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准备就绪！《超级变变变》进入倒计
东京电视台，制作局本部大楼，那间位于权力金字塔顶端的常务副局长办公室，此刻却如同风暴汇聚前的眼，安静得令人窒息。
高田俊英习惯性的背对着门，站在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顶级蓝山咖啡。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沉重得能压碎骨骼。
岩田正男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石像，卑微地弯着腰坐在沙发旁的矮凳上，那张曾经充满了倨傲的脸，此刻只剩下一片被现实彻底碾碎后的麻木与空洞。
他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呼吸，生怕一丝一毫的声响，都会引来那座沉默火山的雷霆之怒。
纵使是他现在没有犯错也是一样。
“吱呀——”
厚重的红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两道截然不同的身影，如同两柄出鞘的利刃，一前一后，划破了这片死寂，出现在了门口。
安井贵和伊藤长安进来了。
“高田副局长。”两人对着那尊如同山岳般的背影恭敬地躬身行礼。
“嗯。”高田俊英没有回头，只是用鼻腔发出一声算是回应，然后用一种平淡到近乎冷漠的声音问道：“岩田，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岩田正男的身体猛地一颤，连忙抬起头，那声音沙哑，却充满了邀功般的急切：“嗨！副局长！都已经办妥了！我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从《东京体育报》到《日刊现代》，所有主流媒体的娱乐版块，都已经打点好了！甚至连大阪和名古屋那边的几家地方大报，我都联系上了！”
他从公文包里，颤抖着掏出几份报纸的样稿，双手奉上，那姿态，像一条急于向主人献上猎物的猎犬。
“这是他们明天的头版预告。标题我都已经拟好了——【从‘都市怪谈’到‘全民综艺’！天才野原广志的跨界神话，能否再续辉煌？！】”
“很好。”高田俊英终于缓缓转过身，他接过那几份样稿，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那张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算是满意的笑意。
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两位沉默不语的综艺王牌，问道：“你们两个去现场看过了，感觉怎么样？”
“也就那样。”安井贵耸了耸肩，那姿态，像一只正在戏耍老鼠的猫，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副局长，恕我直言，那根本……就算不上一场综艺录制。”
“哦？”高田俊英好奇。
“我看到的，不是即兴的碰撞，不是随机的包袱，更不是属于综艺的，那种充满了不确定性的‘现场感’。”
安井贵晃了晃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的劳力士，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看到的，是一群演员，在按照一份写得无比详细的剧本，像提线木偶一样，在镜头前，精准地，完成着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没错。”一旁的伊藤长安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讥讽，他的评价则更为简洁，也更为刻薄：“他那不是在拍综艺，他是在用拍电影的方式，来拍一档……充满了幼稚幻想的，幼儿园级别的过家家游戏！”
“过家家游戏？这么低的评价吗？”高田俊英嘴角愈发翘起笑意。
他相信这两个人的专业程度。
“他根本不懂综艺的灵魂是什么！综艺的灵魂，是‘人’！是明星与观众之间，在那一瞬间产生的，无法复制的化学反应！而他，却试图用剧本，去扼杀这种灵魂！简直是……本末倒置，愚不可及！”
伊藤长安这番话绝对自信，也道出了一个，他们所坚信的，综艺领域的铁则。
“很好。”高田俊英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看着岩田正男，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冷了下来：“岩田，你听到了吗？”
“是！副局长！”岩田正男立刻回答。
“把他们两个的这番‘专业点评’，也给我加进去。找几个笔杆子硬的，把调子定得高一点，就说……‘天才的傲慢’，‘外行的偏执’，‘用电影的逻辑挑战综艺的铁则，注定会是一场华丽的自杀’。”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被捧上神坛的年轻人，他，根本就不会拍综艺！”
高田俊英说的更有水准。
“嗨！”
岩田正男重重地点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如同鬼火般怨毒而又兴奋的微弱光亮：“副局长，您放心！我之前在各个报社，都留了不少社长和总编的传呼机号码！我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将这股舆论的洪流，推向最高潮！”
“经费不用担心。”
高田俊英摆了摆手，那姿态，像一个掌控着一切的君王：“我要的，不是一场简单的胜利。我要的，是一场，足以将整个关东派的脸面，都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公开的处刑！”
……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一场早已蓄谋已久的舆论风暴，便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席卷了整个霓虹。
各大报刊亭前，人头攒动。
所有主流报纸的娱乐版块，都用最醒目的标题，最煽情的笔触，将那个名叫野原广志的年轻人，和他那部尚未播出，却已吊足了所有人胃口的神秘综艺《超级变变变》，推上了一座，由无数赞美与期待所搭建的，光芒万丈的神坛。
《朝日新闻》：【从深夜档到黄金档，从电视剧到综艺！野原广志的“Midas Touch”，能否再次点石成金？！】
《读卖新闻》：【“野原广志的综艺《超级变变变》！”——野原广志的综艺革命，能否颠覆一个时代？！】
然而，在这片近乎于造神的狂欢之中，却也夹杂着几丝，看似客观，实则充满了暗示性的，“专业”声音。
以毒舌著称的《周刊文春》，再次请出了那位资深影评人“辛口唐狮子”，发表了一篇题为【天才的阿喀琉斯之踵：当电影的逻辑遭遇综艺的铁壁】的深度评论文章。
“……我们从不否认野原广志在‘讲故事’上的惊人天赋。但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综艺，从来不是一个‘讲故事’的艺术。它是一门关于‘控场’的艺术。”
“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东京电视台内部资深综艺导演透露，野原广志此次的《超级变变变》，完全抛弃了传统综艺的制作模式，而是采用了一种近乎于偏执的，‘电影化’的拍摄手法。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笑点，都被事先写死在了剧本里。这无疑是对综艺‘现场感’与‘即兴魅力’的最大扼杀。”
“我们很担心，这位习惯了在幕后掌控一切的天才，当他试图用他那套冰冷的电影逻辑，去挑战综艺那片充满了火焰与激情的铁壁时，最终，会暴露出他那致命的，阿喀琉斯之踵……”
赞美，与捧杀。
期待，与唱衰。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下，迅速发酵成了一场席卷全国的大讨论。
一时间，野原广志这个名字，与他那部尚未揭开神秘面纱的《超级变变变》，成了这个八月最热门，也最具争议的话题。
……
而在那遥远的大阪、名古屋、福冈……
那些刚刚结成了“反野原广志联盟”的地方豪强们，在看到了这些铺天盖地的报道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那个东京的小鬼，他根本就是个外行！”
关西电视台，制作局副局长我屋一郎，将手中的报纸重重地拍在桌上，那张铁青的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的畅快：“把综艺当电影拍？亏他想得出来！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谁说不是呢。”
名古屋中京电视台的制作部长山田健，也在电话那头，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嗤笑：“高田俊英那个老狐狸，这一手‘捧杀’，玩得真是漂亮。现在，整个霓虹都在等着看那个小鬼的笑话。等他那个幼儿园级别的过家家游戏一播出，收视率暴死，到时候，我看他还怎么嚣张得起来！”
他挂断了电话又给别人打去，并说明了这个事情。
“没错！这简直是天赐良机！他们东京台自己内部正在内斗！真是太有趣了！”
福冈九州放送的田中茂，声音里更是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他越是狂妄自大，越是浪费自己的才华，就越是给了我们，喘息和追赶的时间！各位，我们的‘都市怪谈’企划，也必须加快进度了！等到下个月，等到那个小鬼的神话破灭，就是我们，群起而攻之，瓜分他留下的这片市场空白的，最好时机！”
阴谋在电波中交织。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被捧上云端的年轻人，在现实的重压下，轰然坠落，摔得粉身碎骨的凄惨模样。
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提前庆祝，那场即将到来的，属于他们的胜利。
……
深夜食堂里，那几个之前还在为《暗芝居》王者归来而欢呼的夜店看守，此刻却对着电视里播放的综艺预告片，皱起了眉头。
“搞什么？野原老师怎么跑去做综艺了？”寸头壮汉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他明明是拍都市怪谈的天才，去做那种嘻嘻哈哈的搞笑节目，不是浪费才华吗？”
“谁说不是呢。”疤脸男灌了一口啤酒，咂了咂嘴，“而且，他那个重启的《暗芝居真第三季》，虽然比岩田那个废物拍的好看一百倍，但……总感觉，没有第一、二季那么惊艳了。有点……用力过猛。”
这番话，道出了无数《暗芝居》老粉丝的心声。
他们如同最挑剔的美食家，品尝得出那份熟悉的味道之下，那一丝微不可察的，为了迎合市场而做出的妥协。
东京大学的男生宿舍里，争论则更为激烈。
“这是背叛！是对‘都市怪谈’这个品牌的背叛！”铃木拓也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报纸：“野原老师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却忘了自己的根基在何处！综艺？那是什么东西？那是给那些没有思想的庸人看的垃圾！”
“就是啊！野原老师怎么能去拍综艺节目！明明都市怪谈类型的节目那么好看！”其他的几个大学生也纷纷点头，脸上带着气愤。
这股由失望与担忧汇聚而成的洪流，甚至蔓延到了野原广志的核心团队内部。
三号演播厅的后台，刚刚结束了一场彩排的小熏花和藤井树，正一脸疲惫地坐在角落里。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即将登上全新舞台的兴奋，反而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忧虑。
“藤井君……我们刚才的表演，真的……好笑吗？”小熏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怀疑。
她回想着刚才在舞台上，自己和几个同伴穿着滑稽的紧身衣，用身体模仿着一台正在工作的打字机的场景，那份发自内心的羞耻感，让她到现在脸颊都还在发烫。
“我不知道。”藤井树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那缭绕的烟雾也无法驱散他眼底的迷茫：“我们只是在按照野原老师的剧本，在表演。但是……这种完全被设计好的笑点，观众真的会买账吗？我总觉得，这……这太刻意了。”
他们是演员，不是搞笑艺人。
他们能精准地复刻出剧本上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却无法预知，当这些被拆解得支离破碎的“零件”，最终被拼凑在一起时，究竟会呈现出一个什么样的，光怪陆离的造物。
他们害怕，自己这群被寄予厚望的“关东派演员”，最终会成为压垮这位天才的，最后一根稻草。
毕竟他们失败的太久了。
好不容易才盼来了一个强悍的将领，带着他们打了一次无敌的翻身仗。
现在竟然又投入到了另一个战场。
不熟悉的战场。
那结果如何，他们都不知道。
心里都很担忧。
然而，在这片席卷了整个霓虹的喧嚣与质疑之中，那个处于风暴中心的年轻人，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维度的时空，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野原广志在画着《幽游白书》的稿子，毕竟他还是个漫画家，需要交稿。
而且当野原广志画漫画的时候，他也仿佛进入到了平静当中。
没什么可忧愁的。
野原广志拥有的是前世霓虹的无数影视作品作为底蕴，作为底气，作为王牌。
只要他想，那就能随时将前世霓虹的无数影视作品全部都挪移到这个霓虹当中来。
所以他不需要忧愁。
该忧愁的，是别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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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bi/285630/17237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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