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2章 世界的终局
“真意外，来找我的是你，而不是其他家伙。”月辰坐在大殿之上，头上的冠冕摇动，手里还拿着书卷。
“你，会跟我走吗？”江菱攥紧拳头，好半天自嘲地笑了笑，似乎也在劝说自己：“不去也没关系的，大概还有别的办法……”
“去，怎么不去。”月辰笑眯眯的，将江菱拉到身侧，抱紧，再抬眼：“这是否就意味着，朕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江菱愣了一秒，悲从中来，却再次被月辰的拥抱压制了怒火。
“朕知道，你不舍得。”月辰看向江菱，眼神有些眷恋，“难道重阳没告诉你，朕只是古代的残影吗？”
江菱如遭雷劈，愣在原地。重阳没有说过，月辰，难道……
“若你不来，朕也迟早会消亡。”月辰露出两颗虎牙，“果然朕身为天子，就是受老天眷顾，入坟头可以带走江山，还有美人在侧。”
江菱说不出话。成为秩序需要的代价过于沉重，她害怕，怕自己担不起，可若是退后，人类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我被邀请过成为秩序，你知道吧？”月辰捧起江菱的脸，擦掉她眼角的泪，“秩序之中，能有几个活人呢？若我真实存在，那时空早就错位了。把核心给你，寡人不觉得不值得。”
…………
“可以和你走。只是我妹妹……”长孙离思考片刻，最终笑了一声，“呵！算了，反正她不是整天埋怨我管着她？
我一走，让她好好体会体会掌管武侯府的痛苦，这家伙应该就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了吧？哈哈哈哈！”
长孙离笑了好久，逐渐不笑了，归于平静。风吹过，阳光照在他脸上，世间看起来很安宁。
“……真是，”长孙离伸手摸了摸脖子，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
“自古两难全啊。估计让这小丫头知道，又得埋怨我离家出走寻死了吧。
晏娆君……算了，我上了那么多次战场，也该明白聚散有定数，以后可就没人再嘲讽我杀了自己的朋友了……”
长孙离抬头，看向江菱，微微一笑。
“喂，如果我妹妹问你，你能不能就说……我周游四海去了？如果是我这种‘纨绔子弟’这么说，她会信的。
至于晏娆君……哎呀，烦人！估计缅怀名单又得再添一人，我都去陪她姐姐了，也能理解吧……”
…………
江菱一夜未眠。
然而太阳还是照常升起，该来的总会来。当众人齐齐聚在策应浮生门口时，承载着柴崖的巨大培养皿也被搬了过来。
第三生，没有欢声笑语，没有爱恨情仇，只有个巨大而空旷的机械室。
这就是世界的终焉之地。
无垠的圆台上，五道身影静静伫立。风声呜咽，仿佛天地也在为这一刻屏息。中央站立的是江菱，素白的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宛若最后一面旗帜。
“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不用我介绍了吧？”重阳轻笑一声，拍了拍手。那笑声里带着疲惫，也带着即将解脱的释然。“闹了这么久，我也累了，看客也累了。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刕御安第一个伸出手。青光在他掌心流转，那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年——
事实上，他在无数个假寐的日夜里，确实一直在默默练习这个动作。青光化作交缠的龟蛇，发出最后的嘶鸣，那光芒映亮了他沉静如水的面容。
长孙离将长枪重重顿入地面，周身气息开始沸腾爆裂，最终凝聚成实体。一条水龙腾空而起，仰天长啸，龙吟声中带着说不尽的决绝与骄傲。
“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吧？”月辰望向江菱，眉眼弯起温柔的弧度。“江菱，你要记得我啊。
你在我梦中出现了无数次，我只求你记住这最后一次，不过分吧？”他抬手向天穹一击，白虎应声而落，踏碎满地流光，金瞳如炬。
“江菱，准备就绪了。你呢？”重阳身后的朱雀展开羽翼，炽热的风拂过每个人的面庞。江菱颔首，在心中轻声低语：“系统，这是最后一次合作了。”
“这场漆黑漫长的梦，该结束了。”女娲系统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江菱周身顿时光芒大盛，身体缓缓升空。
四道流光化作洪流奔涌向她涌去。在力量交汇的瞬间，天空中飘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刕御安的身体开始逐渐消散，化作青色光点。“原来这便是结局……”他轻笑出声，那笑声清澈如初遇时那般，“江菱，吾要与家人团聚了。”
长孙离在飞扬的雪花中放声大笑，水龙化作点点蓝光环绕着江菱：“欠你的人情，我一命抵一命还了！接下来的路，你可要走得漂亮一点啊！”
月辰的白虎发出最后一声长啸，他的身影变得透明，却依然带着那抹掩藏锋芒的笑：“记住我了吗？寡人唯一的爱妃，朕……”他的话语融化在风里，带着一如既往的眷恋。
重阳的朱雀展开最后的羽翼，炽热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圆台。“真是的，最后还是这么吵吵闹闹的收场。”他摇摇头，笑容却越发灿烂：“不过，这样也不坏。再也不见，小夜莺。”
光尘纷飞如雪，他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这不是一场永别，而是一次相约再会的告别。江菱望着四散的光点，泪水终于滑落，却在嘴角勾起了笑容。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圆台，覆盖了过往，也覆盖了那些消散的身影。女娲系统轻声道：“他们将永远成为你力量的一部分，继续守护这个世界。”
江菱缓缓落地，光芒渐熄。空旷的圆台上只剩她一人与柴崖对立，肩头落满了新雪。
她握紧手中凝聚的光球，那里有龟蛇的沉静、水龙的奔涌、白虎的勇猛、朱雀的热烈。
“嗯，”她轻声说，抬起头望向飘雪的天空，“我们也该结尾了。”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极了那些人最后留给她的祝福——冰冷，却温柔地守护着这个世界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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