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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大明的底层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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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帅帐之内,烛火摇曳,将挂在中央的舆图映照得忽明忽暗。
    赵胜的账本像是一柄利剑一样,悬在众人头顶,为了养兵,江瀚决定朝着银川的庆藩下手。
    但宁夏镇作为九边重镇之一,其中的最重要的镇城银川,可不是轻易就能打下来的。
    江瀚需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行动计划。
    银川城,位于马世龙驻守的灵州所后方,直线距离足有一百二十多里,中间还隔着一条黄河天险。
    宁夏总兵马世龙,就像一头拦路虎一样,牢牢守在了前往银川的必经之路上。
    并且他还将附近墩堡里的守军收拢,布置在灵州所一线,摆明了就是要凭借墩堡坚城与贼兵对峙。
    马世龙这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朝廷的援军。
    江瀚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经过一番商议后,他决定兵分两路。
    一路由邵勇领兵,绕过灵州防线,从宁安堡出塞,沿着贺兰山,直抵银川城下;
    另一路则由他亲率主力,摆出一副要强攻的姿态,吸引马世龙的注意力。
    江瀚想清楚了,即便是自己率军正面攻破了灵州所,马世龙也会带兵退回银川防守。
    与其打一场艰苦的攻城战,还不如派人绕道后方,看看能不能从内部攻破银川城。
    如果不行,那就在城内制造混乱,逼迫马世龙回援,自己再派兵截杀援军。
    念及于此,江瀚便将宁夏镇的降兵都交给了邵勇,让他仔细挑选几名向导,以免迷失方向。
    由于马世龙把附近墩堡里的边军,都一股脑的召回了后方,邵勇轻易便越过了边墙,一路向北而去。
    五天后,一只风尘仆仆的的“商队”,便出现在了银川城外。
    宁夏镇城银川,西有贺兰山以为天然屏障,东有黄河环绕以为天险,可谓固若金汤。
    整个城池呈东西长、南北短的长方形,城墙周长九里,高三丈五尺,墙基宽达两丈,城外更有两丈深、十丈阔的护城河,易守难攻。
    邵勇原本以为,想要潜入银川城会十分困难,当他真正抵近城门时,才发现所谓的“固若金汤”,不过是金玉其外罢了。
    哪他妈还有兵了?
    除了逃亡的边兵和被马世龙抽调去前线灵州所的精锐,城里剩下的,全是些老弱病残。
    号称九边重镇的宁夏镇城,如今就像个婊子一样,什么人都能进进出出。
    六座城门洞开,守城的城操军们,一个个半死不活地靠在墙根下晒太阳,对来往的行人视若无睹。
    邵勇带着五百名扮作商队的精兵,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西门、镇远门走了进去。
    除了守门的将官,恬着脸上来敲诈了他几两“进城税”之外,根本没人多问一句他们是干什么的。
    对这帮城操军来说,能混一天就是一天。
    只要是你是一副汉人的面孔,他们根本就懒得多费半句口舌。
    从镇远门入城,没走几步,两座气势恢宏的府邸便映入眼帘。
    邵勇还以为是庆王的王府,结果经过打听后才知道,这只是两个郡王的王府罢了。
    邵勇看着高耸的内墙,有些咂舌。
    郡王府都气派成这样了,那亲王府还了得?
    不过他也没过多停留,而是带着队伍,在城西南角的一处不起眼的区域,包下了几个相邻的客栈,将人马都给安顿了下来。
    他登上客栈的顶楼,极目远眺。
    只见那些王府之内,尽是雕梁画栋,苑囿台榭,假山流水,极尽奢华。
    穿着光鲜的仆役们往来不绝,水磨竹林之间,蔬果丰饶,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邵勇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见过这种繁华的场景。
    高门大院,王府楼台,商铺林立,处处朱墙碧瓦,那些显贵们身穿华服,在亭台间不断穿行,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池西南角落里,那一片密密麻麻,四处漏风的茅草房子,以及房子外那些衣不蔽体,一脸麻木的百姓。
    安顿好一切后,邵勇便带着几个精干的亲卫,开始对银川城内的情况进行详细的侦察。
    城内的布局并不复杂。
    行政与军事的核心区,集中在城市中心地带,按察司、都指挥使司、都察院,乃至镇守太监的宅邸,都盘踞于此。
    邵勇最关心的,是城内的军事单位部署。
    宁夏左屯卫、右屯卫等五卫的卫所,分布在城内各处。
    而神机营、杂造局(兵器作坊)、兵车厂等要害军事设施,则集中于靠近振武门的西北角。
    宁夏仓、预备仓等几个巨大的粮仓,则位于平坦巷一带。
    大致摸清了城里的情况后,邵勇发现,除此之外,这银川城里,全他妈是王府!
    大大小小,足足有十座之多。
    每一座王府高大的院墙之外,都像是固定的景观一般,站满了前来讨活儿的百姓。
    男人们一个个弓身子,卷起裤腿,卑躬屈膝的看着门房,祈求王府里的贵人能高抬贵手,赏他们一个活计。
    而人群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女子,要么是丧父,要么是丧夫的,头上插着一根草标,想要卖身进入王府为奴为婢。
    当奴才没什么不好,至少能混口饱饭吃。
    邵勇亲眼看见,一个穿着锦袍的太监,用一方洁白的手巾捂住口鼻,满脸嫌弃的站在院墙外,看着这帮臭烘烘的平头百姓。
    前面是几个小太监,正在人群里挑挑拣拣,像是采买牲口一样,最终领了三五个看起来还算齐整的女子出来。
    被挑上的,如蒙大赦,欢天喜地地对着王府大门,砰砰地磕头拜谢;
    没被挑上的,则是哭天抢地抱腿扯衣,想要再争取争取,直到被守卫们一顿毒打,打得头破血流,她们才肯撒手。
    但他们也没哭,只是委屈地用破布裹了裹伤口,继续默默地蜷缩在王府的墙根儿底下,偷偷地打量着王府门口那对冰冷威严的石狮子,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邵勇注意到,这些十座王府中,以报恩寺旁的寿阳王府门外聚集的人最多,而之前路过的巩昌王府,相比之下确是有些冷清。
    他有些不理解,后来听掌柜的说,这些王府都会不定期会采买婢女。
    而寿阳郡王因为常年吃斋念佛,脾气在这些王爷里算是稍微好些的,至少不会轻易打杀下人。
    而那巩昌郡王,则以脾气暴虐闻名,动辄以折磨下人为乐,据说每年从他府里抬出去的尸首,不下百十具。
    邵勇听得是眉头紧皱,心中杀机四起。
    他想起了大帅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迟早有一天,要把这帮姓朱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挂在路灯上!”
    邵勇不明白什么是路灯,但他此刻抬起头,看着客栈门外高高挂起的幌子,心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句:
    “挂在这上面,应该也不错。”
    (银川城平面图)
    邵勇此行只带了五百多人,想要靠这点人马,将偌大的银川城搅乱,想必还是有些困难的。
    虽然城里的卫军们,看起来过得也不太顺心,但邵勇总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冲进卫所,挨个去问人家要不要跟他一起造反吧?
    所以,他急需找到一个可靠的内应。
    大帅临行前曾有交代,最好能在城里的工坊酒肆附近,寻摸寻摸有没有出来打短工的守军。
    或者,干脆直接以商队招工为由,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合适的内应。
    邵勇先是去了城西北的木厂附近,那儿是军属和匠户的聚居区。
    他也的确找到了几个偷偷出来打短工的守军,可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些拖家带口的。
    他们所求的,不过是几文钱补贴家用,一旦提到任何敏感的话题,他们便立刻警惕起来,避之不及。
    随后,邵勇又尝试着去左屯卫、右屯卫的营地门口招工,说是自己的商队需要一批力工搬运货物,工钱优厚。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出面接活的,全都是些守备、游击之类的军官。
    这群人邵勇可太清楚了,表面上说是为底下的兵将找条活路,实则是把这群人当成苦力来用。
    每天早晚点卯必不可少,邵勇试了好几次,都没找到可乘之机。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的出现,让事情迎来了转机。
    这人,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他叫朱行。
    这天,邵勇正和亲卫几人,在盘算着该如何行动时,客栈掌柜领着一个身形单薄、面带菜色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位客官,听说您的商队在招人,我这边有个相熟的小兄弟,你们看看能不能用。”
    邵勇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正要开口拒绝,那人却好像看出了什么,连忙站出来躬身作揖:
    “这位贵人,在下在下朱行,听说贵商队在招工,我能识文断字,可以帮您记账算账.”
    “要是力气活,我也能帮着扛扛包,只要能糊口就行。”
    听了眼前这人的话,邵勇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姓朱?莫非是?
    经过一番仔细询问,邵勇这才确定了朱行的身份,一个落魄的宗室子弟,被废为庶人的龙子龙孙。
    邵勇看到了朱行身上的价值,当即便将其招入了麾下,并以“记账先生”的名义,给朱行发了不少工钱。
    一来二去,两人也渐渐混熟了。
    邵勇的豪爽与尊重,让长期处于屈辱和贫困中的朱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尊严,逐渐将其引为知己。
    眼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邵勇便特意在房间里备下了一桌酒菜,主动邀请朱行前来吃酒。
    席间,邵勇频频为朱行斟酒添菜,言语间尽是对朱家人的推崇和尊重。
    朱行本就不胜酒力,加上心中郁结,几杯烈酒下肚,便已是面红耳赤,话也多了起来。
    “姓朱的有什么好处?”
    “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个朱字!只要生下来,那就再也摘不掉了!”
    他端着酒杯,一脸苦楚地看着邵勇,
    “我要不是姓朱,要不是宗室子弟,那就能像寻常士子一样,参加科举,考取功名!”
    “凭我的才学,未必不能博一个出身?”
    “可就因为这个姓,我什么都做不了!朝廷的禄米全都发给大宗,咱们这些旁支分脉,想要喝口汤都难!”
    “什么狗屁亲戚,吃起绝户来,一个个眼睛都不眨,我不过是仗义直言了两句,便被请出金册,废为庶人.”
    他越说越气愤,说到激动处,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恨!我恨我姓朱!我恨这该死的庆藩!”
    他趴在桌上,竟失声痛哭起来。
    眼见时机成熟,邵勇缓缓凑到朱行身旁,
    “朱兄,你想不想造反?”
    在朱行惊诧的目光中,邵勇缓缓讲述了自己的身份,并一脸郑重地看着他。
    “干了!”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点迟疑,朱行斩钉截铁。
    其实,朱行答应造反,并非一时冲动。
    这颗反叛的种子,早已在他心中埋藏了太多年,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他的仇恨,不仅仅来源于贫穷。
    比贫穷更折磨人的,是日复一日的羞辱。
    是昔日对他卑躬屈膝的奴仆,如今可以对他颐指气使的嘴脸;
    是那些血缘上还是他“叔伯兄弟”的阔绰宗室,在宴会后将残羹冷炙,如同打发野狗一般丢给他时的轻蔑眼神;
    更是他年迈的母亲,因为缺钱治病,只能在病榻上痛苦呻吟,而他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得到了朱行的许诺,邵勇的计划瞬间就盘活了。
    朱行仗着对银川城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的熟悉,带着邵勇,开始在城市的阴暗角落里秘密串联。
    他联络了其他同样生活困苦、心怀怨恨的宗室庶人;
    也找到了不少被拖欠军饷、被军官欺压的底层卫所兵;
    甚至还和城中一些走私盐铁的帮派搭上了线。
    在联络的过程中,朱行向邵勇讲述了宁夏镇独特的“造反传统”。
    与其他边镇的兵变不同,宁夏镇历史上最著名的一次叛乱,是由蒙古降人发起的。
    那还是嘉靖年间,宁夏镇爆发了震动西北的“哱拜之乱”。
    当时的宁夏,军备废弛,官将横行。
    名义上驻扎的五卫,额兵五万四千人,至嘉靖中叶时,逃亡过半,剩下的也“多老弱充数,弓马火器十不习一”。
    而军官们则大肆侵占屯田,其中尤以蒙古降人出身的副总兵哱拜最为贪婪,私占军田达千顷之多,导致普通士卒“春无种,冬无衣”,怨声载道。
    终于,在嘉靖二十七年的除夕夜,哱拜借犒军之机,煽动麾下的蒙古“土达”士卒哗变。叛军里应外合,迅速攻占了宁夏镇城。
    历史的先例,给了朱行无比的信心,也让邵勇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眼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邵勇立刻写好密信,交由一名最可靠的亲卫,趁着夜色,从城墙的薄弱处出城,回去向将江瀚报信。
    信里只有短短一句话:
    “银川城内,薪柴已备妥,三日之后,即刻火起!”
    这两天又开始加班了,明天我多更点
    
    
    (本章完)
    (/bi/285610/172374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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