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伯爵最近发现了一件怪事。
自家陛下似乎迷恋上了观察毒刺蜂,整天没事干就往哨塔蜂巢跑。
脑里还念叨着“宝贝宝贝……”之类的奇怪话语。
这让它也好奇起了那蜂巢里的宝贝。
这一天它终于按捺不住,腆着脸凑到陈屿跟前,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矜持又好奇的模样。
“陛下,能不能也让本伯爵看看……呸,是瞻仰一下您的宝贝。”
“什么宝贝?”陈屿有些摸不着头脑。
“当然是那蜂巢里的宝贝。”布兰伯爵反应很夸张,它觉得陛下越想隐瞒,那宝贝肯定就越珍贵。
“你也要看呀,那等它们下来吧。”
“宝贝还能长腿了?”
这不明觉厉的感觉让它心里像有只小爪子在挠。
很快,蜂巢中便飞下了十只甲壳新亮的毒刺蜂,像是要被检阅的士兵,昂首挺胸,整齐地排列在陈屿面前。
“宝贝呢,宝贝在哪呢?”
“你面前的就是宝贝。”
“这些毒刺蜂是宝贝?”
布兰伯爵瞪大了眼睛,绕着那些毒刺蜂瞧了又瞧,似乎找出什么不同之处。
然而并没有。
巨大的落差感让它顿时索然无味。
“咳咳……陛下说笑了,本伯爵什么没见过,何况是几只小小的毒刺蜂。”
“它们可是很厉害的喔。”
布兰伯爵亮出翅膀,高傲昂头。
“不是本伯爵自大,就算让它们一根羽毛,也休想对本伯爵造成半点伤害。”
“不过陛下都这么说了,不如就让本伯爵来检验一下王国军队的水平,尽管来吧。”
“好吧。”
在陈屿的示意下,一只蜂兵翘起尾巴,将尖锐的毒刺对准了布兰伯爵。
“咻!咻!咻!”
“呀呀呀,乌鸦亮翅!”
布兰伯爵扑通起翅膀,空中辗转腾挪,潇洒躲过,还不忘嘎嘎大笑。
“陛下,恕本伯爵直言,您这军队还有待加强训练,即便是它们一起上,本伯爵也……”
它话还没说完,三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就在它耳边猛然炸响!
泥土碎石飞溅!
“嘎——!!!”
布兰伯爵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道黑光,“嗖”地就躲到了陈屿身后,整只鸦紧紧贴着史莱姆冰凉的凝胶,瑟瑟发抖,声音都变调了。
“是谁,是谁敢偷袭尊贵的布兰伯爵,好大的胆子!”
“不知道我们伟大英明的史莱姆陛下就在此处吗!”
布兰伯爵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望向爆炸的方向,只看到了三道黑坑,却瞧不见刺客身影。
“奇…奇怪…人呢?”
布兰伯爵惊魂未定地嘀咕,突然,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浑身鸦毛一炸,猛地扭头看向那排依旧昂首挺胸的毒刺蜂,绿豆眼瞪得溜圆。
难道说……
这玩意发射的毒刺会爆炸?!
布兰伯爵顿时浑身冒冷汗,小心向陈屿询问。
“所以我说它们是宝贝呀,会爆炸的毒刺蜂,是不是很厉害。”
布兰伯爵顿感口干舌燥,干笑道:“陛…陛下英明。”
会爆炸的毒刺蜂?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它布兰伯爵疯了。
幸好它刚才躲过去了,要不然……嘶,想想都让乌鸦毛寒。
陈屿没发现它表情,像是分享新玩具般,兴致勃勃地说着。
“想象一下天空密密麻麻飞的都是这种自爆蜂兵,就算哥布林来了也得跑吧。”
别说普通哥布林,熊地精见了也得跑,布兰伯爵嘀咕着,然后又大笑掩饰窘态。
“嘎哈哈哈!陛下说的对。”
“正好夏季魔潮也快来了,有这些自爆蜂兵看守堡垒,本伯爵也能放心不少。”
“夏季魔潮?”
“原来陛下不知道吗?”
布兰伯爵从后面走出,翅膀一拍,落到石头上。
“咳咳……那陛下您问对鸟了,本伯爵知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区区魔潮正好有点研究。”
“魔力,陛下您知道吧,就是那种灰蒙蒙的玩意,等到夏季热得不行的时候,会随着惊天动地的狂风暴雨,从南方群岛像疯狗一样北上。”
“这股魔力洪流一冲,蛰伏在群山里的魔物就全疯了,拼了命地也要挤到占据着平原的王国那里去,据说是没有群山阻挡,平原上流经的魔力要比群山多得多。”
“等到魔潮发生那一天,天空会被发狂的飞行魔物遮得漆黑,大地会在数不清的魔物脚下呻吟,地穴魔蛛、腐烂行尸、三头蜥……像黑色死亡潮水,所过之处,堡垒变渣渣,比一万个地精酋长同时放屁还可怕。”
“本伯爵当年在暗影山脉也经历了数次魔潮,那场面可真是……啧啧啧。”
魔物多到数不清?
听起来就很带劲。
那岂不是等于数不清的、会自己跑上门来的……食物。
跟这个一比,春季那点小魔物,简直像开胃小菜挠痒痒。
不过想获得享用丰盛大餐的权利,他就得先办法应付这麻烦的魔潮。
他这小破地盘,连墙都没围拢,现在可经不起魔潮大军的踩踏。
不想被踩踏成史莱姆酱的话,得赶紧把老巢弄硬实点,培育更多能打的小弟出来站岗才行。
正好Lv.2的“魔力剥离”能剥离Lv.2的天赋,陈屿登上哨塔,将蜂后的“魔力爆炸”顺利喂到了Lv.2。
他本来还想召回西哨站的土木史莱姆赶工建完最后一堵城墙,但那边似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动静。
……
西哨站。
堡垒与花圃沐浴在午后慵懒的阳光里,宁静而又祥和。
连墙头那只史莱姆都摊成了一小片软乎乎的凝胶,仿佛在打盹。
然而,这份岁月静好并未持续太久。
一行矮小佝偻的绿影,悄无声息地探出了森林边缘浓密的阴影。
是三个哥布林斥候。
为首的那个,皮肤像发霉的皮革,尖耳朵上挂着粗糙的骨饰,一双浑浊的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
它身后跟着两个更瘦小的,一个鼻子奇大无比,另一个缺了半只耳朵,都显得既猥琐又紧张。
它们踮着脚,鬼鬼祟祟地靠近哨站,细长的爪子紧紧握着简陋的骨匕。
当它们看到眼前这阳光明媚的空地时,浑浊的眼睛里都露出了一丝困惑。
花?
大鼻子哥布林抽了抽鼻子,一股让它莫名烦躁的香甜气味钻了进来。
恶心的花!
它讨厌这味道!
比腐烂的鱼内脏还讨厌!
眼前这片色彩斑斓、生机勃勃的东西,在它眼里简直恶心至极。
“嘎!臭!臭东西!”
大鼻子哥布林用尖锐的哥布林语嘶叫起来。
它那满是污垢的脚爪毫不犹豫地踏进了花圃,对准一丛金灿灿的雏菊就狠狠踩了下去。
噗嗤!
娇嫩的花瓣和纤细的茎秆瞬间被碾进松软的泥土里,变成了一小滩绿色的汁液和破碎的金黄。
“嘎嘎嘎!”
大鼻子哥布林发出刺耳的笑声,仿佛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它觉得不解气,又蹦跳着,专门挑那些开得最鲜艳的花去踩。
它要把这片让它不舒服的干净彻底毁掉!
就在它得意忘形,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太安静了。
刚才还在旁边跟着傻笑和紧张张望的两个同伴,此刻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浑身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浑浊的黄眼珠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大鼻子哥布林的身后,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大鼻子哥布林得意的笑容僵在丑陋的脸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它的脊椎骨猛地窜了上来,它僵硬地转过头。
就在它身后,矗立着一个高大沉默的阴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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