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集：青羽迷踪
“吱呀 ——”
腐朽的木门被推开时，扬起的灰尘呛得老海直咳嗽。青羽阁的旧据点藏在断崖下的溶洞里，曾经机关密布的入口如今只剩半扇破门，门轴上的青铜锁早就生了锈，轻轻一碰就掉了下来。
“这地方… 阴气森森的。” 老海缩着脖子，举着火折子四处张望。溶洞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地上散落着断裂的箭簇和生锈的兵器，墙角还有干涸发黑的痕迹 —— 像是血迹。
李澜的心脏沉了下去。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着微弱的打斗痕迹，还有… 一丝熟悉的、属于欧阳燕的气息，只是这气息混乱而微弱，带着挣扎的意味。
“澜哥，你看这个！” 小满蹲在地上，捡起一枚断裂的青羽镖。镖身弯曲，显然是受到巨力撞击所致，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粉末。
“是燕姐的毒镖。” 李澜指尖捻起粉末，放在鼻尖轻嗅，“是‘牵机散’，她常用的麻痹毒药。看来她在这里和人交过手。”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生命感知。溶洞深处传来微弱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阵法在运行。
“跟紧我。” 李澜握紧拳头，率先向溶洞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两侧的石壁上隐约可见青羽阁特有的花纹，但大多已被刀剑劈砍得模糊不清。走到溶洞中段时，脚下突然传来 “咔哒” 一声轻响。
“不好！是机关！” 李澜下意识将小满护在身后。
话音刚落，两侧的石壁突然射出无数箭矢！李澜急忙控沙形成屏障，“叮叮当当” 的脆响中，箭矢尽数被挡下。但没等他们松口气，溶洞顶端突然降下数十根锁链，锁链上镶嵌着反光的镜片，将火把的光芒折射成无数光斑，晃得人睁不开眼。
“是迷踪阵！” 李澜眯起眼睛，“小心，这阵能扰乱心神！”
光斑渐渐凝聚，在石壁上投射出模糊的人影。当看清那人影时，李澜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是欧阳燕的身影。
她穿着熟悉的蓝色衣裙，手持青羽镖，正对着他遥遥相望。只是她的眼神空洞，没有丝毫神采，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燕子？” 李澜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发颤。
人影没有回应，突然动了！她的动作快如闪电，青羽镖带着破空声直取李澜心口，镖尖闪烁着幽蓝的毒光！
“燕姐她… 她怎么会…” 小满惊呼。
李澜猛地侧身避开，镖尖擦着他的衣襟飞过，钉在身后的石壁上，激起一串火花。他能感觉到这一击的狠厉 —— 招招致命，没有丝毫留情。
“不对！她被控制了！” 李澜瞬间反应过来，心中又痛又怒，“燕子，醒醒！是我啊！”
他再次避开欧阳燕的攻击，却始终不忍下手，只是用沙粒巧妙地引导，避开要害。可人影的攻击越来越快，招式也越发诡异，显然是被人控制着，逼他露出破绽。
“大侠！再这样下去要被扎成刺猬了！” 老海躲在石柱后，急得直跳脚，“这肯定是假的啊！”
李澜何尝不知道这是幻阵，但石壁上那道身影太过真实，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和记忆中的欧阳燕重合，让他根本狠不下心。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欧阳燕的身影突然加速，青羽镖直指小满眉心！她似乎知道小满是李澜的软肋！
“小满！” 李澜目眦欲裂，想救援却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小满突然将木笛凑到唇边，闭上眼睛吹响。
没有声音，但那股柔和的波动却像一道清泉，瞬间穿透了漫天光斑。原本凌厉的欧阳燕身影动作猛地一滞，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镖尖在离小满眉心寸许的地方停住了。
“有效！” 李澜心中一喜，“小满，继续！”
小满点点头，笛声的波动越来越强。溶洞里的光斑开始剧烈晃动，欧阳燕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像是随时会消散。
“该死的小丫头！”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溶洞深处传来，“竟敢破老夫的幻阵！”
随着声音响起，漫天光斑骤然收缩，凝聚成一个黑袍人的身影。此人手持一枚青铜小铃，铃身刻着诡异的符文，正随着他的手指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 正是这铃声在操控幻阵！
“噬心鬼老！” 李澜瞳孔骤缩，认出了此人。江湖传闻，这老鬼是云无涯的心腹，最擅控魂之术，能用铃声操控他人心神，手段极其阴毒。
噬心鬼老桀桀怪笑，指了指身边突然出现的身影 —— 那是真正的欧阳燕！
她被一条黑色锁链捆着，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显然受了不少苦。听到铃声，她的身体会不由自主地颤抖，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李澜，别来无恙啊。” 噬心鬼老把玩着控魂铃，“云少主说了，带不回水之心，就带回你的尸体。这小女娃嘛… 正好可以当诱饵，看看你的水之心到底有多厉害。”
他突然摇动铜铃，尖锐的铃声让欧阳燕猛地睁开眼睛 —— 只是那双眼睛里满是血丝，充满了暴戾之气，显然已被完全控制。
“去，杀了那个小丫头。” 噬心鬼老指着小满，语气带着残忍的笑意。
“不要！” 李澜怒吼着冲上前，却被欧阳燕一脚踹开。她的力量极大，显然被鬼老用邪术强化过。
欧阳燕转身，青羽镖再次指向小满，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
“燕子！你看看我！我是李澜啊！” 李澜捂着被踹中的胸口，心疼得快要滴血。
可欧阳燕像是没听到，镖尖离小满越来越近。
“没办法了…” 李澜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让小满出事，更不能让欧阳燕手上沾血！
他猛地拍向地面，沙粒如潮水般涌向噬心鬼老：“沙狱??巨掌！”
数十丈高的沙石巨掌带着崩山裂石的气势，狠狠砸向噬心鬼老，目标却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手中的控魂铃！只要毁掉铃铛，或许就能解除控制！
噬心鬼老显然没想到李澜会舍近求远，他下意识地举起控魂铃挡在身前。
就在这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欧阳燕像是本能反应，突然转身挡在噬心鬼老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那枚铜铃！她的眼神虽然依旧空洞，但嘴角却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痛苦的弧度 —— 那是属于她自己的意识在挣扎！
“燕子！” 李澜目眦欲裂。
他怎么能让沙石巨掌落在欧阳燕身上？！
情急之下，李澜强行逆转沙流，巨掌在离欧阳燕头顶尺许的地方骤然停住，强大的反震力让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臂上的蓝金色纹路瞬间变得黯淡。
“哈哈哈！愚蠢！” 噬心鬼老抓住这个机会，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传送符，拉着欧阳燕的锁链，“李澜，多谢你手下留情！这小女娃，我就先带走了！”
光芒闪过，噬心鬼老和欧阳燕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溶洞里。
“不 ——！” 李澜嘶吼着冲过去，却只抓到一把空气。
溶洞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李澜跪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嘴里不断涌出鲜血。他看着地上散落的控魂铃碎片 —— 刚才巨掌虽然没落下，却震碎了铃铛的一角 —— 还有一块染血的玉佩碎片。
那是欧阳燕的家族玉佩，和之前欧阳雪留下的那块一模一样。显然是她在挣扎时不小心碰碎的。
玉佩碎片上的血迹还很新鲜，带着她的体温。
“燕子…” 李澜紧紧攥着玉佩碎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一定…”
他的声音嘶哑而绝望，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
小满走到他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眼泪无声地滑落。老海也难得地没有说废话，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火把，照亮了前方的路。
溶洞深处，隐约有水滴落的声音，像是谁在哭泣。
李澜知道，噬心鬼老带走欧阳燕，肯定是想用她来要挟自己，甚至可能想通过她来控制水之心。
前路，只会更加凶险。
但他没有退路。
他缓缓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掌心的水纹胎记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他的决心。
“我们走。” 李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去云无涯的老巢。”
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多少敌人，他都必须闯一闯。
为了欧阳燕，为了小满，也为了所有被云无涯压迫的人。
而在溶洞深处的暗河里，一片蓝色的衣角碎片正随着水流缓缓漂动，最终沉入黑暗的水底，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bi/284722/36615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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