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战况
除了道玄和沧溟之外，在无尽荒原的右侧方，是太初宗的玄机仙尊钉在那儿。
他的情况已经是岌岌可危，在玄机周围悬浮的三十六面天衍阵旗已超过半数残破不堪，灵光暗淡。
玄机仙尊凭借精妙绝伦的阵法造诣，以残阵勉强困住了一位魔王境，那位是以蛮力与毁灭性能量著称的裂天魔王。
无数符文锁链从残旗中射出，缠绕向裂天魔王，巨大的五行虚影如磨盘般，不断碾磨其护体魔罡。
但裂天魔王的攻击狂暴无比，每一次巨拳轰击或魔能咆哮，都让阵旗剧烈摇晃。
玄机仙尊本就苍老的脸色更是灰败，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显然是快消耗到了极限了，他同样是在用透支生命的方式维持着阵法。
……
在战场后方，天音寺的苦禅大师立于虚空。
他枯瘦的身躯绽放着暗金色的佛光，但这佛光已被压制到他周身不足三丈范围。
一位浑身覆盖着惨白骨刺、形态如同杀戮兵器的骸刹魔王，正疯狂地攻击着他。
骸刹魔王的每一次冲撞，每一次骨刺的挥击，都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与污秽佛光的邪能。
苦禅大师手中的木鱼早已碎裂，嘶哑的诵经声几乎微不可闻，他只能凭借千锤百炼的不破金身和最纯粹的佛法信念硬抗。
金身之上，已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纹，每承受一击，他的身形就佝偻一分，佛光便黯淡一丝。
他是在用血肉之躯，充当着防线的最后一块盾牌。
……
而最令人绝望的压迫感，是来自战场边缘悬浮的另外两位魔王境。
他们尚未全力出手，而是如同阴影中的毒蛇，冰冷地审视着战局，带给所有人巨大的心理压力。
其中之一便是九幽魔尊，也是夜澜的父亲！
他身着狰狞的幽黑魔甲，上面布满了扭曲的面孔与尖刺。
魔尊双手抱胸，冷漠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扫视着整个战场，但绝大部分时间都锁定在道玄仙尊身上。
他在等待，等待道玄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便会发出石破天惊的致命一击。
丧子之痛让他更加冷酷和富有耐心，他要的不是简单的胜利，而是道玄和整个青云宗的彻底毁灭！
另一位则是魅影魔王，她身姿妖娆，笼罩在变幻不定的朦胧魔影中。
魅影时不时发出银铃般，却又带着钻心蚀骨魔力的轻笑。
这笑声如同无形的毒刺，无孔不入，在整片战场上不断回响，精准地传入人族修士耳中。
音波所过之处，心神稍弱者的眼神立刻变得迷茫或疯狂，甚至有人突然调转法器，攻向身旁的同伴！
她的存在，让本已艰难的战局更添混乱与不确定性。
……
如果说仙尊与魔王之间的战斗是决定天平的砝码，那么下方广阔荒原上的混战，就是真正吞噬生命的血肉磨盘。
这里的战斗没有恢弘的法则对撞，只有最原始、最残酷的搏杀与消耗。
一个个化神期的强者构成了战场的次级支柱，他们是各派的中坚力量，大多是长老一级的人物。
可他们的战团同样激烈，也更多了几分挣扎的味道。
玉衡仙君才将一头凶焰滔天的炼狱三头犬劈成两半，灼热的魔血溅在他的法袍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他剧烈地喘息着，体内原神也显得有些萎靡。
玉衡快速吞下一颗补充灵力的丹药，但药效对于他巨大的消耗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下意识地望向中央战区那道如同神祇般的青色身影，眼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掌门师兄……”玉衡喃喃自语着，但很快，他的目光又被不远处一个的金丹弟子吸引，那弟子穿着青云宗服饰，却在玉衡的眼皮子底下被魔将撕碎！
玉衡仙君的脸瞬间因愤怒而扭曲，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不远处，楚佳莹的身影闪现，她的情况则截然不同。
楚佳莹平日总是一副懒散不羁、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此刻却像换了一个人。
只见她的身法变得极其诡异，如同鬼魅般在混乱的战场中穿梭，看似闲庭信步，却总能在最危急的关头出现。
就在一名元婴弟子即将被隐形魔影穿透后心时，一道微不可查的剑风掠过，那道魔影瞬间消散。
另一边，一处小型战阵即将被魔火吞噬，楚佳莹袖袍一卷，一股柔力将数名弟子推出险地，自己则轻描淡写地拍出一掌，掌风看似无力，却将魔火引偏，反而烧死了几只扑来的低阶魔物。
她的脸上没有玉衡那样的愤恨，只有一种极致的专注和隐藏至深的疲惫。
楚佳莹同样消耗巨大，化解危机往往比硬碰硬更耗心神。
听到玉衡那充满愤恨的低吼，明月仙君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个方向一眼，手下救人的动作却丝毫未停。
……
像楚佳莹和玉衡这样的化神期全都分散在战场的各个位置，他们还不是最难的。
在战场的最下方，是由无数修士组成的战阵，那里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他们的个体力量远不如化神，要依靠战阵合力之下，才能勉强对抗强大的魔将和潮水般的低阶魔物。
这些战阵的光芒早已不复最初的光鲜亮丽，变得忽明忽灭，摇摇欲坠。
每一次光芒剧烈闪烁或黯淡下去，都意味着阵眼处的修士灵力耗尽，甚至当场殒命。
那是数十上百条生命的消逝！
替补的修士即使红着眼眶也要立马顶上去，可往往支撑不了多久便又会步上前者的后尘。
各种资源都消耗都是巨大的，平日里珍贵的丹药瓶很多都空空如也，被随意丢弃在血泥中。
灵石变成了灰色的石头，里面的灵气被抽取一空。
有不少人都是在燃烧本源、压榨潜能，甚至透支生命来维持战阵的运转。
他们的脸上看不到表情，只有麻木的疲惫，好像只剩下机械地挥舞法器和灌输灵力的本能。
绝望的气息如同实质，比魔气更能侵蚀人的意志。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气息，重伤者的惨叫声很快会被魔物的嘶吼淹没。
倒下的尸体很快会被后续的战斗践踏成泥，或者被贪婪的魔物拖走分食。
这里没有英雄主义，只有生存和毁灭最直接的对话。
每一个还在站立的身影，都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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