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频电刃的嗡鸣撕裂了黑暗,幽蓝的电弧如同毒蛇吐信,映照出改造人帽檐下那双猩红电子眼中冰冷的杀意。利刃劈开雨夜的寒意,直斩江默头颅!
死亡的冰冷触须已然缠绕脖颈!
江默的思维一片空白,被体内两股狂暴力量撕扯的痛苦吞噬。但某种比意识更原始的本能,在那千分之一秒内接管了一切!
他抬起的右手,五指张开,指尖那点暗红与熔金疯狂交织、极不稳定的诡异光芒骤然炽盛!
没有思考,没有招式,只有最纯粹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毁灭冲动!
“滚——!!!”
一声嘶哑的、非人的咆哮从江默喉咙深处炸开!
他那只燃烧着诡异光芒的右手,不闪不避,猛地向上抓去!精准地、疯狂地抓向那劈落的、跳跃着致命电弧的高频利刃!
“滋啦啦——!!!”
刺耳至极的金属扭曲与能量爆鸣声响彻仓库!
预想中手臂被切断、甚至碳化的场景并未发生!
江默的五指,如同烧红的铁钳,死死抓住了高频电刃的锋刃!暗红与熔金交织的光芒瞬间包裹了他的手掌,与幽蓝的电弧疯狂碰撞、湮灭、爆发出刺眼的火花!
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的反震力顺着刀刃传来!改造人那只灰白色的、被改造过的手臂猛地一颤!高频电刃发出的嗡鸣声瞬间变得尖锐而混乱,幽蓝的电弧如同受惊的群蛇般乱窜!
“什么?!”改造人猩红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他的机械臂功率足以劈开钢板,竟然被一个血肉之躯徒手抓住了刃口?!而且对方手上那诡异的光芒,竟然在干扰甚至…吞噬电刃的能量?!
就在这短暂的僵持中!
“砰!”
一声枪响!火光在黑暗中一闪而逝!
是雅拉!她趁着改造人震惊僵直的瞬间,摆脱了纠缠,手中的微型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焰!子弹并非射向改造人坚不可摧的身体,而是精准地打向他那只握着电刃的机械臂肘关节处一个不起眼的连接缝隙!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改造人的机械小臂猛地向下一个不自然的弯折!虽然未被彻底打断,但动作明显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失衡!
机会!
江默体内那两股疯狂对冲的力量被外部的攻击和死亡的威胁彻底引爆!暗红的冰冷与熔金的灼热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在他右臂中奔涌、融合、然后…轰然爆发!
“轰——!”
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以江默的右手为中心炸开!
高频电刃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幽蓝的电弧瞬间熄灭!改造人那坚硬的灰白色金属钩爪手指,竟然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掰得扭曲变形!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沉重的军靴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江默自己也不好受!右臂传来一阵骨头欲裂的剧痛,手掌虎口崩裂,鲜血淋漓,那暗红与熔金交织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手臂皮肤下的脉络如同烧红的铁丝般凸起、扭动,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爆发的反作用力将他再次狠狠掼在冰冷的集装箱壁上,眼前金星乱冒,喉咙腥甜上涌!
“走!”雅拉冰冷的声音如同鞭子抽在江默几乎涣散的意识上!她没有恋战,甚至没有多看那个被击退的改造人一眼!她闪电般扑到铁架旁,一把将依旧昏迷但身体微微抽搐、体表熔金脉络光芒明灭不定的玛瑙扛上肩头!动作依旧迅捷,但江默敏锐地捕捉到她脚步的一丝虚浮和左臂包扎处迅速扩大的暗红色血渍——她伤得不轻!
那个被击退的改造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试图稳住身形再次扑上!他扭曲的金属钩爪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另一只手猛地摸向腰间,似乎要掏取其他武器!
但雅拉和江默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江默强忍着右臂和全身散架般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求生的本能和体内那股尚未平息的、诡异而狂暴的力量支撑着他!他看了一眼雅拉扛着玛瑙冲向仓库另一个隐蔽出口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那个狰狞扑来的改造人,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厉色!
他猛地抬起剧痛的右脚,狠狠踹向旁边一个堆放着生锈金属零件的废料堆!
“哗啦啦——!”
废料堆轰然倒塌!生锈的铁管、齿轮、链条如同山崩般向着改造人劈头盖脸地砸去!虽然造不成致命伤害,却有效地阻挡了他追击的脚步!
“该死的虫子!”改造人愤怒地挥臂格挡开飞来的杂物,速度被拖延了一瞬!
就这一瞬间!江默转身,爆发出最后的速度,紧跟着雅拉,冲向了那条黑暗的出口!
身后传来改造人暴怒的吼叫和杂物被撞飞的巨响!
出口外是一条更加狭窄、堆满垃圾和废弃渔网的巷道,弥漫着鱼腥和腐烂的恶臭。
暴雨依旧倾盆,能见度极低。
雅拉扛着玛瑙,没有丝毫停顿,如同熟悉地形的幽灵,在迷宫般的巷道里快速穿行。她的速度极快,但呼吸明显变得粗重,左臂渗出的鲜血在雨水中拉出一道断断续续的暗红细线。
江默咬牙紧跟,每一次迈步都感觉右臂和肋下的伤口要裂开,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着伤口,带来刺痛和寒意,却也暂时麻痹了部分剧痛。
他体内那两股力量在爆发后似乎暂时平息了一些,但并未消失,如同两条蛰伏的毒蛇,在血脉深处缓慢游弋,留下一种冰冷的灼热感和隐隐的躁动。
他的感知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了。雨水敲打铁皮屋顶的声音,远处港口的汽笛声,甚至雅拉沉重压抑的呼吸声,都异常清晰。更诡异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雅拉左臂伤口处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冰冷的血腥味,如同黑暗中的路标,指引着方向。这就是“钥匙”的共鸣?
他们一路沉默,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雨声。穿过几条污水横流的小巷,绕过几个依旧亮着暧昧粉红灯光的破烂棚屋(里面传来瘾君子含糊的呓语和女人的娇笑),最终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被厚厚铁锈覆盖的金属小门前。门上方是一个早已熄灭的霓虹灯牌,残存的字样模糊难辨,像是某个废弃的低级妓院或者地下诊所的后门。
雅拉没有敲门。
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手指在门框上方一块松动的砖石缝隙里摸索了一下,似乎触动了某个机关。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金属小门向内滑开一条缝隙,里面透出更加浓烈的消毒水、廉价香水和某种奇异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
雅拉毫不犹豫,侧身扛着玛瑙钻了进去。
江默紧随其后。在他踏入门口的瞬间,金属小门在他身后无声地迅速合拢,将外面的暴雨和危险彻底隔绝。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狭窄陡峭的水泥阶梯,墙壁上贴着早已发黄、卷边的劣质墙纸,画着俗艳的花朵。空气闷热粘稠,混杂着之前闻到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属于多个人的、压抑而痛苦的呼吸声。
阶梯尽头,是一个昏暗的地下室。
光线来自角落里几盏功率很低的红色灯泡,将整个空间染上一层诡异的血色。地方不大,却挤满了东西。几张破烂的沙发和垫子随意摆放,上面蜷缩着几个身影——有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年轻女孩,有瘦骨嶙峋、不断颤抖的瘾君子,还有一个腹部裹着渗血绷带、昏迷不醒的男人。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痛苦的气息。
这里像是一个地下黑诊所,或者…更糟的地方。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沾着不明污渍护士服的中年女人正蹲在那个腹部受伤的男人身边,试图给他更换绷带。听到动静,她猛地抬起头。
女人大约四十多岁,面容憔悴,眼角有着深深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和冷静,带着一种见惯了苦难和死亡的麻木。
当她看到雅拉扛着玛瑙进来,尤其是看到雅拉流血的手臂和玛瑙那非人的状态时,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惧,但很快又被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取代。
“艾拉…”雅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她将肩上的玛瑙小心地放在一张相对干净的空垫子上。“处理伤口。还有她…需要稳定剂,最高浓度。”
名叫艾拉的女护士立刻放下手中的绷带,快步走了过来。她的动作熟练而麻利,没有丝毫多余的废话。她先检查了一下雅拉左臂的伤口,看到那深可见骨的抓痕和周围不正常的暗红色泽时,眉头紧紧皱起。
“蛇爪伤…还有毒素反噬?你用了‘血引’?”艾拉的声音低沉沙哑,她快速打开旁边一个老旧但擦拭得很干净的金属医疗箱,拿出消毒药水、针线和几个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小瓶子。
雅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她褪下半边撕裂的皮衣,露出受伤的手臂和苍白的肩膀,任由艾拉处理。消毒药水倒在伤口上,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伤口不是长在自己身上。
艾拉的动作很快,清创,缝合,上药,包扎。然后她转向垫子上的玛瑙。当她的目光落在玛瑙肩胛骨那个冰冷的金属烙印和皮肤下虬结的熔金脉络时,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
“天啊…‘圣痕’…还有这么活跃的‘金蛇毒’…她怎么可能还…”艾拉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针管,从一个小瓶里抽取了少许粘稠的、闪烁着珍珠光泽的银色液体。
“注射。快。”雅拉命令道,声音冰冷。
艾拉深吸一口气,稳住手,将针头极其小心地刺入玛瑙脖颈一侧的血管,将银色液体缓缓推入。
几乎是立竿见影!玛瑙身体表面那些明灭不定的熔金脉络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虬结的幅度也减小了许多,虽然皮肤依旧灰白,但那种狂暴的气息被强行压制了。她微微抽搐的身体渐渐平息下来,再次陷入深度的、死寂般的昏迷。
做完这一切,艾拉才仿佛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时,她的目光才转向一直站在楼梯口阴影里、沉默不语的江默。
当她的视线落在江默鲜血淋漓的右手、肋下渗血的伤口,尤其是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混乱、冰冷又灼热、极不稳定的诡异气息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和…惊疑不定?
“他…”艾拉看向雅拉,眼神充满了询问和一丝难以置信。“他的气息…怎么回事?混杂着‘钥匙’的冰冷…还有…‘母体’的狂暴灼热?!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雅拉缓缓转过头,冰冷的视线第一次真正落在江默身上。那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解剖开来。她看着江默还在滴血的右手,看着他肋下被自己间接“标记”的伤口,看着他眼中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暗红与熔金交织的疯狂余烬。
“一个意外。”雅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她微微眯起的眼睛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一个…不该发生的共鸣。”
她推开艾拉递过来的纱布和药水,一步步走向江默。她的脚步很轻,但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却如同敲在江默的心上。那股冰冷的、源自血脉的压迫感再次袭来,让江默肋下的伤口悸动得更加厉害。
她在江默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住。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江默不断淌血的右手上。
“伸手。”她命令道,不容置疑。
江默沉默着,缓缓抬起剧痛撕裂的右手,摊开。掌心一片血肉模糊,虎口崩裂,甚至能看到些许骨茬。暗红的血迹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熔金般的诡异光泽。
雅拉伸出自己没有受伤的右手,她的指尖冰凉。她没有触碰江默的伤口,而是悬在伤口上方。然后,她做了一個极其诡异的动作——她用指甲划破了自己左手包扎好的绷带,让一丝暗红色的血珠再次渗出。
她将那滴暗红的血珠,缓缓滴落在江默血肉模糊的掌心正中央!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江默浑身猛地一颤!那滴暗红的血珠在接触到他掌心的鲜血和残留的熔金光泽时,仿佛活了过来!它没有融入他的血液,反而像一颗冰冷的种子,瞬间生根发芽!无数细微到极致的、如同活体电路般的暗红血丝,以那滴血为中心,疯狂地向着江默掌心的伤口深处钻去!
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瞬间从掌心炸开,顺着手臂疯狂蔓延向全身!江默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跳,几乎要跪倒在地!
他感觉那暗红的血丝如同最贪婪的寄生虫,正在疯狂地吞噬、融合他伤口里残留的那一丝玛瑙的熔金力量,同时更深的、更冰冷地烙印进他的血肉甚至…骨骼神经!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十几秒,那钻心的剧痛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一种冰冷的、仿佛手掌不再属于自己、却又蕴含着某种诡异力量的麻木感。
江默颤抖着抬起手。掌心的伤口依旧狰狞,但流血似乎止住了。伤口最深处,那些血肉模糊的组织里,隐约可以看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刻印上去的暗红色细密纹路,正缓缓隐没。
雅拉冷冷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波动。
“现在,”她的声音如同来自冰窟深处,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力,“‘钥匙’和‘锁孔’…暂时匹配了。”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刺穿江默的灵魂。
“告诉我,虫子。” “你在‘母体’的记忆洪流里…” “看到了什么?”
(/bi/285258/3662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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