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567左右脑互搏
第568章 567.左右脑互搏
迪米尔林地资源崩溃事件，安纳帝国官方的最终定性，是因连年丰产大熟，魔物激增，达到区域生态承载极限引发的，区域性魔物暴动。
在该次事件中，驻守于边境的400暗狮卫，为保卫迪米尔城，英勇作战，全部殉国。
对外，事件归类于生态平衡崩溃，而非人祸。
对内，库瑞恩抹去了暗狮卫长的愚蠢操作，与部分人士妥协，兜住了嫡系的脸面。
安纳高层，都认为这就是真相的全部。
然而处于上帝视角的凡妮莎等人，却清楚知道，事件中明确存在的第三方。
生活在迪米尔城外连绵密林深处的蚀腐蛇人。
放眼帝国国境线之外，他们的势力勉强能排在前列，远不如森精、暗精等强势种族。
但他们通过操纵高阶魔物，刺激未开智魔物，提前催熟魔物暴走的巨雷，让迪米尔城，成为第一受害者。
如果迪米尔城安然无恙，那么可能会影响到自身的魔物躁动，不费吹灰之力解决。
如果迪米尔城破，则可以削弱帝国在边境的战力。
有心查探这次事件中的蹊跷，就会发现最大受益者不是蛇人，而是其他更强大的种族，祸水东引。
要是帝国因此跟被怀疑的种族起了摩擦，对蛇人们而言，都是机会。
历史上，他们成功隐藏于事件背后，把所有人都算计了一遍。
此时此刻，迪米尔城外，诸多与安纳帝国接壤的异族，都知悉了魔物袭击，派出高阶魔法师远远围观。
他们不敢跨入帝国国境线内，这么做等同于入侵。
迪米尔城仍有激战声，他们就默认这座城邦仍被那头威严的雄狮庇护着。
没有种族做好了与安纳这个庞然大物撕破脸的打算。
蛇人例外。
他们巴不得坐实精灵们有嫌疑，为此，他们已经悄无声息踏足国境线，以魔药操纵其中的一些魔物行动。
反正战场足够混乱，足够浑水摸鱼。
太靠近了会被察觉。
完全不被察觉，又做不到栽赃。
他们十分期待有倒霉蛋出城，让他们用被操纵的魔物击杀，再留下一些引人遐想的伏笔，让帝国深追。
很高明的手法，奈何库瑞恩根本不打算细究，恨不得赶紧翻篇。
除开蛇人，迪米尔城外，无数饥肠辘辘的魔物，也正在朝着此处遍地尸体的自助餐场地进发。
仓促出逃，只是外卖送货上门。
无非是专送，还是众包的区别。
绝对不能出城，出城除了对付魔物，还要对付狡黠卑鄙的蛇人。
四原体只对后者进行了解释，躁动的人群不再喊着逃跑，而是惶恐地询问该怎么办。
“守住。”
“就凭我们？”
“明天，日出之后，克克里要塞就会派来援兵。”四原体高声呐喊，把强心针注入每个人心里，“信使是有效的，只是也遭受到了魔物袭击，此时分身乏术。”
人群窸窣着，虽有些质疑的声音，但语气已不像刚刚那么绝望。
四原体没有说谎，魔物躁动影响区域很大，毗邻的克克里要塞，根据记载也是临近深夜，才击杀并劝退了攻城的魔物大潮。
自己这只蝴蝶，做不到没落地，就掀起足以改变这段历史的飓风。
那么只要守住一夜，问题迎刃而解！
可……怎么守？
已是名义上迪米尔城最高长官的四原体，被数不清的眼睛注视着，微微咽了口唾沫。
历史上，迪米尔城百不存一。
仅有少数幸存者，依靠躲藏在地窖，没被魔物刨出来，躲过一劫。
死躲无用，魔物的感知远比想象要敏锐。
四原体摸着下巴，猛然想到了一个出现在学术树状图上的关键词。
“饥饿。”
可指望这些低智魔物相互配合，显然不可能。
他们只是被生存本能与狩猎本能，驱使着活动。
一旦弥漫在群体中的共鸣消失，魔物将恢复到最原始的状态——优胜劣汰。
四原体眼睛一亮。
“还有奄奄一息的魔物吗？”
在场众人茫然四顾。
“还有一口气的魔物，给我找，从尸堆里翻，趁它们还没进城！”
士兵们的执行力仍在，闻言立刻出动，沿着尸堆、陷阱，寻找符合描述的对象。
一番寻觅，居然真的找到许多或大或小，依靠身体素质，硬撑着不断气的魔物。
“全部拖拽到路中央，摆放在显眼处。”
有着丰富猎人经验的百夫长老托克，立刻明白四原体的想法。
眼看还有些蠢人因为害怕无动于衷，他喝骂道。
“不想死就动起来！”
“这些喘不上气的咬不死你们，等下进城的可不会对你们太温柔了！”
四原体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收集可以用的武器，刀剑枪锤，什么都好，全都要！”
不一会，从尸体上回收的武器分门别类摆了一地。
“让地窖里，14岁以上的人，全部出来。”
“女的也来，拿得动武器，拉得动弓，哪怕是能挥动火把，都给我出来！”
“我不是商量，是命令！”
负责给四原体传达命令的老托克犹豫了，他嘴唇哆嗦着。
“14岁以上的男性，没问题，可那些女人……”
“女人怎么了，拿不动刀剑，还拿不动火把吗？”四原体咬牙，“你以为魔物会挑食，只吃男人，放过她们？”
“以为躲在地窖里，魔物的感知就忽然失效，地窖的大门自带禁魔效果，不受影响？”
“比起死在地窖里，被魔物们钻进去吃自助餐，她们来到地面上战斗，还有一线生机，除非她们愿意听魔物咬断脖颈，啃碎她们骨头的声音。”
“我再强调一次，把孩子们都送去城内大贵族的地下室里，让人们就在附近据点防守。”
“这样，即便都死了，魔物也该吃饱了，玩够了，懒得去寻找攻击隐蔽的地下室入口。”
“其他人的据点，我保不住，也不打算去救，听天由命。”
现场响起了一道惊恐的驳斥声。
是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她凄厉道：“城里这么多尸体，魔物不该吃它们吗？为什么要这么残酷！”
“残酷？”四原体气笑了，“魔物的认知里没有残酷一说，进食是本能，虐杀猎物也是本能，这就是刻在它们血脉里的记忆，遇到对应的场合就会觉醒。”
又有人说。
“你胡说！”
一个缩在废墟阴影里的人突然尖叫起来，他脏污的裙摆上还沾着孩子的血迹。
“那些怪物明明在啃食尸体！它们根本顾不上活人！我们只要躲着……”
他毫不留情打断。
“我没法控制他们吃尸体还是吃活人，我希望你清醒点，最好默认它们都爱吃活人，别有侥幸心，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四原体知道自己说的话，让很多抱有藏起来就能躲过一劫的人，暗暗咒骂，萌生逃跑的念头。
他转头看向老托克，严肃地高声点名。
“托克百夫长。”
“是！”
“我的同袍均已殉国，如今独我存活。”四原体眼神锐利，“我并非贪生怕死的人，既然我要求所有人与我一同进入惨烈的炼狱，那么……”
四原体抽起没入地面的宽刃长刀。
“我将舍弃魔法，与你们同行。”
“我不会退，天亮前，与你们共存亡。”
给我上，人人都会喊。
跟我冲，却需要觉悟。
四原体有觉悟。
天崩开局，没有容错。
名为新绿的体术老师说过，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越怕死，越会死。
懦夫，死神穷追不舍。
勇者，死神退避三舍。
四原体的主线任务是保证存活。
尽可能组织起幸存者抵抗，才能增加生存概率，顺带着救救这群可怜人。
话已经说完，愚昧还抱有侥幸心理的，只能说是优胜劣汰的机制也在迪米尔城内提前上演。
“吼~！！！！！”
雄浑的嘶吼声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迪米尔城内的平静霎时间被打破，四面八方的兽吼不绝于耳。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凄厉的，垂死的哀鸣？
很快，有斥候飞奔回来。
“托克，托克，它们打起来了！”
老托克猛地一击掌，激动地向四原体单膝跪了下去。
四原体的判断是对的。
魔物就是魔物，先前受到集体氛围影响，只攻击迪米尔城的人类。
可一旦兽性重新占据上风，它们就会立刻意识到，伴随行动的并非同伴，而是竞争敌人。
四原体找出来，四处陈设摆放的将死魔物，就是激发凶性的开关。
它们并非彻底的死物，很能吸引魔物的狩猎本能。
猎杀产生的动静如同漩涡，足以将周围的魔物，全都卷进去。
好似大逃杀游戏打响第一枪的倒霉蛋，所有听到枪声的队伍，都会迫不及待靠近，共襄盛举。
身后不少领到武器，仍在哭哭啼啼的家伙听到消息欣喜若狂，以为自己不用战斗，四原体懒得多费口舌。
数量庞大的魔物群，总有绕开群架现场，直抵“自助餐桌”的幸运儿。
大混操，势不可免。
四原体筛选出了100名精锐，他们无一例外，被四原体舍弃魔法，与他们一同白刃战的胆魄所折服。
“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众人摇头。
四原体嘴角上扬：“我要杀出城外。”
“？”
这位魔法师大人，怎么说话，左右脑互搏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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