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而他的夫人也不是无名之辈。他的夫人杜近芳乃是京剧大家梅兰芳的弟子,艺名远播,不仅在京剧艺术舞台上绽放光辉,在电影《红色娘子军》里也扮演了女主角的角色。 他俩就是这么光辉闪耀的一对夫妇,连周总理都对这样的人才另眼相看,曾明确对吴葆桢说过,等着吃他们的喜糖。 看到所有人都围在吴葆桢的身边,简悦懿终于在这个集训班里感受到了一回当普通人的感觉。 难怪黎副部还有副主席对她能否在国外为祖国做贡献,抱持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甚至连留学的学费都要她自己出。原来……这批出国留学人员,真的是个个都是人才啊…… 不过这些学者都是潜心学科研究的人,身上并没有十几、二十岁的人的那种躁动。即便个个都是顶尖人才,性子也大都沉稳内敛。不会让人觉得锋芒太露。 像吴葆桢这个级别的妇产圣手,看到她和顾韵林这样的年轻人,也一样会很亲切地跟他们打招呼。 班里倒是没人歧视他俩的专业。 这次的集训虽然叫学员们带上了《毛选》,但一直到课程结束,老师都没有安排课时讲这个。更没有对学员进行“资本主义国家是如何腐朽落后,如何使贫困的人们处于饥寒交迫的绝望之中”的政治学习,也没有教学员“抵抗资本主义糖衣炮弹的方法”。 相反,集训课讲了很多有关M国现在的社会状况,还有物价、民主,和我国文化不一样的地方等等。不过,光听老师讲的内容,简悦懿就晓得他也并不是很了解M国——毕竟后世纪录片横行,她虽然没去M国留过学,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老师告诉大家,让大家一定要多准备生活用品带过去,M国那边什么东西都贵得很。他这点倒是没说错,新政府成立后,国内所有人等贫富差距不大,就算是梅兰芳这样的京剧大家,拿的工资也不过一百多块而已。 她受宠若惊地赶紧摸爪子,还小心地捏了捏。 不愧是天族小战士,那肉垫肥厚却又充满了肌肉的韧性。捏揉间,弹性好到可以完全接纳她的手指,却又隐隐把她的手指往外推! 这真是梦幻般的手感啊! 那毛也滑溜得让人一摸上去,就舍不得放开。 她的心都快化成水了! 小战士还以为这是人类之间的握手,对于她吃豆腐的行径毫无所觉,望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这眼神让简悦懿微觉奇怪。喜欢小动物的她,是熟知家猫的习性的。 家猫是一种领地意识极强,你把一堆脏衣服放到沙发上,它都会如临大敌地跑过去围着沙发转几圈。要是看到生人,那反应就更大了!随时随地一副“总有刁民要害朕”的样子。 这猫才头一次看到她,怎么看她的眼神,活像她已经当了它几百年的铲屎官一样? 简晓辉也觉得奇怪:“咦?它居然让你摸?我刚刚去抱它的时候,你不知道,这家伙可凶了!它居然朝我挥爪子!我跟你学学啊。” 她一发话,那两只就瞪大了眼睛,嘴里“呀呀”作声。 黄老二惊喜得纳头就拜:“多谢人大仙吉言!多谢人大仙吉言!” 多谢啥吉言?我说了什么?简悦懿莫名其妙地望着它。 松鼠君头痛地道:“主人,这个黄老二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它像不像人的。你倒好,直接给他封仙了!” “我给他封仙?!我有什么本事给他封仙?上回我不是还说过这只大黄鼠狼像人吗?可说了之后,它也没变成人啊。” “人为万物之灵,我们这些妖精再厉害,也不过是动物。在修真界是比不得人修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在修仙之前,得先学四海鸟语打开嗓子,再学人话了。人的地位可见一般。而且修真界是很讲究‘吉兆’的,你给了它这么大的好彩头,以后它说不准真能位列仙班!” 简悦懿无语地道:“我还以为我又帮它通过了什么考试呢……”你这么大反应。 黄老大摇头,眼睛亮闪闪地:“不会,哪儿有这么多考试啊~。不过,人大仙,你也预祝我位列仙班呗~。” “好好好,只要你行善积德,不做坏事,以后一定位列仙班!” 这样与妖为善的结果,是第二天,黄氏兄弟给她拿了一串朝珠过来。 她伸手去端那锅水,却被他提前一步抢了过去:“我来。”再叮嘱一句,“你要是怕吓到别人,可以把我叫上。女孩子,在野外还是不要单独行动为好。” 她笑了笑,没再拒绝他的善意。 返回营地后,其他去找水的女孩果然都还没回来。倒是一些去拾干柴的回来了,带回了一些树枝和落叶。 只是,先回来的这拨拾柴的女同学多是城市人,家里用的多半是煤炭。哪里晓得拾柴得拾干柴的道理?带回的树枝多半都是湿干掺半的。 万幸的是,她们还知道带火柴,还晓得用树叶代替火绒来引火。可惜,她们尝试了半天,把树叶都用光了,一双双小手都沾满了灰,树枝就是没能引燃! 简悦懿从自己的包里取出那瓶酒精,打开瓶塞,把酒精往树枝上一浇! 女孩子们吓了一跳:“简同学,你干嘛啊?!树枝弄湿了,就更燃不起来了!” 也有维护简悦懿的女生打圆场:“没事没事,大不了,咱们再去捡点儿回来就好!” “是啊,正好树叶用光了,咱们再去捡点树叶。要实在不行,就把草纸拿出来当火引。” 她们正商量着,简悦懿取出一根火柴,在盒子上划拉了一下。火柴瞬时引燃。 有了这等人物的铁口直断,简悦懿自小就被村人们另眼相看。人们要是走霉运了,都喜欢到简家来抱抱小悦懿,给她吃块糖,喂几个李子什么的。明明是自己给小悦懿带吃的去了,走的时候却都心满意足的,觉得沾到了她的福气。 别说,有几个人后来运气还真变好了。于是,她是天命福女的传言就更甚嚣尘上了。 照理说,这怎么也该是女主的命? 可惜她只是个女配。真正的女主是妹妹简春莉。 简春莉跟姐姐刚好相反,运气差得不得了。喝水呛水,走路摔跤。连小时候跟人玩个捉迷藏,也能脚一歪,额头撞到树干上去。撞的位置还正好是树上的一棵铁钉上! 类似的危险还发生了好几回,简爸简妈都被吓得不行,去问过神婆。神婆看在简悦懿这个天命福女的份儿上,难得开了尊口,说简春莉就是个倒霉蛋!要不是被亲姐的福运庇佑,她都活不到现在! 这样一个毫无女主光环的人,后来是怎么成了人生赢家的呢? 就像现在的简悦懿,并不是真正的简悦懿一样,简春莉的芯子也早换了。 那本年代文其实是本穿书文。简春莉在某次霉运爆发后,不幸落水,不治身亡。取代她在这具身体里醒过来的,是另一个世界魂穿过来的女人。 那人穿到这缺衣少食的年代,已经很不适应,又莫名继承了简春莉的灾难人生。时间一长,她生怕自己也打短命,再顾不上道德廉耻了,想方设法找了能帮人换命的道士,哄着简悦懿把自己的气运换给了她。 现在能淘金,不过是因为新政府的法制还没健全。到了后世,这种私下淘金的行为已经被明令禁止,未经河道管理部门批准淘金,轻则驱逐,重则罚款。 “难道不能?”简晓辉以前常在公社跑腿打杂,对政策方面的事也比较了解。他问完,也觉得不太可能,于是又改了种问法,“那我总可以淘它一个月、两个月的!一盆沙就能淘出来这么多金子,我天天来,一两个月淘的金够咱家吃香喝辣好多年了!” 说着,他又放软了语气,求道:“大妹,咱别这么大公无私好不好?自家日子过红火点不好吗?” “你为什么不把目光放长远点?首先,能挖沙金的地方面积这么大,这个地段沙砾里的含金量又这么高,告诉了别人,也碍不到你什么;其次,现在社会风气保守,贫富差距又小,就算是干部也没有钱到天天吃肉的地步。” “要是咱家灶房天天都有肉香飘出去,别人怎么想?别人不会想,你这钱哪儿来的?干净吗?要是有谁正义感特别充沛,跑到派出所报案,说咱家在干坑蒙拐骗的勾当,甚至说我们是特务怎么办?” 一席话把简晓辉说得冷汗涔涔:“乡亲们……会吗?他们不是都把你当神了吗?” “……你能保证春莉不会这么干?” 想到那个红眼病,简晓辉马上闭紧了嘴巴。 确实啊,一个人吃肉,不如大家都吃肉。家家都吃上肉了,难不成还有人能站出来说,所有吃肉的都是特务? 简悦懿又劝道:“高考已经停了十一年了,你也知道国家现在很缺人才。说句不客气的话,县委、省委里面连能写出一手好公文的人都没几个。要是我没料错,这次恢复高考后录取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之后,很有可能有一部分会被国家分配去各大政府部门当干部。” 倒是有一个穿了件厚实军大衣的男性先反应过来,跑来问她:“大妹子,想不想试点儿新鲜货色?我这里有广州那边过来的漂亮衣服。像你长得这么好看,这些衣服跟你肯定是绝配!” 她倒没被“漂亮衣服”打动,反而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军大衣:“你这军大衣不错啊,是你自己的货,还是在哪儿买的?” 作为全科满分的省高考状元,她给省里挣足了面子。前不久省里才奖励了她500元,市里也奖励了300元,县里奖了100元。而东方红公社仅仅只是一个公社,但在奖励方面却毫不含糊——毕竟她可是公社之光啊!牛书记和田社长在表彰大会上郑重其事地奖励了她300元。 奖励完了之后,简老太还笑着跟她说:“你看,牛书记跟田社长一提到你,脸都快笑烂了!看他们那个样子,奶奶都觉得好有面子!” 她原本就有将近1800元钱,高考买书还有后面买东西去看老专家花了些,也还剩1750元左右。现在当了省状元之后,又被奖励了1200元,那就有2950元左右了。 要是这时期的房屋允许自由买卖,她这些钱估计都够买套宽敞的大房子了。 那个穿军大衣的贩子先愣了一下:“你要买的话,我这件可以给你,不过,你看这料子,是正宗的军大衣啊。这么厚实,穿着可暖和了!这个可不便宜啊,你确定你要?” 简悦懿挑了挑眉:“你先说说你要卖多少?” 贩子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 简悦懿故意道:“五块?” 她爬啊爬,爬啊爬,爬得满身都是脏脏的泥土和尘灰。但没关系,她的模样越惨,就越能激发别人的同情心!今天晚上办接风宴,那么多人都在简家老屋里,懿丫头就是迫于面子,也只能对她和颜悦色的! 越想,她越是充满了希冀。 而她也确实想对了,她都惨成这副模样了,公社牛书记头一个就同情起她来。 牛书记看到简妈时,是他正赶去简家参加接风宴的路上。 他一边走,一边感慨,简悦懿小同志北上读书前,就已经是扬名扬到省城去的小英雄了。谁能想象得到,她不过就在首都读了几个月的书,现在连副主席都知道她的名字了呢? 《人民日报》这种党媒报纸是他一个搞政治、行政工作的公社书记,每天必读的读物。他是亲眼看到简悦懿在《人民日报》的头版头条发表了署名信,倡议国家立法,成为一个社会主义法制国家的。也是亲眼看到她组织清大77级新生给副主席写联名信,请求恢复研究生考试的新闻的。 关键是这两件事还真成了!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把信交到副主席手里的,但他心里清楚,人家肯定有门道。想着,不由暗暗叮嘱自己一声,等会儿到了简家,对她家上上下下的人一定要客气,千万不要摆出当官的架子来。 他是跟党委办公室的两名干事,一名秘书一起过去的,心里正琢磨事情呢,就看到路边有个人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 他心里咯噔一下,作为被县里提名先进个人的东方红公社党委书记,他自认自己的工作是做得很不错的。现在社员们普遍日子过得都比周围其它公社的社员强。 *** 与简妈的凄惨完全不一样,简家老屋那边是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不管是公社干部,还是普通社员都来参加了这场接风宴。简家院子里根本坐不了那么多人,桌椅在门外一字摆开,摆了三十多米才让所有来参加宴席的乡亲们都坐下了。 本来没那么多桌椅的,多亏了牛书记来得早,看到这情况,赶紧叫人去把废弃了的公社食堂里的那些桌椅擦净了搬过来,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不过,桌椅是够了,饭菜酒类还有水果又不够了。简家人特别抱歉地告诉源源不断过来的社员们,说确实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来,家里准备的东西不够大家吃。 没想到社员们个个的反应都是,哈哈一笑,说不够吃有啥关系?你等着,咱把自家的东西拿过来吃! 这场席一直摆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散。 简悦懿喝得脚下都有些发飘了。大部分人来敬酒,怕她喝醉,都会先言明,说他们喝酒,她喝茶或是随意就好。 但就是这个随意,也抵不过敬的人太多。她还是有些醉了。 席散之后,她脚步虚浮,但却依然能走直线回到自己屋子。可手接触到门把时,她歪着脖子想了想,脸上忽然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来。 顾韵林奇怪地问:“你身边这么多女同学,你干嘛不让她们扶你?她们人多,左扶一个,右扶一个,你不是更轻松?” 这时,简悦懿恰好走拢,闻言,嘴角不由微扬。还以为会看到一场白莲好戏,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给这女的唱戏的机会。关键他问那两句话时,表情特别认真,一点都不带戏谑之意。 属于那种洗涮了你,你还没法儿发脾气的类型。 那女孩尴尬得脸都红了。 等这群女生走开,简悦懿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 已经快到小满了,像今天这种晴朗无云的天气,日头晒在人身上,还是很有几分毒辣的。 他安然立在白日之下,莞尔而笑,额间颊旁不见一丝油腻与一滴汗珠。 古有“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说法,用在他一个堂堂男儿汉身上,倒也不觉得突兀。 她感慨了一下,这般风采,估计他身边少不了会出白莲绿茶。 她笑着对他道:“今天一天我包了,你别跟我抢啊。” 不过,做错事还敢这么直勾勾望着她,不给他点教训,以后怎么大振妻纲?!更别说以前在M国的时候,他可没少打她PP! 今晚说什么也得揍回去,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想着,她就一把扯过他的胳膊,让他背对着自己,然后一掸子揍在他的窄/臀上。 不过,男人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她以前做错事被他揍时,被揍得嗷嗷叫。她现在用鸡毛掸子教训他,揍得还重,他连轻声呻//吟半声都没有。 反而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浑身一颤,回头用特别火热的眼神望着她! 看得简悦懿心头一颤,忽然又想起来,这家伙是天人。他要想不让虎鞭酒发挥作用,自然是有办法的。可他眼下的举动,摆明了就是要让那酒在他体内“自由发挥”。 她俏脸一红,又隐隐有些期待。拿着鸡毛掸子的手,倒是不知不觉地放低了。 他就势把她再度打横抱起,并再次扔到了织锦被褥上,埋首就吻了上去! 这吻来得激烈,不像他们从前那么纯纯的、小心翼翼的,简直像在亲宠物那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