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569四原体向你发出了交易请求
第570章 569.四原体向你发出了交易请求
迪米尔城经过蹂躏，找不到几座完好的建筑。
昔日城内大贵族装潢奢靡的宅邸，如今被海量魔法师与训练有素的卫兵进驻。
数位书记官穿梭于人群之中，领着迪米尔幸存者问话。
自二楼阳台俯瞰，所有人忙碌如蚁。
德伦·布伦丹推开了房门，随身的书记官，一五一十将老托克所描述的内容记录了下来。
亲卫为他推开了相隔不远的另一扇房门。
房间里，一个模样俊朗的男人倚在软椅上，双目紧闭。
房门被推开也没能唤醒他。
颈部、手臂受伤，无暇冲洗的身体上满是血污，腥臭刺鼻。
布伦丹的随行书记官为此忍不住捏了捏鼻子。
布伦丹的亲卫则是满脸好奇地侍立在他身后。
跟随自家领主问询多人后，他们终于见到了这位几乎被每个迪米尔人提及，却根本不在迪米尔魔法师行列的神秘人。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混乱中，每个人都惯性地称呼他为“大人”。
点上熏香，布伦丹挥手，示意把清新口气、提神醒脑的软糖送过去。
男人在亲卫的摇晃下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他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紧张的神色，坦然自若地按照指示吃下了软糖。
布伦丹很满意男人的表现，自我介绍。
“克克里要塞……当然，我不喜欢这个地名，现在该叫做克克里城，总之，我是那的领主。”布伦丹说，“我想你该进行一段简短的自我介绍了。”
“四原体。”
“这是你的名字？”
“称号。”
“为什么不说名字？”
“它更有记忆点。”
沉默了一会，布伦丹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你不是迪米尔人。”
“不是。”四原体诚实回答，“我来自异大陆德维兰，一场意外，令我通过天然的超距传送法阵，来到安纳，恰好卷入了你们的混乱之中。”
布伦丹皱眉。
很离奇，也很巧合，但这并非现在该关切的重点。
布伦丹拿起一份刚被送进房间的卷轴。
“老托克在询问中说，你拥有无与伦比的搏杀技艺，身为魔法师，却依靠武技开路，为所有人杀出了一条生路。”
“你的胆魄是他生平所见之最，逆流而上，闯入魔物洪流，进入林地。”
“你的善良也绝非做作与怜悯，带领异族重返迪米尔，救人于绝境。”
他又拿起了一份。
“与你共同作战的一名冒险者，也称赞你当机立断的能力。以当时所见的魔物数量，城内的幸存者，天亮时分，大概百不存一，选择没有苦等救援而是主动出击，是对的。”
四原体谦虚道：“谬赞了。”
布伦丹摇头：“并非谬赞。”
几乎在迪米尔沦陷的同一时间，克克里城也遭受了魔物围城。
布伦丹作为边境领主，接管昔日开拓者时期的要塞，改造为城，行为经过库瑞恩许可，职权远胜迪米尔，城邦建设也更优秀。
抵御住第一波袭击，布伦丹就意识到迪米尔可能出事了。
他星夜带队驰援，天亮时分见到道路两旁倒毙的魔物，原以为迪米尔已是一座死城，却不曾想……
蝶翼的精灵与启程的魔物驱赶碾杀低阶魔物。
高大的巨魔正在协力清理城内的尸体。
布伦丹做好了入侵作战的准备，不过在那之前，他照例发出了外交会晤，试图理解这场“不宣而战”的缘由。
两方接洽，一番沟通，布伦丹足足眩晕了好几秒。
精锐暗狮卫被低阶魔物冲死。
城内仅剩一名魔法师独自与各族谈判，以死威迫换来救援。
这名魔法师全程没有动用过魔力，事后他们才意识到……
自称元素法师的他，就是个没觉醒的普通人！
信息量很大，布伦丹接手迪米尔后，立刻驱赶魔物，顺带着开始了查证流程。
精灵和巨魔没有撒谎，描述与迪米尔幸存者完全一致。
在精灵眼中，四原体胆大包天，但，有勇有谋。
即便最后知悉被欺骗，自打脸的精灵也只是恼怒地说了句“我迟早打回来”，过了个嘴瘾，没有报复。
在迪米尔的不少亲历者眼中，“魔法师大人”宛如英睿果敢，拯救了数不清的普通人。
简而言之，没有魔力的四原体，在双方眼中，都称得上是英雄。
更别提，精灵真的根据四原体的提示，抓到了暗中作祟的蚀腐蛇人了。
布伦丹问：“做错一步，万劫不复，你不怕？”
四原体笑了：“我没有筹码，只能把自己压上赌桌，一次不够翻盘，两次勉强保本，三次四次才能逆转局势，没得选。”
布伦丹又问：“能独善其身，为什么要赌命？”
四原体想了想，把昨晚与精灵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两名亲卫露出了钦佩的神情，很有跟四原体喝一杯的冲动。
光是把剑横在脖子上赌命的勇气，就绝非常人能有。
对于如何知悉蚀腐蛇人的阴谋，四原体只说是在野外偶然撞破。
这部分无法具体查证，布伦丹鉴于之前的发言，也不准备追问。
事到如今，如何知晓不重要了。
四原体阻止了阴谋漩涡将帝国西北边境卷得一团糟，已成事实。
身为领主，布伦丹也有跟四原体碰一杯的冲动了。
得知四原体因为超距传送法阵的缘故，暂时失去了魔力，布伦丹竟有些愧疚。
提及英雄的伤心事，实在有违贵族的品德。
四原体忽然问：“你们打算怎么惩罚我？”
房间里响起了4声“啊？”
亲卫和书记官与自家领主一齐失态了。
迪米尔事件中，暗狮卫的愚蠢操作，足够库瑞恩暴跳如雷，满脸愁容了。
如此抽象的错误中，出现了四原体这一闪光点。
帝国以嘉奖掩盖暗狮卫的过失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惩罚力挽狂澜的英雄。
这让边境线外的其他种族听了，不得笑掉大牙？
四原体苦笑：“原来我不是犯人，早上你们接管了城邦，我就被送进房间里关了起来，要水，要食物都没人管，还以为要吃牢饭了。”
“能给口吃的吗，我又累又饿，真的快扛不住了。”
落地后水米未进，高强度战斗一天，四原体做梦时已经看到了天上的农雅。
布伦丹以手掩面，强压火气。
“是谁负责的？”
“先别追责，让我先吃。”四原体虚弱地恳求。
布伦丹忙不迭让亲卫端来饭食。
想到刚刚四原体强忍着饥饿跟他完成对话，他不禁更钦佩了。
四原体狼吞虎咽，刀叉丢弃在一旁，直接上手抓着肉排就往嘴里送，丝毫不在意形象与洁净。
布伦丹看着这饿死鬼般的吃相，也有些冒汗。
要是四原体又累又饿，身体虚弱猝死，那他做的事也跟暗狮卫差不多抽象了。
做出饿“犯人”一顿决定的女仆，属于自行揣摩上意，试图上进。
她得到了嘉奖。
四原体进食期间，鞭刑在房间外同步进行。
要不是有四原体一句“别打死”，盛怒的布伦丹不决定喊停。
“领主阁下，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正在翻阅书记官文书的布伦丹抬起头，有些疑惑。
四原体把餐盘推了推，打了个嗝，示意再要一盘。
他擦了擦嘴，继续说道。
“你想不想成为英雄？”
“你是说蚀腐蛇人？”布伦丹摆了摆手，“精灵和巨魔会去解决，不需要我们过多介入。”
“我是说，这次迪米尔事件的英雄。”
布伦丹眉头紧皱，他用眼神示意亲卫把房门紧闭，顺带释放隔音法阵。
“什么意思？”
四原体说：“库瑞恩陛下的暗狮卫犯下愚蠢的错误，全军覆没，即便想掩盖，也难以掩盖，该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
“在这次事件中，陛下的嫡系如果没有一点闪光点，或许会遭到一些非议，据刚才聊天所知，您曾是陛下信任的人之一，应该称得上嫡系。”
“假设……我这位迪米尔事件的英雄，其实是你派来迪米尔城的信使，一名可靠的暗卫，是你的栽培有方加上你的指挥得当，共同解决了危机。”
“又或者，领主阁下想要更多，直接声称，是你启动了我这名边境信使，遥控完成了谈判，居功至伟。”
“对你而言，这份名望能让你在克克里城更得民心。”
“对陛下而言，虽然暗狮卫丢脸，却仍有别的心腹争气，一正一负，不输不赢。你帮陛下遮掩了另一位属下的愚蠢，挽回了损失，想必会更受器重。”
书记官的羽毛笔都跌落了。
布伦丹猛咽了口唾沫，呼吸节奏都乱了。
“你……你想要什么？”
这份功劳太大，别的不说，帮陛下遮丑，含金量毋庸置疑。
“3年时间内，我的饮食起居，你派人照顾。”
“我复苏魔力的素材，你来提供。”
“我有几位朋友与我一同遭遇了超距传送法阵事故，也掉落在了安纳，需要借用你的力量查探信息。”
布伦丹愣住了。
不是因为要求太难，而是因为……
我靠，这么简单？
简单到，布伦丹点头同意，都会感到良心不安。
他一向觉得自己是虫豸遍地的贵族里，少有的正常人，以开拓者时代有高贵灵魂的英雄自居。
“你成为英雄，这点事，帝国嘉奖下，不也能得到吗？”
四原体摇摇头：“我只是个普通人，即便帝国的嘉奖能落实到爵位上，短时间也变现不成势力，不如借用领主阁下的。”
“这份利益落在我身上，远不如落在你身上获益更大。”
“我寻求短期利益，你作为领主需要长期收益，我们各取所需，能利益最大化，双赢。”
天降馅饼把布伦丹砸得头有些晕，他起身径直磕到了桌角。
好一会，他问。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四原体笑了。
“看来，交易达成了？”
布伦丹也笑了：“我想没人能拒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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