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骨肉相聚
老太君细细瞧着姜婠， 浑浊的眼中满是触动，叹气道：“老身是没想到，你会是徐家的遗孤，是她的孙女。”
姜婠眉梢一动，“她……您说的，我是徐家的祖母？您识得她？”
老太君好笑道：“你这傻孩子，我与她同在京城，又年纪相仿，怎可能会不认得？”
噢，是了。
她倒是忘了联想这些。
姜婠道：“我阿娘说，祖母出身不高，性子极其霸道孤傲，说话也极为耿直，很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所以与各家女眷都处不来，没什么关系要好的，那您应该也……”
老太君道：“我与她，其实关系还不错，我欣赏她耿直纯粹，她也赞许我心性中正，但我们往来得少。”
姜婠挑眉，既然关系好，怎么会往来的少？
老太君解释道：“徐家将门王府，虽受器重地位尊崇，也有诸多忌讳，不能与各家过往甚密，谢家如此家世，更不能和徐家面上交好，不交恶，少往来，便是妥当。”
姜婠了然。
老太君道：“那会儿，你的生身父亲镇北王徐朔，第一次带他的新王妃回京，带来谢家做客，老身是见过的，听说你和她生得像，可惜老身只见过她面容有损的样子，先前才未曾看得出相似。”
姜婠苦笑道：“也就是看不出来了，不是阿娘以前容貌有所遮掩，看不出我与她相似，我父亲也不敢将我明晃晃的养在姜家，毫不忌讳。”
老太君点头，感慨道：“安国公知恩图报，将你养得这般好，也算是很对得起徐家了。”
姜婠点头，是很对得起了。
老太君道：“好了，先不叙旧了，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也是累了，且先回去稍作休息，一会儿孩子们回来，可有的闹，他们总问你何时回来，又是瑾姐儿，日日都问，夜里因为想你，还哭了好多次。”
姜婠鼻子微酸，点头，她也想孩子们。
老太君看了一眼凤清歌他们，对杜韵然道：“韵然，你尽快让人，收拾两个北院的院子，让两位贵客入住，可得安排人仔细照顾，一应起居都不可怠慢了，还有婠儿带回来的那些人，都好生安置了。”
“再有，准备一下，今晚备个家宴，一家人一起用膳。”
“是，祖母。”
姜婠和杜韵然一起带着凤家俩兄妹回北院。
两国建筑风格诸多不同，见到谢家与凤家规模贵气不相上下，却别具雅致的府邸，俩兄妹新奇得很，左看看右看看的，还挺喜欢。
路上还遇上了得知姜婠回来，寻来一瞧究竟的几个谢家女眷，姜婠没经历叙旧，打了招呼便回北院了。
还没到北院，两个身影冲了出来。
“夫人！”
是容月和瑟心。
俩人冲了来，跪在姜婠面前，哭得喜不自胜，眼泪不要钱似的。
“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是啊，奴婢和容月姐姐一直在等您回来呢。”
姜婠红着眼笑了，忙上前扶着她们道：“快起来，起来说话，我回来了是好事，有什么好哭的，赶紧把眼泪收了。”
俩丫头赶紧起身。
之后一起回了北院关雎阁，杜韵然亲自安排人去打扫给凤清歌和凤清泰住的地方了。
他们倒是说不用准备，想和姜婠一起住，但不合适。
反正谢家府邸大，四兄弟一人占一方，也就北院最空，多住他们俩，正好给那些空置的院子增点人气。
杜韵然的人一去一回也快，姜婠刚和容月她们叙旧问完这半年京城的大致情况，外面就传来了谢瑾的声音。
“娘亲——娘亲！是你回来了么……呜呜呜……娘亲……”
屋内的姜婠：“……”
边上的凤清歌和凤清泰都齐齐看向门口的方向，他们要见到小外甥和小外甥女了。
出发来之前，家里人可叮嘱了，让他们替凤家人好好疼爱这两个孩子的。
姜婠心跳加速，情绪突然涌了上来，忙起身走向门口。
接着，谢瑾就出现在门口，哒哒哒的跑了进来，竟然是一边哭一边跑的。
“娘亲，真的是娘亲！”
小丫头立刻扑来，姜婠蹲下，她便正好扑进了姜婠怀里。
然后，哭得那叫一个委屈激动，“呜呜呜，真的是娘亲回来了，娘亲，你怎么才回来啊，阿瑾好想你，好想好想……”
姜婠心都要碎了，她已经半年多没见过女儿，听过女儿的声音了。
姜婠红了眼落了泪，抱着女儿哑声道：“娘亲也很想瑾儿，做梦都想。”
小丫头从姜婠怀里出来，瘪嘴抽噎道：“真的么？那娘亲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来？”
姜婠抚着孩子的脸，给她擦眼泪，愧疚道：“娘亲有些事脱不开身，不是故意不回来见你的，而且娘亲不是也给你写信了？”
谢瑾继续瘪嘴，“那只是信，又不是娘亲。”
姜婠无奈，刚要哄她，余光瞥见站在门口没走过来，却一直看着她们的谢珩。
姜婠忙道：“珩儿，怎么不过来，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做什么？难道不认得娘亲了？”
谢珩抿了抿嘴，这才迈步进来。
他一如既往的内敛沉静，但到底是个汉子，忍不住巴巴的看了一眼姜婠，又微微垂眼，叫了一声：“母亲。”
姜婠好笑又无奈，这孩子真跟他爹一个样儿。
她张开手道：“过来，让娘亲也抱抱，娘亲也很想你。”
谢珩眼睛微亮，又低下去，抿了抿嘴，上前来。
姜婠立刻将他抱着。
被娘亲抱着，谢珩微微歪着头，贴着姜婠的耳畔，再没有了当初对姜婠的抗拒。
见娘亲和哥哥抱着，谢瑾忍不住也挨了过来，姜婠一边一个，都给抱着了。
姜婠抱着他们，很想哭，但忍住了，只哽声道：“对不起，以前，都是娘亲不好，是娘亲错了。”
她话说完，谢瑾立刻不依了，给从她怀里出来了，小脸一绷，明明还忍不住瘪嘴，但还是十分严肃的说：“才不是娘亲的错，娘亲是被坏人抓走的，又不是娘亲自己不见的，娘亲做什么要道歉。”
旁边的谢珩也点头：“不是您的错。”
姜婠看着两个孩子，没解释。
她不是为了这几个月的事情。
是为了当初，她的那些愚蠢和失责。
她不是一个好娘亲，自己无法面对现实，非要自欺欺人伤人伤己，连他们都伤害了。
明明知道，他们没有错，他们是她的孩子，是她曾期待过降生，心甘情愿生下的孩子啊。
先前恢复记忆后，她一心逃避无法面对，后来就被宇文峥抓走了，也没和孩子们道歉。
她想解释，但想了想，终究不想再在孩子们面前提那些不堪，她心里不好受，孩子们想到了也会不开心。
她深吸了口气，不去纠结这些，给自己抹了眼泪，又给孩子们抹了眼泪，才看着两个孩子道：“大半年不见，你们好像长高了一些？”
模样也有了细微的变化，毕竟孩子嘛，长得快。
一说这个，谢瑾立刻邀功似的，笑眯眯道：“对啊，阿瑾和哥哥都长高了一点，而且娘亲写信，总让阿瑾和哥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阿瑾都听了，一直都有好好吃饭睡觉，也长了一些肉肉。”
姜婠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欣慰道：“看出来了，瑾儿是长了些肉肉，”
她又看向谢珩，故作质疑：“但是哥哥好像没有呢，是不是哥哥不听话？”
谢珩眨了眨眼，老老实实道：“也有的，但是没有妹妹吃得多。”
这话出，边上的谢瑾瞪直了眼。
她不依了，“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说阿瑾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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