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末，又是难得的好天气，不少窝在家的人出来逛街。 道路两旁乌压压的，百货大楼里，更是黑压压的。 牵着池绾，傅珩穿过成浪的人潮，步入电梯。 “要去几楼。”空闲的另一只手掌停在按键边缘。 “六楼。” 以前和书茗雪来过几次，池绾知道内部的分层。 按下数字6，电梯开始往上移。 “哎，早知道今人这么多，就不出来了，整排的电梯，没一个是下来的。”女生苦着脸。 “那边的电梯往下了。” “真是感谢老天，语然，我们赶紧过去，等人多了又要抢不到了。” 被称为语然的女生道了声“好”。 十几米的高度，转眼就到。 出了电梯，入目即是成片成片的服装店，精品普通皆有。 视线在自己消失了许久还在消失的右手上游弋，池绾小幅度晃了晃。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傅珩感受到动静回头，浑然不知她是何意的语气。 池绾慢着语速，“没事。” 傅珩继续往前。 手上的大掌紧了紧，池绾掀眸凝睇他的后背。 黑色的风衣，休闲款式，是和西装不一样的感觉，多了分暖意，少了分凉意。 超级大闷骚，明明喜欢人家就是不说。 书茗雪的话应景的浮入脑中，池绾抿了抿唇。 了解池绾的人都知道，她选衣服都是纯色居多，颜色也是素雅为主，觉得合适，就买，不会买多，够穿就行。 用书茗雪的话来说，就是我家绾绾穿什么都好看，披个麻袋就能穿出高定的效果。 所以在她拿起一件简简单单的米色大衣后，导购是震惊的。 在自己身前比了比，池绾问，“有S码的吗？”几乎是看中的语气，不改了。 池绾所有的衣服全是S码，L码对她而言，过大了。 尤其冬天的厚外套，买大一码，不合身不说，还给寒风有灌入的机会。 导购噎了会儿，随即转溜眼珠，“S码的昨天卖完了，最小号的只有L码。” 池绾把大衣挂回去，挑出另一款天蓝色的，刚刚好是S码。 导购一看，差点绝倒。 价格比米色的低了三分之一。 她感觉自己作死的把红票子当成白纸扔在了地上。 不行，她要把票子捡起来。 “小姐，你看这件怎么样，版型好，又保暖。”导购拿出一件裸粉色的珍珠扣大衣。 池绾坚持不改，“我手上这件就可以。” 导购没死心，要生出新一计时，傅珩开口了，“两件一起试试。” 宋家家大业大，宋年丞能做闲人去G大当教授，完全是因为他有个亲哥管理家业。 和宋年丞的妖孽长相不同，宋烨是风度翩翩的儒雅。 外表看起来就是个温和无害的，见识过他的手段的人，都知道，那只是假象而已。 年纪轻轻便将公司管理妥当，没魄力，说出去谁信。 “考虑清楚了？”宋烨看着对面的两人道。 和宋年丞同款的眼镜，镜片下的眸子，却是……又大又圆。 “噗” 宋年丞：“……” 宋烨：“……” 见未来大哥和自家男朋友齐齐看自己，书茗雪忙捂住嘴。 只是弯成半圆一抖一抖的眉毛，出卖了她。 “书书，你在笑什么？” “我就是觉得，大哥的眼睛，嗯，很可爱。”说罢赶紧想了个新词，“炯炯有神。” 宋烨温和的笑笑，“你的婴儿肥也很可爱。” 书茗雪莫名感觉背后一凉。 习以为常的宋年丞：“不要被他的表面现象迷惑。” “我哥最不喜欢别人说他的眼睛。”宋年丞又加了一句。 书茗雪配合的吸了口凉气，“如果我不是他未来弟妹，他会怎么做。” 宋年丞压低声音，“小时候有个小胖子说他眼睛娘。” “嗯嗯，然后呢？”书茗雪听得认真。 “第二天醒来，他的头发全没了。” “嘶，太惨了，真是太惨了。” 两人看似悄摸摸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落入宋烨耳中，“看来我不用问了，你们的感情比我想象中要好。” 杯子碰桌，清脆又沉重。 书茗雪和宋年丞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了下。 “哥，我和书书还要去见伯父，先走了。”快速意识到危险的宋年丞立刻马上的带着自家女朋友开溜。 指背骨敲了敲桌子，宋烨微笑，“胆子倒是挺大。” 试衣间内，池绾脱下试好的天蓝色大衣，换上自己的外套。 把大衣挂在自己的左手臂上，她打开门。 “先生，您女朋友又美又年轻，穿裸粉色最合适不过了，我们店里新进了一批冬款，您要不要再看看。” 导购的话吹来，池绾扶着门把的手停了停。 “不用，那两件就可以。” “刷卡吗？” “嗯。” 握了握把手又松开，池绾轻轻的阖上，“我试好了。”就在傅珩去收银台之前。 百货大楼和咖啡馆一样，都开了热空调，刚出去，依旧会感到很冷。 大概，就给了傅珩自然而然牵手的理由。 这次，池绾没说，他就主动的当起了暖手宝，另一只空闲的手，则是提着两袋子衣服。 他的手掌宽大，比起她的，厚实了些，暖玉般散发着热量，不间断的输送过来。 只是这暖意，掺杂了什么在里面，就是池绾现在想的问题。 和他相识几个月，从最开始的初遇，到后来的订甜品，上选修课送甜品，再到喝醉他带她到他家照顾自己，她一直是把他当普通朋友来对待。 直到这些天，他白天和深夜悄无声息的来探望，以及今天买衣服时听到的，还有两次牵手，就算再迟钝，她也不可能感觉不到其中的意思。 或许她是有点喜欢他的，但这几天的事，让她缩回壳里。 脑中想了很多，思考了很多，矛盾又纠结。 等坐到车上后，池绾张了口，“先别开。” 关上车门准备插钥匙的傅珩，动作一顿。 他没有出声询问。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在教室里，我拒绝他的理由。”思来想去，池绾还是说了。 旁人可能会狐疑，什么教室，什么他，什么理由，但傅珩不会，“记得。” 池绾捏了捏衣角，“其实，不是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是我不敢去喜欢。” 傅珩侧转脸，定定的凝视池绾。 她的颊边，落了一绺青丝，随着说话时吐出来的气息，浅浅的飘动。 “所以。”傅珩替她开了头。 “所以，如果你喜欢我，我可能回应不了。” 不长的几句话，说下来，意思足够明确。 静默几秒，傅珩转动钥匙。 收回小半的手，他改变方向，将她不晃了的发丝绕到耳后，“你说可能，就代表，不是绝对的。” 笃定般的语气和极其自然的动作，让池绾心中一悸。 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傅珩抢了先，“我想吃酒心巧克力，今晚，可不可以去我家。” “酒心巧克力？”话锋转的太快，池绾没摸到头绪。 眼底勾勒出小小的她，傅珩说：“对，我有话想和你说，你听了，再做决定，我保证，决定权在你。” 思忖片刻，池绾答应了。 傅珩的唇，微不可察的翘了翘。 踩下油门，发动机接收到指令，开始移动车轮，随后，速度呜的由慢到快再到平稳。 在车子变成了小黑点后，不远处的店外，一个长发女生捧着喝了大半的奶茶，看着它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买好了，咦，你在看什么呢？”和她一块出来的另外一个短发女生问。 吸了口奶茶，长发女生说：“没什么，就是有点欣慰。” “啊？” 长发女生笑了笑，“你不懂。” “……” 她不懂什么了？ 傍晚，日已落。 路灯亮起来，一盏一盏的照出块状。 昏黄的光线下，景物和人都影影绰绰，走得近了，才能看的真切些。 路边，双手插兜的池绾，踏着步子前行。 傅珩送她回家后，她换了件外套，更加的暖和，也多了两个大口袋。 吃过晚饭，她便出来了。 拿出烘热的手机，池绾垂眸，点进已阅的一栏。 傅珩：我在家等你。 这条消息的下面，是打字区。 池绾的绿色框框并没有显示，因为，她没有回。 将手机揣回兜里，不知不觉，门卫也到了。 “小池，好久不见啊。”保安大叔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爽朗。 池绾浅笑着，“好久不见。”确实是很久不见。 不算酒第二天那次，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了。 “这么晚过来，是来看傅先生的。”保安大叔笑呵呵的。 回忆慢慢的渗入脑中，池绾直言，“来找他。” 她的的确确是来找傅珩，先前是不知晓，现在没必要否认。 保安大叔一脸的被宽慰的神情，“诶，这就对了，男女朋友之间，闹别扭说开就好了。” 池绾想说不是男女朋友，更没有闹别扭，保安大叔又快速的开口了，“上次傅先生半夜带载着你回来，护的跟宝贝疙瘩似的，都不让我看一眼，你睡得熟，他的车速开的都很慢，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傅先生这么在意一个人过。” 空白几秒，池绾说：“我先进去了。” “哎，好。” 等她走入阴影区，保安大叔正了正帽子。 几个小时前，傅珩在经过门卫时，停了下来。 他让保安大叔帮忙，在池绾过来的时候，把那天晚上看到的告诉她。 原本是很正常的一番话，在保安大叔的“添油加醋”下得到了升华，效果杠杠的。 “帮人就要帮到底，这么好看的两个人不在一起，太可惜了。” 铁门外，池绾低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她的手在门铃周遭徘徊，就是没有按下去。 “从来没有见他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保安大叔的话在耳边回荡。 弯了弯手指，池绾复又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