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章 相见恨晚
下午一点，刚吃完饭不久，安排好店里的事务后，王亿军走在大街上，拨通了张凌新的电话。“喂，哪位？”“我叫王亿军，上午你来我店里修过电脑的”“哦，王老板，你好，怎么电脑又出问题了吗？”“没有，想问个私人问题……你也，喜欢玩***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后，才听到张凌新很惊讶的回应：“你怎么知道的？”“刚才你打开工具包的时候，我看到了二氧化碳小钢瓶，以你的职业不太可能有别的用途，我就大胆猜测了”王亿军得意地说道。
“你真厉害呵呵，既然打电话给我，那我们肯定是有共同爱好对吧。说真的，平常想要找个能一起玩交流的人太少了”无意中以这样的方式找到同道中人，张凌新心里感觉很兴奋，深圳不比他家乡，喜欢玩枪的人极其罕见。
“你在哪里？”王亿军问道，“要不我就下来见面聊，反正现在也不忙”张凌新显得比他还急，“好，我在女人世界主入口等你”王亿军说道。
再次见面，两人就明显消除了陌生人之间存在的隔阂，放开了许多。有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迅速拉近感情的效果，比不着边际说一大堆套话废话管用一百倍。“大街上人太多，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聊”王亿军看看周边密集的人流，向张凌新提议。
玩枪就是这点不太好，平常只能遮遮掩掩地进行，不论是小范围聊天交流还是组织多人玩真人CS，搞得像见不得人一样，感觉很不爽。国内恶劣的生存环境和高压政策让数以百万计的众多爱好者只能感慨生错了地方。
“要不我去把枪拿过来，咱们找个地方去练练手怎么样？光是坐着聊没意思。我还有个朋友，是在网上认识的，以前在老家也喜欢去打猎，要不把他也叫上，大家认识一下”张凌新对于玩枪的热情出乎王亿军的意料，这他感到很高兴，今天无意中结识的这位小兄弟，看来有机会长期相处。“那你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时间”王亿军点头表示同意。
“喂，帮我呼机主，找他有急事，我姓张”张凌新用刚买的手机拨通传呼台留言后，挂断电话，跟王亿军说去三百米外的家中拿枪出来，剩下王亿军一个人站在原地开始无聊的等待。
随着手机普及率迅速提高，在引领国内最新科技潮流的深圳市，使用传呼机来联系的人越来越少，王亿军1999年就买了手机，看到曾经非常流行和熟悉的CALL人方式，感觉特别亲切。他不禁想起了自己1996年在单位跑保险业务时，刚买传呼机时发生的一些趣事。
那年他刚来深圳，因为只有大专学历，学的专业不太好找工作，身上带的钱又不多，只好先去招人条件比较宽松的保险公司应聘，做了一名保险推销员。虽说底薪很低，只有400元钱，好歹提供住宿，解决了一大难题。
王亿军家中很穷，从小就自我独立能力特别强跑保险辛苦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遭受白眼和冷遇更是司空见惯，不过他倒觉得上天给他一个磨练的机会，就不要抱怨，应该积极面对，说不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96年的保险行业正是黄金发展时期，竞争并不激烈，很多人都不知道保险拿来干什么，买了有什么用。就像90年准备上市的公司发行和推销股票的时候，都把它当成了另一个版本的国库券，以为就是买了放在家里，数年后再拿出来给国家赎回，赚点利息钱。
说到股票，这里就多讲几句题外话。当年有媒体报道说，国内改制后准备上市的几家企业，原始股票发行情况很不理想。面值一元的股票凭证，有好几个单位在内部认购时就遭到大部分职工抵制，都觉得没有价值，远不如国库券保险。
看到本单位发出的通告和反复宣传，包括政府有关部门和即将开市的上海证券交易卖力描叙的上市、分红、股份等从来没有听过的新名词，绝大多数人都选择观望和抗拒，不敢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好事。
对于这么多年来，每个月老老实实上班，勤劳苦干，按工时来计算工资的老一辈来说，那些东西就像飘在天上的云朵，太过于虚无缥缈。
股份制企业发行的原始股票内部自愿认购数量太少，急坏了大造声势，抱着很高期望值，想要做出政绩的政府相关领导。在经过一系列调查和研究后，市领导和企业领导决定以爱国名义，挨家挨户强行摊派。
在那个年代，老百姓对于国家的热爱程度比现在要高得多，原因你们都懂的。只要说国家有难，需要大家都来支援，肯定能得到不少人的慷慨解囊。平常为了省个一毛甚至几分钱绞尽脑汁的老大妈大爷，捐起款来毫不含糊，十元二十元、甚至五十元地往捐款箱里面扔。那场面，绝对让人感动和热血沸腾。
果然，认购原始股票就是爱国，支援国家建设的口号一打出来，本来还在犹豫和抵触的部分人就开始悄然转变态度，表示可以尽力支持。
面对热情上门服务的工作人员，很多人拿出多年积累的积蓄认购，几百几千表达自己的爱国之情。而那一叠换到手、薄薄的股权证，则小心地塞进五斗柜中，跟国库券、粮票等放到一起，并没有对这些纸片能否赚钱抱有多大希望。
深圳本地就报道过这样一桩轰动的新闻。90年秋天，一位退休的老大妈，文化程度小学都没上过几天，看到有人上门推销股票，以为又是国库券，刚好海外的亲戚给她汇了五万块钱，就全部认购了。
她的这个疯狂举动让旁边的街坊邻居很不理解，都说她太冒险买太多，有这点钱晚年可以过得很舒服了（1990年的五万相当于今天的五百万以上，如果按房价算还不止，当时发达省会城市单位一套80平米的新房也就几千元）。
她说如果没有新中国，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早就饿死了，所以只要是国家发行的债券，全部都买。上门推销的工作人员看到她一下就把手上的股票买空了，提前完成了任务，也高兴得合不拢嘴，给老大妈家门口特意贴上一张大红的“先进家庭”奖状。
大约过了三年后，老大妈跟别人聊天，无意中听说以前上门推销过，叫原始股票的东西，现在值很多钱。她记得自己当初买了不少，赶紧回家拿出来，找到懂行的人帮忙看是不是这个。
不用说，厚厚一叠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票证把所有人都惊呆了，经过这些年原始股票上市后，行情大幅上涨，还有分红等，原来的五万元已经变成了两百多万！在人均月收入只有300元左右的93年，老大妈绝对是富豪级别的存在！
所以说，王亿军96年进入到在国内尚属冷门的保险行业，机会远远大于风险。果然，在他做了两个月后，开始有不少客户主动找他买保险，让他干得很有信心。一次在跑业务的路上，他刚买不久的传呼机响了，看留言显示“速来！有事洽谈”，来电号码是个座机，似曾相识。
他记不清到底哪一位，感觉好像以前留过保险资料，地址位于深圳郊区，离市内很远。找到街边的公用电话亭，王亿军拨通了号码，可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怎么办？站在炎炎烈日下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对于每个潜在的客户，他都不愿轻易放弃。
坐在车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记忆中的大厦内，当他敲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张充满惊奇的脸。
“你找谁？”“我……刚才你打传呼，要我马上赶过来，是要买保险吗？”“没有！你搞错了吧”“我以前放过资料给你的”“哦，好像有这么回事，但我还没考虑好啊”“对不起……是我搞错了”
简单几句对话后，王亿军知道自己摆了乌龙，赶紧退了出来，脸上写满尴尬。他非常恼火地又按那个座机号码打过去，这次倒是有人接听了，那边听完王亿军的质问，连忙说不好意思，是他把传呼机号码搞错了。听到这样的解释，王亿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自认倒霉。类似这样的笑话，后来还发生过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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