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安和谢无咎对视了一眼,两人跟着汝南王朝前走去。
绕过花厅穿过长廊,来到了后院。
空气中渐渐弥漫开一股奇异的甜香。
姜予安脚步微顿,鼻尖轻嗅,这香气中竟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这是凝神香。”
汝南王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女儿常年昏睡,只能靠这香料维持气息。”
走到一扇雕花楠木门前,汝南王忽然停住脚步。
转身压低声音:“进去后不许乱摸乱动,更不许在她面前说胡话,否则休怪本王不客气。”
姜予安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轴转动,房门缓缓打开,她终于看清了房内的景象。
屋内的甜香比廊下浓郁数倍,呛的人头脑发沉。
姜予安掏出帕子,捂住鼻子往里走。
只见紫檀木拔步床上,挂着水绿色纱帐。
帐沿绣满缠枝莲纹样,微风轻轻晃动,露出帐内躺着的少女。
那少女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却透着种毫无生气的青灰。
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唇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
最诡异的是她裸露在外的手腕,肌肤上布满细密的绯红色斑点,像是被什么东西细细啃噬过。
姜予安缓步走到床边,看到床头矮几上燃着的银鹤香炉。
炉中香灰簌簌落下,那甜腻香气中夹杂的血腥气愈发清晰。
隐约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杏仁味。
她伸手想要撩开纱帐,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我说过不准乱碰!”
汝南王的声音嘶哑,眼神狠戾:“你只需要告诉我能不能治,其他的不必多问!”
姜予安用力挣开他的手,指尖在少女腕脉上轻轻一点。
触手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跳动间还带着诡异的间歇。
她眉头紧锁,又仔细查看少女眼底,瞳孔边缘竟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这凝神香是谁给你的?”
姜予安忽然抬头看向汝南王,语气冰冷:“还有那些所谓炼药用的心头血,是不是都掺了东西喂给她了?”
汝南王脸色骤变:“你怎么知道?天师说这是固本培元的。”
“固本培元?”
姜予安冷笑一声,指着少女腕上的红斑:“这是中了寒凝血毒的症状,那香炉里烧的根本不是凝神香,
是掺了曼陀罗和附子的迷香,长期吸入只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昏迷!至于那些心头血……”
她顿了顿,又道:“恐怕早就被人动了手脚,变成催发毒性的药引了。
你以为在救女儿,其实是在亲手把她往鬼门关里推。”
汝南王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雕花床柱上:“不,不会的,你一定是在骗本王。”
姜予安的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句句扎心。
“若是王爷不信,何必引我前来,你大费周章想找神医,不就是起了疑心?”
汝南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床上的女儿,又看向姜予安,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眼里闪过挣扎之色,似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掀帘而入,手中拂尘一甩:“王爷何必听这黄毛丫头胡言乱语,她分明是想拖延时间!”
姜予安转头看去,只见那男子三角眼,鹰钩鼻,嘴角挂着虚伪的笑容。
她心中陡然一沉,这人身上的气息,竟与那迷香中的毒性一样。
汝南王看着那天师,心念动摇。
可想到姜予安的话,又有些犹豫。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
这时,姜予安开了口。
“拖延时间?”
她冷笑一声,目光冰冷的看向道士:“敢问天师,这寒凝血毒需以曼陀罗麻痹神经,附子加重寒症,再用七种女子心头血催化,是不是你教给王爷的法子?”
天师脸色微变,随即强作镇定:“一派胡言!贫道用的皆是仙家妙法,岂是你这凡医能懂的?”
“仙家妙法?”
姜予安嘲讽笑:“用毒来救来,我还是第一次见。”
“那敢问天师,这么久了,小姐的命可有起色?”
汝南王心头一震,自从天师为他的女儿治病后。
非但没有起色,反而还越来越重了。
他不由的看向天师,问道:“小神医说的话,可是真的?”
天师见汝南王对他起了疑心,连连摆手否认:“王爷,老道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加害小姐,王爷千万别信这黄毛丫头的话,她是在离间我们二人……唔……”
话没有说完,天师的喉咙就像被堵住了棉花。
他捂着嗓子,眼睛骇然的瞪大。
嘴里发出浑浊的气音,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姜予安悄悄将手指收回,面上露出诡异的笑。
刚刚在看那小姐的时候,她悄悄拿了些香灰交给谢无咎。
他用内力,将香灰搓成了泥丸。
在妖道唾沫横飞的时候,把泥丸弹入了他的嗓子里。
两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天师,如同耍猴一般。
他又是干咳又是呕吐,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泥丸吐了出来。
一张脸,憋的青紫,眼白直翻。
妖道扶着墙壁,手指颤抖的指向姜予安:“你,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暗中害的老道?”
姜予安无辜摊手:“天师这话从何说起,我好端端的站在这儿没有动,与我何干?”
“你,你这个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老道说着话,竟要向姜予安动手。
却听汝南王厉喝一声:“住手。”
他怒气冲天的看着妖道,上前一步。
强大的气场,逼得妖道连连后退。
“王,王爷……”
任谁也看得出来,汝南王动了杀心。
“本王再问你一遍,荣荣的病,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老道吓的魂飞魄散,不明白向来得汝南王信任的他,怎么突然就让王爷起了疑心。
他急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王爷息怒,小人一心为王爷着想,怎么会加害小姐,实属冤枉。”
“什么天师,你就是个骗吃骗喝的神棍。”
姜予安冷冷一笑:“你把王爷哄的团团转,让王爷成了千古罪人,你真是该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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