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集：逆流归真
“咔嚓 ——！”
湛蓝漩涡的边缘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云无涯的攻击越来越疯狂，他竟将半数噬水本源之力凝聚成漆黑长矛，每一次穿刺都让漩涡剧烈震颤，李澜嘴角的血迹越来越浓。
“撑不住了……” 李澜抱紧怀里的欧阳燕，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下降。共生术虽然分担了侵蚀，却像根不断勒紧的绳索，两人的生机都在被缓慢抽离。
欧阳燕轻轻睁开眼，虚弱地抬手抚上他布满沙化结晶的脸颊：“别硬抗…… 想想…… 水的样子……”
李澜一怔。
水的样子？
是归墟神庙里那道温柔包容的蓝光？是沙海绿洲中滋养万物的碧波？还是此刻正疯狂吞噬他们的、狂暴的黑潮？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老渔夫在船头说 “水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欧阳燕在归墟祭坛按下定海遗珠时决绝的侧脸；小满的笛声抚平沙暴时的柔和；铁牛冲向敌阵时燃烧的背影……
“它们都是水。” 欧阳燕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温柔是它，狂暴也是它。就像移魂引，既能移魂，亦能共生 —— 关键不在力本身，而在如何用。”
李澜瞳孔骤缩。
他突然想起自己操控沙粒时的感悟：沙散为尘，聚为峰，刚柔本就在一念之间。生机灌注能滋养禾苗，亦能化作藤蔓缚敌；鲸吞海纳能包容洪流，亦能凝聚力量破壁……
“我之前…… 一直错了。” 李澜喃喃自语。
他总以为守护只需包容，对抗只需刚猛，却从未想过这两者本就同源。就像水流撞石，既能绕石而行，亦能穿石而过 —— 不是非此即彼，而是何时该柔，何时该刚。
“至柔非弱，至刚易折。” 李澜的眼神越来越亮，“柔为守护之韧，刚为破邪之锋！”
欧阳燕眼中闪过欣慰的光，她将最后一丝移魂引之力注入李澜体内：“现在…… 让它合一。”
蓝光顺着两人相握的手掌流淌，与李澜体内的沙神之印、水之心、生机能量瞬间交融！
“嗡 ——！”
李澜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蓝金色的沙粒与碧绿色的生机缠绕成螺旋，在他体表形成璀璨的光甲。眉心的翡翠叶印记与掌心的水纹胎记同时亮起，彼此呼应，散发出统御万物的威严气息。
这不再是单纯的水之力，也不是沙之能，而是融合了吞噬与包容、刚猛与柔韧、毁灭与生机的全新力量 —— 如同天地初开时那道孕育万物的本源之流。
“这是……” 云无涯的攻击猛地顿住，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掌控这种力量？！”
李澜缓缓抬头，双目睁开的刹那，归墟的黑潮竟为之一滞。他的气息已截然不同，既有海纳百川的浩瀚，亦有斩钉截铁的锐利，仿佛世间所有水流都在他的意志下律动。
“云无涯，你不懂。” 李澜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只看到水的毁灭，却不懂它为何温柔。”
他轻轻放下欧阳燕，以生机能量在她周身筑起防护罩，随即转身面对黑潮。
“上善若水??万化归真！”
李澜缓缓推出右掌。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看似柔和的湛蓝洪流从掌心涌出。但这洪流中藏着乾坤：表层是鲸吞海纳的包容之力，能引动黑潮的流动；中层是破浪锥的锋锐之气，闪烁着金芒；核心则裹着生机灌注的绿意，散发着净化一切的气息。
洪流所过之处，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
狂暴的噬水黑潮不再是吞噬的猛兽，反而像找到了归宿的游子，顺着洪流的轨迹流动。那些漆黑的能量在接触到金芒时寸寸崩解，在绿意的滋养下化作最纯净的水汽，重新融入循环。
“不！我的本源！” 云无涯发出绝望的嘶吼，他试图操控黑潮反击，却发现那些能量像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听使唤。
湛蓝洪流如同一把温柔的利刃，轻松切开黑潮的封锁，朝着云无涯直冲而去。沿途的噬水本源不断被净化、转化，归墟的天空甚至透出了一丝久违的光亮。
李澜一步踏出，身影随着洪流前移，沙化的结晶在全新力量的滋养下迅速消退，露出的皮肤闪烁着健康的光泽。他周身的皇者气息越来越浓郁，仿佛天生就该统御这方水域。
“这就是…… 水皇之力？” 远处沙舟上，小满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
李澜没有在意这称号。他此刻心中只有一片清明 —— 守护不是一味退让，也不是盲目毁灭，而是像水一样，能包容，亦能决断；能滋养，亦能涤荡。
湛蓝洪流最终在云无涯面前停下，却没有立刻攻击。洪流中蕴含的净化之力正在疯狂侵蚀他周身的噬水黑气，让他痛苦地嘶吼、挣扎。
李澜站在洪流顶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
“云无涯，结束了。”
他缓缓抬起手，湛蓝洪流开始收缩、凝聚，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云无涯看着那道蕴含着无尽生机与锋锐的洪流，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但就在这时，归墟最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那团原本被压制的噬水本源核心，竟爆发出比之前更恐怖的气息，一道漆黑的光柱冲破天际！
“什么？” 李澜眉头一皱。
云无涯看到光柱，突然发出疯狂的大笑：“哈哈哈！还没完！你以为这就是本源的全部？李澜，你和我，都只是它的棋子！”
光柱中，隐约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超越想象的巨大阴影，散发出令天地都为之颤抖的气息。
李澜心中警铃大作。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正在苏醒。
最终的对决，似乎还未到尽头。
(/bi/284722/366135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