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逐渐破防
太史慈这一次同样是拉起一轮圆月,往三百步的箭靶射去。
不过一支箭矢,却好像有千军万马,如龙吟虎啸般撞上箭靶。
“太史将军中靶!”
士卒远远喊来这一声。
以五石硬弓命中三百步处的箭靶,于士卒好似天方夜谭!
若是平日,众人早已欢呼,为太史慈庆功。
可此时众人都是默不作声,显然是在等待黄忠。
黄忠接过硬弓,再次扎稳马步,腰背用力,将弓弦缓缓拉开!
眼看弓弦就要再成满月时,黄忠手臂却开始颤动,来不及将身形舒展,箭矢就或作白虹,往箭靶而去。
“黄忠将军,中靶!”
随着士卒再次喊出这一声,轮到其余士卒面面相觑。
这怎么算?
三次全部中靶。
而且两人都是拉了两个满弦。
无论是精度还是气力上,两人都是一模一样,如何能分出个高低?
黄忠此时也是朝太史慈投去赞叹的眼神。
在荆州,哪里有人能与他在箭术上一较高下?
而眼下与太史慈的比试无疑是让黄忠无比痛快!
“最后是我率先力竭,此战便算作将军赢了。”
太史慈却摇头。
“您在与我比试前,就被人缚住双臂。常人若是如此,非三五时辰不能活动,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呢?”
“此战,全以黄老将军获胜!”
“不不,还是太史将军。”
“不,还是黄老将军。”
“……”
刚才还要一较高下的两人反而是惺惺相惜,互相退让起来。
还是刘邈过来一巴掌拍在黄忠的背上:“汉升何须谦让?子义说了这次是你赢就算你赢!反正以后来日方长,你二人不服随时可以互相比试!难不成汉升现在还是想回到荆州不成?”
黄忠赶忙摇头。
“那不就对了!来!汉升!今日好好给你庆祝!”
刘邈拽起黄忠的臂膀:“此战,黄老将军胜!”
“黄老将军威武!!!”
“黄老将军箭术无双,不知拳脚功夫如何?”
“黄老将军的箭术是怎么练呢?难道也是和那神射手纪昌一样,将牛毛悬虱子于窗前,盯着看三年直到其大如车轮吗?”
“……”
丹阳兵卒,最是逞凶好斗,不轻易服于人。
可但凡摸过弓箭的都知道能开五石强弓!射中三百步之处的箭靶的神人有多厉害!常人能够完成一项,都能在军中扬名,成为万人敬仰的力士、神射,更何况是两项一并能完成的人?
故此此时士卒的呼喊声完全发自内心。
黄忠被这些士卒簇拥,心中再次唏嘘。
就在前不久,自己还不过是被人送来的替罪羊、阶下囚,可如今竟然就站在校场中,受万人敬仰!
这样的寄予,属实离奇!
而促成这一奇观的,毫无疑问就是刘邈了。
不过当黄忠朝着刘邈看去的时候,却发现刘邈身后的周泰正一脸幽怨的朝他看过来……
“周校尉,那赌约不算数的。”
“扯淡!老子一个唾沫一个顶!说十个就十个!”
周泰处事也不含糊,将给黄忠找老婆的事情包揽在自己身上。
“老将军,你且与我说说,你为何这个年纪还能这般勇猛?有没有什么秘诀?告诉我我也好好学学!”
黄忠苦思冥想一阵,犹豫的给着答案:“大概是因为我不近女色吧。”
“哦,那算了……”
随后刘表又派遣使者伊籍前来,奉上三千金、五百匹丝绢,请求刘邈退兵。
刘邈本来得到黄忠这样一员猛将就十分开心,如今还得了这么多财物,顿时笑的合不拢嘴,在伊籍面前都不能收敛:“既然这样,那我自然退兵。”
伊籍见刘邈看到些许钱财就这样失态,对刘邈的评价不由低了几分。就算是回到荆州时也和刘表说道:“些许钱财就能让刘邈感到喜悦,这显然不是英主会做的事情。旁边有这样的邻居,您以后不用继续担心!”
刘表与荆州的群臣听到这样的话,也就彻底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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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刘邈率军“东征”荆州前,金陵就不断有客人前来。
袁术使臣,韩胤。
韩胤往江东的频率,已经从以前的一月一次发展到了十日一次。
每次前来,韩胤的目的都是两个字——
给钱!
而刘邈方面,无论是谁来接待韩胤,给出的回复同样都是两个字——
没有!
韩胤这一次直接更是在渡口处待了十余天,在刘邈刚下船还没来得及回去脱下甲胄的时候就直接拦截住刘邈:“仲山是在躲着我吗?”
“兄长这是哪里的话?”
刘邈指着自己身上的甲胄:“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刚刚领步骑一万前往荆州讨伐刘表,哪里有故意躲着您的道理?”
“你少说这样的话!”
韩胤气的咬牙切齿:“仲山!我且问你,后将军屡次派我前来索要钱粮,为何你每次都有理由?这次倒好,更是直接躲到荆州去了!”
“仲山,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反正这次的钱粮我必须带回去!”
身为使者,理应雍容风仪,见礼于世。
韩胤身为袁术使者,常常奔走于诸侯之间,更是有着风雅的美名。
但此时韩胤却是破如防,显然是连脸面都顾不上,非要将钱粮带走!
刘邈见状,不由问道:“淮南富裕,难道后将军竟然窘迫至此吗?”
韩胤也顾不得揭露自己的丑事,直接就告知刘邈实情:“淮南哪里富裕?比之昔日的南阳却是差远了!”
“如今就连官吏俸禄、士卒粮草都发放不起!那陈兰、雷薄两个畜生更是直接脱离后将军,率兵众前往潜山落草为寇!若非事态紧急,我又哪里会在你面前这幅样子呢?”
韩胤这次是铁了心要将钱粮带回淮南!
“若是不给我钱粮,我今日就饿死在金陵城!”
刘邈:“……”
看的出来,无论是袁术还是韩胤,都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麾下的将领宁愿落草为寇,也不愿意继续听命于袁术,可见袁术如今的财政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
现在的袁术,就是急需找到一个血袋狠狠吸上一口!
而这个血袋,除了明面上完全听命于袁术的江东,又还能是谁呢?
不过刘邈并不同情袁术。
“兄长,渡口处人多眼杂,岂能在这里失态?”
恰好此时周泰已经将车驾赶来,刘邈直接就邀请韩胤上来。
韩胤朝着左右看去,果然发现不少百姓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也是面红耳赤的跟着刘邈上了马车。
可韩胤上去后才发现不对劲。
“仲山不回城中?”
“有些东西要给您看。”
周泰驾车,并未直接返回金陵城中,而是逐渐朝城外走去。
刘邈指着城外的景色,示意韩胤看去。
农田好似棋盘网格一样遍布大地,田野上有农户正在耕耘,前方的耕牛带着直辕犁慢慢破开土地,让农田变得松软,好让种子种下能够丰收。每一处的农田边上,都有从淮水或者其他河流引来的水渠汩汩流淌。此外,还有农户散养的鸡鸭信步点缀其中,处处都是生机勃勃的场景。
“仲山带我来看这里做什么?”
“韩兄,你对这里不眼熟吗?”
韩胤左右看去,依旧不觉得有什么印象。
“这里其实就是你我初次相遇的地方。不过那时候这里还是荆棘丛生,河流也不从这里淌过,完全就是一片荒芜之地。”
刘邈领着韩胤绕了一大圈,这才从南面的朱雀桥进入到金陵城邑当中。
朱雀桥边,就是西肆。
此时暮色初临,可此处喧阗早已压过了更鼓之声,三丈余宽的青石桥面,驷马并行的雕鞍香车常从两边来往。下方淮水的船舫上,吴越小调与中原雅音皆有演奏,时不时的嬉闹更是无不说明了金陵百姓的安逸舒适。
刘邈又问:“韩兄记得此处吗?”
“金陵城邑还未修建时您就来过这里。当时此处可谓什么都没有,甚至比不上淮南随意的一个县城,可今日它的繁荣却已经要超过之前的庐江郡治舒县,这样的改变难道你也看不见吗?”
韩胤此时在车上终于破防:“刘仲山!你是故意在羞辱我吗?”
“韩兄对我有恩,我怎么会羞辱兄长?”
刘邈只是解释:“论富庶,淮南远胜江东,这样的事情您是知道的。但现在,江东能够这样繁荣,淮南却穷困到那般地步,难道您心里就真的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韩胤重重一拳砸在车架上:“仲山!我不要听你给我说这些大道理!我只问你一句话,这粮你是给爷不给?”
“给。”
韩胤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到,不由错愕看向刘邈。
“真给?”
“我是朝廷任命的扬州牧,淮南受灾,我怎能罔顾皇恩,坐视不理?”
“只是韩兄要与我保证,运到淮南的粮食,要全部分发给受灾的百姓!请问韩兄能够做到吗?”
韩胤当然做不到!
就连袁术也做不到!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喂饱袁术麾下那一大堆吊在袁术身上吸血的士人以及被袁术不计代价成本喂养出来的骄兵悍将,哪里有心思去管什么百姓?
韩胤悲痛欲绝:“刘邈!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难道你真的要对后将军见死不救吗!”
(本章完)
(/bi/285252/17237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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