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木姑娘,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关心我。”睡熟的路修远说着梦话。 “关心你倒不至于,只不过是不想看见一个傻子白白去送死。”明明知道他在说梦话,木秋白还是忍不住接了一句,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路修远换了个睡姿,将刚刚她给他披的衣服弄落在地上。 睡觉也不老实,她俯身重新为他披上。 “木秋白。” “叫我名字干嘛?”这么正经的语气,她从来没听过。 “木姑娘,我喜欢你。” 路修远平时腼腼腆腆的,压根没有底气说出这些心里话,现在酒劲儿上了头,迷迷糊糊地把自己的心给交出去了。 “啊?”木秋白微微一怔,而后竟觉得脸有些火热。 岂有此理,臭流氓,竟敢拿我开玩笑。她这次可不怜惜这美酒了,拎起一坛就一股脑儿泼在路修远身上。 “啊!下雨了!”醉酒之人终归是醒了,他跳起来,定晴一看,周围也没有什么水,唯独自个儿身上都湿了,颇惊奇地看着木秋白。 他自然是忘了刚刚吐露心声说的话。不过就算不忘记,木秋白也会打消他这奇怪的念头。 “哼。”木秋白冷笑一声,“怕是龙王打喷嚏,只喷到了你。” 如此冷嘲热讽,路修远自忖怕是又惹到了眼前这位天仙了,这水,估计也是她泼的了。 “木姑娘,夜深露重的,还是早些休息!”他拿起地上多出来的披风为她披上,没想到这姑娘不知为何狠瞪了他一眼,虽然有点凶,但还怪好看的。 “我是你该碰的吗?我需要你这样对我吗?” 不就披件衣服嘛,难道我还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路修远不仅忘了醉话,更不知他的醉话把木秋白惹毛了。 “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这……”路修远微微一愣,披披肩的手不知如何安放,悻悻点头,“怎么会?” “不会最好,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否则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路修远咂嘴,很是无奈,我说了什么了?“绝不会在姑娘面前多嘴半句。” 木秋白现在情智未开,压根儿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所以才会跟旁人开玩笑说是路修远的妻子,她虽然见过猪跑,但始终不知道猪肉是什么滋味。所以这男女之间的亲密无间,情情爱爱她更是不懂,即使同异性关系亲切,她也只当是好朋友。否则,她不可能自然而然地开玩笑。 “不知怎么得罪了姑娘,在下再饮一碗,就当赔罪。” 木秋白看着路修远又倒了一碗酒,楞是忍不住笑了,“你怕是这碗喝下去就醉成烂泥了。” “额……”她笑的清新灵动,勾的路修远眼神直直的。 “哗!”几乎是一瞬间,天降大水。 这次不是木秋白泼水,是真的下雨了。短短眨眼间,倾盆大雨就将两人都给淋湿了。 “木姑娘,下雨了!”他随意取了片树叶变作雨伞撑到木秋白面前。 “你,一个男的……” “嗯?怎么了?”难道自己又冒犯到她了,路修远尴尬地盯着伞下的人。 “还怪细心的。”木秋白有些扭捏的说着。 她以为,下雨是不必撑伞的。她自小便被送去学习法术,师父虽是个女的,但从来只教她技艺,不曾对她有过任何嘘寒问暖。她师父倒也不是真真的冷血无情,对其他师兄妹都也还好,但唯独待她冷冰冰的,她的师兄妹见师父不爱搭理她,也不曾过多关心她。她自小在没有关爱的环境下长大,性格里只有刚强,直到在世间游历之后,方知原来这女子一般都是柔弱可爱的。 所以,她根本不在乎淋雨。 不过她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下雨为她撑伞,木秋白看着路修远稍稍失了神。 “走。” “不用。”木秋白回过神之后,直接走出伞外,淋着雨径直走进了屋子。 路修远在后面追上来,“喂,木姑娘,我娘说不能让姑娘淋雨。”话刚说完没多久,他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真的是跟小孩子一样,走路还会摔倒,木秋白摇摇头,转身一看路修远躺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难不成你爬不起来还要我扶?” “喂,跟你说话呢?”她走近一看,路修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路修远,不是?” 她蹲下去一看,路修远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虚汗,“你是花瓶吗一碰就碎。”她长叹了一口气,就这点小身板还出来混,别人不来招惹你,你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折了。 “弱不禁风的小花朵呀。”她虽嘴里数落,但手上已扶起他,对着他手掌输真气疗伤。 木秋白不知道路修远这次昏倒是闹哪出,她只觉周围的阴气越来越重,“大哥,你倒是快点醒过来呀,你这个招鬼体质怕是要招一大堆恶鬼过来,你有个三长两短倒还算了,我可没活够!” 她不停絮絮叨叨似乎有点作用,半个时辰过后,路修远突然身子一抖,“冷,冷。”他一把拉过木秋白,紧紧地抱着她取暖。 “你是不是活够了!”木秋白发怒着想挣开他的怀抱,可不知怎地,这病着的人反倒是一点也不虚弱,抱得她死死的,任她怎么挣扎也是无用。 “路修远,我要杀了你!”从来都没有人和她这般亲密的接触过,木秋白现在是又惊又怒又懵,三味交集。以前拿他当朋友,未曾顾及男女之别,所以开着看似暧昧的玩笑。如今他这般抱她,让她彻底明白,原来男女有别。 路修远像是中了魔怔一样,将她的话抛在了耳后,还是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松开。 “快开放我,不然我杀了你。你听见了没有!”木秋白觉得此刻太羞辱了,即便她们是朋友关系她也不能容忍他这般。 “木姑娘,可以让我抱会儿吗?”路修远现在冷的说话都是一字一字地吐出来,尽管如此,他还尽量保持着文绉绉的气质,可是他抱着一个黄花大闺女,哪里是一个正人君子该做的事情。 听到路修远说话,木秋白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就算他刚刚是不清醒的,现在至少神志回来了。 “放开我。”但这回她的语气温柔了很多,这个亏她算是吃了,如今软下来跟他说话,是为了待会得了自由身,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即使抱着木秋白,路修远还是在一直打哆嗦。他整个身子寒的跟冰一样。 “我真的很冷。”他的神志迷糊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不然他不会不顾一个女子的清白,一直抱着人家不放。 “你这么冷,我去给你拿几床被子来给你盖着。”木秋白真的快要忍无可忍了。 “不要,我就想抱着你。” “臭流氓,快放开我!”以木秋白的脾气,果然忍不了三句。什么叫“我就想抱着你”,依她看,路修远怕是就想找死。 她运气于双掌之上,慢慢地也伸手抱紧路修远,要不是想从后面打晕他,她才不会做这么羞耻的动作。“呵,你完了。”手起而落,与他紧拥的路修远脑袋一歪晕死了过去。 不过,木秋白想的太简单了,随之而来的是耀眼的一道寒光,它似要护住路修远,朝着木秋白而来,将她也给打晕了。 两人就这般相拥着倒在了屋内。 “哎,良辰美景奈何天呐,这辆小辈在这里卿卿我我,老头我看着实在是欢喜的很。” 话音刚落屋内现出一人,这来者正是路修远的八叔。 “我看着这姑娘,做我侄媳妇甚是妥当。”他喝了一口葫芦里的老酒,而后踢了一脚昏着的路修远,“这傻小子,被反噬了还不知道。” 他出手对着路修远手上的寒冰戒加了一个封印,锁住了它一半的法力,而后摇头叹道,“老头我也就这点能耐。” 其实路修远原来使用时是能驾驭寒冰戒的,可惜今天喝醉了酒,还遇上了大雨。寒冰戒极有灵气,遇水威力会剧增,上次他在井中找到它时神志清晰,很难让它找空反噬,如今他酒劲上头,正好让它有了可趁之机。 路修远撑伞追木秋白时又将手上的戒指露在了雨中,使它能力加倍,所以才会轻易遭它反噬,突然晕倒。 “谁说这风花雪月一定要花好月圆,下雨天倒也还不错。”八叔又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又踹了一脚路修远,“大侄子,我溜了,把握良宵!哈哈哈~哈哈哈~” 木秋白醒来的时候,正对上路修远看着她出神的眼睛。而他们俩的姿势,还是晕倒时的模样。 “臭流氓!”她一把推开路修远,跳了起来。“今天我便要杀了你!”说着便向他打来,路修远站在那里,任她打了几掌。 “你也知道你没脸还手了!”木秋白心里还是善良的,她其实拳拳掌掌都落得很有分寸,既不致命,也能让她出口恶气。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发文,实在对不起 ☆、娶你回家 路修远就任她打,任她骂,没有丝丝毫毫还手的意思。木秋白看他一动不动的样子更气了,手上的力道不觉加重,“怎么你不敢说话了?你这个臭流氓。” 路修远突然深情盯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而后一本正经地开口,“木姑娘,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什么叫不让我受委屈!”那你现在在干嘛?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抱了她不道歉,居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她真是觉得路修远无耻到了极点。 “我会娶你的。”路修远包住她打过来的手,语气更加坚定,“我会娶你的,在救出初瑶之后。” “我会对你负责的。” 木秋白的手放下了,她奇怪的看着路修远,愣了很久。之后转身不再看他,也没有回答他,只丢下一句,“上路,我在滨河镇等你。”便飞走了。 木秋白显然没有原谅他,路修远狠拍着自己的脸。他毁了她的清白,自然要娶她回家,没想到却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 “哈哈哈哈,没想到人间还有这么傻的小子。这恋爱哪是这么谈的,你以为小姑娘都那么傻,你说句我娶你就跟你回家。” 不知是谁在偷窥他的心事,路修远从屋里走进院子内巡视,没看见一人。 “这呢?”一声话落,只见院子内的那株桂树化为女形,捂嘴笑着。“你这个不懂情为何物的傻子,偏偏遇上了不敢用情的石头。” 不敢用情的石头,路修远看着这个桂花精不知何意。 “她这么不敢用情,而你又偏偏犯了她的禁忌。” “姑娘,此话怎讲。” “冒失鬼,你这般直接的说出来,让她情何以堪,唯一的结果就是离你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她说的没有错,木秋白根本就不接他的话,甚至撇下他独自前行。平时他俩朋友相处还算愉悦,可今天谈起这个,她便变色不理,看来他真的是冒犯了。 “啧啧啧,瞧你那猪肝色的脸。” 路修远尴尬地泄了口气,继续听她说,“这样的女子嘛,你要徐徐图之,就算她现在对于男女之情这件事,态度硬的跟个石头一样,但只要你肯用心,她总是会被你感化的嘛。我跟你说,你要像那山间的泉水一样,滋润着她,总有一天,她心底那颗爱情的种子会发芽开花的。” 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番话,尽管一知半解,路修远还是躬身一拜,“谢姑娘指点。” “傻小子,快去追你的心上人。” 第二天,路修远在滨河镇的一家酒馆里与木秋白碰了面,她就像没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一样,和往常对他的态度一模一样。“此行再三日,就到你想到的之处了,你想好了吗?” “说实话,我也没底,可能要打探一番。”他不知道曲戾派的情况如何,他不知道自己孤身一人去救初瑶能不能成功。 木秋白默默点头,从衣袖取出一张地图来,塞进他手里。而后用手指蘸着杯中的酒,在桌面上写道,“此阴山地形图。”在他看完后随即就用法力抹去了。越靠近曲戾派的地盘,就越不得不堤防其爪牙。 路修远收了地图,吃起菜来,“谢谢。” 木秋白拍着他的肩膀,“咱俩是好朋友,好兄弟,说什么谢不谢啊!”好像有些刻意,又好像别无它意。路修远对上她如水的眼眸,淡淡一笑,不敢细想。 没曾想,木秋白悻悻低头,往嘴里塞了几口菜,“这家店味道不错啊。” “嗯。” 两人在这店暂住了下来,顺道研究这地形图。 “三日后我们到了阴山后,再去打探一番情况。” 以木秋白和路修远现在的实力,如果硬闯,恐怕连关押徐初瑶地方的大门都难踏进半步。而且曲戾派人多势众,他们孤身二人恐难以应付,如今只能用计智取。 木秋白的指尖在地图上划出曲折的线路,“到时候,我们按照这个路线进出。” “好。” “曲戾派似乎很宝贝你的师妹,看守她的人特别多,要想个办法引开……”一股疼痛感突然向木秋白袭来,她停下讲话,捂着肚子看着路修远,“我好像中……”话还没说完,就倒下了。 “你怎么了?木姑娘?木姑娘,木姑娘!”路修远一把接住倒下的人儿,查视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抓紧为她输真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微弱的一丝意识。 “咳咳,不知道为什么,我中毒了。”她推开了路修远的手,“别,别……你一运气,这个毒素反而会随着真气在我体内扩散。” 路修远自责地打着自己的手,有些着急,“我原本想为姑娘逼出体内毒气,不想反害了你。” “噗,你紧张什么。”木秋白软软地拽住他的拳头,让路修远心弦一动。 “咳咳,其实就是今天进食出了错。” “进食?” 木秋白解释,“我本性属木,刚刚桌上的菜里有属金的东西,我不慎食用,金木相克,我一时急毒攻心,所以晕过去了。”她淡淡一笑,“其实一般人吃这些东西不会出太大问题,所以你这个臭小子才不会向我一样中毒。” 路修远将她扶到床上躺下,倒了杯水与她服下,他现在在乎她的很,“你快别说这些了,可有什么办法解毒。” 木秋白看着他,苦苦一笑,“我平生只经历过两次,一次是幼时误食金性极重的野果昏迷了七日,是师父请来了医仙才将我治好。如今我中的毒与幼时的又不相同,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治好。” “咳咳”她又咳了两声,再抬头时,牙齿竟被咳出的血给染红了。 “不行,你体内的毒性太重了,我先找人来为你治病。”路修远起身,拿出手帕为她擦拭嘴角。 木秋白只摇头,倘若她还在师门,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来。现在她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如何找人医治她,“不用了,普通的大夫是医不好我的,不用白费力气了。” “不,总会有办法的。” 他立即召出小董来,为他打探。 不消片刻,小董便打听来,“路兄,我询问过这里的鬼友们,他们说这附近有座岐山,山里住了只女狐仙,专治木姑娘中的这种野菜的毒。” 作者有话要说: 啊,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