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虞歌脸色佯装镇定, 但其实还是有小些紧张，好在芭莎接下来没有继续问一些，会让人脸红心跳的问题。 整期节目录制的十分顺利，芭莎幽默的和虞歌聊起了别的话题，不过多少都和查尔斯有关。 结尾时虞歌唱了首歌，引爆了全场气氛。 这期节目基本无需进行过多的剪辑，第二天便是周末, 正好是《芭莎秀》每周例行播出的日子。 ——怎么还没到时间啊。 ——好期待！ ——昨天的预告片中，我歌真是美翻了。 ——昨天在现场的我居然睡过去了！难受！ ——出现了现场怪！ ——嘤。 数不清的观众翘首以盼，等待着八点钟的来临。 19:59:57 还有三秒。 最新一期《芭莎秀》准时开播, 收视率直接突破平日最高点。 而另一边，此时的虞歌已经到达了《清欢》剧组内，换上戏服，趁着夜色准备拍摄整部戏的第一幕。 “各部门就位——” 唐官芝将镜头压低, 侧头对身旁的工作人员小声道，“灯光师呢？光线再调暗一点。” 头顶的光顿时暗了。 暮清欢的母亲叫沈馨, 打小爹不疼娘不爱，跟着爷爷奶奶长大。15进16岁那年自认为遇到了真命君子慕君深，跟着对方离家远走，浪迹天涯。结果怀孕8月之后, 对方留下了一句等我，接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怎样也找不到下落。 沈馨无奈，想打胎又舍不得, 含泪独自一人将孩子生下，最后因生活所迫，凭借着自己姣好的容颜当了一名风尘女子，将清欢扶养成人。 沈馨的扮演者是二线女星夏舟，年龄号称25岁，个头高挑，脸整的不错。 夏舟换上戏服，化好妆，头发卷成大波浪披在脑后，脚踩一双粉紫色的恨天高，还要求化妆师给她涂了个性感的大红唇。 慕清欢16岁，高一下学期，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虽然个头长的挺高，但是人看上去特别瘦。 两人走到提前准备的房间坐下，是一间两室一厅一卫的出租屋，墙壁上贴着墙纸，边角有些微卷泛黄，年岁已久。 唐官芝冲场务扬起手。 ——Action ——咔 场记板带起回音。 深秋临冬，夜深了，气温有些偏凉渐冷。 虞歌提前戴上短发套，流海修剪成凌乱模样，戴着一副眼镜，扮演着清欢坐在书桌前；低着头，手中握着笔，面前放着书本，借着台灯发出微弱的亮光完成作业。 他身上的校服还未脱下，上过妆的脸略显稚气，认真又苦恼的表情像极了学生的模样。 沈馨坐在椅子上，弯下腰将高跟鞋脱掉。她刚从外边回来，穿的衣服很贴身，侧着身子面向镜头，身材保持的很好，玲珑有致婀娜多姿。 她换上一双棉拖，将高跟鞋提到旁边地上摆放整齐，接着回到房间，给自己套了件衣服，遮去了些许香水味道。 ——簌簌。 冷风摇曳树梢，野鸟扇动翅膀卷起树叶落下，树顶的每个枝桠间都盘着一圈即将枯萎的粉色花。 沈馨走过去将窗户关好，微微侧过头，眼神犹豫又复杂的看向清欢所在的房间。她沉思了几秒，最后一咬牙，像是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走到旁边的茶水台上泡了杯热牛奶，放慢脚步朝清欢走过去。 沈馨的脚步很轻，慢慢地走进房中，将牛奶杯放在桌上，侧头轻轻唤了句，“阿欢啊。” 常年吸烟的劣习令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却正好附和人设。 清欢微微侧过脸，又收回去，扶正眼镜回了声，“妈？我写作业呢，有什么事吗？” 灯光照的人影朦胧，像极了他模样好看的父亲，令沈馨忍不住有片刻的愣神。 “对。” 沈馨咳了声，有些不好意思，“阿欢啊，妈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 “就是那个……” 沈馨叹了口气，扬起笑脸道，“我决定要结婚了。” 清欢问，“和谁？” 沈馨犹豫了一秒，“是苏正文，我觉得他挺好的。” “是隔壁住的那位房东吗？” 慕清欢沉默了，看了一眼床边的小洞，放下笔，仰起头。唐官芝拉近镜头，虞歌迎着白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受的笑容，声音轻轻的，轻轻的说，“恭喜你啊。” ——咔 画面定格。 虞歌的脸在镜头前放大，依旧不影响他的容貌半分，清欢面色有些发白，牙齿咬着薄唇，脆弱又无助的表情让人心疼。 第一幕结束了。 唐官芝是个感性的人，虞歌表演的感染力太强，令她忍不住拿纸巾揉了下眼睛。 “表现的不错，继续保持。” 唐官芝朝虞歌夸了句，侧过头对场务道，“各部门迅速准备，第二幕即将开拍，大伙儿都给我精神一点，顺利拍完后我私人请你们去吃烧烤。” “感谢导演！” “导演万岁！” 群众一片欢呼。 虞歌换上新的衣服，坐在镜台前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补妆。 下一幕是三人戏，饰演苏正文的男人名字叫苏盛，其貌不扬，但是换过戏服尤其是上妆之后却显得特别打眼，端的是正人君子，容貌俊朗。气质潇洒非凡。 唐官芝喝了口水，侧头问，“各部门注意，灯光师切白天模式，大伙都准备好了没有，苏盛ok吗？。” “我准备好了。” “那么清欢第二幕正式开拍——” “各就各位——” ——开始！ ——咔。 三人迅速进入状态。 也许是伤了心，也许是年纪来了，不再讲究浪漫和爱情。 沈馨这婚结的很随意。 ——她坚持称自己是再婚，说一把年纪了还邀请朋友办酒不好意思，于是便没有和苏正文举办酒宴，没有举行婚礼，甚至连证都没领。 前一天晚上通知清欢，第二天就领着苏正文上门。 屋子挂上许多红色的东西，去了些冷清，带来几分喜气。 破旧的家具换了，客厅摆放着茶几和电视，还有一束炽烈如火焰灼烧的红玫瑰。 苏正文个头比沈馨要高，身材笔挺高壮，头发向后梳成油头，约莫有一米九的样子。 他挽着沈馨的胳膊，两人亲密的走到清欢面前。 苏正文从口袋掏出一个大红包，笑着对清欢道，“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 慕清欢垂着头，应了声，没伸手。 他其实有些不理解。 沈馨是二婚，还有他这样大一个孩子，手上也没有多少积蓄。 而苏正文不一样。 他父母健在，有房有车，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而且人长的还是那么回事，也没缺胳膊少腿，甚至还是第一婚。 沈馨见他不吭声，心里咯噔一下，伸手从苏正文手中将红包接过，一把塞进了虞歌的怀中，侧头解释道，“这孩子有些认生，还不快叫人？” 虞歌微微抬起头，紧握的手指将红包接住，小声的朝苏正文喊了声，“叔，叔叔好。” 接着侧过脸，望着沈馨道，“妈，我作业还没写完，先回房间去了。” “诶，这孩子。” 沈馨没拦住他，朝苏正文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是我平日太惯了，我待会和他好好谈谈。” “没事，孩子嘛，都这样。” 苏正文牵住她的手，低头在沈馨的手背上亲了一下，“由他叫我叔叔就行了？” 沈馨弯起眼角，“也行。” “今晚想吃些什么？” 苏正文抬起头，眼角的余光朝清欢的房间看去，他眼睛的眸色很深，印着幽暗的光，上扬的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饿了吗？” 沈馨抽回手，“那你去休息一会，我去下厨。” 苏正文跟在她的身边，“那我来帮你。” “不用了，这种事我一个人就行。” 沈馨冲他一笑，“你去给阿欢泡杯牛奶，正好拉近下你们之间的感情。不过阿欢他从小就没见过父亲，除了我以外也没和什么人接触过，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多担待一下。” “一家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苏正文低头在她脸颊亲了口，“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看得出那是个好孩子，我知道分寸的。” 沈馨有些不好意思，佯装推了他一下，面色红艳动人，小声道，“讨厌，孩子还在呢，要是不小心被看到了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了，没关系的，这么大的孩子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苏正文松开手，“那我去帮他泡杯牛奶，你炒菜的时候当心别烫到了。” “你去，我知道的。” 沈馨说完，转身朝厨房走去。 苏正文捏了下手指，嘴角略微上扬，走到茶几旁去泡牛奶。 灯光师故意将光源调亮，白炽灯印在墙壁上，晃的有些刺眼。 ——咔。 场记板响。 这一幕也顺利通过。 开拍就这般顺利，唐官芝的心情很不错。 “大伙辛苦了。” 唐官芝又看了眼镜头，确认无误后侧头对工作人员道，“大伙快收拾下，小张去订个场，咱们今晚吃去刘胖子那家。” 虞歌和另外两人打了声招呼，随后朝齐白的方向走去。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 22:21:35 《芭莎秀》的播放结束了。 没关系，虞歌咂了下嘴，他还可以看重播。 虞歌走路很快，几步就走到了齐白的身边，从他怀中掏出水瓶，刚准备喝一口，却见到齐白一直在光脑上点来点去，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你在做什么？这么认真。” “诶，你演完了吗，怎么这么快。我才刚刚看完《芭莎秀》，正在刷星网热搜。” 齐白抬起头，“你知道吗？查尔斯刚才发了条动态。” 虞歌低头，“他发了什么？” “你自己看。” 齐白将光脑屏幕递过去。 虞歌低下头，发现查尔斯就发了两个字，我的。 配图是珍妮，怀里抱着一只很大的粉红色爱心鱼布偶，鱼身上印着三行浅浅的英文。 字迹飘逸刚劲，很是好看。 那三行英文分别是 Me too Because it is you I love you 虞歌眨了下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连眉梢间都充满开心。 这条鱼型布偶，是他和查尔斯那晚去影院时买的。 字应该是查尔斯印的。 而且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查尔斯是属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