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雪山
本来有点难为情的姚君齐一听, 怔了一下, 忍不住说：“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顾玄冥不在乎地道：“肯定是棘手的事啊，要不你也不会来找我。你说说看, 是哪方面的问题？鬼还是妖？” 经纪人在一旁听得只发愣。 姚君齐却说：“都不是，好像是……神仙。” “咦？”顾玄冥一半不解一半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和神仙有什么牵扯？” 姚君齐正要开口, 一瞥眼看见旁边的经纪人还站在那里，便停下来看着她。 几秒钟后, 经纪人恍然大悟, 红着脸出去了。 姚君齐这才说：“这个前辈, 叫周恒。几年前，在娱乐圈也有一定名气，算是一线艺人。后来他出了点丑闻……也不算丑闻，就是被拍到和同性友人的亲密照，前辈就退圈了。这几年娱乐圈的发展日新月异, 每年都有很多新人冒头, 前辈的名字, 除了几个老粉, 也没有多少人记得。这次就是某个老粉辗转找上我，问我认不认识厉害的玄学大师，我便想到了你。” “嗯。”顾玄冥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姚君齐继续说：“她叫杜佳佳，因为追随前辈久了，前辈退圈后, 两个人成了私交甚好的朋友。听她说，前辈最近遇到了一桩怪事，差不多两个月前开始，他家附近总有个乞丐老头在转悠，前辈心善，就总给他送吃的，坚持送了一个多月。有一天，前辈又去送的时候，这个乞丐却在他面前大变模样，自称是天上的神仙，看前辈心善，来渡他成仙。” 顾玄冥听到这里就知道是假的了，却没有插话。 姚君齐道：“前辈自然不信，他知道这年头，很多骗子手法高明，便以为他是骗子。又觉得自己一片好心都喂了狗，心里十分生气，便和这个人理论起来。” “这个假乞丐哈哈大笑，然后说，‘我是不是骗子，你回到家自会知晓。我还回来找你的’，说完，就在前辈面前突然消失不见。前辈大惊失色，强行解释成骗子会障眼法，就像魔术表演里的那样，然后回家了。” 顾玄冥好奇地问：“他回家看到什么了？” 姚君齐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说：“他看到，这一个多月来，他送给乞丐吃的东西，全都堆在他家门口。” “发馊了吗？”顾玄冥也好笑起来。 姚君齐说：“没有发馊，全都是好的。这些饭菜里，有不少都是他亲自动手做的，一闻便能闻出来。而且前辈之前也眼睁睁看着这些饭菜进了乞丐的肚子里的，现在又完好如初，明显不科学。所以整件事似乎就只有一个解释。” “乞丐真是神仙。”顾玄冥接话说。 姚君齐点点头，说：“是的，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也只有神仙才能做到。过了两天，那个乞丐又来了，还是说要渡他成仙。” 顾玄冥一想，便说：“但是周恒没有答应。” “你怎么知道？”姚君齐有些惊讶。 顾玄冥说：“很明显啊，如果答应了，周恒也没有办法通过杜佳佳来求救了。” 姚君齐微微一笑，说：“确实是，但不是前辈自己通过杜佳佳求救的。”说到这里，他的神色重新严肃起来，“是他的同性伴侣，因为那个乞丐见前辈怎么都不肯答应，便强行将前辈掳走了。” 顾玄冥奇道：“这行为和强盗并无区别。” 姚君齐微微苦笑，说：“出了这样的事，前辈的爱人当然不相信掳走前辈的是真神仙，如果是神仙怎么会做出这种蛮不讲理的事。所以他开始到处寻找玄学大师，想救前辈。” 听完整件事情的原委，顾玄冥才说：“那个自称是神仙的，确实不是神仙。” 姚君齐也没有很诧异，说：“我也觉得不是，那现在怎么办？那个假神仙，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顾玄冥用手扣着桌子，说：“先让周恒的家人不要忙了，一般的玄学大师，处理不了这样的事。” 姚君齐点点头。 顾玄冥才又说：“我先去见见那个假神仙。” 他说着掐了掐手指，算了一会儿，当即从姚君齐面前消失。 姚君齐大吃一惊，心跳都加速不少。 此前顾玄冥虽然也在他面前展示过自己的修为，却没有像这样给他这么大的冲击。他觉得顾玄冥这样做，就是为了告诉他，能突然消失不见的，未必是神仙。 这就是姚君齐想太多了的缘故，顾玄冥纯粹是没想到要在他面前掩饰，才用了缩地术和御风术。 等顾玄冥走了以后，姚君齐从这间办公室出来，第一时间给杜佳佳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杜佳佳千恩万谢后，说会转达，他才结束通话。 这期间，顾玄冥的经纪人一直在一旁等着，见他忙完，赶紧趁机把顾玄冥的要求说了一遍，姚君齐也不知道听清楚了没有，直接说：“可以。”而后从容地离开。 解决了这个大难题，经纪人松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的艺人在里面坐着，连忙进去想告诉顾玄冥这件事，却发现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明明只有姚总一人出去了，顾玄冥怎么会不见？她不死心地在整间办公室找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没有看见顾玄冥出去？ …… 顾玄冥不是在姚君齐面前说大话，他还真认识这个假神仙。这个假神仙，说白了就是一棵人参精，本身就有灵性，又生长在灵气充沛的地方，天长日久便成了精。 他的年岁说起来，和那只会媚术的狐狸精差不多大，也有三千多岁。顾玄冥和他还一起喝过酒，算是有一点交情。 只是这交情能不能让他放了周恒，顾玄冥也不确定。 大不了到时候动个粗，他反正不信，自己会打不过一棵人参精。 人参精常年都住在雪山之巅，还很喜欢搬家。顾玄冥一上山，顿时感觉冰寒刺骨，呼吸之间尽是白气。他不得不给自己念了个驱寒咒。即便这样，等他费尽功夫找到人参精的家时，心情也十分糟糕了。 他敲了敲门，接着门缝里透出一只圆溜溜的眼睛。 顾玄冥等他看够了，直接一脚把门踢开。人参精被踢到墙角，正一通好叫。 “别嚎了，连我你都不认识了？”顾玄冥不耐烦地说。 人参精定睛一眼，吓了一跳，“顾大人，你不是被雷劈死了吗？” “你才死了呢！”顾玄冥作势踢了他一脚。 这人参精的家，几乎称得上是家徒四壁，现在生活条件这么好，冬有暖气夏有空调，他都不肯搬家去都市生活，真不知道因为什么。顾玄冥在人参精的家里搜寻一番，没有感觉到活人的气息。 人参精陪着笑说：“小的以前也不肯信啊，还以为大人你在闭关。可最近到处都是你死了的消息，连我这个住在雪山上的，都听说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在造谣？” 他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顾玄冥毫不在意，问他：“你还听说过什么传言？” 人参精摇摇头，“没有了。” “听过姚君齐的吗？”顾玄冥觉得有点奇怪。 人参精还是摇头，说：“姚大人也好长时间没有露面了，小的并不清楚。” 顾玄冥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这件事有点蹊跷，自己复出后，动静不小，会有人注意到并不奇怪，说自己死了也不难理解，估计是想给自己找麻烦。对于这样的，等顾玄冥抓到背后兴风作浪的人，定会让他好看。 至于人参精说没有听到姚君齐的传言这事儿，也可以解释为姚君齐还没有引起旁人注意。这是好事。 不过还是要尽快帮助姚君齐恢复修为了。 他冷不丁突然问：“周恒呢？” 人参精：“在——” 一出口他便自悔失言，赶紧用手握住了嘴。一双小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顾玄冥，忐忑都快写到脸上了。 顾玄冥冷哼一声，道：“怎么不说了？” 人参精摇摇头，“大人，不是我不说啊，这件事我真不能说，那个人也不在我这里。” “他在哪里？”顾玄冥问。 人参精的两颗眼珠子不安分地转，一副欲说不说的样子，表示自己也很为难。 这个时候，顾玄冥不吓唬他，都觉得有点对不起他的表演。于是他活动了一下手关节，骨头咯咯响了两声。 人参精立刻脱口而出：“山下槐树精那里。槐树精说自己年纪大了，整日无聊，要找个人陪他消遣。看来看去就看中这个周恒了，说是周恒能歌能舞，也会很多乐器，又没有女子那种娇媚，是最合适的人选，于是小的就把周恒给他弄过来了。我先前替他隐瞒，全都是为了江湖道义，大人，你千万别打小的。” 顾玄冥冲他挥了挥拳头，表示下不为例。 人参精放松下来，又奇怪地问：“大人，你怎么知道是小的掳走周恒的？” 天下妖怪千千万，人参精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馅，让顾玄冥一下子就打上门来。 顾玄冥哼道：“这几千年里，也就只有你人参精总爱装神仙，难道你还没有自觉么？” 人参精恍然大悟。 顾玄冥重新在人参精的家里感觉了一番，还是没有周恒的气息，他便顺着人参精的指引，下山去。 等他的身影看不见了，人参精才露出如释重负的样子。他赶紧跑到地窖，打开门，查看地窖里的人类。这个人如同一滩烂泥，没有半点生气。人参精先把他半托起来，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恰能辨别出来正是周恒。 人参精试了试周恒的鼻息，自言自语地说：“断气了，幸好还有我人参精能给你吊一口气。” 他说着，从耳朵背后拔了一根须，放到周恒的鼻子下方。 也不见怎么样，周恒的胸口却逐渐开始起伏，只是仍未苏醒。人参精便收回根须，叹道：“再不来接，这人真要死了。” “这不是来了？”地窖口传来一个声音。 人参精大喜，高兴地说：“太好了！”然后抱着周恒，往窖口走。 地窖的大门过于低矮狭窄，他抱着周恒出不去，于是便先把周恒递过去，吩咐道：“小心啊，别碰着磕着了，大王要你好看。” 来人却一把将周恒接过去。 人参精觉得不对，连忙探出头，正好看见顾玄冥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他一个哆嗦，又缩回到地窖中，颤抖地说：“大、大人，不、不关小的的事，人、人你带走。小的只当没看见。” 顾玄冥看周恒的状态十分不好，怕再耽误下去，伤了根本，到时候就是救回来也是病秧子一个，于是也不和人参精计较，伸长手臂提溜了他，一跨步，使了御风术，往凤城回。 他这一来去，才半天时间。姚君齐等在周恒的家里，等的心焦，更别说是周恒的同□□人了。 杜佳佳劝道：“旷哥，你别心急啊，时间还早。” 这位旷哥原来的名字十分有趣，就叫匡旷。因为读起来有些拗口，周恒便替他在名字中间加了个字，变成匡舟旷，简直是用意深远。 姚君齐抬头看一眼他，也说：“旷哥，你放心，顾大师的能耐我是见过的，他既然说能解决，就一定能解决。” 匡舟旷勉强一笑，说：“君齐，我自然是信你的，可他既然有危险，我再怎么劝说自己，也不能放心啊。” 这句话充满了惆怅之意，姚君齐想到之前顾玄冥消失的那一个月，自己估计也跟匡舟旷现在的表现一样，难怪徐安总劝他不要担心，说顾大师吉人自有天相之类的话，让他烦不胜烦。 所以将心比心，姚君齐又吞下那些打柏夏算劝说的话。 这个时候，任何劝说，于匡舟旷而言，都是添乱。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想了几秒，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他怎么和匡舟旷比起来了？ 姚君齐下意识地握住左手手腕上的龟壳，只觉得一颗心似乎也跳得快了许多。有什么答案就要从心底涌出来了，他却十分害怕。 还没等他想明白，外面突然传来顾玄冥的声音：“姚君齐，出来！” 姚君齐下意识地站起来，朝门口奔过去。周恒家的小院子里，顾玄冥正抱着周恒，满脸烦躁。 匡舟旷也从门里出来，一见周恒，急忙跑过去，之后看周恒脸色不对，立刻吓得慌了手脚，“他怎么了？！” 顾玄冥把人往他手上一递，说：“体温过低昏厥了，快送到医院！” 杜佳佳“哦”了一声，急忙去车库开她自己的车。 姚君齐也要跟着上车，被顾玄冥一把拉住。“剩下的事不用你管，你不如关心关心我。”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姚君齐眉头一皱，就要怼他。忽然又觉得不对，大惊失色道：“你受伤了？！” 顾玄冥：“……对。” “那还等什么，我送你去医院。”姚君齐慌忙扶着他大致看了一眼，也没发现什么伤口，心里更加慌乱，怕不是伤及内脏了！他越想越害怕，立刻小跑着去开车，然后把顾玄冥小心翼翼地扶到车上。 车子一发动，顾玄冥却说：“去什么医院，去你家。” 姚君齐：“？”在心里猜测顾玄冥是不是在讳疾忌医。 没想到顾玄冥却说：“我被冻着了，急需你亲手做的一碗参汤救命。” 姚君齐从前排扭过来头，认真盯着顾玄冥看，只看得顾玄冥脸上浮出笑意，他便确定顾玄冥刚才骗他了。 顿时气不打一处，姚君齐直接下车，将顾玄冥这边的车门打开，说：“对不住顾大师，我还要去公司开会，恕不能奉陪。” 顾玄冥一点也不怕的样子，反而伸出一只手。 姚君齐又是一脸莫名其妙。 却听顾玄冥说：“你摸摸我的手。” 原本还涨得像气球一样的姚君齐，顿时被针戳破了，刻意压制的无措完全替代了愤怒。他僵硬地站着，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伸出手。 这些异常顾玄冥却没有发现，等了一会儿，见姚君齐不主动，他便伸出手，捉住姚君齐的手。 姚君齐全身僵硬地站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到了，问他：“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顾玄冥便收回手，说：“我全身都快冻僵了，要喝参汤真不是逗你玩的。” 姚君齐立刻把车门关上，避免寒气往车里钻，又快步回到驾驶室，发动车子后，第一时间开了暖气。接着他不解地问：“周恒到底被带去了哪里？他冻成那样不说，你也这样？” 顾玄冥回忆自己回程时，故意没用驱寒咒的傻样，只含糊说：“被带去雪山了。” “掳走周恒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姚君齐又问。 顾玄冥：“一棵人参精。” “啊？”姚君齐突然爆笑，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顾玄冥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趁红灯的时候，给姚君齐看：“喏。” 姚君齐回头，看见一棵白胖的人参上面长着一双乌黑的小眼睛，此时这双眼睛里混合着委屈不安郁闷害怕等各种情绪。 姚君齐哑口无言半天，最后说：“所以你才要喝……参汤？”他指了指这棵白胖的人参，有些无语。 顾玄冥却心情很好：“这可是三千年的老人参了，等会儿熬好了参汤，你也喝一碗。” 姚君齐挤出一丝笑，“我就不用了。” …… 半个小时后，顾玄冥捧着碗，十分可惜地摇摇头：“差点味道啊。” 他旁边的人参精瑟瑟发抖地盯着那只碗，好像里面被切成片煮了的是他一样。 姚君齐从厨房出来，说：“好了，你先别吓唬他了，锅里姜汤还有，你还要不要？” 还是他心善，煮了一大锅姜汤，免得人参精遭难。 “要啊！”顾玄冥看着人参精，舔了舔嘴唇，“姜汤能不能行啊，不行放棵人参煮煮？” 人参精缩得更紧了。 姚君齐莫名好笑。 人参精哆哆嗦嗦地说：“姚大人，您帮小的说句好话！” 这个称呼，让姚君齐忍不住挑了挑眉。顾玄冥心里一动，顿觉失策。人参精当年也是见过姚君齐的，所以能一眼认出来并不奇怪。可姚君齐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人参精一定看得出来，那万一被人参精抖出去，岂不是平白给姚君齐增加风险？ 顾玄冥念及此，一双隐含警告的眼睛便瞪向人参精。 人参精又缩了一点，往姚君齐那边靠了靠。 顾玄冥突然又笑了，无赖地说：“姚君齐，你家空房间这么多，借我一间住。” “那你家房子空着做什么？”姚君齐心里有些愿意，却不太想遂他的愿。 顾玄冥道：“装修啊，已经请好工人了，本来我打算住酒店，现在一想，住酒店多不方便，凭咱们两个的关系，你肯定会接济我的！” 他才说完，姚君齐还没有表态，破风先不情愿起来。因为他在姚君齐面前不能开口啊，顾玄冥本来就成日粘着姚君齐，害他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稍微放松一点，现在住到一起，那他就是连睡觉都不能放松了，破风顿觉余生一片黯淡，于是在顾玄冥手心乱动，表示强烈反对。 顾玄冥则直接把他放到餐桌上，意思是这件事不可商量。破风顿时不敢动了。 姚君齐正要拒绝，一旁的人参精颤颤巍巍地插话：“姚大人，你就答应了！你不是也知道，顾大人根本照顾不好自己啊！” 他说着话还偷偷看着顾玄冥，似乎是怕姚君齐不在，顾玄冥就一定会把他煮了一样。 这心思昭然若揭。 连姚君齐都笑了，没有赶顾玄冥走。 到了晚上，顾玄冥趁姚君齐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揪着人参精约法三章。他先直接问人参精口中的大王是什么来路，结果人参精吞吞吐吐不肯说。 顾玄冥耐心有限，当即逼出他的原形，把他丢进了冰箱冷冻室，并在外面贴了张符。 等姚君齐出来，不见人参精，好奇问起来，顾玄冥才说：“他喜欢寒冷一点的环境，所以我把他放冰箱里了。” 联想到周恒和顾玄冥从雪山回来时，都冻得不轻的样子，姚君齐也没有怀疑，领着顾玄冥在家里四处看了看，最后把他领到他的房间，然后说：“早点休息。”便径直离开了。 这时离睡觉还早，顾玄冥本来要跟着他，再培养一下感情什么，突然觉得不对，这间房比刚进来的时候冷了不少。等姚君齐离开后，他起身把门关上，随手就掏出一张符，往身后一贴，不耐烦地道：“焦孟孟还有完没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上夹子，提前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