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集：弑神前夜
“哗啦啦 ——！”
噬水黑潮在李澜掌心翻涌，原本凶戾的黑色水流此刻温顺得像家养的宠物。李澜指尖轻弹，三成黑潮突然挣脱云无涯的控制，化作晶莹的水珠，一半融入欧阳燕的防护罩滋养她的生机，一半化作甘霖洒向归墟边缘挣扎的幸存者。
“你… 你在操控我的本源？！” 云无涯像是见了鬼般连连后退，玄冰甲下的皮肤因惊骇而扭曲。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噬水之力正在背叛，像找到亲妈的孩子般扑向李澜。
李澜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湛蓝洪流再次凝聚，这一次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无数道锋利的水箭，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射向云无涯。水箭上缠绕着金芒与绿意，所过之处，黑潮自动退避，留下一道道纯净的水痕。
“噗嗤！噗嗤！”
云无涯仓促间凝聚的黑水护盾如同纸糊，被水箭轻易洞穿。他身上瞬间多出数十个血洞，黑血混着碎冰滴落，砸在海面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不可能… 我才是噬水的主宰… 你怎么可能…” 云无涯捂着流血的胸口，眼神涣散，语气里充满了自我怀疑。他苦修数十年，为了掌控这股力量不惜背叛一切，可现在，这股力量却在另一个人手中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李澜缓步上前，水皇气息如同实质般压向云无涯：“力量本身没有对错，错的是掌控它的人。你用它来毁灭，我用它来守护 —— 仅此而已。”
“守护？哈哈哈！” 云无涯突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笑声里充满了疯狂和绝望，“守护能阻止沧澜劫吗？能让那些死去的人活过来吗？李澜，你和那些伪君子一样，都活在自欺欺人的梦里！”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疯狂：“既然我得不到，那谁也别想好过！你不是想知道噬水本源的真相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话音未落，云无涯突然转身，化作一道黑虹，以自残般的速度冲向归墟中心那团翻滚的噬水本源核心！
“不好！他要干什么？” 欧阳燕脸色剧变，挣扎着想要起身。
李澜瞳孔骤缩，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拦住他！”
可已经晚了。
云无涯的身影撞入噬水本源的瞬间，突然引爆了自身全部修为！他体内的噬水之力、玄冰诀内力，甚至连灵魂都化作了一道黑血洪流，主动融入那团黑暗核心！
“吾主！以吾之血，祭汝苏醒！以吾之魂，换汝降临！” 云无涯的嘶吼声在本源中回荡，带着献祭般的狂热。
“轰隆 ——！！！”
噬水本源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原本只有百丈大小的核心疯狂膨胀，转眼间就化作覆盖千里的黑暗领域！一股超越凡俗、贪婪到极致的恐怖意志从领域中苏醒，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太古凶兽睁开了眼睛。
李澜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黑暗领域传来，体内的水皇之力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遇到了天敌。
“这是… 什么东西？” 李澜脸色凝重，全力运转万化归真诀抵抗。
天地剧变在这一刻上演：
九道原本环绕归墟的水龙卷突然合并，化作一道直径千丈的黑暗龙卷，连接天地，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海水不再是蓝色，而是变成了粘稠的墨汁，顺着龙卷倒灌苍穹，将天空染成一片漆黑。
大地在剧烈震颤，归墟周围的陆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沙化，草木枯萎，河流干涸。那些来不及逃离的生灵，无论是武林盟的武者还是普通渔民，都在瞬间被抽干水分，化作一具具干瘪的尸骸，被狂风卷向黑暗龙卷。
“是沧澜劫… 真正的沧澜劫来了…” 欧阳燕喃喃自语，声音带着绝望。她从家族古籍中看到过记载，当噬水本源彻底苏醒时，天地将重归混沌，万物归零。
李澜看着这末日般的景象，心脏像是被巨石压住。他能感觉到，那黑暗领域中的意志正在嘲笑、在饥饿地打量着这个世界，仿佛世间万物都只是它的点心。
“云无涯这个疯子…” 李澜咬牙切齿。这家伙哪里是献祭，分明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把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怪物放了出来！
黑暗龙卷的吸力越来越强，李澜布下的蓝金护罩开始剧烈波动，随时可能崩溃。欧阳燕的防护罩已经出现裂痕，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沙舟上的小满紧紧抱着桅杆，小脸吓得惨白，却依旧强撑着吹响木笛，试图用笛声稳定水流。
“澜哥…” 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们… 我们不会输的…”
李澜深吸一口气，看向怀中的欧阳燕，又望向沙舟上的小满。她们的眼神里没有退缩，只有对生的渴望和对他的信任。
还有那些在护罩边缘挣扎的幸存者，他们虽然恐惧，却没有放弃求生。
铁牛的牺牲，欧阳燕的共生，老海的笨拙守护，小满的笛声… 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是啊，怎么能在这里放弃？
他走到这一步，不是为了见证毁灭，而是为了守护那些值得守护的人和事。
李澜握紧欧阳燕的手，眼神重新变得坚定，甚至比之前更加炽烈。他体内的水皇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蓝金光芒冲天而起，将护罩扩大数倍，将沙舟和附近所有幸存者都笼罩在内。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李澜的声音穿透狂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守护… 永不终止！”
黑暗龙卷似乎被这股意志激怒，猛地加速旋转，带着吞噬天地的气势，朝着蓝金护罩狠狠砸来。
护罩剧烈震颤，表面布满裂痕，却始终没有崩溃。
李澜站在护罩中心，衣袍猎猎，眼神如帝皇般俯瞰着逼近的黑暗。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而在黑暗领域的最深处，那道苏醒的恐怖意志似乎对李澜产生了兴趣，发出一声无声的低吟。
一道比黑暗龙卷更恐怖的攻击，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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