惊”。
    岑康宁有猜过是毛笔,也有猜过是茶叶,甚至保健品也猜过,唯独没猜过竟然是奶茶!
    还是喜茶的多肉葡萄(
    眼前发黑的同时,岑康宁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祁钊的确问过自己来着。
    “宝宝,什么奶茶好喝一点?”
    岑康宁下意识回复:“多肉葡萄,三分甜。”
    但当时岑康宁完全没想过祁钊是要送给祁老,他还美滋滋的觉得,祁教授开窍了终于不给他买可乐了,开始进阶奶茶了呢。
    结果多肉葡萄出现在这里。
    身边儿疑似还躺着一份已经放凉的炸鸡。
    岑康宁:“……”
    岑康宁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小步,试图跟祁钊拉开距离,这样的话待会儿祁老怒火波及到自己的范围也许会小点。
    不波及已经是不可能了。
    谁让他是“孙媳妇儿”。
    岑康宁现在就是非常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强行把送礼的事情揽下来,可惜为时已晚,攥着只能蔫头耷脑地等着挨批。
    结果等了老半天。
    没等到。
    岑康宁抬头一看——
    嚯,老爷子兴高采烈喝奶茶去了!
    还一边喝一边啃着炸鸡,那模样别提有多痛快。
    岑康宁看傻眼的同时,不由得将惊奇不已的目光投向祁钊。不过祁教授却显然对岑康宁的眼神存在一些误解。
    他以为岑康宁也想要,于是轻轻摸摸岑康宁的头发:
    “你的那份在车上。”
    作者有话说:
    养猫是这样的,任何东西都有猫一份,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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