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164、大结局(下)
[第6章第六章、爆炸案的善后处理]
第326节164、大结局(下)
“你不是去乌克兰了吗,怎么回来了。”我问小洁。
“听说你出事儿了,就回来了。”
“坏消息倒是传得真快,居然能传到乌克兰去。”
“你想多了,乌克兰人民并不知道。你也是的,可真行,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小洁说着眼里含着泪花,“是凌晨晨告诉我的。”
“凌晨晨?王辛建的……”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小洁点点头,“我会想办法让你尽快出来的。”
“唉,无所谓了。不就是花钱找人的事儿吗?父母双亡,我还有什么牵挂呢?”
“我知道你媳妇不会替你做这种事儿,所以还是我来吧。”
“唉!生亦何苦,死亦何哀。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有什么没看透的。你来了也正好,麻烦你去找曹威副书记一趟,让他带个消息给丽琼,我同意跟丽琼离婚。”
“你什么意思呀你,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你只管去,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好吧,我就听你的,你在里面一定要保重,我会想尽办法尽快救你出来。”
“真的不用,这里面也挺好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差。”
“行了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嘴硬。”
“噢,你真的不必替我操心,如果想帮我的话,倒真还有一个事儿。有个会泡茶的美女可能会找我,她是边城县茶馆的老板,谢廷的相好。你找到她,告诉她,我没怪她,请她别在意,你让她到1-23戈壁去一趟,告诉她我的前途就是从那里来的。”
“好的,如果我能碰到她,我就按你说的办。”
“我是不会见她了,她来找我的话,我就会让她找你。”
这时看管我的人又对我说了,时间到了,让我回去。
“我走了,你忙完就回乌克兰吧,既然你决定不再待在这一片让你伤心的土地上了。”
“不,我要等你出来。”
嘿嘿,我笑笑转身回去了。
“其实,我去不去乌克兰就取决于你的一句话!”小洁在我的背后喊。
我转回身来,朝小洁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对不起你,不能对不起你一辈子!”
“你没对不起我,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我以为机会来了……”
可惜这时候看守已经把我带走了。
不过我说这个可能也是多余的,因为在小洁的位置,也许她只能看到我的嘴唇的蠕动,因为我已经远离了窗口的麦克。但我是感动的,我的眼泪也因此不听吩咐的滴落下来。
我托小洁去找谢廷的相好,我知道谢廷的所有财产肯定是要被没收了,因此,这个会泡茶的美女很快就一无所有,那时候那个玉貔貅就成了救命的玩意儿。
不久,丽琼来看我了,眼睛哭得红肿。手臂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小牌,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个“孝”字。
丽琼看着我,没有一句话,只是哭,不停地哭,不断地哭。一直哭到探视的时间都要到了。
丽琼才说:“老公,我对不起你!但我不想跟你离婚!”
我转过身来,也象她鞠了一躬,“你说得不对,是我一直对不起你,我也不想跟你离婚,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大约我们也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又被带走了。
又过了两个月,我的处决下来了。没收所有来路不正的款项,二百三十万,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我知道,这一定是小洁活动的结果了,她的能力也真够强的,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我慢慢走出了那个看守所的大门,大门“咣”地一声巨响,关闭了,隔开了那些渗人的标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一直以来,我都是坦白的。可惜我还是比较从严的,就算警察不怎么欺负我。可是那些个犯人就不一样了。
“县委刘书记,哈哈哈哈”
“你他妈的也有今天,捧他!”
一顿雨点般的拳头袭来,我只有抱着头蹲在地上。
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就这么过来的,干群关系紧张的债、脱离人民群众的罪,都让我背上了。这一次,我跟人民群众密切了。
现在,我就要离开这地方了。
终于可以见得到明媚的阳光和那充满生机无比珍贵的绿色了。
我贪婪地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阳,用手挡住了强烈的阳光,我怕自己的眼睛暂时不能适应。
我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这里的空气比那十几个人居住的小黑屋要强得多。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只有失去过自由的人才真正懂得阳光,真正懂得绿色。
我走过走过长长的巷子,巷子的两侧是高高的墙,和凶神恶煞似的铁丝网,墙角有两个高塔,塔旁站立着两个年轻的武警,他们枪上的刺刀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我走了,要去获得自由了。
我走了,我不会再回边城县了,也没脸回去了。
在深深的巷子口站立着两个我熟识的人,一边是小洁,一边是丽琼,这两个我生命里最让我血肉模糊的女人。我背着那破行李卷,站住了。
小洁风姿绰约地站着在春风里,而丽琼则让我大吃一惊,她骑着当年我骑过的那个摩托车,已经旧得不成样子了,除了掉漆,就是被泥巴糊住了。
我慢慢走向她们,沿着两个女士中间的那条线。等走到她们对面时,我走向了小洁。
“在里面受苦了吧?”小洁无限关心地问我。
“在外边的也不享福,不是吗?”
“我有机会吗?”小洁一双深情的眼睛盯着我,满是乞求的口吻。
“你对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你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梦。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我得向你致谢,真心实意的,谢谢!”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的,我明白了”,小洁擦擦眼泪,“我们还是朋友吧?”
“应该是吧?”
“跟朋友比起来呢?”
“更牵挂一点吧”我颇感伤感地回答。
小洁的手颤抖了一下,还是伸了出来。
那只手打了我的手一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
我明白,自己纵然曾经跟小洁有过纯真的恋情,纯真的激情。终没有那一纸婚约,终没有血肉模糊的家庭生活,终没有骨肉联系。
小洁驾着车绝尘而去。
我走向丽琼。
“咱们去哪儿呀?”我问。
“你说吧?”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骑摩托车的?”
“就这段时间,我已经把工作辞了,我知道你的个性不会再在边城县生活了。我跟母亲商量过了,你愿意到哪儿,我们就到哪儿?”
“是的,这段时间,我是想过了,一直在想,出来以后到哪里去工作,去生活。我确信自己也找了一个好地方。我们去找王辛建的老婆,去莎哈拉胡杨林保护区当护林员去吧!”
“好吧,随你吧,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你坐上,我来载你!”
我跨骑到摩托车上,丽琼一把夺下我的行李,一把扔得老远。“那么重的包袱,你老背着干吗?把过去扔掉吧!”
我笑笑,笑得引起了咳嗽,那是在看守所挨打留下的伤害。
丽琼加了加油,我们风驰电掣。
“你给我唱支歌吧!”丽琼喊。
“好,你想听什么?”我问丽琼。
“就你送我的那次,唱得那首,叫什么来着?”
“一切献给党!”
“好,就唱那个。”
“哪一天你拉着我的手,让我跟你走
我怀着那赤诚的向往,走在你身后
跟你涉过冰冷的河流,患难同经受
跟你走过坎坷的小路,从春走到秋
跟你饱尝过风霜雨雪,
跟你共同饮过胜利美酒,千里万里我也没回头
千里万里呀我也没回头……”
五天后,我们到了荒无人烟的沙漠深处,这里已经成了一片胡杨林,一片让人充满联想的胡杨林,这是一片黄色的树林,树叶少有绿色,隐在黄色之中,这些树长得不高不大,树叶也不丰厚,树身还干裂的像个老头,在少雨的沙漠神奇的生长着,那伸展的枝条象伸向天空的胳臂,向上苍乞求甘露、乞求生命。
我们扣响了一个破旧的宅门,门旁的土打墙显得不能再破了,伴着雨水冲刷的痕迹,这门仿佛也冰冷的许多年,门上还附着一只牵牛花。
快晚上的时候,苏晓亚回来了,带着一个小孩子,小孩子脏的一塌糊涂。
苏晓亚也失去了以往**的皮肤,显出了黝黑。
“小刘来了呀?几辈子没见过你了。”
“是的,我该叫你嫂子,还是该叫你姐姐呢?”
“还是叫姐姐吧,这样我更有尊严。”
“你怎么有空来了?”
“不是有空,是来了就不打算走了,陪姐姐一道儿护林。”
“那好呀,求之不得。”苏晓亚说着,并不停下手里的活,抱来一捧胡杨枝,撂在一个土炉旁,“小刘今天请你跟你的朋友吃我烤的列巴。”
“你看,我都忘介绍了,这是我媳妇黎丽琼。”
“噢,大名鼎鼎,听说过的,你也一起来吗?”
“是,我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这里跟我的故乡挺像的。”
“这里晚上常常没有电,你们可要习惯啊!”
“放心吧姐,没有受不了的罪。”
那晚,我们围着祖先低熄的篝火,苏晓亚抛弃了孤独,她跳起了独舞、依旧像火焰一样的活力,像花儿一样怒放的生命。
四周的微风轻拂,胡杨以千年魔怪舞翩跹的姿态,跟我一起跳舞。这些昔日我曾轻视、今晚我却感到亲近的一切,一一闪过大沙漠的舞台。
一周后,祁娜把我的丈母娘从边城送来了。
她告诉我曹威当了新书记,但很不幸,gd集团撤资了。不再继续任何项目,祁娜问我能不能出山给潘芙蓉做作工作。
我没有说话,只泡了点生石灰,写下了那幅对联:世间从来无大事儿,**唐宋,雨暮明清;流光容易把人抛,染绿樱桃,涂红芭蕉。
祁娜没再说什么话。
丽琼留她吃饭,她也没吃,只说她不打扰清修之人静养。
然后吩咐她的司机开车走了。
我牵来一匹马,骑着马引着他们出了胡杨林。在那树丛下我勒马停下站立,祁娜的车掉转车头。我知道她们是要下车致谢,未及她下车,我就把手指伸进嘴里像哈萨克牧民那样吹出了一声惊天的口哨!策马飞奔,从他们身边飞身而过,只留一道烟尘……
冬天到了,厚厚的积雪掩埋了沙漠。
我们不再劳作,天天读书、休息,喝酒串门,搞活动。
我收到林场场部转来小洁回了一封信,问讯我的生活,担心我受不了林场的累。
我给小洁回信写道:“我很好,愿你在乌克兰呼吸着原始森林的新鲜空气,如果实在不高兴了,你就去路旁的小店里去买把枪,看谁不顺眼就把谁枪毙了……”
(全文完)
请读者留意我的下一篇小说《离异单元:我们隔纸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