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今天该轮到我了
看着人被吓跑,连背影都透露出几分大惊失色,叶轻白忍不住扬唇笑出声,即便是清正面貌也掩不住那眼中的戏谑,瞬间从细微弧度演变出模糊又叫人惊心动魄的昳丽来。
天道安静地浮现出身影,衣着上的飘带在空中荡出弧度,语带询问:“逗他很好玩?”
“基础的好玩。”叶轻白懒懒回道。
看人认知崩塌很有趣,可惜只有片刻最精彩。
人的情绪,向来是他最喜欢的玩具。
但又能当玩具又能当食物的情绪来源不多。不过在这个世界,叶轻白觉得自己不礼貌也可以,玩得过分也可以。
谁让天道给他留下具这么差的身体。
尤其是他发现某种欲望能中和身上气势汹汹的发热后——
想了想从蒋明渠身上悄悄抽出的两丝情绪竟能平复异常的体温,叶轻白立即决定以后痛死别人也不能难受自己。
他翻手牵出红线夹在指尖,漫不经心道,“他不是普通人吧?”
见他拿出红线,子湫不由离他远了点。
“一团迷雾,我也看不清呢。”他摊开手,爱莫能助道。
“没事。”也不指望他说个对错。
想着自己的打算,叶轻白都觉得自己像个反派了。
也可能在那些任务者眼中,他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BOSS。
叶轻白笑着摸了摸缠绕在手臂上颤动的红线,好似安抚一般轻声说了句,“到时候通通吸干。”
你也忍了很久吧……
一番洗漱后夜色更深,估计蒋明渠这几天都不会过来了,叶轻白打着哈欠写完今日的笔记就准备入睡迎接愚蠢的明天。
夜深人静,窗边却突然传来敲击声——
“啾啾、啾啾!”
像只蚊子在耳边吵个不停。
叶轻白垂着眼,低气压地飘下床,开窗、伸手,一把抓住了吵人的肥啾。
嗯?
竟然还带了东西过来。
叶轻白拿起那块毫无杂质的宝石,很浓郁的孔雀绿,指甲盖大小,没有经过任何切割就已经足够晶莹剔透,但因为太过完美漂亮,反而给人一种啤酒玻璃抛光似的不真实感。
“这是礼物?”
“啾啾!”(是的!)
巴掌大的白团子进到没有火的屋子忍不住打了个抖擞,连忙扇动翅膀蹦两下再左右扭扭身子抖落寒霜,然后小心翼翼地钻到他暖烘烘的手心下拱了拱。
叶轻白拿开手敲了敲窗台,懒懒散散打着哈欠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这两次了,意欲何为?”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我是郑国使节,将代表郑国出使女帝的寿宴。)
郑国。
叶轻白思绪微停,郑国竟让妖怪代表出席,看来妖族在郑国经营还不错。
只是它到底哪来的胆量,不仅跑来蒋国还溜进了百妖楼?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雀主,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是我们雀族还在等你。)
圆滚的肥啾往他手指靠近,亲昵地蹭了蹭。
“啾啾啾啾啾啾啾……”
(如今三国形势紧张,蒋国若得到梁国恐对整个妖族变本加厉,我们准备与女帝协商你们的归属,妖族也需要你们的回归。)
见他没有再拿开手,白团欢快地蹭进了他手心。
每当冬季来临,小小的山雀耐不住寒风就会一个挤着一个互相取暖,但如今它只需要挤着雀主一个就很暖和了!
叶轻白在思考这是不是一个彻底脱离百妖楼的机会。
就像很多游戏支线一样,选择了什么选项就会得到对应的机遇。
参加百花夜被选进献舞队是让妖伎有机会出楼,能面圣见到蒋国的顶级阶级。
而搭上蒋明渠就是搭上了梁国的支线。
那么搭上这只肥啾就是搭上郑国?
叶轻白摸到了它脖子上浅短的绒羽,问道:“你们打算协商什么条件?”
“啾啾……”
(废除百妖楼,引百妖回归郑国。)
叶轻白在心里摇头,这是谈判的最理想化,但蒋国不可能就这样答应。
不提除妖师和妖族孰强孰弱,单让蒋国放弃这座巨大的“销金窟”都绝非易事。
“你想让我做什么?”
“啾啾啾啾……”
(你和往常一样就好,只需要稍微给我们点掩护就行,我们不会让同胞被抓住的……)
不管它说什么叶轻白都一一点头,反正到时候再说。
“啾啾……”靠近窗打开的那一道缝隙,寒冷的风与漆黑能噬人的夜都在外面。
它回头看向叶轻白,目光有些不舍。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它也不能在这楼里待太久。
小小的白团子迈动细枝一样的爪,只是越迈越慢。
在要探出窗时,黑黑的眼珠与小巧的喙低落一下,又忽地充满灵动仰头看过来:“啾啾!啾啾啾……”
(雀主,我叫袅袅!)
叶轻白颔首看着它飞走,只有一块漂亮的绿宝石静静躺在窗台上。
贞化十七年十一月九日。
清晨。
蒋明渠又来了。
这回直接进了妖伎们住的宿舍楼,叶轻白被胡苏叫醒时一抬头就看见了板板正正坐在桌边的男人。
对上目光时他不自然地移开脸,手指攥紧,比较之前整个人都拘谨许多。
叶轻白只瞧了他一眼便自顾自地开始洗漱。
在早饭端上来之前,叶轻白才落座在他对面,为胡苏问了一句:“你可要一起用膳?”
蒋明渠摇头说不用,胡苏便只端了一人份的早饭过来。
随后便是静悄悄甚至有些诡异的氛围。
妖伎不开口,像在无视自己。
蒋明渠忍不住将视线放他身上,觉得放久了又随意转移视线扫视着。
看向早饭时,发现他在粥里面挑食。
看向床边时,觉得被子乱得很有形状。
看向窗台时,注意到那上面躺着一抹绿。
来来回回,他却没有一次看自己。
叶轻白吃完,抬头看他:“大将军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对面的人突然精神一振,“昨日承诺赔偿子湫十件衣服,今日特来践诺。”
像是已经找好了的借口,说辞远比他的神情要来得漂亮。
李杵带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过来,还没打开瞧便知里面不止十件。
看到妖伎露出满意的笑容,蒋明渠心里也似跟着喝饱水一样。
原来这样就能使他高兴。
“昨日我找人问了你的尺数,拿去衣坊一问,那些个掌柜都说只有样衣才有这样的尺数。我找了好几家铺子,但这个尺数的衣服属实不多,我索性都买回来了。”
“子湫,你挑挑喜欢的,瞧瞧合不合适?”
“多谢大将军费了心思。”
终于寻到了正确的话头,蒋明渠格外放松地聊起来。
他有把握将接下来聊得更舒服并且不会再提到昨夜。
如果不是一个人突然闯进来的话……
“喂,里面的人怎么还没走?”很不客气的呵斥,和突然踢门的大动作。
一身耀眼的大红袍映入眼底。
年轻的男子头戴金冠,脚踏锦靴,头连脖子随意扭动着,走姿十分懈怠,但脊背颇直半点不晃。
再细看他的脸,唇厚,眼睛却薄,美人尖下眼尾张扬斜飞入鬓角,衬得上半张脸无比锐利,下半张脸却钝。
因为唇形实在没什么弧度,纵使什么也不做,也像人不高兴还喝了几壶酒似的。
赵驮抬眼看过来,走近时身上还残留着股淡淡的酒气,他对着蒋明渠啧地提了一边嘴角,语调轻慢,不好惹的纨绔气质显露无疑。
“你怎么还在这?”
他拿出了刻有孔雀的花牌,有几分得意与刻意地摇了摇,“喂,今天该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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