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节
的身影,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看向敌人的凌厉,并不像沈澈般,恨不得将他撕了似的。 沈家的这三位,他全都见过了,除了沈二,其余两人都好打发的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缠,特别是沈三,他的眉眼像极了暖暖,就是性子太暴躁了。 听说,他们是同胞姐弟,真不明白明明是同一天出生的,怎么性子差别这般大? 他垂头无力的一笑,迎来沈裕例行公事的审讯。 不过还没问到几句,沈裕便拧着眉头,指着他身上的伤问道:“昨儿谁来过?” 守卫老老实实的答道:“二公子。” 沈裕皱眉,又道:“你给二公子传个话,临渊世子是父亲指明要的人,活的,明白吗?” 守卫想着昨儿沈澈对姬以羡下死手时,那咬牙切齿的样,守卫觉得就算这话准确无误的传到了沈澈的耳中,他会不会收敛,也是一个字,悬。 见着姬以羡被绑在那有气无力的,只差没死,沈裕难得大发善心的一挥手,寻人给他找了一个大夫,替他将身上的伤给瞧了瞧。 替他瞧身上伤的是沈家的府医,是个模样俊秀的青年。 与他一起来的瞧伤的还有沈家的老三,沈阑。 其实只要沈阑那个暴脾气不出现,当他居高临下的,用那双眉眼冷冷淡淡的瞧着人的时候,是最像的。 就如此刻。 他双手抱着,身子倚在污浊不堪的墙壁上,眉眼讥诮的看着他:“哟,还真是皮糙肉厚的。” 姬以羡舔了舔已经干的裂开的唇,没说话,缓缓地将眼睛闭上。也不知沈阑这厮是不是故意的,那药十分刺激伤口,刚敷上去,就疼得他出了一身的汗。 青年故意的用手在伤口上按了按:“还行,死不了,大公子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的。” “大哥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沈阑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你在这儿瞧着便行,我回去补个觉。” “还有。”走了几步,沈阑又倒了回来,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别弄死就行。” 青年回头一笑:“你放心,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再言二公子叮嘱过的。” 沈阑听后,便十分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着那道脚步声彻底消失后,青年也不顾面前的草垛上有多脏,直接就盘腿坐在了地面上,与姬以羡四目相对:“许是需要我先介绍下,想必像我们这种小人物临渊世子也不识得。” “我名义上虽然是沈家的大夫,可我很少会为沈家人瞧病,我可以说是我们姑娘一个人的大夫,我叫闻末。”青年低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过,“几日前,我们姑娘突然传信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可知,在这封信之前,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我们姑娘的消息了。”青年,也就是闻末低着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分毫的停止,“你说,你是何德何能啊?竟然能让我们姑娘冒险这般做?” 见着姬以羡不理他,闻末继续激道:“一个废物?” 姬以羡气若游丝看着他:“暖暖?” 闻末微笑,可下手的时候却是毫不客气的:“我们姑娘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 半个月后,姜嬛带着玉祁和庭凛日夜不休的赶到了云州。 比起长安而言,云州可以说算是她的天下了,没人比她更熟悉云州的布局,她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大燕铁骑藏身的地方。 不是她说,她是真的觉得炽夜他们太自信了,竟然藏身的地方,同沈府差了不过一条街。 古话说的还真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管是她还是沈澈估摸着都想不到炽夜他们竟然这般大胆。 姜嬛笼着黑袍走进去的时候,便问道:“傅三公子不在吗?” “傅公子对沈家来说,就是化成灰也能认得的存在,再加上傅公子又不会武功,到时候若是逃跑,不太方便。”炽夜道。 “你们想得倒是挺周全的。”姜嬛道。 炽夜微微点头:“不过这次属下听说,主母是没有带太子殿下为您准备的人,带的是玉祁公子几人?” “你们如今都快成困兽了,消息竟然还能这么灵通吗?”姜嬛扭头看了他一眼,又道,“你觉得玉祁和容陵江行他们相比,谁会成为我的累赘?” 这话姜嬛问的是毫不客气。 炽夜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虽然姜嬛这嘴有时候焉坏焉坏的,可说的却也都是实话,换成是他,他也愿意带玉祁来,而不是容陵或者江行几人。 “你们主子被捉进去多久了?” 炽夜道:“少说也有二十来日了,若是世子妃再不来,属下们已经决定强闯沈府了。” “我已经让玉祁去打探了,先等等消息再说。”姜嬛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如今日光明盛的庭院。 听见她的话,炽夜叹道:“属下们又何曾坐以待毙,只是这个沈府就像个铁桶般,根本没有半分缝隙,就算偶尔有人进去了,也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知道了。”姜嬛点点头,“我也去沈家附近转悠转悠,说不定还能抓住一个机会了。” 说完,也不过问炽夜的意见,转身便出了门。 时九从梁上跳下来,他眯着眼看着姜嬛的背影:“你不觉得咱们这位主母对这儿好像很熟吗?” 炽夜也有几分担忧的看向了时九:“可事到如今,我们还能怎么办?” 在离沈府不远处,便有一座茶楼。 茶楼中三楼的某一处雅间,窗扇对着的便正好是沈府的大门。 姜嬛过去的时候,玉祁正慢悠悠的同庭凛一起磕着瓜子,听见她的声音,也只是懒洋洋的回了头,说道:“今儿是沈阑那小子在。” “阿阑。”姜嬛颔首。 玉祁挑眉:“那小子最听你的话了,可要我去将他找来,你们姐弟俩叙叙旧?” “我们来这里是救临渊的,其他的事,你就别招惹了。”姜嬛目光落在沈府的牌匾上,有种说不出的死寂。 玉祁冷笑:“你还真想救?” “你知不知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机会?你若是真的救了他,那和放虎归山有什么区别?” 姜嬛淡淡道:“最后一次。” “对你而言,是不是只要碰上了姬临渊,什么都可以是最后一次?”玉祁厉声指责。 姜嬛不为所动,她从来都是这样固执的人,认定的事,不管是要耗费多少的力气,她都会做到。 见着她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玉祁是气得不打一处来,他现在真的很想将人用绳子绑着,直接往自己大哥的面前一扔,然后利落的将姬以羡那小子给处死。 可是,上述的事情,不论是哪一样,他都无法做到。 玉祁深吸了一口气,背转了身,他双手撑在窗台上,看着庄严肃穆的沈府,语重心长的开口,可刚刚才吐出一个字,庭凛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他:“主子已经走了。” “嗯?” 其实沈府并非真的是铜墙铁壁,作为沈府的主人,她比任何都要清楚沈府防守最薄弱的一处到底是在哪,不过这一处,却是万不可能将炽夜他们带来的。 姜嬛全身笼在黑袍中,面无表情的从一处矮墙上翻进了沈府中。 刚一落地,姜嬛便觉得全身都松懈下来,这里是她的家啊! 一回到这儿,就好像在肃州长安过往的那些年月,全然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如今梦醒,她也就该回来,安安分分的做沈家的姑娘。 至于其他的事,也不过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这里的一草一木,她就算闭着眼都能摸清它们所在的地儿,更别说是去地牢中救一个人。 姜嬛翻进了府中后,便将身子藏匿在了墙角那,如今既然在府中不是沈澈,那就好办多了,至于地牢的钥匙和令牌,她打算去沈阑那摸来。 打定主意,姜嬛也不在耽搁,直接便翻去了沈阑的屋子中藏好,如今这个时辰,那小子大多数都在练武场中找人陪他练武,回来之后一般都会喝茶然后沐浴。 姜嬛摸着袖中藏着的迷药,指尖一颤,心下觉得自个颇有几分对不住这小子,若是被他知道,指不定还要如何同她大闹一场,断绝姐弟情谊。 她在心中觉得自个愧对那小子,可到底还是找去了沈阑的屋中藏好,掐准时辰,将那迷药一包都抖在了沈阑喝得茶水中。 没多久,廊下便传来了一道极重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声音,姜嬛悄悄地支头看出去,就见多日未见的弟弟,满脸是汗的将剑搁在桌子上,抓着面前的茶水咕噜咕噜就灌了一肚子。 喝完,沈阑将茶盏放下,接着便将外裳解开,随手在一旁的凳子上,抬脚便往内室走去,可没走几步,沈阑突然就觉得头晕目眩的,忙不迭的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柱子,他心中直觉不好,刚要叫人就觉得自个颈后一疼,在然后半分知觉都没了。 042相救 姜嬛负着手从藏身的低声踱步而出,她低头瞧着已经昏迷在地面上沈阑,一股愧疚的情绪从心底蔓延而上。 可愧疚归愧疚,该做的事,她是一样都不会少的。 她蹲下身去,极快的便将沈阑身上的东西给搜罗了一个干净,然后又将人拖拽到了榻上,用薄毯搭在他的身上后,这才从沈阑的房间中走了出去。 不过她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走出去,依旧是选择了翻窗跳墙,从屋顶上穿近路过去。但现在青天白日的,姜嬛也不敢太过嚣张,只能徐徐图之。 好在仗着自个从这里了如指掌,一路是有惊无险的摸到了地牢门口。 要进到地牢中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由重兵把守的大门。姜嬛摸了摸沈阑怀中的令牌后,便将它悬在了腰上,随即就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从藏匿的角落中走了出来。 守卫将她拦下,刀尖如雪泛着锋芒:“你是何人?” 姜嬛不言,只默默地将腰间的令牌扯下,递了过来。 守卫接过,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的看了眼,又抬头在姜嬛的脸上转悠了一圈,对着对面的同伴说道:“是三公子的令牌没错,可我怎么没有见过他?” 同伴思忖了会儿,便朝着他挥挥手:“许是三公子新收的人,况且令牌在这儿,怎么着总不可能是假的。” “行了。”守卫将令牌递还回去,“你进去。” 姜嬛默不作声的接过,朝着两位颔首后,便走了进去。 等着她的身影,彻底便石门掩盖后,另一人才道:“一句话都不说,总不可能是哑巴。” 入了地牢,那难闻的血腥味便争先恐后的涌入了鼻翼之中。 姜嬛按压着心中不舒服的感觉,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甬道两旁石壁之上的灯烛依次燃起,火光微亮。 等着完全下到底后,姜嬛却是不敢再往前一步。 可事已至此,她进不进去又如何?总归是那念头一起,她便已经配不上那个姓氏。 攥紧笼在袖中的手慢慢的伸了出来,摸上了门上嵌着的铜环,稍一用力,那门便应声缓缓而开,带起一阵烟尘。 等着烟尘散去,姜嬛这才看清了地牢的全貌如何。 姜嬛步子沉稳的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还在想,这儿倒是同广陵王府在肃州的那个地牢还挺像的。 没几步,便到了尽头。 尽头之后,便是他们关押姬以羡的地方。 铁门沉重,推开之时便发出了狰狞之声。 被绑在木桩上的姬以羡懒洋洋的抬眼,这些日子他早就将沈家三位兄弟过来的时辰来摸准了,按理来说,如今应该早上了一些。 光晕从打开的铁门之后照进了来,将昏暗的此处微微点亮。 逆光中,一抹清瘦的人影披着黑袍迈着沉稳的步子而来,她的面容全然隐没在黑暗之中,可他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他又会如何认不得。 “暖暖。”姬以羡张了张干涸的唇,可就连一丁点微末的声音都发不出。 瞧着他这般模样,姜嬛心中又何尝好受,她几步奔走上前,双手扶在了他的腰上,不过她不敢再太用力,只能挑选着他没有受伤的地方用小手轻轻的挨着。 “阿瑾。”姜嬛仰头看他,目光相汇,那些担忧一览无疑,“你还好?” 姬以羡摇摇头,见着她的喜悦在瞬间被冲散,他张张嘴,想让她快些走,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可他已经有许多日滴水未进,发不出丁点声音来。 姜嬛也不顾他一身血污到底是有多脏,垫着脚便伸手去摘缚在他身上的铁链子。 那铁链子又重又结实,单凭一个人的力气,如何会将它从中折断,徒劳的试了会儿,姜嬛这才想起自己从沈阑身上搜罗出来的东西,便有几把钥匙。 她从怀中将那串钥匙摸出来,蹲下身便将拴在姬以羡脚边的铁链给打开,又依次摸着往上,将套在他身上的锁一一打开,最后才接住了姬以羡站不稳往她怀中扑腾的身子。 她环着他的腰,鼻尖酸酸的:“阿瑾,你受苦了。” 姬以羡有气无力的靠在她的怀中,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丁点的气力,扯住了姜嬛的袖子,张嘴,只说了一个字:“走。” 他发不出声音来,姜嬛也只能全靠他的嘴型来辨认。 瞧清后,姜嬛眉头一拧,陡然间电光火石,寂静的地牢中一道破空的铮铮剑气自她背后传来。 姜嬛扣住了姬以羡的腰,往旁边一躲,两人悉数都跌在了满是血污的地牢之中,那全身上下脏的就像是泥潭中打了一个滚。 姜嬛扶着姬以羡在角落中坐好,警惕的看着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 来人同她一般,也是身着黑衣隐匿在了角落中,不过她们之间的不同在于,这人将一张脸都完完整整的露了出来,特别是那双眉眼,锋利如刀。 姜嬛心中一个咯噔,不太明白为何沽酒会在这儿? 同庭凛,闻末一样,沽酒也算是她亲手栽培出来的暗卫,可按理来说这人不是在金陵就是在沂州,怎么会出现在云州? 沈澈?姜嬛心中几乎是立马就有了答案。 姜嬛将鞭子从腰间取了下来,拿捏在手中,鞭尖垂地,在一片黑暗中尤为醒目,若是对上沽酒,她还真没全身而退的把握。 甚至可以说,就算是用了沈家的武功,她亦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特别是还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姬以羡。 姜嬛在心中如今是七下八上的,完全没有一个着落的点。 她在打量着沽酒的同时,沽酒又何尝不是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