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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成都双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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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次元时空,2026年盛夏,成都。
    二环路在灼热的阳光下炙烤。车流不息,蝉鸣声碎。空气里混杂着沥青的气味和空调外机的嗡鸣。烈日将城市变成一座巨大的烤箱,连锦江上的粼粼波光也仿佛化为了电子屏幕上的噪点。
    地底三十米的施工坑道里,却又是另一番闷热。液压钻头的轰鸣震得岩壁簌簌掉灰,火星混着石屑落在积水里,"滋啦"  一声冒起白烟。空气里满是机油和潮湿的土腥味,鱼秋允抹了把额角的汗  ——  汗珠砸在沾满泥污的工装裤上,洇出一小片深色,刚要喊  "歇会儿",突然  "刺啦!"  一声,尖锐的金属摩擦音像钢针扎进耳朵,刺得人心头发痒。
    钻头猛地顿住,机身颤得厉害,连带着脚下的土层都在晃。鱼秋允骂咧着扶着岩壁凑过去,手电筒的光刺破浓稠的黑暗,瞬间定住了  ——  岩层里嵌着块青铜圆盘,幽绿的包浆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螺旋纹路像被冻住的星轨,一圈圈绕着中央那枚水晶棱柱。棱柱折射着顶灯的光,在半空织出七重叠影,细碎的光落在他眼底,竟让他莫名心慌:这东西沉得很,纹路又精细,看着就不是凡物,别是挖着什么古墓里的宝贝了吧?
    "这是……  啥玩意儿?"  蔡东荆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扳手  "当啷"  掉在积水里,溅起一圈涟漪。他才刚入行半年,裤脚还沾着泥点,手指蜷了蜷又松开,想凑近看又怕碰坏了,心里直打鼓:要是真是什么文物,我这点工资可赔不起,别再把工作搞丢了。
    没人注意到,水晶棱柱的光晕正悄悄往上飘,在潮湿的空气里凝出幅全息影像  ——  青瓦白墙的小镇卧在乳白色的云雾里,晨雾像薄纱裹着屋檐,"镜湖镇"  的木牌挂在褪色的门楼上,泛着温润的浅棕色。镇东  "拾星小院"  的院里,老槐树的叶子上还挂着露珠,白发老者握着木剑,身后跟着一群孩童练剑,剑光扫过,惊飞了院角草叶上的麻雀。
    全息影像里最扎眼的是两个男孩:
    一个眉眼倔得像淬了冰的石头,额前碎发被剑光扫得飘起来,却半点不躲,脊背挺得笔直。被姓李的夫妇牵走时,他攥着院门木柱的手青筋都冒了出来,指节泛白,回头望了林汐瑶三次,声音又哑又急:"妹妹,你也跟我走吧?"——  后来他成了李青权,那时眼底的倔劲,后来慢慢被野心裹住,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当初只是想护着喜欢的姑娘。
    另一个蹲在槐树下给麻雀缠绷带,指尖捏着细棉线,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他身边放着个竹编小筐,里面垫着晒干的茅草,嘴里小声嘟囔:"黛儿救下了你,你一定要活下去哦。"  穿素袍的人蹲下来摸他的头,指腹蹭过他柔软的发顶,说  "你以后就叫鱼昊轩吧".他抬头时,眼底的光像浸了晨露的星子,干净得能照见老槐树的影子  ——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往后三千年的轮回,都要为  "守墓"  这两个字活着,连梦里都是青铜的冷味。
    "咔嚓"  一声,影像碎成了光点,散在潮湿的空气里。鱼秋允刚要伸手碰圆盘,坑道深处传来低沉的震动,像远处地铁开过的轰鸣,圆盘纹路突然发烫,连周围的岩壁都带了点温度。蔡东荆慌里慌张把安全帽扣上去,再拿下来时,帽檐内侧竟有个清晰的螺旋印子,烫得他指尖发麻。鱼秋允盯着那印子,心里突然升起股寒意:这东西邪门得很,得赶紧上报,别再出什么岔子。
    那天晚上,都江堰边的风总算带了点凉意。杨黛儿的出租屋在二楼,窗户对着岷江支流,能看见江面上飘着的河灯,昏黄的光随着水流晃悠,像落在水里的星星。她趴在书桌上,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  2019  年三星堆考古队的老照片  ——  照片里的青铜神树模型落着点灰,枝桠间的纹路,和她腕间青铜镯的花纹一模一样。
    镯子是外婆临终前塞给她的,磨得光滑的镯身贴着皮肤,像带着外婆手心的温度。她摩挲着镯子上的螺旋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外婆说  "丢了镯子就找不回自己了",可我连自己是谁、镯子从哪来都不知道,更别说找什么  "自己"  了。窗外的江风卷着水汽吹进来,掀动桌上的笔记本,纸页哗啦啦响,像有人在耳边轻语。
    突然,太阳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她趴在桌上,额角抵着微凉的桌面,意识里浮出个模糊的身影:穿素袍的姑娘站在青铜神树上,裙摆被风掀得飘起来,手里握着刻刀,背后是景泰蓝似的天,连云都透着点青蓝色。"别碰……  青铜盘……"  姑娘的声音很轻,像从水里飘过来,带着急意,又像被风刮得支离破碎。
    杨黛儿猛地抬头,心跳得飞快,额角的汗都惊出来了。窗外的都江堰泛着冷白的月光,宝瓶口的水流里,竟有细碎的青铜光在闪,顺着水流往二环的方向飘去,像一群会发光的小鱼。她摸了摸腕间的镯子,镯身不知何时热了起来,烫得她指尖发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姑娘是谁?青铜盘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转,搅得她一夜没睡,直到天快亮时,才靠着椅背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全是青铜神树的影子。
    两年后的秋天,杨黛儿在成都博物馆见到了那枚青铜圆盘。它被放在防弹玻璃里,旁边的标签写着"二环出土古蜀器物,用途未知".水晶棱柱的光弱了很多,却在她靠近时,突然亮了一下。
    "你也觉得它奇怪?"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杨黛儿回头,看见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指尖夹着本旧笔记本,封面上写着"镜湖镇记事".男人叫鱼昊轩,他翻开笔记本,里面画着拾星小院的草图,两个男孩的画像旁,标着"李青权""鱼昊轩".
    "我师父是拾星小院最后一任守院人,这城外的闲间古镇便是镜湖镇拾星小院的投影,那里发生的事物会跟真实镜像里的小镇里的事物产生量子意识流纠缠现象,所以,还是我们还是得干涉。"鱼昊轩的指尖划过画像,"他说这圆盘是‘时空锚’,三千年了,一直等着找它的人。"杨黛儿的头痛又犯了,这次她看清了——神树上的姑娘,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那天下午,他们在茶馆坐了很久。鱼昊轩说,李青权后来拜了厄影先知,练"摄律金鸣",能操控金属;还说李青权有个心上人叫林汐瑶,去年查出了基因缺陷,医生说活不过2029年。"青权变了,"鱼昊轩的声音沉下去,"他开始找古籍里的‘续命法子’,找‘阿卡西之窗’。"杨黛儿摸着腕间的镯子,突然想起外婆的话。她翻开手机,调出林汐瑶的照片——照片里的姑娘笑起来有梨涡,和她梦里见过的"妹妹",长得分毫不差。那一刻,镯子的纹路烫了一下,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血脉里醒了。
    茶盏里浮沫裂开第三道金圈时,鱼昊轩的白衬衫袖口掠过杨黛儿的腕骨。那件浆洗得过于挺括的衬衫散发着医院消毒水的气息,与茶馆陈年的普洱味在空气里绞成螺旋——就像他手中翻开的笔记本,泛黄纸页间突然渗出幽蓝光斑。
    "你闻到了吗?"他指尖划过"镜湖镇记事"的烫金标题,光斑在"拾星小院"四个字上聚成量子云团,"那是时空坍缩前的最后记忆体。"
    杨黛儿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茶汤里沉浮的龙井嫩芽突然幻化成青铜齿轮。她看见两个穿粗布短打的人在齿轮间隙奔跑,其中那个总把竹蜻蜓卡在槐树枝桠的女孩子,左耳垂有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量子意识流纠缠..."鱼昊轩的钢笔尖戳破纸面,墨迹在"李青权"的名字上扭结成DNA双螺旋,"就像你刷短视频时,会突然看见前世自己摔碎的镜子。"
    当鱼昊轩展示神树幻象时,杨黛儿的翡翠镯子突然开始倒计时。那些刻在镯壁的夔纹游动起来,重组为林汐瑶的基因链图谱——每个碱基对都对应着都江堰某个镇龙钉的GPS坐标。
    鱼昊轩的瞳孔分裂成六边形蜂巢,倒映着监控画面里李青权正在解剖的青铜纵目人面像,"你知道吗?汶川地震波里检测到古蜀语的哀鸣,频率和你的脑电波共振。"
    杨黛儿摸向镯子的动作突然停滞。手机相册自动弹出林汐瑶的照片,少女梨涡里沉淀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青铜锈迹。当她凝视照片第三秒,镯子内壁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那正是鱼昊轩笔记本上缺失的量子纠缠方程式。
    "时空超弦量子意识流..."她喃喃自语着:"原来我们都是镜湖镇拾星小院的冗余备份。"
    而此时城外闲间古镇上的李府,李青权正对着古籍发呆。桌上摊着林汐瑶的病历,旁边放着块青铜佩——佩上的波塞冬之环,映出汐瑶的基因编码。古籍里写着"阿卡西之窗需活体锚点,以青铜镯为钥,献祭同源意识流",他的指尖划过"同源意识流"五个字,落在杨黛儿的资料上——资料里,杨黛儿的胎记图案,和青铜神树的纹路,完全重合。
    "青权,别做傻事。"林汐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扶着门框,脸色苍白,"我知道你想救我,但我不想用别人的命换。"李青权把病历藏起来,走过去扶住她:"别担心,我会想别的办法。"可他转身时,眼底的疯狂,藏都藏不住。
    2029年的春天,成都下了场罕见的桃花雪。城外闲间古镇上的李府喜堂里,红绸从梁上垂到地上,把雪光都染成了红的。杨黛儿坐在镜前,凤冠上的东珠泛着冷光,喜服的金线暗纹在烛火下绕成三星堆神树的形状——这是李青权让人绣的,他说"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你".
    铜镜里,她的脸旁边,突然多了个穿考古服的身影。是蓼妤嫣,2019年三星堆考古队的队员,照片里的姑娘笑着,手里举着块青铜碎片,碎片上的纹路,和她的镯子一模一样。"他要的不是新娘,是你的意识体。"蓼妤嫣的声音很轻,"我是你散在这一世的意识流,三千年了,我们终于要合在一起了。"头痛炸开的瞬间,杨黛儿想起了所有事——她是镜湖镇的时空观测者,三千年前景泰蓝的天空下,她在青铜神树上刻下星轨,却被波塞冬之环标记为"活体锚点";林汐瑶是她的亲妹妹,当年为了保护她,把自己的意识体散在了不同时空;而李青权找的"阿卡西之窗",根本不是续命的门,是能读取亚特兰蒂斯文明的通道,厄影先知利用李青权献祭黛儿,只是为了打开通道的钥匙。
    "时辰到了。"李青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端着合卺酒,酒面泛着涟漪,映出都江堰的水系图,宝瓶口的水流里,无数青铜齿轮在转。"喝了它,汐瑶就能活了。"他的指尖泛着淡金的光,那是"摄律金鸣"的征兆——喜堂的青铜烛台突然晃了晃,烛火歪向杨黛儿。
    杨黛儿猛地扯断颈间的璎珞,珍珠落在地上,砸出金色齿轮的虚影:"虞姬错了,她至少有剑可自刎,我呢?你把我锁在这里,不过是想拿我当祭品!""轰!"喜堂的大门突然被劈开,木屑带着雪粒飞进来。鱼昊轩持剑站在门口,白衣染血,剑尖滴下的血珠落在红绸上,像开了朵黑花。他的剑身上,螺旋纹路正亮着——那是守墓人的印记,三生三世,他都在等这一天。
    "李青权,你忘了拾星小院的规矩?"鱼昊轩的声音嘶哑,"练剑先修心,你现在,连魔都不如。你可知她为何宁死不从?你抢走的不是新娘,是她最后一寸真心。"凌厉的剑气掀飞杨黛儿的盖头,她望着满堂的红,突然笑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昊轩,他要献祭我,用我的意识体,补汐瑶姐姐的意识流……可汐瑶根本不想要!"李青权抚掌大笑,从袖里摸出青铜纵目面具:"李世民能杀亲侄,我为了汐瑶,牺牲一个‘锚点’算什么?"他身后的侍卫突然亮刀,刀身的环形刻痕映出星图——那星图,和成都三环路的"镇龙钉"阵,严丝合缝。
    鱼昊轩剑势陡转,虹光劈向杨黛儿头顶的赤金锁链。链断的瞬间,青铜圆盘的虚影突然在半空浮现,都江堰方向传来地脉的喘息,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要醒了。李青权脸色骤变,高举面具,"摄律金鸣"的声波像无形的针,直刺鱼昊轩!
    鱼昊轩的剑剧烈震颤,他立刻运转"虚空裂隙术"——身前的空间突然皱起来,像块揉过的纸,把声波吞了进去。喜堂的青铜烛台"咔嚓"裂开,碎片里,竟映出三千年前景象:神树上的姑娘,正把刻刀插进自己的心口。
    "那是……三千年的你。"鱼昊轩的声音发颤,"她当年为了断因果,亲手毁了锚点,可你现在……"杨黛儿的镯子突然蓝光大盛,镯身的齿轮开始转:"我知道,这一次,该我来断了。"她抬起头,颈后的胎记烫得厉害——那是当年刻下的星轨,也是青铜城的钥匙。
    三天后,清明雨落。闲间古镇上的李府喜堂被重新布置过,红绸上绣满了青铜纹路,正中央的祭坛上,青铜圆盘嵌在阵眼,水晶棱柱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杨黛儿被绑在祭坛上,镯子被摘下来,放在圆盘旁边。李青权站在阵前,手里拿着林汐瑶的头发——他要先用头发定位,再抽杨黛儿的意识流。"黛儿,别怪我。"李青权的声音发颤,"我只是想让汐瑶活下去,哪怕只有一天。""哥,别这样。"林汐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扶着墙,脸色比纸还白,"我已经活够了,我不想你变成杀人犯。"她从袖里摸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李青权小时候送她的木剑——那是拾星小院里,他亲手做的。
    李青权的手抖了一下,面具掉在地上。就在这时,鱼昊轩冲了进来,剑上的纹路亮得刺眼:"第七次献祭,你以为真能成?前六次,包括百年前的汶川,都是守墓人断的,这一次,也一样!"他的剑刺向李青权的心口,没有鲜血,只有带着锈迹的青铜液滴飞出来。液滴在空中拼成古蜀文字:"第七次献祭完成度97%".杨黛儿突然觉得心口疼,她看见三千年前景象:自己站在神树上,把星砂藏进树洞里——那星砂,是时空记忆的结晶,也是阿卡西之窗的真正钥匙。
    "李青权,你要的文明数据,根本不在我身上。"杨黛儿的声音很轻,"三千年了,数据一直藏在镜湖镇的星砂里,你永远也得不到。"她挣开绳子,抓起镯子,往圆盘上砸去——"咔嚓"一声,水晶棱柱裂了。
    亚特兰蒂斯的星轨突然从地底升起来,绕着喜堂转。李青权看着星轨里映出的林汐瑶,突然哭了:"汐瑶,我错了……我不该执念于让你活,我该陪你好好走完最后一程。"他伸手想碰汐瑶的影子,身体却开始变成青铜粉尘。
    "哥,没关系。"林汐瑶的眼泪掉下来,"下辈子,我们还做朋友,好不好?"粉尘散在雨里,星轨开始崩塌。杨黛儿的镯子化作一道蓝光,融进她的胎记里。鱼昊轩走过来,递上一把伞:"守墓人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你要去哪?"杨黛儿望着镜里蓼妤嫣的影子慢慢消失,笑了:"去镜湖镇,找汐瑶的意识碎片。拾星小院的梅树该开花了,我想带她去看看。"雨停了,阳光透过喜堂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满地的红绸上。杨黛儿和鱼昊轩并肩走出李府,远处传来地铁的报站声,成都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桃花雪化了,空气里都是春天的味道。
    杨黛儿摸了摸颈后的胎记,那里还在发烫——那是时空观测者的印记,也是她和妹妹、和鱼昊轩、和镜湖镇,永远断不了的羁绊。
    (/bi/365682/17237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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