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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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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    傍晚时分,佳玉的丫鬟突然跑过来,说是她家主子昨儿夜挨了打,这会子正一个人在她母亲的墓前哭呢!    闻言,丁紫腾愤恨且心疼,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子,为何总是被人虐待?忙问,“谁打她?你们夫人欺负她?”    “不是,”摇了摇头,丫鬟啜泣着为主子抱不平,    “是大少爷,他总是怀疑你们有染,可主子是清白的,奴婢整日陪着她,最是清楚,但大少爷不这么认为,整天疑神疑鬼,主子受尽了委屈,这会子主子伤心欲绝,奴婢也不知该找谁,只好来打扰二少爷。”    176错爱一生    心急如焚的丁紫腾一刻也等不及,他必须尽快找到她,否则只怕她会想不开,做出傻事来,“莫说见外话,带我去找佳玉,我会劝她。”    “嗯,”丫鬟欣喜点头,直赞他是好人。    驾车赶至后山,墓前有茅庐,庐中有桌椅,丁紫腾劝了许久,才将佳玉劝得止了眼泪,扶她到庐中歇息。    眼看天色已晚,生怕她饿着,丁紫腾说带她去别院,佳玉不敢,惊恐地摇着头,不敢随他去,生怕被人看到,丁紫骏又会误会。    那就只能在这茅庐中了,丁紫腾遂让下人到街市上备些热菜过来,佳玉忍了半晌,忽然说了句,“我……想饮酒,可以吗?”    人在伤怀之时,总想借酒浇愁,他可以理解,遂让人再带瓶酒,丫鬟不想打扰他们说话,便也跟了出去。    两人不觉聊起过往,那些遥远又美好的时光。    能与她坐在一起,吃一顿饭,是他此生梦想,今日竟然实现了,实在难能可贵。    斟酒时,佳玉忐忑难安,相识多年,丁紫腾话虽不多,却一直对她很好,甚至有时候,比丁紫骏待她都细心,他是个好人,从没害过她,而她,为何要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去害人呢?    丁紫骏怀疑她,那是骨子里的不信任,只怕她怎么表示,他都无法剔除对她的偏见,    且他自从娶了襄王的外甥女之后,便时常陪着人家,尤其是他们的儿子出生后,更是宠尽了她们母子。    相比之下,她就是个失宠之人,原以为这回有孕,能得回他的心,没想到自己会突然滑胎,而丁紫腾来看她,又成了灾祸。    其实丁紫腾曾经对她的情意,她多少能感觉到,但他从未说破,她也就当作不知道,幸好,他从未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这一回她小产,他来看她,偏赶在他大婚之时,于是就惊动了所有人,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有私情,更有甚者,说她的孩子都是丁紫腾的!    丁紫腾一气之下搬离国公府,流言暂消,然而丁紫骏仍是不信她,就连她小月子,他都不怎么来看她,如今突然过来,竟是让她下药。    丁紫骏一再强调这药不会致命,只是让丁紫腾浑身无力,然而佳玉却是不信的。她总觉得,丁紫骏是在为新帝办事,暗中谋划着什么。    佳玉举杯,先干为净,丁紫腾亦举杯,他只是不希望,看到她被为难,若是这杯酒能让他们夫妻和好如初,能让佳玉得到幸福,那么他甘之如饴!    以他的聪颖,真的感觉不到异常吗?心虚的佳玉忍不住问了句,“紫腾,你就不怀疑,我为何会出现在此?”    没什么可怀疑的,他一直都心如明镜,解她之虑,忧她所忧,“你需要我出现,我就会出现。”    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演技,他肯出现,不是她装得太像,而是因为早猜到她的目的,才想帮她完成任务,“其实你都懂。”    “嗯,”丁紫腾点了点头,懂得太多,实则很苦,倒不如不知,糊涂的人,才会有更多快乐,他鲜少有快乐,因为太明白。    既然知道,又何必陪他共饮?“那你为什么还要喝?”    没有回答,丁紫腾只是反问她,“我不喝,你如何交差?”    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她啊!“紫腾,你真傻!”她不是讽刺,是真的心疼!同时也庆幸,自己做了最理智的选择,最后的时刻,再忆当年,恍若大梦一场,佳玉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执着很可笑,    “我还记得,那天,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淹死了,后来居然活了过来,睁开眼看到他的那一刻,他就如同天神一般,将我抱在怀中,当时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嫁给这个再次给我生命的男人。所以后来,尽管他的冷淡令我痛不欲生,我始终念着当年的恩情,无法对他彻底死心。”    原来,爱恋磨到最后,也只剩感恩,如此说来,他的隐瞒,于她而言,倒成了一把无形的枷锁,将她困死在丁紫骏的牢笼里,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告诉她真相,    “倘若,当初下水救你之人,根本不是他呢?”    “你说什么?”不是丁紫骏?对上他深情的目光,再对比兄弟两人的态度,佳玉似乎有些明白了,“难道……是你?”    点了点头,时隔多年,丁紫腾终于有了说出实话的勇气,既饮了这杯酒,再不说,就永远没机会告诉她了,她应该知道真相,知道丁紫骏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他根本不敢去,他说,为一个女孩儿淹死,太不值得。于是我就下去了,救了你后,我怕你冷,就去找柴生火,回来就看到,你在他怀中……”    为何,这与丁紫骏的说法不一样?丁紫腾的话,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佳玉都快糊涂了,    “我问他是不是他救的我,他说是!为何你从来都没提过此事?”    他的弱点,就是在感情上太过隐忍,缺乏勇气,“因为他是我哥,他说,你喜欢他。那我还能说什么,故意破坏你们吗?”    “若早知是你,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佳玉不由苦笑,心痛之至,    “有时我也会想,假如我嫁的人是你,也许,就不会做小妾,不会受那么多苦了,可紫骏救了我,我不能违背当年的许诺啊!谁知到头来,只是我认错了人而已……”真真可笑!    左右他也活不了,干脆告诉她所有的事,让她对丁紫骏有所提防,别再被他利用,“你小产之事,我命人调查过,下令用滑胎药的,正是丁紫骏!我的,你的丈夫!”    观念才被颠覆,又来一道晴天霹雳,即便错了多年,可她已经嫁给他,是他的女人,他竟然狠心害死他们的孩子?这让她如何接受?难道大的小的,他都从来不在乎吗?    几近崩溃的佳玉失声痛哭,仿佛这一生都白活了,“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夫说,因为都说你怀的,可能是女孩,他就不在乎。我猜,他是想利用你小产一事,故意让我分心,无法拜堂,继而得罪诚王府,与诚王决裂!”    “丁紫骏!他真的,好狠心!”哀痛欲绝之际,佳玉猛然口吐鲜血,趴在桌上,浑身无力,惊得丁紫腾手足无措,慌张绕过去扶起她,    “佳玉!你怎么了?”明明该吐血的是他才对,为何她会受伤?    因为她于心不忍,“我始终舍不得……害你,又明知无法跟他交差,他绝不会再信我,那么……我只有放过自己,以求解脱……所以,换了酒杯……”艰难说话间,她又口吐鲜血,丁紫腾如何也擦不干净,眸眼酸涩,心疼落泪,    “佳玉……你怎么这么执着,他对你不好,你可以离开,你还有我,我可以带你远离是非!”    “今生,不可能了,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不洁之身,配不上你,”她无路可走,无法原谅自己的过去,堪不破世俗,只能远离,    “若有来生,你一定,要早告诉我……紫腾,你快去……救诚王……他们要……杀……”言未毕,气已绝。伸出的手,尚未触到他,已没了力气,疲倦的闭上了眸子,    “佳玉!佳玉!”他最在乎的女人,从来不爱他的女人,最后竟会为他而死,而这悲剧的罪魁祸首,正是他的亲!丁紫骏!    丁紫骏怎么可以,如此无情的去逼迫一个深爱他的女人!简直丧心病狂!    外头杀手突袭,丁紫腾放下佳玉,奋力顽抗,本来就怕这些人不是丁紫腾的对手,丁紫骏才想到让佳玉放药,如今丁紫腾安然无事,纵然六个杀手一齐围观,也抵不过丁紫腾那归灵剑的威力!    处理完这些人,时间紧迫,丁紫腾忍着悲痛,立即将佳玉的尸身抱出茅庐,送上马车,他的车夫已被人杀害,他只能亲自将她先送至他的别院,随后再马不停蹄赶去诚王府。    而那边厢,丁紫媛为了逃出修业寺,竟不惜委屈自己!    她早就感觉到,芹儿与她不一心,所以她并不能指望芹儿为她送信儿,而她一个被抛弃的罪妃,不可擅自出修业寺。    无奈之下,她只能打晕一个小尼姑,换上她的衣服,又挽起长发,戴上尼姑帽,而后代替她,跟着其他两个尼姑一道,把粪便等秽物清理出来。    因为清理这个要带面巾,所以无人认出她来,但是气味太过熏人,令她作呕!    想她自小富贵,从未做过这些脏活儿,今日却甘愿受累,只为等会子,可以随她们出寺,将秽物运往后山,她再趁机逃脱,好去通风报信!    偷跑的她没有马车,只能一路小跑,仓皇赶去诚王府时,已是气喘吁吁,却又被门口侍卫相拦,不许她进,急得她心火喷发,一个劲儿的哀求,“我有要事禀报王爷,快让我进去!”    “王爷有禁令,丁侧妃不得入内!”    177告密    看来诚王是从未想过让她回来,竟对她下了这样的死令!只是如今情况特殊,由不得她伤感,丁紫媛一心只想进王府,向诚王知会隆熙帝的恶毒心思,“我知道他恨我,可这回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正在此时,甘道北带人巡查,瞧见丁紫媛,双目赤红,悲愤的冲上去质问!“说!敏儿是不是你下令害死的!”    丁紫媛一看有机会,立即与他讲条件,“想知道她死于谁手?带我去见王爷,我就告诉你。”    这个女人,到现在都看不清自己在王爷心中的位置吗?不!诚王心中,根本没有她的位置!    甘道北轻蔑斥道“人贵有自知之明,王爷不想见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甘首领都跟她说话了,侍卫不好再拦她,丁紫媛近前一步,低声对甘道北耳语,“和新皇帝有关!我再恨叶箫竺,也不会害王爷,快带我去见他,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那紧张担忧的神色,不像是装的,谅她一个女人也酿不出什么风波,甘道北随即带她去王爷,想着顺道让王爷做主,问出敏儿被害的真相。    张云雷最近忧虑深甚,一直在思索自己的将来,襄王登基,必然不会让他好过,尤其是他们又知道他的秘密,只怕他会找机会杀人灭口,其实他很想,带着叶箫竺远离顺安,再不做这劳什子王爷!    新皇隆熙帝才登基时,张云雷就让徐芒果召集王府中的侍妾,下人们,和他们说过,大势已去,谁想另谋出路,皆不拦阻,领了月俸和卖身契,便可走人。    这么一说,还真走了一部分人,张云雷一点儿都不怪他们,毕竟这世道,就该识实务,留下来的,只怕将来还会受连累。    他也和家人说过,想离开之事,梁延彬无甚意见,可是太王妃不肯走,王府里还有一大家子人,拖家带口的,他想走也不好办。    正惆怅之际,就瞧见了丁紫媛,心里越发窝火,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怎的她还来凑热闹?    “你又想闹什么?”还嫌他不够乱吗?    “亏我还一直记挂王爷,王爷依旧这般厌弃我。”心酸了一瞬,苦笑蔓延唇角,丁紫媛不再伤感,其实早料到会是这结果,还是说正事要紧,谁让她在乎他呢!当下也不啰嗦,开门见山,    “王爷即刻准备后路!那边儿有消息,隆熙帝下了杀令,今晚,血洗诚王府!”    看来张云雷所料无差,只是,他现在终归是王爷,梁启昀总该有所顾念,毕竟这个伪君子那么努力维护地自己形象,总不想做个被世人诟病暴君!    微侧眸,张云雷看向丁紫媛的目光尽是疑惑,“杀人也得有个理由。”    丁紫媛突然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关键时刻,王爷也会天真的抱有侥幸心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隆熙帝安给王爷的罪名,就是诚王府内私藏龙袍!至于龙袍在哪儿,那就是他们定的了。”    “你怎会知道他们的安排?”张云雷想知道的是,这些机密,源于何处?    她知道这些,的确不应该,他在怀疑她,难道定要让她告诉他,她已经和梁延州有了接触,他才会信她的提醒吗?可她实在说不出口,纵然明明晓得他不爱她,也不希望,把自己的龌龊事说与他知晓,随即眼神闪烁地回着,    “无可奉告,妾身句句属实,王爷自行斟酌。”    张云雷心下了然,看来,修业寺里那些流言是真的,只是他不喜欢丁紫媛,也就不在乎,不去管。    万未料到,最关键的时刻,她仍旧站在他这边,多少令他有些动容,曾经对她的怨恨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消弥,甚至,生出一丝愧疚来,    “我想,你需要一封休书。恢复自由身,才好寻求幸福。”    “我不需要自由身,”苦涩一笑,丁紫媛喃喃道“丁侧妃这个称谓,我很喜欢。”她是他的侧妃,一辈子都是,任他再无情,她的心,也永远属于他。    甘道北不肯放过她,问她敏儿之死的真相,丁紫媛只道“敏儿之死与我无关,她是王健杀的。你是不是一直找不到他?因为敏儿把他阉了,他就改名换姓,入宫做了太监!”    “你知道一切,还敢说与你无关?”    甘道北紧拽着她不放,丁紫媛怒呵,“放肆!我还是诚王的侧妃,你敢对我动手动脚?”    一时情急的甘道北忘了分寸,她一声威胁,又震慑了他,甘道北立即松开了她,拱手道“王爷,我只是想为敏儿报仇!”    张云雷也想帮甘道北,替敏儿讨回公道,然而根本没有时间了,“本王明白,只是现在,时局动荡,你更该关心的,是能不能撑过今晚。”    诚王这么一说,甘道北才又想到丁紫媛方才说的是今晚,大劫将至!而他,还在纠结儿女私情,实在没个分寸,当即抱拳领命,“是,属下糊涂了。”    道罢,丁紫媛又恳请道“妾身不想回修业寺,只想去见见太王妃!”    不好拒绝,他便应了。    待她走后,叶箫竺才从里屋出来,覆上张云雷负在身后的手,他的手心全是汗,而他还在强撑,装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他的心,只怕早已濒临崩溃,    “我知道,你怕连累王府之人,但是你已经给他们敲过警钟,该走之人都走了,留下的,便是誓死追随你的,即便受了连累,他们也不会怪你。”    他未发一言,而她皆懂,放下手臂,转过身来,张云雷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着,只呢喃了一句小叶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沉默是因为无措,她也不想逼迫他,任凭他抱着,给他以安慰。    默了许久,他才松开她,叹了一声,问叶箫竺,“你信她的话吗?”    点了点头,叶箫竺十分肯定。她虽在里面,看不到丁紫媛的神色,但也能从丁紫媛的语气里分辨出来真假,    “信,毕竟她是诚王的女人,一心扑在诚王身上,而她并不知道你的来历,还是为你着想。”    “如果我打算离开诚王府,离开顺安,你……愿意……”后面的话,他有些问不出口,毕竟,叶箫竺还有父母,他这样问,会不会太过分?    正犹豫间,耳畔已传来两个字,十分笃定的“愿意”,出自她口,温润柔软且清晰!    低眸间,正对上她的水眸,清澈坚定地弯了眼角,这微笑,便似春风,抚平他被变故侵袭的慌乱,赠他最温柔的坚韧。纵没有底气,他也可心怀勇气!    丁紫媛去看望太王妃,不敢说出实情,只对太王妃说,是偷听到梁延州与他母妃的谈话。    原来的襄王妃久居修业寺的沉水阁中,这个太王妃也是知晓的。便信以为真,没仔细追究丁紫媛这话的来源,反正儿子没有怀疑,那便是真。    以梁启昀的手段,做出这种诬陷之事并不稀奇。    听罢丁紫媛之言,太王妃忧心如焚,即刻召集一家人,商议对策,张云雷夫妇正巧在去往太夫人院中的路上,小厮不必再通报,赶紧又去请勇郡王和郡主。    张云雷赶去时,眼瞧着太王妃神色愣怔,而丁紫媛立在一边,想必她已经知晓了一切,不必他再多言。    不意耽误,张云雷立即吩咐,“琼枝,你尽快为母妃收拾包袱……”    摆了摆手,太王妃示意琼枝莫动,方才那会子,她已经思考了许多,想好了对策,是以现在,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是定定的问他,    “成儿,你打算去哪儿?”    说实话,他还没想好,只是觉得,应该先远离这是非之地,“先出顺安再定。”    摇了摇头,太王妃有自己的信念,“顺安才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定要守着诚王府,守着列祖列宗!”    “母妃!”事到如今,保命要紧,何必固守这容不下他们的顺安城?    知道儿子想说什么,太王妃不想听,也不会改变主意,“不必劝说,我意已决,听娘的话,你带着他们走,赶去东昌,找到奕王段豫璜,想来他看在你妹妹的面上,也会帮你,得他援助,你再杀回大尧,推翻梁启昀这偷来的江山!”    “儿子不放心留母妃在顺安。”纵然之前也闹过不愉快,可她毕竟是诚王的母亲,对他也是真心实意,他就该替诚王孝顺她。    太王妃竟是笑得从容,无惧无畏,“我在此,你一万个放心。    梁启昀杀了我,毫无用处,他一定会留着我的命,等着你回来救我。所以我会很安全,顶多被他软禁而已,没有关系,娘不怕,你才是大尧的栋梁!你皇祖属意的继承人!再苦再难,你也要坚持下去,带兵来讨伐梁启昀!夺回本属于你的江山!”    夺回?他从不觉得这江山属于他,只是觉得,梁启昀的恶行应该昭告天下,但他目前没有后援,单凭他一人之力,说话如放屁,是以他必须如太王妃所言,寻得后盾,再来撕开梁启昀的伪善面具!    178血染诚王府    彦晓不肯走,誓要留下陪着她母亲。张云雷心想,季慕惟还在顺安,必然能保彦晓周全,也就答应了。    当下又与释尘商议,让他留在顺安,照看太王妃等人。释尘并不怕颠簸,决心追随诚王。    张云雷只是想着,雪凌还在顺安,怕释尘这一走,辜负了雪凌,遂坚持让他留下。    太王妃却道“释尘不可留,他也是证人之一,若是留在顺安,梁启昀必定会想方设法将他杀害,还是离开的好,既可保护你,也可保他自己一命。”    既如此说,张云雷也就不再坚持,答应带上释尘。    而他要带走的,还有延彬夫妇,太王妃还说,凭着钰娇是陈国公主的身份,料想陈国也会帮忙,张云雷不以为然,    首先,陈弘峤是他的情敌,其次,他还怀疑陈弘峤和梁启昀要有勾结,倘若猜测属实,那么陈弘峤帮着梁启昀来杀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帮他去推翻梁启昀的江山?    这些过节太王妃和钰娇她们并不知晓,他也没必要说出来,所以只会去东昌,不会去陈国。    商议好之后,众人便各自回去,简单收拾细软,若是往后要逃命,那么银票无用,只能带银子,宁心还有家人,不能随主子离开,素芳无牵挂,自愿追随,钰娇也就带了小镯随行。    那边厢,张云雷已经命人准备了一辆大马车,预备连夜离开,隆熙帝安排的人又怎会允许?    本想以龙袍之事嫁祸于诚王,岂料他们竟提前有行动,那么也就不必再耽误彼此,说什么废话,讲什么道理,反正陷害的话都是多余,大家心知肚明,诚王必须死就对了!    于是这些杀手毫不犹豫,直接拦阻刺杀!    马车就停在大门处,尚未入车,杀手已至!王府侍卫拼命相护,死伤大半,血染诚王府!    甘道北与释尘等高手近身保护,奈何双拳难抵四手,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很快要被攻陷,忽闻外头大呵一声,安置了佳玉的丁紫腾手持归灵剑,猩红了双目,杀出一条血路,营救诚王!    指挥死士的丁紫骏一愣,难道佳玉没有给他下药?那也还有杀手,都杀不死他?居然让他出现在此!当下怒斥,    “丁紫腾,你果然是内奸,我早就怀疑你了!”    再会丁紫骏,他再也无法把他当成哥哥看待,佳玉是他此生最珍贵,丁紫骏却狠心将他的珍贵撕碎,在佳玉殒落的那一刻,他与丁紫骏,再无血缘的牵绊,只有仇恨烈燃,    “她把你当命,你又把她当什么?卑鄙无耻!我要替她报仇!”    原本丁紫骏对佳玉也有一丝愧疚,如今见丁紫腾安然无恙,他便更加笃定,他们有问题!“药没下成,还不是有奸情?”    佳玉从未对不起他,丁紫腾恨透了这诬陷之辞,“不要为你的薄情冷血找借口,那只是她良知未泯,不想害人!”    事到如今,说这些无用,丁紫骏一心只想着立功,活捉诚王,献于隆熙帝!“私藏龙袍,意图造反!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刀剑无眼!”    束手就擒,只有备受折磨的后果,张云雷心知今日若不能走,便再无机会!    狞笑一声,丁紫骏暗叹自己识时务,提早转投襄王麾下,愚忠于诚王之人,都逃不过横死的下场!    眼中尽是阴毒的丁紫骏微微抬手示意,死士们立即冲了上去!    丁紫腾武功虽强,奈何人太多,他带一两个还好,带太多便容易被围攻,难以脱逃,有人想抓叶箫竺,被紧紧护着她的张云雷一脚踹开,奈何他不懂武功,只能退,不能进。    危急时刻,两个黑影翻墙而至,一红一黑!肃杀之至!张云雷认得那红衣女子,正是柳清泉!血金阁之人,原来那个诚王的老相好!如今竟来救他,也是阿弥陀佛了!    “王爷快上马车!这些人交给我们!”柳清泉大呵一声,施展杀手绝技,致命银针。    三大高手做掩护,张云雷才得以脱身,带着她们上了马车,徐芒果飞驾而去!    王府虽出,城门仍有一关,张云雷惆怅之际,已到城门处,士兵守墙张弓,徐芒果暗叹要变成刺猬,不过为了王爷,他死也要坚持出城!    同与徐芒果坐在马车外的释尘已做好拼死一博的准备,然而令他们意外的是,那些士兵并未对他们放箭,而是对着他们身后的追兵攻击!    张云雷掀帘一看,但见他那年轻的舅爷,忠锐公袁晖正身着戎装,立于城门处,英姿飒爽!    路过城门时,徐芒果停了下来,袁晖对车内的诚王嘱咐道“延成快走!寻得后盾,再回来重掌大尧!”    “可是您……”袁晖若放他走,隆熙帝必然不会放过他!袁晖浑不在意,“小爷爷我有免死金牌!放心去!”    危急时刻,顾不得多言,张云雷只能铭记这恩德,真诚拱手道了句,“多谢舅爷!”    放下帘子,马车便急驰而去!但愿这一别,后会还有期。    钰娇暗叹好险!望了望马车后面,神色担忧,“应该不会再有追兵了!”    没有答案,只有沉默,张云雷也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安全。    梁延彬握住她手,安慰着,“出了城,就安全了,城外有三条路,他们不知我们会走哪一条。”    但愿可以拖延一段时间!    想起方才的惊险,钰娇至今后怕,“我还以为丁紫腾背叛你了呢!原来还是效忠于你。我们走了,那他怎么办呢?”    张云雷觉得,丁紫腾应该不需要旁人的忧心,“我们是他的累赘,我们一走,他更好脱身。”    “那他会不会追过来?”    摇了摇头,张云雷并不确定,事实上,他也不希望丁紫腾再追随他,“他的性子,本属于江湖,不该牵扯进朝堂。”    掀帘回望着身后的顺安城,众人情绪不一,于张云雷而言,哪里都是陌生,但有叶箫竺陪伴,哪里他都能适应,梁延彬此刻很茫然,若是有朝一日能为母妃报仇,那么所有的颠沛流离他都认了!    钰娇倒是有些向往期待,毕竟陈国是她的娘家啊!能回去见一见母妃也是好的。    马车继续前行,气氛有些凝重,张云雷一时无言,看了看身边的叶箫竺,忽然觉得愧对于她,相府的嫡女,嫁至诚王府,第一年等于守活寡,才安稳大半年,又要随他颠沛流离,实在命苦,    “若顺安容不下我们,若往后注定漂泊,你怕吗?”    “后悔还来得及吗?”    看她忧虑的模样,张云雷以为她真的怕,“你若舍不得家人,我可以送你回去。”    忽又见她笑颜绽放,“难道你不是我的家人?”    张云雷这才明白,她只是跟他玩笑而已,不由捏了把虚汗,她肯定是愿意跟着他的,他不该问些废话,怀疑他们的感情。    他们终于逃脱,诚王府却是不得安宁。    官员进王府搜索查封,丁紫腾已然逃脱,丁紫骏不甘心,便抓了彦晓,太王妃拦着不许,“谁敢动我女儿?”    丁紫骏冷哼道“太王妃放心,本将军对她没兴趣,只是借她一用,引来丁紫腾,自然将她还给你。”    彦晓自嘲苦笑,“只怕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丁紫腾对我,毫无感情,我没有利用价值。”    话虽如此,可是丁紫骏比她更了解丁紫腾,即便丁紫腾不爱彦晓,但毕竟他耽误了她的婚事,是以他肯定会觉亏欠,必来救她!    狡猾一笑,丁紫骏命人强行带走梁彦晓,    “有没有价值,是我说了算!”    被人制住的太王妃气急怒呵,“你要是敢碰我女儿,必定不得好死!”    “本将军若是看上她,那是她的福分!”遂又对太王妃道“你最好祈求丁紫腾有些良心,会来救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对她做什么……”    猖狂大笑着,丁紫骏离了屋子,随后命人上锁!    遂又下令将梁彦晓带至他的别院看守。    府中其他女子几乎皆被那些士兵糟蹋蹂躏,银糜的场面,惨不忍睹,丁紫媛因为姿色娇好,被大瘊子将军看中,丁紫骏却是不许他动歪心思,厉声呵斥,    “我的妹妹,岂是你能染指的?”遂让人送丁紫媛回镇国公府,丁紫媛却是不肯,直把他当仇人!“既入诚王府,我便会一直守着。”    固执己见的女人,让丁紫骏愤怒又鄙夷,“蠢女人!梁延成何时真心待过你?要休你的是谁?把你赶至修业寺的又是谁?”    “他可以不仁,我不能不义。我要留下来,陪着太王妃。”她在王府时,太王妃一直待她很好,是以危急时刻,她也想陪着她老人家,免得她撑不下去。    “你跟紫腾,个个都是痴情种,自认为大公无私,哪怕赔上性命也甘愿,事实上,对方根本毫不在乎你的付出!”冥顽不灵,丁紫骏也懒得教化!    感情之事,他怎么会懂?丁紫媛目光凛然,与他对视,笑得怜悯,    “错了,爱一个人,是自愿付出,如果因为对方不回报你,你就放弃,那不是爱,只是交易。为爱人付出的过程,并不痛苦,因为值得!”    179所爱隔山海    丁紫骏永远无法理解这种大无畏的精神,“说到底还是傻!你既如此不识抬举,我也不再管你!吃了亏该你倒霉!”    女人这一生中,总会有自己为之执着的一个人,“倘若有难,佳玉也会这样,即便赔上性命,也会毫不犹豫的救你。”    闻言,已经转身的丁紫骏脚步一顿,佳玉,他相信,那个傻女人的确会这么做,可是,再也没机会验证了,    “她……已经不在人世。”    “什么?”突闻噩耗,丁紫媛难以置信,佳玉可是唯一一个,她拿心对待的姐妹啊!“她怎么死的?到底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傻!甘愿替丁紫腾喝下毒酒!”嗤笑一声,丁紫骏快步离去,再不想提这个女人,这是一个爱他的女人,为什么最后会为丁紫腾放弃生命?她就舍得离开他吗?    回府后,丁紫骏忙碌又空虚,不觉间,竟又来到佳玉的院中,以前他为了讨好正妻,时常冷落佳玉,甚少来她房中,每每过来,她都是欢喜相迎,从无抱怨,尽管他看得出来,其实她心里很难受,但也强忍着,不敢埋怨他。    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她的懦弱,从不多解释,也不怎么哄她,想来则来,想走就走。    习惯了的,便从不会惦念,反正一转身,她都会在那儿,只是如今,再进这屋,竟是空空荡荡,再无人笑着相迎,    原本他只在乎无尚的权势,不在乎虚无的感情,自始至终,都是这个女人依附于他,他从不曾留恋过,    可为何,这会子竟有种心痛的伤感?    紫媛说的对,若说谁会为他奋不顾身,大约,只有佳玉。    他很清楚,他的妻子很高傲,攀的只是他的势,爱的只是荣华,并不是他。她不会愿意为他付出什么,而他,也只是看在她是隆熙帝外甥女的份儿上,才伪心的给她恩宠。    妆台前,还放着佳玉的首饰,她娇美的模样不由在脑海浮现,比之那个刁蛮的正妻,佳玉贤惠又来讨好,除了没有名份之外,皆把她当自己的女人看待,岂料她竟是铁石心肠,对他的体贴置若罔闻,依旧心心念念于那个负心的男人,气煞他也,    “他抛弃你,甚至要休了你,你还为他考虑,为他卖命?简直愚蠢至极!”    “他再怎么负我心,我也不希望他死去。”爱过,恨过,终是舍不得。    梁延州迅速俯身欺近她,紧紧钳制住丁紫媛那弧度优美的小下巴,爱意化作滔滔恨意,快要漫过理智,嘶哑着低吼,    “我哪儿点比不上他?身份不如他?相貌不如他,对你不够好?还是活儿没他好?竟就俘获不了你的心?”    倔强地与他对视着,丁紫媛毫不惧怕地说出了心里话,“因为他是我的丈夫,我第一个男人,”女人对于第一个,自然是念念不忘的。    “那我就是你最后一个男人!除了我,没人会实心对你!”这个女人,简直要气死他!    “你可知我为你,隐瞒了多少?芹儿知道你逃走,我连她也杀了!还有和你一起的两个尼姑,怕她们说出疑点,走露风声,我将她们通通做掉!    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洗脱你的嫌疑,保你一命!若是让我父皇知道是你通风报信,你必死无疑!”    他又何必,为了她白费心机,她其实并不在乎这条命了,丁紫媛也懒得否认,狡辩她都嫌累,反正活着也没多大意义,“的确是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天真的女人!梁延州冷哼着笑她傻,    “你以为,你一死,便一了百了?你错了!我父皇的疑心病很重,若知道是你报的信,便会怀疑你是否也是内女干,到时候遭殃的,便是整个镇国公府!你希望他们都为你陪葬吗?”    前无出路,后无退路,她又该如何走下去?丁紫媛甚感绝望,紧扯着头发快要崩溃!    “不让我死,就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就是你的意义!我不怕世人流言蜚语,等这件事过去后,我就让你正大光明的做我的女人!”说着,梁延州过来狠狠吻住了她,语出警告,    “丁紫媛,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但愿你不要,再背叛我!”    她也是,最后一次为梁延成付出了,梁延成安排了所有人的出路,独独没有管她,也许是从不在乎,也许是觉得,丁紫骏念在亲人的份儿上,不会为难她,不论如何,她都很清楚,他的眼里,真的只有叶箫竺。    以往她恨透了这个女人,如今,她竟有些羡慕叶箫竺了,人这一生中,若是能得一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之人相伴,便是最圆满。    两天了,丁紫腾没有出现,丁紫骏等得不耐烦,便命人将梁彦晓绑在院中长凳上,捆上绳子,她一直骂他,他听得不耐,又让人绑了她的嘴,    随后让人每隔两刻钟,挑开她一层衣服,彦晓一共穿了五层,若到最后,丁紫腾都不肯来,那么他就将梁彦晓剥个干净,给众兄弟围观!    一刀滑落,撕碎的便是尊严,彦晓心知,她不是丁紫腾在乎的人,他不可能为了她豁出命去,若只是死,她不怕,可为何要这样羞辱她至死?她若死了,母亲又该多伤心?能不能撑下去?    最后一刀,伸于内衫,刀破,她便只剩肚兜儿了,光着肩膀被人看,真不如让她去死!    绝望之际,忽闻一声大呵!“住手!”    180路遥知马力    是谁?她还以为是丁紫腾,未料竟是季慕惟!    话说季慕惟得知诚王府被查封的消息后,他父亲便不许他去王府,他想尽办法打探,才知梁彦晓被丁紫骏抓走,无奈之下,他只能忍气吞声去求隆熙帝,说他钟意梁彦晓,求皇帝放了她。    季慕惟本是诚王的人,隆熙帝又怎愿卖他的面子?转身拂袖,隆熙帝语态冷漠,    “梁延成的党羽,本该一并诛杀,朕留你性命,已是仁至义尽,你有何资格来求朕?”    季慕惟自然明白,皇帝要他的表示,而他,为了梁彦晓,甘愿割爱!当即一咬牙,狠心拱手,    “良禽择木而栖,慕惟也是识时务者,愿献黄金一万两充国库!粮食千石,聊表忠心!”    哪怕他父亲不同意,骂他败家,骂他见利忘义,他都认了!只要能救彦晓,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隆熙帝赞许地点点头,欣赏他的痴情,当下准他前去解救心上人。    这才有了如今这一幕。见状,丁紫骏即刻起身,拔出宝剑拦路,斥他胆大妄为。    季慕惟懒得理他,拿出隆熙帝赐的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有意见,找皇上说理去!”    他居然有令牌!“皇上怎么会……?”怎会打乱他的计划呢?丁紫骏百思不得其解。    季慕惟冷笑揶揄,“难道你在质疑皇上的英明与否?”    一道凌厉的眸光扫向他,丁紫骏恨声斥道“休在此挑拨离间!”    众所周知,丁紫骏本是诚王之人,中途投靠襄王,这种人,季慕惟向来不屑,瞥向他的目光尽是鄙夷,    “那就闪边儿去!大将军还想抗旨不成?”    无奈的丁紫骏只能先让开,想着这事儿蹊跷,必得入宫面见圣上,问个清楚。    季慕惟赶紧解了梁彦晓的绳子,将自己的衣服披于她身,彦晓嚎啕大哭,季慕惟将她紧紧抱着,心疼的安慰她别怕,    “没事了没事了!再不敢有人欺负你了!”    随后将彦晓抱上马车,送至诚王府,让太王妃放心。    且说丁紫腾料理了佳玉的后事,听闻丁紫骏以彦晓来迫他出现,纵然他不爱彦晓,也觉有愧于她,随即赶去丁紫骏的别院,打算营救彦晓,却见季慕惟火急火燎的亦往同一个方向,丁紫腾便定住了脚步,    纵使他救了彦晓,也给不了她承诺,徒受她的感激,并无用处,若是季慕惟能救下她,两人因此生出感情,便是皆大欢喜。    于是他便在远处观望着,直至看到季慕惟抱着彦晓出府,他才欣慰一笑,认定季慕惟才是最适合彦晓之人。    不甘心的丁紫骏入宫面圣,询问此事,“微臣有一事不明,请教皇上,为何要让季慕惟救走梁彦晓?微臣是打算拿她诱出丁紫腾,再将其一举捕获啊!”    只怕再怎么布局,也是徒劳无功,“丁紫腾是江湖人,武功高强,一把归灵剑,便挡了死士,救走梁延成,你确定抓得住他?”    隆熙帝此言,狠狠地打了丁紫骏的脸,不甘服输的他借口道    “那是出现血金阁之人帮忙,否则单凭他一人,绝没有这个能力。”    丁紫腾的实力,隆熙帝并没有兴趣,“朕忙着巩固江山,没工夫去管他的死活,只要他退隐江湖,我就不再追究他的责任,而武安侯府,必须拉拢!    他的儿子,又是个经商奇才,痴情于梁彦晓,朕卖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抑制住他,有利无害!”    “可是武安侯曾经散播过对皇上您不利的谣言啊!”皇上怎会不计较呢?    这也是隆熙帝答应了季慕惟请求的原因,他并不想做一个暴君,只想做那人人称颂的千古明君,    “日久见人心,朕以德报怨,武安侯自然会明白,梁延成那垂死挣扎的把戏!武安侯人脉颇广,他只要向朕投诚,其他那些侯爷自然会忠于朕。”    “是!皇上高瞻远瞩,天子气度,微臣佩服。”口是心非的奉承了一句,丁紫骏无奈告辞。    也是服他,这都能忍!反正是皇帝了,何必怕这些?但愿武安侯真的能感受到皇帝的善意,真心归顺皇帝,否则,皇帝这一念之仁,便会为自己招至祸端啊!    由于是逃难,几人不敢太招摇,叶箫竺特意让素芳、芒果去了一家铺子,买了些粗布衣衫给大伙儿换上,否则他们这一身锦衣华服,太过显眼,思量着路程太远,生怕盘缠不够,他们也没点什么大鱼大肉,偶尔沾了荤腥,便也凑合过了。    中途歇息之际,忽有两道身影突至,在他们毫无提防之时,如鬼魅般幽然出现在他们身边。    众人大惊失色,就在他们以为是杀手,梁延彬将钰娇护在身后时,张云雷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莫怕,“自己人。”    其实也就见了两面,不过他认得她微微上挑的凤眸。    取下面纱,女子拱手拜道“清泉拜见王爷。”    声音飒爽,江湖气息十足,叶箫竺突然想起来,这女子应该就是那晚,她在院中看到的,屋内的身影。    这个称谓,他很想剔除,“如今大势已去,我也不再是什么王爷。”    “在清泉心里,您永远都是王爷!有朝一日,终会重掌江山!”在柳清泉眼里,梁延成永远都是最耀眼夺目的存在,他才是天命所归!    一时暗淡,不过是韬光养晦,只为最后的绚烂!    他可没出银子,她家阁主又怎会做赔本的买卖,甚至不惜得罪皇帝?这令张云雷匪夷所思,    “你们救我,血金阁会允许?”    看了身边男子一眼,柳清泉叹了一声,没有多言,“自然是有代价的,至于是什么,王爷不必知晓。权当清泉还了王爷的救命之恩。”    道明此事,两人就此告辞。    张云雷一众人又继续赶路,时常睡不安稳,怕有追兵,    然而,追兵没遇见,竟遇见了劫匪!    不自量力的要打劫他们的马车,徐芒果有些惊慌,张云雷安抚了叶箫竺她们,随即下了马车,抱臂嗤笑,    “你们这抢劫不专业啊!冠冕堂皇的托词儿都懒得说?”    为首的那人笑笑,摇头摆手道“说的次数多了,自己听着都烦,反正都是那个意思,大家都懂,何必废话?”    “敢问当家的,这交的是什么?过路费?保护费?”张云雷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那人有些不耐烦,    “何必分那么清呢?乖乖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立马放行!”    “如果不交呢?”    以卵击石的,他见的多了,大都没有好下场!“抵得过我的拳头,再说逞强的话!”    拳头嘛!他还真抵不过,他也只能耍耍嘴皮子,武功一窍不通。释尘倒是武功不错,奈何双拳难抵几十只手,要动武他们肯定吃亏挨打不说,银子照样被没收,忒不划算!    想了想,张云雷干脆放弃挣扎,把里面人叫出来,交出金银。    钰娇不乐意了,“都被人抢了去,我们还怎么上路嘛!”    抱怨顶屁用,张云雷还不是窝了一肚子火?“打不过就别比比,爷也很心烦!”    “好歹抵抗一下,表个决心嘛!”    张云雷可没那么傻,“省省!有那个闲工夫你不如看看风景!”    那贼人一听这话朗笑道“兄台看得很开嘛!小爷我叫燕九雕,在这秃鹰山一代,爷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往后遇见麻烦,报我的名号就好,爷罩着你!”    张云雷无言以对,呵呵一笑,“我也很想沾沾九爷您的光,可惜就是一路过的!”    燕九雕的那些手下们,翻完包袱,又去翻首饰盒,叶箫竺有些心疼,素芳给她带出来的,都是她平日很珍视的珠宝,若被他们抢了去,岂不可惜?    张云雷见状变了脸,出言警告,“拿银子可以,我媳妇儿的首饰不能动!”    可那矮胖子不听,一看这首饰,两眼放光,想着要发了,伸手就拿了那白玉凤佩!    未等张云雷近前阻止,那人忽然惨叫一声,吃痛的收回了手,摊手一看,触碰玉佩的手指居然瞬间就黑了!    张云雷不由纳罕,这样子,像是触电的惨状,这玉佩何时还带电了?    叶箫竺赶紧过去,收走她的首饰盒,去看她的玉佩,    “小心!”张云雷还怕她触电,她却安然无恙!    难道因为她是玉佩的主人,是以不会有事,而那胖子是陌生人,玉佩就有了攻击性?    厉害了!我的玉佩!    燕九雕见状,不信邪,要来抢那玉佩,叶箫竺警惕后退,藏着不给。    敛了笑意,张云雷正色道“那些金银已经不少了,我女人的东西,你就别再打主意了!你也看到了那胖子的下场,难道也想试试?”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都想见识这玉佩,又害怕受伤,“这是什么邪物?竟能伤人?”    若不是张云雷曾见识过这玉佩的邪门儿,今日也会讶然,解释不清,他只能装神弄鬼,    “此乃宝物,只认她为主!陌生人敢碰,便会死于非命!”    181红颜祸水    燕九雕行走江湖多年,也是见惯了奇人异事,料想这玉佩可能真是认主,干脆罢休。    虽保住了首饰,可他们的财物全没了,又该如何渡日?    眼看着叶箫竺皱起了月棱眉,张云雷握住她手安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正说着,叶箫竺似乎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响起,众人回头一看,但见四个黑衣人驾马杀来!直奔梁延成!    释尘见状,率先上前拦阻,催促诚王快上马车!    诚王却觉走也无用,现下天赐良机,他不该错过。于是就立在一旁没动。只将叶箫竺她们护在身后。    燕九雕忍不住问了句,“什么情况?你们的仇家?”    张云雷胡诌道“强劫的,头一回没得手,又来一回。”    燕九雕顿时就横眉怒目,    “哼!你的银子已成了我的,他们还敢抢,便是跟我燕山寨过不去!”随即大呵一声,命令道“弟兄们!给我上!”    很快,那些劫匪们便上去教训那些黑衣人,有了帮手,释尘顿感轻松,纵然几个黑衣人武功高强,可这土匪们个个都是力大无穷,十几人缠上他们,他们便连诚王的身也近不了,只能干着急!    与此同时,燕九雕身后还有一人,骑马张弓,对着混乱的人群射箭!很快黑衣人便被解决,其中一个一看没戏,干脆逃走!    钰娇本是恨透了这燕九雕,没想到他居然会帮忙,银子与命比起来,果然还是命更重要,当下道了谢,“多谢燕大侠相助啊!”    燕九雕浓眉上扬,十分得意,“本寨主这是匪亦有道!向来只谋财,不害命,今们若是死在这儿,旁人便会以为是我干的,岂不败坏了我的名声?”    张云雷心道这寨主太耿直,我给一百分!    不过拿银子换命,也算值了!正想告辞离去,那燕九雕却将他叫住,“我这弟兄死伤了几个,又该怎么算?”    呃?刚想夸他好人,怎么又耍横?张云雷无奈一笑,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我能如何?银子可都给你了!”    瞄了瞄他身边的女人,燕九雕笑得意味深长,“你还有人呐!”    闻言,张云雷笑意顿收,立即揽住叶箫竺,“别打我女人的主意,钱财是身外之物,女人可是命!”    “吆!看不出啊!兄台还是个性情中人!”燕九雕哈哈大笑,深表佩服,而后又道“放心,我对人家的妻子不感兴趣,更喜欢大姑娘!”    说话间,他的眼神已落在素芳身上。素芳心一滞,微感恐慌,叶箫竺赶紧拉住素芳,扯了幌子,“她也是他的女人!”    张云雷眉头一皱,愣愣地看向叶箫竺,要不要这么败坏他专情的名声?    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尽落在燕九雕眼底,令他生疑,“哦?是吗?她真是你的女人?”    看透叶箫竺的目光,张云雷只能先应承,“呃……算是!她是……妾室!”    本以为他这么说,燕九雕就会打消念头,岂料他竟道“不是妻就好,本寨主相中了她,要带她回去做压寨夫人!”说着扔了一包银两给张云雷,    “这算是赎金了,带着银子走,这个女人留下!”    “不可以!”叶箫竺绝不会让素芳留下给这种土匪糟蹋,“银子我们不要,素芳不能留下!”    “原来你叫素芳啊!”燕九雕打量着她,嗔怒的目光,可爱极了,越看越喜欢!    素芳吓得直往后躲,“我决心追随我家主子,不要嫁给别人!”    “云雷!”叶箫竺希望他能想办法保住素芳,岂料他竟道“妹子,既然寨主看上你,那就是你的福气,跟着我们只会颠沛流离,不如跟着他,倒能享福!”    “原来是妹子啊!”燕九雕一听这话更开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识时务!    张云雷勉强赔笑,却被叶箫竺责怪,“云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素芳?她是我的亲人,我不准你决定她的人生,强迫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    眼看着燕九雕要发火,张云雷赶紧解释道“她们姐妹情深,舍不得分开。”    犹豫了片刻,燕九雕沉“她们要是想一起嫁过来,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张云雷当即变脸!“说了不要打我女人主意!”想了想自己的目的,不能在此刻撕破脸,随后又道“我去劝劝素芳,你稍等。”    道罢便走了过去,小声对她们道“这是权宜之计,素芳先应下,绝不会让她吃亏,相信我,配合我!”    虽不知他到底想怎样,但他既然这么说了,叶箫竺也就信任他,遂对素芳点了点头,低声劝道“那就先听他的安排,他若敢卖了你,我定不饶他!”    素芳别无选择,只能答应,但愿王爷不会食言。    对着叶箫竺轻眨眼,自信一笑,张云雷转身过去对燕九雕道“我劝过了,不过她说怕你辜负她,要求先拜堂,正式成亲,再做你的女人。寨主以为如何?”    燕九雕只道小菜一碟,“不就是拜堂嘛!这个简单!相逢便是有缘,咱们兄弟俩又聊得来,不如这样,我请你们一道去燕山寨,见证了我们的婚事,你们再启程!”    “好说!”张云雷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爽快应承。遂带着众人上了马车,跟着这燕九雕前往燕山寨!    坐上车后,钰娇莫名其妙,“到底唱的哪一出?”    张云雷不答,只问梁延彬,“二弟可懂?”    梁延彬一笑了然,“懂得。”    钰娇忙完梁延彬是何意,“你们兄弟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他却神秘一笑,只道不可说,“等今晚你就知道了!”    他们胸有成竹,素芳却是忐忑难安,只因刚到山寨,燕九雕便命人尽快布置喜堂,今晚便要拜堂!    素芳不肯,只道没有晚上拜堂的规矩。燕九雕浑不在意,“爷的话便是规矩!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如此仓促,她可怎么办?看向诚王求助时,他一脸镇定从容,示意她莫要忧虑。    能不忧虑吗?拜堂的可是她啊!拜了堂就要洞房,她一个弱女子,怎能抵得过那汉子的力道?    实在不行,她就自尽,宁死也要保住清白!    如此想着,她也就安心了!    被妆作新娘子的一刻,素芳只觉荒唐,在女子心中,拜堂是神圣的礼节,如今她不明不白便要跟人拜堂,这又算什么呢?    怎奈她是丫鬟,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转念一想,若牺牲她,换得主子平安,也算死得其所。    看她满面愁容,叶箫竺也惶惶不安,张云雷始终不肯说出,他为何支持素芳嫁给燕九雕,马上就要拜堂了,她真怕生米煮成熟饭,委屈了素芳。    只是已到了这一步,她们若再反悔,只怕燕九雕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拜堂之时,张云雷亦感忐忑,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只能赌一把,若是赌输了,那就会赔上素芳,箫竺一定会恨死他的!    所幸,老天对他还是眷顾的,就在夫妻对拜之时,外头忽然传来急报,说是山下有一群人马杀了上来,约摸二十多人!    素芳惊得扯下盖头,张云雷暗自庆幸又越发担忧,该来的,终究会来,而他赌这把,又能否会赢?    想他燕九雕在这儿盘踞多年,一向无人敢惹,今日怎会有人来找晦气?    正纳闷儿之际,属下提醒他,“寨主,那些人会不会是冲着他们而来?白天就有人要刺杀他们呢!”    燕九雕这才想起,白天的四个黑衣人有一人逃脱,本以为他是吓破了胆儿而逃走,如今看来,竟是回去通风报信的,这次来人更多,那么这伙儿人必定在说谎,那些人肯定不是为财而劫他!    当下大怒,厉声呵问,“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会有这么多仇家?”    此刻再隐瞒,只会让燕九雕恼羞成怒,张云雷干脆直说,“我等皆是朝廷之人。”    来不及解释,外边人已经闯进山寨,燕九雕立即命令手下们全力抵抗,仗着几百个弟兄,并不害怕,可是渐渐的,他发现那些人都是顶尖高手,二十多个人,居然能对抗他山寨几百人!    他的亲信看不下去,向燕九雕提议,“!那些人的目标是他们,把他们交出去,咱们的弟兄就不必再牺牲!”    叶箫竺甚感忧心,若是被交出去,必是死路一条,张云雷依旧镇定,只是看了素芳一眼,素芳顿时了悟,终于明白王爷为何要让她成亲,其实就是想借燕九雕这棵大树来当靠山,    随即配合道“他们是我的姐姐和姐夫,你不能害他,既成一家人,便该帮忙,你若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我又何必嫁给你!”    素芳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突然说这样的话,令叶箫竺很诧异,略一思量,大概也就明白了,这才是云雷的真正目的,不由心生佩服。    而张云雷,面定心跳,其实也不敢肯定,燕九雕是否有血性,是否会维护他。    182躲过一劫    那燕九雕的确是想把他们交出去,可又被素芳这么一激将,当下又不好将人送走,男人都好面子,自然不希望被女人瞧不起,    梁延彬趁机向他表明形势,“黑衣人已经伤了你众多兄弟,即便你将我们交出去,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你们。这些人心狠手辣,一向是斩草除根,绝不留情面!”    燕九雕将这话琢磨一遍,甚感有理,却对他们的来历更加好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命在旦夕,张云雷可不想在此时唠嗑,真挚拱手,提醒道    “既作亲人,便不会再瞒着燕兄,只是现下保命要紧,若有命逃脱,必当道出实情!”    一咬牙,燕九雕随即命令亲信,“吩咐另外六个弟兄,赶紧带上财宝,各自逃散!若是有缘,江湖再见!”    “!那咱这寨子……”    既已惹祸上身,便无法保全,只能放弃,否则只怕连命都会搭上,一时冲动要娶这女人,便该承担后果!燕九雕已做抉择,狠心道    “不要了!保命要紧!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他居然没有拒绝,出乎素芳的预料,本以为他只是绿林草莽,只为钱财那种,没想到关键时刻,他还愿意救人,令她无比震惊。    燕九雕不再犹豫,随即率领他们进入他的寝房,又在一副字画后打开机关,墙上的柜子瞬间移开,出现一道门,众人跟进去后,但见里头都是金银珍宝,大约都是他平时抢来的,显然此刻想全部带走说不可能的。    燕九雕让大家能拿多少拿多少,不敢耽误,就此离开,自密道下了后山,一路小跑。    张云雷怕叶箫竺跑不动,拉着她往前,梁延彬带着钰娇,徐芒果带着小镯,都是熟人,小镯倒也不介意,    这燕九雕顺手拉上素芳,素芳红着脸挣脱开来,燕九雕再次拉上她,    “难道你想被落下垫背?逃命要紧!还管劳什子礼仪?”    素芳一直尽心尽力伺候自家主子,从未有过他想,她人也规矩,虽长相不错,从没有想攀附于谁,因着她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王府里的男子即便对她有意,也不敢乱来,是以她从未与男子接触过。    偏偏今日,一向规矩的她,又是成亲,又是拉手,做了许多她认为很过分之事!    原本她很排斥这个江湖气息十足的男人,现在被他这样拉着跑,竟然有种放飞的感觉,他那出了汗的侧脸,竟让她觉得颇有男子气概!    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素芳愈加脸红,只能默不作声,随他急奔!    约摸一刻钟后,众人到得河边,迅速上船。    这下总算安全了!钰娇累得直接坐在船上,气喘吁吁,叶箫竺也累,张云雷直接将她抱怀里,让她有个依靠。    被他当众抱着,叶箫竺本该难为情,可实在跑得太累,干脆也就不再矫情的挣扎,踏实在依偎着,才刚她是真的以为会被燕九雕交出去,如今死里逃生,总算有惊无险。    立在船头,燕九雕看着远处的寨子,那时他一手打下来的啊!一日之间,说没就没了!    “果然是红颜祸水啊!”这般感慨着,燕九雕回头望向素芳,浓眉深锁,吓得素芳退后几步,    叶箫竺见状,自张云雷怀中直起身子,过去护着素芳,“是你自己要娶,怪得了素芳?”    这是什么逻辑?“我若怪她,还会救你们?早把你们扔出去了!”说着燕九雕走近素芳,轻佻挑眉,    “小芳儿,既拜了堂,你就是我的女人,洞房是少不得的。”    素芳一听这话既羞怯又惊吓,张云雷忍不住八卦,“燕大侠,这是船啊!难道你要来个船震?”    虽是头一回听说船震这个词,但男人本色嘛!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嘿嘿坏笑,    “我倒是想,就是人太多,我可不想被围观。”遂对素芳道    “今日算我亏欠你的,成个亲也不安稳,等下了船,找个安稳之地,再将洞房补上!”    素芳欲哭无泪,只能呵呵赔笑,“不怪你的。”    其实她很想说,感谢那些杀手,不然她今晚就死定了!    意识到他没有责怪素芳的意思,叶箫竺这才放了心,松开了素芳,    怎么说也算他的救命恩人,张云雷还是应该真诚致谢,燕九雕不喜欢听这种煽情之辞,摆摆手不甚在意,    “你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不过我很想问一句,姐夫到底什么人?怎的惹上这群一等一的杀手?”    既救他一命,张云雷便该坦诚布公,随即看了徐芒果一眼,芒果会意,上前一步解释道    “我家主子乃先帝的皇长孙,诚王是也,只因先帝曾属意王爷为继承人,后来出了变故,襄王登基,他便趁机打击我家王爷,陷害他私藏龙袍,王爷不得已,才逃出顺安。”    “襄王?你说隆熙帝啊!”燕九雕一听这话,很感兴趣,“哎,江湖上最近有传闻,说什么襄王当年杀害了亲兄弟!可有此事?”    被他的话勾起回忆,梁延彬愈加愤慨!    “就是他,杀了我父王!他这种衣冠禽兽,不配做皇帝!”    “还真有此事啊!”燕九雕啧啧叹道“那老皇帝又为何让他继承皇位?”    “动了手脚呗!”张云雷道“那时候皇祖已经知道梁启昀杀害亲兄弟的真相,预备将他治罪,怎料梁启昀早生了谋逆之心,暗中控制了皇宫的一部分侍卫。他们竟不听皇祖调遣。    皇祖一气之下,昏迷不醒,那道圣旨不是他的本意。奈何没有证据,我也没兵权,只能任他猖狂!”    “那王爷有何打算?”    看这燕九雕也是有道义之人,张云雷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遂如实道“前往东昌,寻求后盾。”    “你们知道他的秘密,只怕那狗皇帝会一路追杀?”    点了点头,张云雷深知情况不容乐观,“这回他们出动的杀手很多,你的弟兄们也解决了一部分,即便他们想再度追杀,估计也会缓一缓,我们可趁机加快行程。”    “可是马车没了,银子也没了,怎么赶路嘛!”说着钰娇怨怪地瞪了燕九雕一眼,“都怪你,打劫我们的财务!”    燕九雕不服反驳,“我还没说你们连累了我整个寨子呢!”    张云雷心里最明白,拉了钰娇劝道“若不是被打劫,仅仅两个杀手我们就对付不了,更何况二十个!因祸得福,你就知足!”    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燕九雕是个直肠子,倒也没多想,没意识到诚王让素芳下嫁,只是一种利用,而张云雷,也不过赌一把而已,真的赌赢了,其实心里也愧疚,挺对不起寨子里那些牺牲的人。    船上没什么吃的,大伙儿只能饿着,等上了岸,附近没有客栈,只有农家院。    燕九雕临走前从山寨中带出了些银子,给那老汉拿了点儿碎银,说想借宿一晚,老汉一看银子乐开了花,赶紧请他们进来,又让老太婆给他们下了面,招呼他们住下。    这院子里房子不多,只能男女分开,各睡一屋,将就一晚。    次日,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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