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5 章 天下（上）
玄辰历一七七二年。
极北寒域，千雪烬州，绝风谷。
大雪纷飞，天地一色。
宽广的湖面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几只寒锋雪狼幼崽在冰面上追逐。
忽然，一阵古老的凤鸣自冰面下传出。
感受到这股恐怖的威压，那些成年的寒锋雪狼心中一颤，连忙唤回幼崽。
“嗷呜——”
一时间，狼啸声此起彼伏。
寒月寂寥，山河沉寂。
数万米深的湖底下，沉睡了数十年的青年缓缓睁开眼。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之中，不带一丝情绪，如同万古不化的寒霜。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寒气，身前的水流顷刻化作冰晶。
随后，他站起身。
咔咔咔！
骨骼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恐怖的寒气随之扩散，瞬间将方圆百里冻结。
而后，青年一步踏出，化作一道流光。
轰！！！
湖面震颤，坚硬的寒冰层层破碎，下一秒，一道璀璨的蓝色流光破冰而出，伴随着嘹亮的凤鸣！
喑——
恢宏的冥凤虚影张开双翼，周围呼啸的风雪变得平静，轻轻落到这位青年身上。
在他右肩处，淡淡的符纹若隐若现。
青年微微垂眸，抬手碰了碰这个印记，往事浮现在脑海中。
“……”
他嗤笑一声，眼底划过一丝疯狂。
而后，他抬头望向龙域的方向，唤出一柄冰剑，一字一顿道：
“乱我道心这么多年，沈琰，你该死！”
轰——
空间骤然凝结成冰，又突然破碎。
冰蓝色的空间碎片四处散落，再看高空，已然不见了青年的身影。
一念九千里，一步一天地。
破元境……圆满！
——
龙域，龙云天城。
细雨绵绵。
今年的秋雨有些凉，但对修仙者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
街上，吊儿郎当的红发青年慢悠悠走着。
他身着赤色劲装，身边背着一柄散发着高温的长剑，肩上还趴着一条赤龙。
忽然，青年动作一顿。
在他左肩处，沉寂多年的印记再次亮起，如同烈火一般，灼烧着他的肌肤。
他很清楚，这是冥凤的呼唤。
“……”
沈琰皱了皱眉，运转灵气安抚那些躁动的炎龙之血。
做完这事，他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
他能感受到，那人就在那个方向，而且似乎正在往这边赶来。
回想当初分开时说的话，沈琰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不过他还是没有断开与对方的联系，任由对方循着血脉指引找到自己。
……
与此同时，深渊。
沉睡许久的蓝紫色巨龙缓缓睁开眼，古老且恐怖的气息重新降临在天地间。
轰隆！！！
惊雷落下，劫云汇聚。
感受到此，某座山林间，金眸少年心中一惊，抬头望向此地。
他眼神微动，轻轻念出一个名字。
“燊鸢……”
吼！！！
万丈巨龙冲出深渊，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恐怖的威压更是震碎了空间。
面对辉煌的雷劫，它面露不屑，直接化作人形。
嗡！！！
终焉之火熊熊燃烧，在他身上凝聚出一身狰狞霸气的铠甲。
他抬手一握，火焰又化作长枪。
此时，第一道雷劫已然落下。
轰隆！！！
燊鸢不闪不避，体内浑厚的灵气瞬间涌出，硬生生将这道雷劫震碎！
而后，第二道雷劫落下。
燊鸢依旧没有动手，依靠身上的灵气铠甲便将雷劫完全抵挡。
第三道雷劫还是如此，直到第四道雷劫落下，燊鸢才缓缓握紧长枪，朝天穹一指。
“破。”
话音落，枪出如龙！
轰！！！
只见一道蓝紫色的枪刃拔地而起，破开层层空间，顷刻间便来到雷劫身前。
没有丝毫停顿，枪刃干净利落地贯穿了雷劫，直接轰到上方的劫云之中。
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天地震颤，上方的劫云被这一击轰出一个大洞，漆黑的空间雷霆闪烁其中。
当年献给少年的呼喊，在此刻实现。
——燊鸢燊鸢，一枪破天。
望着天穹上的窟窿，回想起曾经往事，燊鸢不由得失神片刻。
下一秒，他又握紧长枪。
“「天」，我会向你证明，终焉一族，绝非冰冷的法则衍生之物！”
“我们……亦有自己的情感！”
轰！！！
燊鸢气势暴涨，半步地元境的气息全部释放，一座若隐若现的小世界浮现在他身后。
随着小世界虚影浮现，他的气势变得更加恐怖，竟比雷劫的压迫感还要强上几分！
“……”
见此，高天之上，维系者沉默了。
祂作为世界秩序的维系者，也是天道意志的执行者，祂始终在关注终焉一族。
这个种族……是特殊的。
它们不像法则生灵，因为它们会流血；但他们又不是血肉生灵，因为它们的身躯由法则构成。
如此特殊的存在，纵观古今，也仅有一例……那便是龙族帝君。
说起来，龙族帝君，也是诞生于深渊。
轰！！！
思索间，劫云再次破碎，辉煌的枪影贯穿天穹。
“……”
维系者顿了顿，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随你去吧。”
说完，祂抬手一挥，便将那团欲要再次凝聚的劫云驱散。
同时，祂还将劫云中蕴含的天地玄气取出，尽数打入面露惊讶的燊鸢体内。
“滚滚滚，曾经半只脚都踏入道尊的人了，破个地元境的劫，还要热血一下。”
“……”
听到这个声音，燊鸢愣了一下，随后看向遥远的高天。
“许久不见了，维系者。”
“滚！”
说完，维系者化作无数金光消散。
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远去，燊鸢笑了笑，转身回到深渊之下。
而他不知道的是，除了维系者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关注他，而且这个人，身份极其恐怖。
“终焉……”
“呵呵，有意思。”
男子轻笑一声，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一片浩瀚星海之中。
在他面前，是一条和龙辰大陆差不多大的幽蓝色巨龙！
察觉到他的到来，巨龙缓缓睁开眼。
“你来作甚？”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说道：
“不够意思啊，渊宸，什么时候偷偷生了一窝崽不告诉我。”
“？？？”
“没想到啊，你一条公龙，还会生崽。”
“……”
巨龙眼神逐渐冰冷，体内沉寂的法则之力开始涌动。
感受到此，男子连忙摆手：
“行行行，我不乱说了。”
“哼。”
巨龙冷哼一声，说道：
“有这时间调侃我，不如好好巡视天河，到时候若是让吞星者混进来，我拿你是问！”
“啧，亿万年了，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好玩。”
男子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似乎对对方很是失望。
“哪里像你的崽……”
“本座没有崽！”
巨龙有些崩溃，怎么一个两个都跑来问他这个问题！？
——在对方之前，天道和世界意识也来过，而且说的内容和这差不多。
见它如此肯定，男子眉头一挑，问道：
“那你解释一下，终焉一族是什么情况？”
“什么终焉一族？”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
男子顿了顿，无奈地将终焉一族的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说一遍。
听完这些，巨龙皱了皱眉。
随后，它向深渊投下一束视线。
看到那些终焉之龙时，它自己都愣了一下，因为这些东西和它长得确实很像，气息也很像。
“这是……”
“看吧，还说不是你的崽。”
“说了本座不会生崽！”
“是是是，你声音大，你说啥就是啥，我回去了，你自己慢慢研究。”
男子离开后，巨龙还在观察终焉一族。
很快，它发现了端倪。
“终焉法则…毁灭法则，原来如此，看来……得去问一问师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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