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天
在这一片起哄声里,我先往后看了一眼沈时初,沈时初正看向门口,自然也发现我的目光,然后就笑着看我。
沈时初身后是一棵树,树叶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但树上的雪活像是长了白色的树叶。在一片白色里,他好像在发光。后来才发应过来,发光的不是他,而是我的眼睛。
砰砰砰,心跳又开始加速了,为了表现自然些,我也对他笑了一下就转过头看向辞晚。
“辞晚姐,说句话呀,等你呢。”我用肩膀轻轻撞向辞晚,小声提醒她。
吃瓜群众等着看热闹,罗征紧张的等着向辞晚的回答。
向辞晚低着头,扎着马尾,刘海挡着她的眼睛,却没挡住她红彤彤的脸。听见我的提醒,她终于点了头。
得,这下初三五班门口更热闹了。向月河也是个会看热闹的,偷偷推了一把向辞晚,罗征反应过来了就上前抱住了向辞晚。
在一阵掌声中,我又往后看了一眼沈时初,他还是在笑,站在一片白光里。
人群散后,因为不想跟他们挤我被落在了后面,沈时初貌似也不想其他人挤,也落在了后面。
沈时初家和王浩家不在一个方向,所以他们放学不会一起走。
沈时初走上来,站在我的身旁,我很少和沈时初并排站,除了领奖的时候,我能感受到我身子的僵硬,呼吸开始沉重,心跳又开始加速。
“你刚刚,干嘛老看向我?”沈时初低声询问我。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我脑子飞快转动,想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奈何现在脑子不给力,我愣是没想出什么理由可以解释分明热闹在前面我却向后看。
“哪有看你,我是看你后面的那棵树。”这个理由真的很难让人信服,蹩脚得我想咬掉舌头。
“哦,那是我想多了。”我居然听出了一丝失落,随即又抛下了这个念头,怎么可能呢。
我没有说话,不知该说什么,也怕自己说错话。
“那棵树好看吗?我刚刚上课的时候没发现。”沈时初又问。
“好看,有雪落在上面,像长了白色树叶。”好在我刚刚有看过那棵树,这么说也不算胡说。
“你喜欢雪?”
这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讨论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嗯,雪洁白无瑕,看起来单纯又美好。”
像你一样,这个念头一出来我都被吓了一跳,好在没有说出口。
“那确实是,只是南柯真的太难下雪了。”沈时初对我说的表示赞同,南方人很难不喜欢雪。
“是啊,这还是我到南柯以后下的第一场雪呢。”
“话说你之前是在哪里,那里会下雪吗?”
今天的沈时初话有些多,问题也多,可我没有什么不耐烦,以往跟男生从不讲与学习无关,就算有也很敷衍。
“我之前在姚市,那里会下雪,但是也挺少的,毕竟也是在南方嘛。”我开始跟他说起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
“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记得最清楚的就是2008年那场大雪,屋檐还吊着冰呢,地上的雪也特别厚,一脚下去会陷下去的那种。”
“我也记得那年的雪,南柯也下了,很大,但是没到姚市那种程度。”沈时初听了我说的又搭话,不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
“真的?我还记得有一天我去上课,还不小心踩滑了,摔了跤可疼了。”我的思绪开始回到姚市,起初和沈时初站一起的不适已经褪去。
“真的,起码不会像你那样,那是结冰了呀。”沈时初说话声音轻柔,不会透着王浩那种不正经,就连笑也是收敛的。
“嗯嗯。”
“你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你很小的时候就被带走了?”沈时初见我只是简单‘嗯嗯’,又转了话头。
“对,我刚出生就被带走了,我爸妈还有工作,没办法嘛。”
说了我这么久,我也想知道他:“那你呢?”
沈时初想了想,连脚步声也变得轻巧:“我呀,一出生就在南柯,只是放假去玩的时候才会离开南柯。”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乡,故土吧。”
我话里夹着羡慕,引起了他一声轻笑。
我最近异常得很,究其原因也是眼前这个人,我打了会腹稿,然后问他:“之前班上的人说我喜欢你,你什么感觉?”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只是闲聊间无意提起这个话题,装作毫不在意。
“我是不信的,我觉得像你这么的人,一定会自己说的,不会假于人手。”这个答案跟之前听到一样。
我假装开玩笑:“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一个女孩子,也会不好意思开口?”
“难说,我觉得你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不会。”
我没有听见后面那句,脑子里只剩下“我觉得你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意思是我在他眼里也是特别的,我没由来的感到骄傲。
“那你可真了解我。”我的话可能有点雀跃,但是我自己那会没发现。
“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你怎么会看上我。”
他的后半句话我极度不认可:“为什么这么说呢?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沈时初停下脚步,很认真的看我,说出的话也格外认真,没有像平时那样的笑容:“因为像你这样的,只会喜欢比自己强的,不可能喜欢比自己弱的。”
这话我听着可笑,哪有人真的会喜欢一无是处的人,电视剧里的玛丽苏剧情现实中怎么可能会发生。
我心里闷闷的,但还是倔强点头:“你说得对。”
沈时初是个有分寸的人,听完我的回答又像平时那样笑着:“好了,我们差不多该分开了。”
我这才发觉,原来已经到岔路口了,他走下面那条路,我走上面那条。
“嗯,明天见。”我与他挥手告别,走上了属于自己的路。
我走了上去,他一个人一如既往的往前走,我故意走慢了些,稍后一点的位置可以看见他的背影。
身着黑色羽绒服的十四岁少年还是单薄了些,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是以什么心情说出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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